第174章 赶考
江道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递给他一块刻着字的石牌。
“到那时候···再来我吧，不要辜负了你的天赋。”
拿着这块沉甸甸冰冷的石牌，余风对着江道长的背影，磕了三个响头。
“余风明白。”
不久后，道长便说要归山了，村正摆了宴席，临走前乡亲们都去送，翠姐穿着青色道袍站在道长身后，面对送行的人淡然镇静的样子完全没有八九岁孩童样，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看着翠姐跟在道长身后逐渐隐入山雾中，余母已经哭得不能自已。
“他娘，翠姐是享福去了，享福去了啊！”余风偏过头，看见余父的眼眶也红了。
余风搀着余母，感觉眼睛酸涩起来，他连忙低下头，在模糊的视线中拍了拍余母的手。
“走吧，娘，我们回家。”
几月后。
“别送了，我就进去了。”单手一拉，余风就把脚边满满当当的行囊提了起来背在背上。。
几日后就是乡试的时间，考场设置在大城贡院，需要三天多日程才能到，现在出发，即便路上有耽搁，也不会耽误事。
这是余风第一次独自出门，余母担忧得不行，对着他千叮嘱万嘱咐。
“干粮都拿上了吧？银子得带够，千万要注意······”
“好了娘，我都明白，你看我现在身强体壮的，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了。”余风拍拍余母的手，朝着沉默的站在旁边看着他的余父笑着说道：
“孩儿走了，这会定给爹挣个功名回来长长脸。”
余父脸上也染上了一点笑，点点头说道：
“一路顺风。”
告别双亲，余风正式踏上了赶考之路。
一开始路上还有零星的几个房屋，很快出了村落，周围变得萧条了不少。
顺道坐了一截驴车，又走到了半天后便完全只有旷野和树林在路两旁了，别说人了，连鬼都见不到影子。
顺着大路一直往前走，白天赶路，到了夜晚就地扎营稍作歇息，等有天光了便继续往前走，渴了就咽咽口水，饿了就拿出带的干粮啃上两口。
就这么又走了两天，大概是余风脚程慢了一些，从舆图上看，他现在所在的位置距离大城还有一段距离。
他加紧了赶路的速度，他带的干粮已经不剩多少了，走了大半个上午后，他远远的看见有一个茶水摊支在路边，几个和他差不多打扮的书生正坐在茶水摊上饮茶休息。
余风早就嗓子眼冒烟了，眼看着快到了也不必那么节省，再说正好打探一下消息，可别走错方向了。
他走到茶水摊前，老叟见来人，便上前招呼。
“客官，饮茶还是用饭？淡茶三文，小面十文。”
余风从钱袋里摸出三个铜板递给老叟。
“来壶茶吧。”
“好嘞，您稍等。”
余风刚落座，耳边就响起声音，他抬眼望去，是他隔壁桌的一个书生。
“怎么不讲讲价？”
余风笑了笑，没说什么。
“看你这样子，是第一次出门吧？”那书生拿起桌上的茶嘬了一口，继续说道。
“兄台何出此言？”
“诶~这个嘛······”书生刚要回答，那老叟将一壶茶放到了余风面前的的桌子上，那茶壶很小，也就够小儿巴掌大的茶杯倒上两三杯。
“客官，您的茶来了。”
书生顺理成章的拿起茶壶，倒出两杯茶水，一杯放在余风面前，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你是去赶考的吧？看你这不珍惜钱财的样子，就知道你没什么经验了，这茶你若是讲讲价，就能便宜一文，而且你若是再往前走上小半个时辰，那里就有一个城里的豪绅立起来的免费茶水铺，还能喝上一碗稀粥呢！”
“我就不能单纯是不想讲价，太渴了等不及了吗？”余风觉得好笑。
书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余风的样子，老神在在的摇摇头。
“不像，不像。”
“不像什么？”
“不像是什么不在乎钱财的富家子弟。”
余风没再否认，端起茶来欲饮。
这时他耳边传来一串迅急的马蹄声，几位骑着高头大马的人从他们身边一闪而过，扬起一片尘土。
看那些人打扮，全副武装的样子不像是单纯的公子哥跑马玩乐，余风看着他们消失在他来的方向，有些好奇的问旁边的书生。
“这些人什么身份？看起来不像是寻常人。”
书生头也没抬，说道：
“巡查司的，大概是出了什么案子，这是去办事去的。”
“多谢兄台指点。”
余风端起茶杯准备喝完杯子里的茶水，却发现里面落了不少尘土，已经喝不得了，这时他才意识到先前那些人经过时书生忽然扬起手是在做什么。
喝过茶，正准备离开茶摊的时候，那书生叫住了他。
“兄台，我也不白吃你的茶，你进了城里若是没地方住，可来城东三十二号院找我，我给你找个落脚地，放心，收费公道，指定不会比你住其他地方贵。”
余风点点头，背起行囊往远处那高大的模糊黑影处走去。
他本来也就是听一耳朵，并未真的打算去找那书生。
又走了四个多时辰，紧赶慢赶的到了那大城脚下。
余风抬起头，面前高耸如云的城墙全是整块的巨石垒成，缝隙里填上砂石泥浆之类的东西，黑色的墙面上用朱砂勾勒着他看不懂的符文，那些字符和他在江道长的道袍上看到的有些相似，想必应当是仙家手段。
门口的卫兵尽职尽力的盘问着每一个人，确定无误后便将他们放进城里。
“书生，马上要宵禁了，尽快找地方落脚，别到时候还在街上晃悠。”
人不多，门口的卫兵好心提醒了一句。
“谢军爷提醒。”余风朝他拱拱手。
虽说已经快到宵禁时间，但一进城，他还是看到了远比村里热闹繁华的景象。酒家早早的点上了灯，以吸引过路的行客。
余风惦记着宵禁的事，便匆匆往前走，往余父说他的同门的住所位置去。
等到了他却傻了眼，那地方大门敞开，形形色色的漂亮姑娘站在门口，衣着轻薄的朝着路过的男人挥帕子。
“这位公子，进来看看呗~珑玉楼里既有吃食也能住店······”
“不···不了。”
余风哪见过这种场面，涨红了脸几乎是落荒而逃。
或许是时间久远，余父的同门早已换了居所，这会也不好再去寻，他只能先找个客栈住上一晚。
一连问了几间客栈，不是客满就是太过昂贵，这时他想起之前书生说的话，便抱着碰一碰运气的想法朝城东走去。
耗费了一点时间，他才在犄角旮旯的位置找到了标着三十二号院的房子。
咚咚咚——
宵禁的鼓声从城中传来，路上已经不见一个行人。
余风顿了顿，伸手敲响了面前这扇已经有些破的木门。
没人开门，他伸出手准备再敲大力一些的时候，却直接推开了面前的门。
原来这门根本没锁。
他走进去，黑暗中一扇稍微结实一点的内门出现在他面前，缝隙里透出一点光，再往里走，他才发现这里面远比外表看起来要热闹得多。
“来了？巧了不是，再晚你可找不着位置了。”书生从摆着算盘账簿的桌子后面抬起头来，朝着余风笑道。
他还有哪里不明白，他就说明明这书生知道免费的茶水摊在哪，却偏偏待在那老叟的茶水摊那里，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看在小生喝了你一杯茶的份上，就收你三十文一晚好吧？若是要用水用食再另算。”
余风还能有什么办法，这会已经宵禁了，再想去找别的地方也不现实，不过······
他笑了笑，咧开一口白牙，说道：“二十五文。”
书生乐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啊！你小子这么快就学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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