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春猎
春猎就像是一块大石头一直压在苏言溪的心里,让人害怕的事情哪怕是你害怕至极,那件事情也终将到来。
华霏最近发现自家小姐经常心事重重,有好几天晚上自己守夜都发现小姐趁着自己睡着悄悄出去了,但是自己不敢声张,相信小姐定然是有自己的判断。
一大早华霏端着水盆进来时,苏言溪已经穿好衣裳,见她来便询问华霏,“爹爹可是已经出发去布围了?”
“是的,一大早便出发了,见小姐睡得正酣,便只是站在院门口打了个招呼。另外将军嘱咐,三天后我们出发去行营。”
苏言溪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变成,“好,那尽早收拾吧。我们三天后一大早便走吧,早到也省事些。”
“是。”华霏答应的欢快,对她来说,外出看看其他的风景总是让人开心的。
不想让它到来的时间总是飞快,三天的时间弹指一挥间,等苏言溪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坐在去行营的马车上了。外面的风景此起彼伏,春天刚带来的生机还没有完全唤醒郊边的树木,依稀还能看见些它们对抗冬天的痕迹。
“华霏,牵我的马来。”苏言溪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闷闷的,兴致缺缺。
“小姐,可是在马车里坐着太无聊了?”华霏见苏言溪肯定的点了点头,立刻转身去后面安排了。
等马牵来,一众人缓缓停下,苏言溪豪迈的提起裙摆,动作麻利的翻身上马,随即吩咐下去,“大家努力跟上我。”
话音一落,原本坐在马上懒散无力的护卫听到这句话立刻来了精神,纷纷想跟小姐比试比试是谁的马更快些。华霏是这次出行唯一跟着的丫鬟,自然明白自家小姐的心思,立刻跳到马车上,不让自己拖大部队的后腿。
“小姐,您这么一说,我们就不客气了。”为首的人便是薛治,整个护卫队里也就他敢跟自己没大没小。
苏言溪瞥了他一眼,难得想同他们一起玩闹,自信满满地拉住缰绳,“那从此处开始,看谁先到前方的驿站,如何?”
薛治也是个爱热闹的,如何能不同意?欣然应允,连着剩下的三人也是摩拳擦掌。
苏言溪果断的挥动着马鞭,马儿立刻就窜了出去,后面四个人也紧追不舍,轻扬起来的尘土才能证明刚刚此处是来过人的。
他们就这样玩闹着,再等等后面的马车,感觉明明是一天的路程却没一会便到了行营。
“小姐,小姐!”华霏一看见自家小姐就立刻从马车上跳下来,跑到苏言溪面前已是气喘吁吁。
“我的小姐啊,你的发髻都乱了,快来马车里我帮你重新梳理一下。这要是被他人看见了,多失礼。”华霏着急的上手整理着苏言溪的穿着,连忙把自家灰头土脸的小姐往马车里推。
苏言溪只能认命的顺从,虽然那些皇宫贵族的大部队怎么也要明天中午才会到,今日也不会见到什么人,但是出门在外万一被看见了,丢得总是将军府的人。
苏言溪好不容易被华霏放过,一从马车上下来便脚步轻盈的想去寻找父亲一起用膳,却没想到这刚走了没两步,身后传来一声,“苏小姐。”
苏言溪听见有个男人的声音叫自己,脚步一顿,心想这是哪位大佛?
面子上还是礼貌的转身回头,见文宣王身着一身妖艳的黄白游长袍,手上拿着折扇,骚包的向自己走过来。
“见过文宣王,不知您特地叫住我有何事?”
“自然是久闻小姐大名,特地来见过小姐。”文宣王恭敬的行礼,在苏言溪眼里却充满着虚伪和恶心。
苏言溪满脸冷漠,努力压抑着心头泛上来的嫌弃,规矩的回礼,“要是王爷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毕竟还是男女有别。”
苏言溪说着便麻利的行礼欲走,文宣王连忙伸手挽留,却没有碰到人家小姑娘的一片衣角就被闪开了。
苏言溪语气顿时严肃,“还望王爷自重。”
文宣王见气氛不对立刻赔礼道歉,“本王只是想同你多说两句话,小姐万莫动气。在我们廊国民风奔放,还望小姐体谅。”
苏言溪不怒反笑,“在我们大宣,黄游白这种颜色只有小姑娘才会穿,连我这个年纪都觉得不好意思穿出来。可见两国民风确实是不同,还望文宣王自重。”
文宣王脸色变了变,勉强捡回嘴角的那一丝笑,“那还真是两国民风之间相差甚多呀...”
“既然如此,王爷如今还在我大宣的土地上,而且马上就要娶我国的郡主,还希望王爷能尊重我们两国之间的不同。”苏言溪还是规矩的同他行了个礼,并不打算同他多废话。
这一次,文宣王也不敢去拉扯她的衣袖,只能柔弱的喊一声,“苏小姐。”,他像极了一个被抛弃的怨妇。
苏言溪听完还是停下来,只是轻微转身回去补了一刀,“我们大宣也没有人惊蛰时分就开始扇扇子的,除非是小倌。”
文宣王脸色彻底黑了,也不敢再叫她,生怕她再说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侮辱自己。
文宣王无奈的看了看手中这昂贵稀有的折扇,又看了看逐渐走远的美人,悠悠地叹了口气...
苏言溪也落得轻松,赶紧领着华霏离开,主仆两人走到僻静处不约而同的开始狂笑...
“小姐,还是你敢说!”
苏言溪骄傲的收下华霏对自己的夸奖,“难道你不觉得吗?”
华霏同苏言溪两人一个对视,都看见了对方眼睛里的肯定,又笑得停不下来。
“你倒是胆子很大。”边千尘突然冷不丁的冒出来这一句,吓了两个小姑娘一跳,华霏眼疾手快的将苏言溪护在身后,一脸防备的盯着边千尘。
苏言溪看清楚来人之后,拍了拍华霏的肩膀,示意她不必紧张。
随后毫不客气地甩了一巴掌拍到边千尘身上,“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这件事情你怎么知道的?你偷听?”
不要看苏言溪一个小姑娘家,因为常年混迹在军营里,苏将军也一直会教她一些武功,她的手劲还是很大的,这一下把边千尘拍的呼痛出声。
苏言溪见他这个反应,鄙视地看着他,很想知道他到底能装成什么样子。
边千尘被打了,也不恼,还笑嘻嘻的说,“女侠,就您这个样子,我哪里敢偷听啊。我还是回营帐路上碰到的文宣王,见他无精打采,好心地上去问候了两句而已。”
“然后他就都告诉你了?”
边千尘一脸无辜的转述刚刚文宣王的样子,“就女侠您这个样子,我觉得他没有这个胆子。他只是含蓄的问我黄白游这个颜色在大宣是不是真的只有幼童才穿。”
两个人志趣相投,性情相似,苏言溪可是太期待边千尘的回答了,“然后呢,你怎么说的?”
“我说,也不是,还有小倌。”
最无辜的话语说出最残忍的话,苏言溪好不容易压下来的情绪突然又被重新勾起,愈发不可收拾。
边千尘一脸宠溺的看着她在边上大笑的样子,自己不自觉地嘴角也跟着上扬起来,温柔地问她,“你才到,是不是还没去见过苏将军?”
苏言溪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
“苏将军在看城,我带你过去吧。”
盛情难却,苏言溪难得顺从的跟着他的指引走,打趣道,“按理说我们最得圣上青睐的五殿下不是应该陪伴圣驾吗?为何会比陛下早到行营啊。”
边千尘被她阴阳怪气的说法逗笑,也不嫌弃她这么说话是否于理不合,“那自然是因为有那个不安分的文宣王啊,他请旨要提前来行营感受我们春猎,我们怎么好失了待客之道?只能我来陪同了。”
“哦?没想到文宣王还有这个本事?”
边千丞胸有成竹,“他没有,但是我有。”
两个人有些无需言明的默契,泯然在笑容中。
等见到自家爹爹的时候,苏遡正忙着同部下一起检查布围,见到苏言溪过来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向女儿走过来,“溪儿,怎么这么早到了?”
“我是骑马过来的,没坐马车,这才快了些吧。”
苏遡慈爱的摸了摸苏言溪的脑袋,“已经这个点了,可是饿了?”
苏言溪乖巧的看着父亲疲惫的脸,“还可以,想等爹爹一起用晚膳。”
苏遡沉思了片刻,随即高兴地跟苏言溪说,“那再等会爹爹好不好?今晚给你烤羊吃。”
早就知道今晚有什么活动的边千尘此刻出来煞风景,“苏将军未免太过自信了点,万一这个羊是被我抢走呢?”
苏遡强忍着笑意,打趣他,“若是别人还行,你小子嘛,我还真的没什么好担心的。”
感受到苏言溪疑惑的目光,边千尘耐心地同她解释,“苏将军刚刚心血来潮,说要等大家忙完之后在围场里比一场叼羊。“
苏言溪显然还是不理解什么是叼羊,苏遡才笑着同边千尘解释,“叼羊是夜国玩法,我当初出征夜国的时候溪儿还小,估计是不记得了。”
边千尘这才明白为何陪着苏将军走南闯北的苏言溪会不明白游戏规则,“那到底是咋玩的呀,爹爹莫要调我胃口。”
苏遡立刻解释道,“好好好,叼羊其中一种玩法就是有人抓阄先将羊放到马背上先跑,后面剩下的人去追,最后能够将羊送到指定位置的人获胜。这主要考验的是一个人能否单打独斗,还能冲出重围。不仅要个人武力出众,也要懂兵法计谋。”
苏言溪听完马上笑出来,“确实是我爹爹会喜欢的游戏。”
苏遡也是略带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溪儿说得都是她的心里话。
很快大家就收拾妥当,猎场内燃起熊熊火焰,在场有血性的男儿都被苏遡的这个叼羊所鼓动,那是埋藏在他们血液里的英勇和冲动,一场大战蠢蠢欲动。
苏言溪被留在看城上,她站在高耸的城楼上,看着远处几乎所有人都骑在马上,马蹄耸动,尘土飞扬,恍惚间她仿佛又来到了边关。
不出意外,果然是苏遡抽到了阄,“哈哈哈,各位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
“苏将军莫要笑得太早啊,我们随后就到。”一个副将紧握着手上的马鞭,斗志昂扬的打趣着。
“一定。”苏遡单手拎着象征胜利的羊仔抖了抖,像是炫耀,动作敏捷地翻身上马,很快策马跑了出去。
苏言溪很快就认出来冲在最前面那个拎着一只羊腿狂奔的便是自己爹爹,顿时给自家爹爹捏了一把汗,后面随后便跟出来了密密麻麻的人,怎么看都有数十人之多。
苏言溪也很快就发现了异常,按照约定将羊送到看城楼下即算胜利,可爹爹现在的方向显然不是朝着看城的方向而来。
苏遡不断回头关注着后面追来的人,就在后面有人快要追上来的时候立刻调转了方向。离得近的人显然没有想到,有几个驭马不精的还撞在了一起,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小心。”苏遡还有力气去提醒后面的人,走得还不远就被团团围住,显然是之前他们商量好的战术。
“不错啊,还有战术。”苏遡感慨着。
领头的就是刚刚的那个副将,“将军,要不先放下手里的羊,我们有事情好商量嘛。”
苏遡径直掏出配的木剑,显然是不想同他们废话的。对面的几个士兵在离苏遡最近,也鼓起勇气拿出木剑,用力地握紧,并不相信自己能在苏将军手下走过两招。
苏遡直接冲了上去,对面闪避不及,很快被他打开了一个口子,冲了出去。
这一次,苏遡尽可能的往看城狂奔而来,后面的人也紧跟不舍。
苏言溪在看城上紧紧地盯着自家爹爹,时刻关注着战局上的一举一动,一如之前苏遡的每一次出征。
“放心吧,苏将军必然会赢的。”不知道是何时,边千尘悄然走到了自己边上,但是自己全然不觉。
苏言溪突然被边上传来的人声吓得一惊,一看又是边千尘的时候,忍不住的出声责怪,“你这种人走路是不是真的没有声音的?”
边千尘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在宫里留下来的习惯,一时半会很难改掉。”
苏言溪听他说这话,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接着回去盯着战局,“你之前不是说要同爹爹争一争的?我还以为你也会参加呢。”
边千尘摇摇头,“在大宣境内,谁想不开非要同苏将军争一个长短?”
两个人在看城上聊得正开心,一时便忽略了在远处焰火照不到的地方,藏着一双阴毒的眼睛在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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