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偏见之渊 （10）

　　冥昭的眼睛中露出了充满渴求的神色，他缓缓回头看了一眼弗伦，眼中带着释然与轻松，他的声音中不再轻盈，有了情感的痕迹：“终于，我将离开了。”

　　所有的眼球都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冥昭的身体开始一点点消散在空间中，但是他并未感觉到死亡的恐惧与担忧，他脸上带着欣喜的神色。

　　“我终于将窥视到我所应该见识到的世界了，尽管时间很短，不过我一直在追求着它。”冥昭浑身的眼珠缓缓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血红色的大地开始慢慢地崩解，坚硬的石头、黏湿的血雨、枯萎的骨骼，一切都开始慢慢地挥发掉，大地的深处一个朦胧的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细微裂隙出现了。

　　偏见之渊仿佛被阳光照射到的雨水一般，在那个充满了含义、充满了概念的“点”中被照射得不再持有原本的形态。

　　冥昭慢慢地向地底深处的那个“点”飘荡而去，弗伦本想阻拦结果硬是停下了手臂，弗伦一直都向往着自由，而冥昭也追求着他的意义，弗伦不会去阻挡他的意志。

　　“谢谢。”冥昭留下了一句话，随后便向着那个“点”彻底飘去。

　　冥昭的身体化为了光辉，迎合着那个“点”所散发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光辉，失去了所有的自主意志，失去了自己的形体，与更伟大更宏伟的存在融合到了一起。

　　“冥昭应该看到了那个世界的景象了吧？”弗伦喃喃自语着，对于冥昭的牺牲有所感悟，“或许我也会在这里失去自我吧。”

　　弗伦若有所感地抬头看着那个“点”，仿佛有了无数的头绪，但是最后思绪都化作了记忆，躲在了最深处。

　　突然，弗伦感觉到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一种贪婪、恐怖的视线窥视了过来，弗伦感觉到自己的思维都要化为一片片粉碎的玻璃，自己将会不再有自我。

　　除了最初的这种恐怖感觉之外，或邪恶或反胃的视线都看了过来，一瞬间，弗伦感觉自己似乎身处于冰冷的荒原之上，寂寞、慌乱、恐惧还有刺骨的冰冷统统涌了上来。

　　不过弗伦并不是主要目标，那些强悍到恐怖的存在的视线最终都落在了那个“点”上，弗伦的“星之虫”们都在尝试利用自己的非凡能力帮助自己逃生，就算是“记录”的天使级别的非凡能力也没有让弗伦摆脱困境。

　　那个“点”不断脱落着些许的光辉，蕴含着难以想象的信息，这片血色的平原已经开始彻底崩塌瓦解了。

　　一片眼睛模样的光芒落在了弗伦的身旁，所有的束缚便暂时脱离了弗伦，弗伦没有轻举妄动，仍是保持着原本的姿态，他能够感受到一些信息从眼睛状的光辉中传来。

　　霎时，弗伦并明白了自己的目的地将去往何方，不过他仍然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由冥昭打破僵局制造的机会。

　　与从“点”不断喷涌的信息相反，在无数的信息流当中，一道隐匿起来的逆流而上的信息在即将接近那个“点”的时候，才终于被那些恐怖的目光所发现。

　　这些一直在观察着“点”的种种变化的眼睛背后的伟大存在猛地激动了一瞬，就在这一瞬间，弗伦便向身后躺去，一道刻画着无数立体复杂符号、文字的门出现在了那里。

　　除了这扇门之外，还有一些由光辉组成的未知符号“贴”在了这扇门上，这些未知的符号指引了这扇门最终的目标。

　　一道最为恐怖的目光除了注视那处“点”之外，也发现了突然遁入“门”逃走的弗伦，一般来说，这个存在并不会这么激动，虽然能够在自己等生物的注视下逃走的生物少之又少，但是宇宙如此之大，强如天使的生物也并非那么罕见。

　　然而，祂并非那么简单的生物，祂邪恶诡异的目光之下是通彻的观察，祂在前几天的大战中也曾经看到了这扇“门”在边缘的出现。

　　祂在那场大战中吃了大亏，虽然祂的实力相比于其他存在要强上一些，但是在其他存在普遍保持暧昧的情况下，之前所投入的所有成本竟然损失了很大的一部分。

　　罗塞尔身上投入的大部分东西虽然打水漂了，但是祂也布置了很多后手，祂并未寄希望于一次成功，只要机会合适，能够继续谋划的东西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最让他感觉到肉疼的是“门”先生的异动，为了打破僵局，欲望母树竟然试图染指原始月亮的权限，再加上和地球上的几个真神和其他邪神或多或少的推波助澜，“门”先生的处境竟然有了一定的改善。

　　祂知道“门”先生基本上已经不可能翻身了，为防万一，还是得注意“门”先生之前放走的一个小蚂蚁，祂原本很忧愁，现在祂却找到了线索。

　　盘踞在月亮之上的血红巨浪缓缓向着一个方向聚集，背对着地球的那一面上的所有血色波浪汇集成了一个能够活动的身影，褐星、赤星、蓝星都有目光看了过来。

　　血红色身影倏忽间便消失了，而其他星球之上的存在也瞧出了堕落母神的目的地，正是另一个自己等人在争执的战场。

　　地球固然重要，就现在而言，还是需要等待一些时日，与其苦等倒不如跟着堕落母神，看能不能从虎口夺下一些利益。

　　一直窥视着地球周围那圈透明屏障的眼睛们也终于将注意力转移了一部分，没事便来透明屏障观察的亚当也发现了这一奇怪的场景。

　　尸骨教堂之中，一只乌鸦嘎嘎地划过那一件件或恐怖或强大的尸骨身边，来到了亚当的身旁，亚当微微侧耳倾听，半晌之后，亚当仿佛听到了什么露出了孩童一般的笑容：“原来是这样，竟然这么有趣，很能干呀。”

　　偏见之渊的那处“点”的周围那些原本正在窥视着的眼睛们，终于显露出了智慧般的色泽，这些眼睛直接转化成型，将已经破碎了一些的偏见之渊弄得更加震荡不堪。

　　不过祂们什么都没有找到，祂们无法从“点”的周围搜集到有效的信息，就像是祂们忌惮并窥伺那个“点”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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