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往事
距离电影节开幕仅剩两个小时,宋稚还闷头裹在床上暗自抱怨。
全身都散架了，一会怎么走红毯。
他翻了个身，把床头的兔子往怀里掖,下巴在毛茸茸耳朵上蹭了蹭。严淮哥哥也不知道跑那去了，要不干脆睡觉好了，本来也懒得去。
几分钟后,严淮推开房门，手上还拎着套白色西装,“今晚穿这个。”
宋稚瞥了眼地上被撕成乱七八糟的上一件，又看了看摆在床边的这套毫无亮点的白色西装。明显还是之前那身比较好看，为什么非要扯掉。
“还不动？”严淮双手撑住床面靠近他，“等着我给你穿？”
“不、不用。”宋稚从床上坐起，抖出衬衣和西装裤，急忙背过身去换。
衬衫纽扣系好后,宋稚又去拽长裤,他从被子里伸出腿，忽而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宋稚头皮发麻，做贼心虚似的把被子往下半身掖，慢慢悠悠转过身。
身后的严淮早料到他的反应，手上勾着条干净的浅色内裤给他。
宋稚故作镇定接下，红着耳朵继续换衣服。
见宋稚衬衣和西裤穿戴完毕,严淮拿着条斜纹领带坐在他身边。
即便严淮没说,宋稚也明白意图。他把腿并拢，双手自然搭在上面，稍微扬颌等待。
严淮把领带放在一边,他竖起宋稚的衬衣领，又重新帮他扣好第一颗纽扣。不到一分钟,搭配西装款式的温莎结系在宋稚颈前。
*
下午六点半，穿戴整齐的宋稚坐在奔驰商务车副驾驶。
“我有工作。”严淮单手撑在方向盘，“司机会来接你。”
宋稚本来也没打算让严淮接送，他点头，解开安全带，“我、走了。”
“等等。”
宋稚回身，指节还按在扶手上，车门呈半开状态。
严淮解开安全带，身体前倾扣住他的后颈，把吻落在左侧耳垂下方，离开前，还偏头在那里划了一下。
严淮的车停在会场正门口，周围全是跟拍记者。在嘴唇接触耳根的瞬间，无数闪光灯透过挡风玻璃窗，刺得宋稚睁不开眼。
“干、干嘛。”宋稚从不在聚光灯下窘迫，但严淮每一次的出其不意都会害他措手不及。
严淮勾了下嘴角松开他，“宣布主权。”
宋稚搓了搓被吻过的区域，他没照镜子也知道，这里肯定留下了痕迹。
这种行为早就不是第一次，宋稚见怪不怪，“我、走了。”
“嗯。”严淮把手放在耳边，“有事给我打电话。”
*
下车后，记者的疯狂围攻抑住宋稚的慌乱紧张，可吵吵嚷嚷的声音没过几秒便惹他心烦。
采访记者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获取八卦的机会。
“请问，您没有作品为何还能来参加电影节？”
“您是否知晓于澄远入围本次最佳男主角呢？”
“请问您今晚为什么不带老公出席节目呢？”
“是不想他和于澄远有接触吗？”
“据说您和唐影帝在上一部戏中关系密切。”
“你们这种关系，没有考虑过于澄远的想法吗？”
对于这类问题，根本激不起宋稚半分情绪。他把记者的话当空气，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来到会场。
进入大厅后，所有嘉宾暂不接受任何采访，官方会安排实时直播。
晚会正式开始前，要进行走红毯仪式，宋稚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进入候场区。
「姐妹们来了终于来了！」
「呜呜他还是这么帅！」
「终于等到你~」
「再不来俺就放弃~」
「这傻逼最近有瓜吗？」
「跑gay吧，被老公抓回家。」
「救命，感情危机吗？」
「他最近和唐走得很近哦。」
穿淡紫色纱裙的李妍走过来跟他打招呼，“小宋哥好久不见呀！”
一周多前，“似水年华”那部戏刚杀青，哪门子好久不见。
宋稚看到李妍耳朵上的夸张菱形耳环，“你戴这玩意不累吗？”
「恶魔发言。」
「直男好可怕。」
「可他是弯的。」
「弯男也是魔鬼！」
“是吗？他们说配你，临时让我戴上的。”李妍边说边笑嘻嘻晃脑袋。
耳环是白色的，恰好搭配宋稚的白色西装。
李妍主动去搀宋稚的胳膊，“小宋哥，一会儿咱俩一起走，你记得走慢点，这鞋脚好痛。”
“自找的。”宋稚扯了下嘴角，看她脚下的恨天高，“穿你那帆布鞋就没这么多麻烦事。”
「这小妖精是勾引宋结巴吗？」
「笑死，宋稚当她是妹妹。」
「说话这么难听还妹妹？」
「我也想当妹妹呜呜。」
“哎呀，来了来了，唐影帝来了。”李妍激动拍了拍宋稚的胳膊，眼神跟着滑到红毯正中央，“唐哥真的好帅啊。”
「搀着碗里的看锅里的。」
「可恶，这有福的女人！」
「宋和唐确实是两种类型。」
「于看着可真恶心人啊。」
「于粉丝还有三秒到场骂人。」
「最后骂句于傻逼关弹幕。」
宋稚随着李妍的位置看，红毯正中间区域，于澄远和唐邵城十指相扣站在聚光灯下，彼此彼此相互对视，眼中满是爱意。
他轻挑眉尾，果然于澄远才是天生的演员，每天活在虚假的世界里，还能永远露着一张世界和平、人生幸福美好的脸。
但唐邵城特意给他打电话，不会只是看他俩秀恩爱吧。
红毯结束，所有嘉宾按照预留的位置走向大厅。
宋稚近期并没有影视作品，当天是以颁奖嘉宾的身份被邀请来参加节目的。
他被安排在第三排靠中间的位置，宋稚对颁奖活动毫无兴趣，他托着下巴斜靠在沙发座上百无聊赖。
电影节最重要的奖项，当属压轴的最佳男主角和女主角。五分钟前，最佳女主被当红小花拿到，下一轮公布最佳男主角的入围名单。
于澄远最近热播的电影《谎言》，也在入围名单中。
几位入围演员的视频公布完毕，主持人热情洋溢，“接下来有请宋稚为我们颁奖。”
「靠，节目组在搞事情吧？」
「草不会真是于澄远吧？」
「这不要打起来？」
「快打起来，我要看！」
在热烈掌声中，宋稚整了整领带，从座位上起身，向舞台正中央走去。
「今天领带不太一样？」
「化妆师打的吧。」
「放屁，你看他化妆了？」
「嘻嘻宝贝们看到耳根了吗？」
「嘻嘻，卧室和领带.avi」
工作人员上台，把写有获奖嘉宾名字的信封递到宋稚手上。
后者接下，甚至不屑和观众互动，他直接打开信封，拿出烫金色的硬质卡片，视线在上面定格几秒，在万众瞩目的聚光灯下，漫不经心微弯了下嘴角。
「救命这表情太迷人了。」
「快！给我吸氧！！」
「这该死的男人。」
「我急了我急了搞快点。」
宋稚把卡片收回信封，微微倾身凑到话筒前，对着场下的观众微笑，“第三十八届杰斯卡最佳男主角是——”
「我擦！大喘气。」
「宋稚你大爷。」
宋稚的行为不光唬住观众，就连场下所有的嘉宾也一块跟着胆战心惊。
他挑了下眉，视线转移至台下某个位置，“恭喜新晋影帝，于澄远。”
「啊啊啊啊！！」
「年度大戏，对家拔刀。」
「宋稚这么人淡如菊？」
「菊尼玛！菊是拉屎用的。」
「他俩不能和好了把？」
「我不信，你撒谎！」
在热烈掌声中，身穿暗紫色西装的于澄远满目笑容，和身边几位嘉宾热情拥抱后，缓缓向台上走来。
宋稚双手握着金灿灿的影帝奖杯，递到于澄远手上，“这个奖项你实至名归。”
于澄远嘴角藏不住激动，上前热情拥抱了他，“谢谢你，宋稚。”
「这他妈什么画风？」
「他俩和好咱们咋办？」
「要和于粉丝联姻吗？」
「宇宙的尽头是联姻！！」
颁奖结束，会有几分钟的获奖感言和记者采访时间。
“首先，我要感谢我的老公唐邵城，还有我最好的朋友宋稚。”
「卧槽，他俩以前是真的？」
「我没睡醒，等等再来。」
「等我重启一下手机。」
「我还是把手机摔了吧。」
“小稚，你先别走。”
颁奖任务完成，正准备离开的宋稚被于澄远留住。
“这些年我并不容易，每一部戏背后的心酸我自己最清楚。”于澄远捧着奖杯，眼眶发红，“但我感激老公的支持，也很开心我能和我的旧友重归于好。”
宋稚站在于澄远身边，保持官方性的微笑。
「傻逼虽然你笑的很帅。」
「但别装了行吗？」
“未来我会继续努力塑造更好的角色，不让观众和我的粉丝失望。”
获奖感言结束后，接下来是记者采访时间。内容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会依照获奖人的感言继续延伸。
“于影帝，据我所知《谎言》这部戏的主角原本并不是您，请问这件事您作何解释？”
「我擦嘞？」
「搞事情了？」
记者的提问令观众哗然，这种激进问题不该出现在颁奖典礼上。
于澄远环顾四周，工作人员和导演并没有制止的意图。考虑到目前还在直播，于澄远微笑答道：“在公布角色前三天，我用最精湛的演技打动导演，他最终选择了我。”
“请问您指的演技，是在导演床上演吗？”
「？？？卧槽？？」
「宝贝们，是瓜的味道！！」
「还是沙瓤甜瓜！」
于澄远表情僵硬，逼迫自己努力保持微笑，“请不要开玩这种笑。”
“听说您还下迷.药和唐邵城发生.关系，并拍下私密照逼他结婚，这是真的吗？”
混乱的场下倏然寂静无声，所有人将视线转移到唐邵城身上。
后者双手交叉叠在身前，像是看戏的旁观者，所有舆论都与他无关。
众人正期待于澄远的回答时，礼堂后排的大门被人强行推开，几名警察迅速来到台前，铐上于澄远的双手。
“于澄远先生，经市民举报，您因涉嫌逃税、境外洗钱以及迷.奸他人等罪行，需要到公安局配合调查。”
“我的好朋友，你竟然这么坏啊。”看了半天热闹的宋稚终于开口，他咂舌道：“我以后怎么敢和你做朋友呢？”
于澄远看着台下淡定的唐邵城和宋稚才后知后觉，自己早已经陷入了两个人设下的圈套。
他不甘心，发疯似的大喊，“宋稚！抓他，把他也抓出来！”
于澄远拼命挣脱，对着直拍摄像头撕心裂肺，“宋稚也不是好东西，他两年前给严淮的酒里下药，迷惑他上床，再逼严淮和他结婚。”
“严淮根本不爱他，只是为了负责而已，他涉嫌迷.奸，快把他抓起来！”
于澄远曾和宋稚以好朋友的身份相处六年，在那六年间，他们亲密无间、无话不谈。
但对于澄远来说，宋稚是他最讨厌也最记恨的人。
他嫉妒宋稚有殷实的家境，良好的出身。哪怕他不学无术，吊儿郎当也能成为焦点，受到身边人的喜欢。
他可以穿名牌球衣，买限量版手办，可以坐名车，住豪宅，一辈子有花不完的钱，永远不用为未来发愁。
最重要的是，他还能拥有严淮的爱。
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少爷，却能被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默默宠上天。
可他自己拼了命的努力，用尽手段离他近一点，却换不来严淮哪怕零星半点的关注。
就连和后来他同床共枕的男人，在梦里喊的也是宋稚的名字。
宋稚拥有的，他永远奢求不来。
他恨宋稚，恨不得他去死。
「卧槽这到底是什么走向？」
「妈妈这是什么绝世大瓜！」
「我不信宋稚会这样。」
「严老板对宋稚绝对有爱。」
“你真厉害啊，临死前还要拉一个陪你下水。”宋稚双手从西装裤兜里掏出，情不自禁鼓掌。
“不过，就这点手段还想搞死我？”宋稚嗤笑，“天真。”
担心后排的观众听不清，宋稚特意走到话筒前，不疾不徐道：“你真以为酒吧没监控？”
“我的好朋友，你买了那么多次迷.药，真当查不到线索？”
于澄远拼命挣扎向警察解释，“不是不是！他骗人，不要听这个骗子胡说八道。就是他下的药，严淮是喜欢我的，他从小就喜欢我，是他抢了我的阿淮哥！”
当年的于澄远很了解严淮的为人，只要能和他发生.关系，即便严淮不情愿，他也会为了负责和他结婚。
只要他们能结婚，自己一定可以感动他，还有几十年的后半生，他会让阿淮哥爱上他的。
但在下药后，于澄远中途被电话叫走，等他回来时，严淮杯子里的酒和人一同消失不见。
直到两年后，他才听说严淮和宋稚结婚的消息。
如果那晚严淮喝了酒，一定是宋稚把他接回家，并和他上了床，是宋稚抢了他和严淮结婚的机会。
严淮本来就该是他的人。
「救命唐影帝还在台下呢。」
「这帽子戴的也太难看了。」
「可唐影帝为什么在笑？」
「可能出门忘吃药？」
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回荡在大厅，所有人循着声响向后转眸。
一名穿高定西装的挺拔男人，带着英俊面容，从门口缓缓走到台前。
“阿淮哥，阿淮哥你相信我，是宋稚，是那个骗子下药迷魂你，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相信我！”于澄远不顾警察的挟持，疯狂奔向严淮。
另一名当事人却连个眼神都不屑给，他搂住宋稚，目光中装满温柔，“没事吧。”
宋稚摇了摇头，贴在他怀里。
严淮这才转到于澄远那边，冷漠道：“我不想浪费时间，但你要伤害宋稚，我绝不留情。”
“不，不是这样的，阿淮哥你听我说，那个骗子他下药，他蛊惑你，他……”
“我只说一遍。”严淮打断对方的语无伦次，“两年前我根本没喝那杯酒，和宋稚发生.关系时我十分清醒，作为成年人，我有健全的行为能力。”
宋稚脑袋混沌迷离，他已经搞不清楚到底哪些话是真，还有哪些是假。
但他清楚，于澄远最不该做的事，就是在严淮的酒里下药。
因为，那是他今生今世最痛恨厌恶的行为。
严淮的亲生母亲，就曾用这样的方法迷惑早就结婚的严淮爸爸。
当年，严先生的妻子因为身体原因无法生育，严淮的妈妈便想出怀孕生子的手段，要挟严先生和她结婚。
但严淮妈妈低估了这个男人对妻子忠诚度，严先生可以答应她所有的无理要求，却唯独不能抛弃他的妻子。
出生后便没有爸爸的严淮，在十几年的青春岁月中，听到过无数关于亲生父亲的恶行，他是抛妻弃子的负心汉，是万人唾弃的人渣。
严淮曾把他视为最憎恶的人，直到生母因意外去世，十四岁的严淮被迫被带回生父家。他曾记恨父亲和继母，厌恶身边每一个人。
直到有一天，他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原来他被所谓的妈妈骗了十几年。
宋稚重生回来时，恰好经历于澄远给严淮下药那天。
即便他知道，就算严淮喝下了那杯酒，于澄远也没能把他骗上床。可严淮在经历那件事的第二天便飞去了德国，还因此死在了乔尼手上。
宋稚舍不得让严淮记起痛苦的往事，更不想让他再去德国。
手忙脚乱的他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他脑袋发热，闯进酒吧夺过那杯下药的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如果这杯酒会让严淮哥哥痛苦，那就全部让他承担。
可宋稚低估了药物和酒精的双重影响，特别是在喜欢人的面前，他开始神智不清，并祈求严淮把他带回家。
他执迷不悟爬上严淮的床，并在当晚和他发生了关系。
他永远记得第二天早上，严淮从他身边起来时问他的话。
“你想要什么？”
像是当年他妈妈勾引爸爸一样，宋稚做了最让严淮痛恨的事，成为他最恶心的人。
当年严淮的妈妈并不知足，她不单单觊觎荣华富贵，还想得到严先生的爱。
所以宋稚撒了谎，他说他想要钱、要身份、要严淮和他结婚，却唯独不要爱情。
严淮答应了他所有的要求，并签订了一份婚前协议。
宋稚在协议上专门加了两项。
第一，婚姻两年后终止。
两年足矣让他改变剧情，除掉严淮身边所有的恶人。
第二，他永远不许踏进德国。
只要不去，严淮就不会在那里发生意外，就能活下来。
不论迷.药到底是谁喝的，可他用卑劣手段勾.引严淮上床却是事实。
宋稚厌恶于那时的自己，但他从来没有后悔。
如果再来一次，他仍然会这么做。
只要他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
在一片哗然中，于澄远被警察带走。
严淮松开紧搂宋稚的手，担心道：“没事吧？”
宋稚摇摇头，“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你。”严淮再次搂上他，不顾摄像机和周围的人潮，把吻落在宋稚的额头。
严淮把视线停在台下唐邵城的身上，对方点头向他示意，随后独自消失在人群中。
一个小时前，严淮收到了一封带有唐邵城署名的电子邮件，里面有大量文件，详细爆出了于澄远近几年来的作恶证据。
邮件打开不到三分钟，严淮接到一通陌生号码的电话。
“唐影帝似乎很闲？”严淮已经提前猜测出打电话的人，“要我帮你管家务事？”
电话那头的男人轻笑一声，“严老板，你这么在意宋稚，应该清楚他今天会和于澄远同台。”
“所以呢？”严淮靠在办公椅上，看着电脑前足矣让于澄远身败名裂的证据。
“虽然我不清楚宋稚讨厌于澄远的原因，但宋稚一定是最希望看到他受制裁的人。”
唐邵城继续道：“如果由你亲自报警，将他最恨的人就地正法。你说，你的小稚会不会更爱你？”
严淮从办公椅上起身，转身站在身后的落地玻璃窗前，“唐邵城，你会好心把这种机会让给我？”
“我起初确实没想让给你。”
但错误的时间，永远无法遇见正确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两年前的事，小宋和严老板的认知是有偏差的，后面会以严老板的视角再说这个问题，基本可以还原真相啦。
于澄远有他人性的悲哀点，虽然可悲，但不值得同情。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能用非法手段来获得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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