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害人还是害己
宣韶闻言没有如同以往一样对三娘有求必应,而是将眉头蹙了起来,凝眸看着三娘并不言语。
三娘伸手去拉了宣韶的手,她的手小巧纤细,只有宣韶的手掌一半大小。
三娘便用两只手握住了宣韶的手掌,轻轻晃了晃:“相公,我保证会让害我的人生不如死,给……给你出气!”
宣韶被这句话一逗,脸上没有那么紧绷了,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宣韶今日是真的生气了,实在笑不出来,只是看着三娘讨好的样子,又不忍让三娘被他的态度伤到,只能轻叹着将人抱在怀里:“她们心思阴毒,我实在是不能容忍这种人活在你周围。这次是我们早有防备,若是……”说到这里,宣韶脸色更冷。
他无法想象自己的妻子被人用这种阴私的手段害了,他会如何。
刚刚在听到白兰的禀报的时候,他差一点控制不住就要立即去将那两个女人的脖子给拧断。处在宣韶这个位置,手里自然是没有少沾血的,但是他自认并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也从来不对女人下手。而这一次,他并不介意让自己的手上沾上女人的血,即便其中一个还是孕妇。
“相公,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这件事情我们既然已经知晓了,那就不怕她们了。你担心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发生。”三娘轻柔的抚着宣韶的胸口,柔声道。她当然看得出来宣韶很生气,心里也觉得暖暖的。为了这个男人,她也不会让自己有事情的。
“相公,我并非是妇人之仁,只是二娘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王家能留着她到今日,其中的原因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三娘继续道。
宣韶闻言不为所动:“那又如何?她要动你,就该死。”
三娘叹气,攀住了宣韶的脖子:“相公,这次的炸药事件,找到幕后之人没有?”
宣韶垂眸看向三娘,不言语。
三娘朝他一笑,眨了眨眼:“还没有对不对?”
“他们还在京中,如今京城各处已经让我与宣云暗中派人为了个水泄不通,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抓住人只是时间问题。”
“那若是他们一直躲在暗处,就不出来呢?既然现在他们在京中让你们找不到人,是不是说明他们自有一套十分隐蔽的藏身手法?且日常供给也不会有问题?可是京城的戒严又能坚持到几时?”
见宣韶看着自己不说话,三娘抵了抵他的额头:“朝廷与南疆那一股余孽已经已经暗中纠缠了这么多年,总要有一个了结的时候。”
宣韶挑眉,有些惊讶:“你知道此事与南疆有关?”
三娘看着宣韶笑容顽皮:“我是相公肚子里的蛔虫,相公心里的事情,即便不说我也能猜到几分的。”
这次炸药事件虽然宣韶没有对三娘多说,三娘却是从白兰那里打听到了不少的蛛丝马迹。凭着那些线索,得出与南疆有关系的结论也不奇怪。那些人与南疆有勾结,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不然仅仅凭着南疆那些人,实在是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而顺德帝对南疆余孽如此顾忌,除了一些她不知道的原因之外,还与南疆背后的势力有关系。宣韶最近几日,虽然明面上被撤了京味指挥佥事一职,鹰卫那边却是依旧忙得昏天黑地的,就是为了这次京城出现炸药的事情。
偏偏那一伙躲在暗处的人,不知怎么的,竟然就这么在京城中失去了踪迹。抓到的那几个,不过是一些小卒子,上了十八般酷刑拷问也没有问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到不是他们硬气,而是他们本来就是马前卒一般的角色,要紧的事情都不知晓。
宣韶终于被三娘逗的嘴角微微一勾,任她抱着自己的脖子,额头亲密的抵着自己的,只用双手稳住她的腰,让她能在他腿上坐的舒服一些。
三娘见宣韶面色多云转晴,终于松了一口气。哄相公也是一件技术活。
三娘再接再厉,正色道:“相公,死有轻于鸿毛,也有重于泰山。我不是阻止你让人去死,我只是想要别人死得其所而已!”
宣韶表情终于有些无奈了,面对着某人的强词夺理,他只能道:“她嫁入沈府之后,与南疆并无联系。”她指的是谁,两人心里都清楚。
三娘点了点头:“若是还有联系,她也活不到今日了。”
“那你要如何?”宣韶终于松了口。
三娘想了想:“这才几日?我们还是先让他们过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吧。你们明里暗里,先不要放松警惕就是了。”等到他们疲累的时候才好出手,三娘也相信,凭着宣韶和宣云对京中的戒严,那些躲在暗处的人,即便是安全的,也绝对不会舒坦,且与京中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联系也绝对有限。
谁都知道皇帝对这件事情极为震怒,与沈派之斗争又正当水深火热之时,谁也不想这个时候撞到枪口上。
三娘大致的与宣韶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何况,我还要将内院的事情先摆平了才好。”三娘想着王府里还有一个巴不得她死的县主。
以前因为老王妃的面子,又觉得惠兰县主年纪尚幼,加上上次五娘确实是毁了她的容貌,三娘对她还是很厚道的。想着只要她这段日子老老实实的,反正都要嫁出去的,便不与她计较。
不想她还是低估了一个本性恶毒之人的下限。
她虽然有些不想为恶的伪善,却也没有办法让自己以德报怨,即便是虚伪,也是有限度的不是?
所以她阻止宣韶杀人,并不是她有多善良,而是她想用自己方氏了结而已。毕竟这是内院之事,若是让宣韶总认为她连自保之力都没有,宣韶以后也不用出门了。每天守着她就够了。
这并不是三娘想要的。
她喜欢宣韶宠着她,护着她。却不想让宣韶为她担太多心,毕竟以宣韶的身份,目前来说,需要顾及的事情太多了。若是总为她分心,自己说不定就有危险了。
而处理好内院之事,本就是为人妻子应该做的。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惠兰县主再如何也是姓宣的,别人动手没什么,宣韶动手就是手足相残,这是皇家最为忌讳的。即便宣韶以为他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三娘也不想让宣韶因为这种内宅之事,而有被人诟病的把柄。
宣韶看了三娘良久,见她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祈求,撒娇,依赖,自信……等等风马牛不想及的情绪都出现在那双眼睛中,不由得只能苦笑的抱住她,将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若是结果我不满意怎么办?”宣韶终于开口道。
三娘眨了眨眼,捧着他的脸十分响亮的亲了一口,保证道:“若是相公不满意,那就任你打杀,娘子我绝无异议。”打杀的又不是她,她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宣韶伸指,狠狠弹了她一下:“你喜欢折腾,就让你折腾吧。”语气十分之无奈。
三娘疼的皱了鼻子,指控道:“相公,你越来越粗鲁了。”
“嗯?”宣韶挑眉看向三娘。
三娘想了想,决定还是威武不能屈,一边偷偷的想要起身,一边道:“我是说相公你……”
不想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宣韶抓了回去,压倒在了炕上。用实际行动一遍一遍的证明自己其实还是很温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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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午后,三娘正打算小睡片刻。虽然是冬天,因为屋子里暖和,三娘坐着坐着就想要睡会儿。
不想才宽了外衫,还没有来得及躺下,白兰就进来禀报说,昨日那个自称是惠安县主身边的丫鬟又来给惠兰县主送东西了。这次送的是一只小药瓶子。
白兰一早就让人守在了外头,就等着人来。这会儿已经将一个不起眼的小瓶子呈到了三娘的面前。
三娘刚刚培养出来的那点子睡意,这会儿也没有了。
用一块帕子将那只白瓷瓶子包了,外表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三娘拧着在自己的耳边晃了晃,里面传来液体的声音。
想着这玩意能让人出现麻风病的症状,三娘觉得有些恶心。也没有兴趣打开瓶子来看看是什么玩意儿。
“这是什么药?你可知道?”三娘昨日就有些好奇,只是她昨日不敢问宣韶。怕宣韶脾气来了,真的去把人给一刀解决了。
白兰道:“奴婢刚刚打开看了一下,是暗红色的,有果香,像是什么果子的汁水。奴婢瞧着不像是药,倒是与奴婢曾经听过的一种叫疯人果的东西有些像。可惜奴婢只是听人说起过,并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公子应该认识。”在白兰心里,她家公子无所不能,自然是无所不知。
三娘将瓶子依旧用帕子包裹住,又给了白兰。
“县主那边给送去了没有?”
白兰点头:“奴婢已经送了一个相似的瓶子过去,里面只装了普通的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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