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我不恨墨逸,却恨你
云娥似乎极有不甘,但在我花香缠裹住她时,齐楚趁机用刀打落了沉天斧,明显墨逸不会失去这个机会,用勾魂链将沉天斧给抢走了。
我知道那粒忘尘珠的重要,第一眼看见就知道重要性的,却依旧不想去理会。
那样强大到只要看一眼就能有着无数私语的记忆,我一旦看过,怕就不再是云清了。
就在这时,将我埋住的细沙涌动,我被送了出来,跟着听到女嫘轻声说了句:“谢谢。”
跟着有沙沙的泥土声传来,云娥好像被缠住,强光中无数藤蔓乱飞:“阿嫘,你居然帮着她们。云清,你别忘了,你连神魂都消了,连天水灵精那样的东西都受不住,你还能如何,难不成……”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似乎被什么给强行裹住,勾魂链似乎叮咚作响抽了过去,跟着沙石散涌,强光散去。我眨了眨眼,却依旧看不清什么,却感觉有什么清凉的东西流过眼皮,跟着有什么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冷泉水流过,我眼睛这才看得清,却见四周一片平坦,无树无木,无花无草,只有平坦的细沙,细得如同粉尘,落脚柔软,漆黑如煤。
黑沙放眼看去无边无际,原本广袤的山林会部变成了细沙,再也无半点生机。
这就是沉天斧的威力……
齐楚瘫坐在沙子里,双手都是血,身上插着几块钢刀碎片,双眼流着血。
墨逸坐在他旁边,伸手摸过他的手,将那几块碎钢拔出,伸手摁住,然后伸手他的头抬在腿上,跟着用掌心覆盖住了他的眼睛,嘴里低声念着什么。
细风吹过,黑色的沙尘扬起,墨逸的金冠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乌亮的头发在风中飘散,落在齐楚的脸上,齐楚似乎感觉到痒,伸手拨开……
我看着那两个相依相偎的男人,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按设定和走向,不该是这两个怒目相对,然后我倒在墨逸或是齐楚怀里?
这会墨逸居然将齐楚扶在了腿上……
唉,前面有云娥发威,现在齐楚抢戏,我感觉我真的好苦逼。
身上没有一处不痛的,干脆一屁股坐在沙中,伸手抓了一捧沙入手,那细沙发着黑,虽说生机了,细得连和水泥都不好用。
山林之中只有山风呼呼作响,天雷散去的天空湛蓝无比,我突然感觉有点累。
正要倒在地上时,却感觉背后一暖,墨逸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身后,齐楚这会闭着眼睛昏睡了过去。
感觉到清凉的水滑过脸庞,我扭头看着墨逸那张疲惫的脸:“阿嫘似乎很痛苦。”
“我也痛苦。”墨逸伸手抹掉我脸上的灰尘,眼底闪过痛色:“那粒忘尘珠已经被云娥复原了,你可以看看,再做决定。”
“是谁的?”我抬眼看着墨逸,心底突然发痛:“如若我看过后,我会是谁?”
墨逸沉默了片刻,伸出一只手将我揽在怀中:“齐楚居然用刀对上沉天斧,如若不是那双天眼,早就没命了。张天师一直用你绑着他,你的决定关系着他的走向。”
他这明显在逃避我的问题,我看着一边倒地的齐楚,不想再次发问。
墨逸却将我看着齐楚的头扭回,伸手抓了把细沙,细细扬起:“沉天斧这会就在泰山,如若你想巫族复兴,我可将沉天斧给你。如若你要神庙起,女神现,我也可以将泰山岱庙以及各大道场捣毁。这是我欠你的……但我依旧会杀了云娥,她不可再留。”
我听着只感觉想笑,一把推开墨逸,慢慢的站了起来:“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你什么。你所欠的只不过是那个阿婧罢了!”
墨逸脸上露出矛盾之色,抬眼看着我:“你想要什么?”
他那样子过于痛苦,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也不想再说。
一步步走向齐楚,我强撑着力气将他扶起来,然后引着香背在背上,撑着阴阳伞准备将他送回去。
却没想伞刚一撑开,身上的香就瞬间散去,背上的齐楚重重的落在沙土之上。
墨逸一把将我手里的阴阳伞夺走,沉着脸看着我道:“我不想再这样了。”
“府君想的是哪样?”我没想他一醒就发疯,干脆盘腿坐下,朝墨逸瞥了一眼前方:“谈谈?”
他不能死,我也杀不了他,老死不相往来在尸巫还在时自然也不行,还不如将话说开。
墨逸沉沉的看了我一眼,盘腿坐在我面前:“我以为你想巫族复兴,或者恨不得我去死的,所以我将这些选择交给你,既然你并不想尸巫出,巫族兴,也不想成为那神庙里的存在,我们肯定是在同一条线上的,你要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帮云清,还是帮阿婧。”我听着嗤笑一声,他到现在依旧分不清这里面的差别。
看着墨逸沉沉的道:“我是云清,府君对我根本无需愧疚,帝巫说是没错,你对我本就无情,我自然也该无求,所以无论是你怎么对我,出于你的立场,无论是将我送去蛊崖,或是让我给帝巫以血制养魂香,或是打掉孩子,这些都无可厚非。”
“而出于我的立场,府君虽然可恨,但我既然还有求于府君,自然也得求全,不会记恨府君。我这人向来识实务,日后定会以大局为重,不会跟府君为难。”我说着似乎心底已然十分平静,看着墨逸居然能笑出来:“府君你看这样如何,您对阿婧的愧疚,对云娥或是女嫘补偿就行,毕竟她们才是记住这个人的存在,也是因为这个人在恨着你。而我一不知道阿婧是谁,二也不想跟她有关连。而我出身如何,无论我娘是谁,我爹是谁,或是我体内这道阴魂,这身骨血从何而来,都不是我能决定的,所以也您把就当我是个普通人就可以了,如何?”
这些话,我早就想和墨逸说了。
他那些情不是对我的,恨也不是对我的,我不想再牵扯在这些不知道何起,不知何来的爱恨之中。
墨逸眼露痛苦的看着我,脸色紧绷,双手紧抓着地上的细沙,那细沙在他掌中慢慢发出焦味。
我朝他笑了笑,从布满粉尘的背包里掏出一柱安神香点上:“其实天帝一脉也好,巫族也罢,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想安然的活着。府君掌地府可忘前尘的孟婆汤呢。既然云娥都说了,我这具身体里不过是个连天水灵精都受不住的普通阴魂,何止是忘却前尘,怕是连以往一切都放下了,府君掌轮回,怎么就看不透呢?这世界这般美好,以府君之能,如若想重新开始,大有人恋着府君呢。您好好想想吧!”
我撑着阴阳伞,依旧背起齐楚,这次不让墨逸有什么下手的机会,直接转动阴阳伞朝着香火街的地方而去。
黄泉之界,皆是漫漫黄沙,细得和刚才沉天斧威力之下的一样。
就在我要走出来时,却发现许久未见的陆思齐站在黄沙之中,他依旧是那幅斯文模样,朝我温和的笑着。
黄沙呼啸,他一步走到我旁边,然后帮我撑着伞,一如当初交往之时,他帮我撑雨伞一样:“沉天斧既然出来了,要帮忙吗?那沉天斧终究威力过大,无论是放在墨逸那里,还是云娥那里都不行,握在你手里才最好吧,我可以帮你从泰山拿出来,只要你愿意。”
他话音轻柔,好像说的只是那件衣服很好看,你穿起来肯定不错,我给你买了吧。
我听着突然发笑,腕间花蛊轻弹,一条长蛇嘶啦着蛇信就咬在了陆思齐帮我撑伞的手上,一咬定却又瞬间化成花枝钻进了他皮肉之内。
花蛊也是蛊,沾肉生根,陆思齐那条胳膊之上立马有无数花枝涌动,一根根花刺戳破他的白衬衫,沾着血伸了出来,还朝着他胸膛之上延伸。
可陆思齐却好像感觉不到痛,依旧帮我撑着伞,朝我轻声道:“花蛊是巫族养神之术,而在巫族之时,蛇族的地位极高,一是女娲本就是人首蛇身,二是蛇繁殖能力极强,巫族崇拜生育,蛇是巫族图腾。你已然有了化蛇之术,你认为那些个人放过你吗?这养神之术既然种在你身上,你就再也没有回路了,只有握住沉天斧才有一线生机。”
我已然在这黄沙之中走了许久,却依旧没有走出去,知道陆思齐动了手脚。
心中怒意更是再也压不住了,我猛的扭头看着陆思齐,反手抽出那所军刀,一刀戳入陆思齐的心口。
插入后再十字搅动两下,陆思齐依旧没有动,我拔出刀,看着鲜红的血咕咕的朝外流,冷笑道:“你看,你连心都不会有,怎么可能关心一个人。陆思齐,我不恨墨逸,却恨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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