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chapter 82
近朝颜被云雀抱到餐厅里的椅子上坐下之后, 有气无力地趴在桌面上，淡蓝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紫罗兰的眼睛空茫茫地看着前方发呆, 一副马上又要没电关机的样子。
但门铃声就在这时候响起来，男人过去开门再回来时, 先飘过来的是排骨粥的香味，本来蔫哒哒、无精打采的女人鼻子动了动, 看见放在面前那小锅热气腾腾的粥, 胃部迟钝地发出一声“咕”的催促, 但她却没动作。
“不是饿了？”
云雀恭弥坐在她旁边，本来是担心她这幅状态又出什么状况, 但看她半天没动作，顿时不解。
想到她刚才在门口没力气走路、要摔倒的事情, 男人忽地抬手去拿旁边的勺子, 舀出一勺粥, 放到她的面前。
“烫。”
近朝颜摇了摇头，慢吞吞地说，本意是想让他把勺子放下、让自己在这里待会儿, 等到粥凉了她再自己慢慢吃, 没想到听见她这一声之后, 悬在面前那勺仍冒着袅袅热气的粥，被男人换了个方向。
旋即, 她听见对方吹了吹，重新把这勺粥放到她唇边。
“！”
女人被他这从未所有的贴心惊诧到，甚至都攒了点力气撑着桌面重新坐直，有些呆滞地转头去看他。
“张嘴。”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在床上哄她哄习惯了，云雀恭弥感觉都快适应她的娇气了, 因先前的餍足，他此刻甚至还很有耐心、能心平气和地哄她吃饭。
近朝颜下意识地张嘴，等舌尖尝到这口美味的粥时，才从这男人居然在给自己喂饭的事件里回过神来，还想问问他是不是中了什么幻术时，味蕾被绽开的美味所吸引，她稍稍睁大了眼睛。
这粥……
是千奈熬的，而且肯定熬了很久。
小葱都是刚刚才撒上去的，是正好的程度。
温暖的感觉顺着口腔经过食道、慢慢滚落进胃里，她盯着这锅应当一直在炉子上温着才能这么快送来的、好消化的粥，愣愣地看了好久。
直到又被喂了几口，近朝颜才回过神来，抬手去拢男人的手腕，“我……我自己来。”
云雀恭弥盯着她指尖看了会儿，见到她因为之前抓挠床单被套太厉害、导致前端贴合的美甲涂层与指甲分离稍许的景象，难得犹豫了一下，但抓住他腕部的掌心还算有力，也没怎么发抖，应当是不会将勺子摔了的。
于是他任由对方将瓷勺夺过，然后舀着小砂锅里的粥，很有耐心地放到嘴边，吹了吹又吃，明明已经饿极了，吃东西的样子还是像小动物一样，小口小口的。
-
近朝颜这顿晚餐吃的特别慢，她也知道自己饿得太久，不能吃太快太急，而且胃部反应迟缓，哪怕此时有了食物填入，也仍会维持在饥饿的状态，释放出空空如也的加急讯号。
等她把整锅粥都喝完，将那炖得软烂的排骨也慢慢吃了，肠胃都还是没反应过来的状态，叫嚣着让她吃更多东西。
女人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决定等一等肠胃消化，为避免被这饥饿感支配，她起身想要去拿手机，谁知被男人抬手按住，“要做什么？”
近朝颜眨了下眼睛，“拿手机。”
云雀恭弥点了点头，从椅子上起来了，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近朝颜再次陷入大开眼界的震撼：
喂饱了的狗男人这么好说话吗？
居然都愿意帮她跑腿了？
等到对方把手机放到她掌心，她都还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按亮屏幕，屏保就出现一张图片——
十五岁的、坐在天台水箱上、头顶云豆的男生在照片的左上角，而右下角是一十五岁的，穿着和服、神情悠闲、同样顶着云豆的男人。
“哇哦。”
云雀恭弥一低头就看见她这张近似“齐人之福”的屏保，扬了下眉头，语气不明地发出喟叹。
近朝颜让他叹得头皮发麻，想到他之前在床上因为她喊了十五岁云雀“恭弥”的事情跟她发难，此刻难得有些不知所措，犹犹豫豫地问：“那……我换一张？”
其实她单纯只是为了纪念见过对方那些张扬、尚有些青涩的岁月，但不知道为什么，云雀恭弥似乎对此醋意颇大。
男人饶有兴致地接：“换什么？”
……没想好呢。
根本不想换屏保的女人被问住，沉吟片刻，试着换个话题，想减少他对十五岁的敌意：“对了，之前你和他交换的时候，他往匣子里注入火焰导致小卷暴走拆基地的画面我有录下来，你要不要看？”
因为接收了那段记忆、此刻能完全回忆起十五岁状态被幻骑士打的云雀恭弥：“……”
很怪。
他终于微妙意识到这缸醋再继续喝下去会产生一些奇妙的化学反应，于是沉默了会儿，妥协道，“算了。”
云雀恭弥说，“屏保留着吧。”
近朝颜松了一口气，从善如流地将手机拉回自己跟前，算了算时间，开始打开搜索引擎，在看避孕药相关的知识，过了会儿，她开始嘀咕，“醋酸乌利司他？左炔诺孕酮？”
她一时间犹如回到大学期末，连夜开始跟自己不认识的名次做斗争，试图记住它们的名字挨个搜索，倒是见她恢复精神、正想从餐厅离开的男人动作忽而顿了一下，站在她的椅子边，神色莫测地问：
“你看这个做什么？”
匣子火焰的晴属性正在被应用于医疗领域，故而风纪财团医疗部的诸多药物相关项目他都要过眼，听见这两种成分，他下意识地开始回忆这是什么药物。
但从手机里抬起头、表情迷茫的女人说出答案的速度比他更快，“……之前你不是没做安全措施吗？”
其实按照近朝颜的设想，她应该做足了准备，再对他发出邀请的，奈何美色误人，她只好采取备用方案，决定自己负责后续处理。
——好在她有阴封印这种能力，能够将药物对身体的伤害降到最低，否则她是绝计不敢这么莽的。
“你不想怀孕？”男人垂下眼眸，灰蓝色凤眸里情绪变化了好几次，难得深邃到让近朝颜有些读不懂。
女人握着手机的指尖紧了紧，想到他们之间横亘的协议结婚书、还有她自己对于生育的恐惧，表情逐渐变得有些不安，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嗯。”
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情绪，但她还是很认真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不想，我对怀孕生子这件事充满恐惧，暂时没有办法接受，我这么说……不知道你可不可以以理解？”
云雀恭弥从她态度里品出了坚定的意味，便知她这不是一时的胆怯，而是长久以来的坚持，于是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了解过相关的——”
他说，“但是你暂时不想就算了。”
想到她先前所说的药物对身体的副作用，男人目光落在她额间的紫色菱形标记上，顿了顿，又道，“之前我不知道这件事，下次我会记得。”
还在搜成分区别的近朝颜茫然地应，“记得？”
“安全措施。”
哦。
近朝颜点了点头，忽然觉得跟他这样平和讨论一件事的感觉还挺不错的，更重要的是，她想到这人对小孩和小动物的宽容，想来应该是很喜欢小孩的，再想到他似乎明明没有了解过生育相关，却立即答应自己不生，心情陡然就变得很好。
“没关系，这次是我的原因。”她冲他笑了一下，拿出手机想找千奈，结果却看到一条001主动发来的系统消息。
她很少看到对方主动发消息，但以为又是什么坑钱活动，所以不抱希望地点了进去：
“提示，因贵宾已使用【阴封印】，自体会排斥一切对身体有害的存在，故而贵宾受孕概率理论上来说不足000001，望知悉。”
近朝颜：“？！”
什么？
还有这种好事？
她大为震惊，迅速忘记刚才记住的两种药物名称，心情指数疯狂上扬，在这种好消息的鼓舞下，看也不看地买完了商城里的【沙之眼】与【轮回眼·地爆天星】。
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之后，她注意到身边的男人居然还未离开，于是抬头看了看他，然后往旁边挪了挪，拉着他衣袖示意他坐下来，清了清嗓子，“老公，有件事吧，可能你需要做一下心理准备。”
云雀恭弥：“？”
他还沉浸在刚才跟女人聊孩子这件事的情绪里，因为不了解孕育相关知识，所以他即便尊重对方意志、达成暂且不生的约定，但并不知道近朝颜这个决定的源头，所以难得产生了一丝困惑。
紧跟着，他就看到了被放到自己面前的对话框，同样也看到里面关于【阴封印】的那行提醒消息。
“……这是你购买那些能力的地方？”
男人看完，稍扬了下眉头，却问了另一个问题。
近朝颜点了点头，感觉他收到自己只要一直使用【阴封印】就一直不能怀的消息，应当会被打击到，于是决定找个让他感兴趣的事情安慰了他一下，“嗯！你可以随便看。”
但对方仅仅是面无表情地翻完，又将手机放回她掌中，旋即，侧过头来，眼神颇为认真、也难得将困惑表现出来，灰蓝色的眼睛像是在暗光下的宝石。
她听见他放慢语速询问，“近朝颜，你的恐惧源于什么？”
-
深夜，十一点零五分。
仍然没有换下正装、坐在书房椅子上看笔记本播放视频的云雀恭弥觑了眼手机，见到一条消息提醒：您已被“狱寺隼人”邀请加入“西蒙家族情报分享群”。
里面还有活跃的、不断增加的消息。
世界第一杀手蓝波：“确定能让云守留下来吗？”
&ia都不该存在：“kufufu，他不是夜生活丰富吗？应该无暇顾及这种消息。”
生命就该燃烧到极限：“啊啊啊！花跟我吵架了，在和我冷战，我该怎么极限去哄？”
棒球与剑：“买花？”
十代目唯一左右手：“你们能看群名吗？请不要在这里聊无关紧要的消息，现在我来上传彭格列总部目前能找到的、关于西蒙家族的情报，请诸位自行下载——”
提示：“云雀恭弥”已退出群聊。
十代目唯一左右手：“这可恶的家伙！”
棒球与剑：“咦？不是说这个点云雀已经睡了吗？”
提示：群主“r”已邀请“云雀恭弥”进入该群，并修改群权限为“禁止群员退出”。
正在对着视频皱眉的男人听见手机提醒，有些不悦地拿起手机，敲下一行字，“小婴儿，你应该知道我很讨厌群聚。”
r：“这么晚不睡，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说不定我能给你一些情感建议哦。”
生命就该燃烧到极限：“哦情感建议吗？我很需要！小鬼，今晚花陪我夜跑的时候，不小心被一个调皮的小孩撞到，身上起了疹子，我安慰她说没关系，以后我们的孩子会比这个可爱，结果她说不生，我问为什么？她大声说我什么都不懂，然后突然就不跑了，也不跟我说话了，为什么？”
提示：云雀恭弥已上传群文件“妇产科视频系列1234”
提示：云雀恭弥已上传群文件“不宜怀孕的疾病人群科普”
提示：云雀恭弥已上传群文件“怀孕前你不知道的事”
&ia都不该存在：“？”
&ia都不该存在：“这世界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横空出世了一个强大幻术师夺走了你的身体吗？云雀恭弥”
云雀恭弥：“生命就该燃烧到极限，看文件。”
云雀恭弥：“r，小婴儿，不用，我已经解决了。”
世界第一杀手蓝波：“……云守上传的是恐怖片吗！我正独自在家，点开就是这血肉模糊的画面，吓死我了！”
什么时候可以退休：“云雀学长，你晚上不睡觉的原因，就是在看这些吗？你是打算跟朝颜同学备孕吗？”
生命就该燃烧到极限：“我这就去看！谢了，云雀！”
云雀恭弥：“什么时候可以退休，不生了。”
云雀恭弥：“我要去休息了，不要再制造出任何噪音，否则咬杀你们。”
棒球与剑：“哈哈，群功能可以设置屏蔽消息，云雀。”
十代目唯一左右手：“不许屏蔽！你这家伙都上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reborn先生，劳烦您删除一下。”
r：“咦？可我觉得这些是成熟男士的必修课哦，虽然你们现在还单着，但为了以后能够更为体贴女士们的辛苦，就暂时先开启两小时的‘彭格列生产知识课’学习吧！”
-
主卧里。
吃完晚餐之后很快又困、仍需要靠睡眠补充的近朝颜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身后又贴上来热度，她在对方怀里翻了个身，抱着男人的脖颈，嘟囔着问，“你来了？”
“嗯。”
男人轻声应她，抬手拍了下她的背，忽地说，“近朝颜，我把那些看完了。”
因为太困、左耳进右耳出的女人迟钝地发出声音：“……嗯？”
但云雀恭弥只是勾了勾唇，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她往怀里压得更紧，低声说，“不生了。”以后都不生。
他已经明了她的恐惧来源。
并且确认，他不需要她为此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一只连床事都需要做心理准备，并且怕疼怕成那样的小松鼠，如果让她受十个月的煎熬，伴随无数可能而来的风险与病痛，最终还要她承受那样巨大的痛苦，如果他的孩子是从她这样巨大的牺牲里诞生的，他想，那他应当不会喜欢。
被他抱紧的人下意识地动了动，又很快乖巧下来，囫囵听见他的话，熟睡中也不忘附和，“嗯……不生。”
他又笑了一下，感觉到她气息落在颈间，闭上眼睛之前，不由想着：这只小松鼠的胆子，恐怕这辈子也大不起来了。
但没关系。
他很喜欢。
……
四小时后。
“西蒙家族情报分享群”
什么时候可以退休：“……大家都睡了吗？我看完视频了，有点睡不着，甚至羡慕reborn这家伙的睡眠质量。”
十代目唯一左右手：“那只蠢牛刚才说要来找我，但半天没到，不会是在路上吓到晕过去了吧？”
生命就该燃烧到极限：“我好像也有点明白花的意思了，如果是这样的事情，不用拼到极限也可以，但是大晚上周围的花店都关门了！我该怎么买花去跟她极限道歉啊！”
棒球与剑：“没想到女性要经历这么多的痛苦，真的很辛苦啊，说起来，骸，我记得你以前附身过很多人，孕妇的感觉真的跟这些视频里一样恐怖吗？我是说，时刻有个超大西瓜的重量在身上，还让其他器官都被挤到变形。”
什么时候可以退休：“mafia都不该存在”
十代目唯一左右手：“mafia都不该存在，十代目找你，你这家伙识相点回答问题！”
什么时候可以退休：“呃，狱寺不用这样，我就是也突然有那么一点好奇……”
&ia都不该存在：“……”
&ia都不该存在：“……你们有病吧？”
大晚上被这种无聊消息干扰入睡的六道骸表情阴沉地想，这群傻逼mafia，明天他就带着犬和千种把总部把彭格列毁灭，夺走泽田纲吉的身体，完成他建立世界新秩序的计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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