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点名
何宇文忽然着急忙慌像鬼子进村一样推开宿舍门跑进来,扶着膝盖气喘吁吁说:“宿管又又又查寝了。”
“啥?”厉南栩吓得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刚才的困顿一扫而光:“又查寝?”
何宇文点点头:“嗯,我上来的时候,宿管在二楼楼梯口,应该就快上来了。”
艹。
厉南栩扶额,垂眸看着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小沙发,放到阳台肯定也不行。
宿舍明文规定不允许弄这些沙发啊吊椅啊什么东西,不美观,只能用学校配发的木椅。
丑的要死。
听学长学姐吐槽卫生大检查时还有更变态的,垃圾桶不能放垃圾,床上不能睡人,桌子上不能摆书。
实在没地方收,思前想后,他从柜子里翻出自己的小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一卷绷带,把裤腿挽起,手法娴熟地给自己小腿上缠了一圈。
孙峪和何宇文被他这波操作惊呆了,异口同声:“你这是干吗?”
厉南栩没说话,手里的纱布缠尽,还系了个结,他往沙发一躺,脚无辜的搭上去,一脸人畜无害的可怜样:“我腿受伤了,医生让我平搭,说这样有助于恢复,我也没办法。”
孙峪&何宇文:
高,实在是高。
宿管很快查了过来,手里收了一个吹风机,一个电热锅,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厉南栩的沙发,皱眉刚要说什么,厉南栩开口谄媚地叫好阿姨,还主动撩起裤腿给她看伤口。
宿管不吃他这套,坚持要他立马把沙发处理掉,厉南栩立马装可怜:“阿姨,您也有孩子吧,应该和我差不多大吧?我爸妈忙于工作,从小对我疏忽管理,就连我受伤了,她们都不来看我,我这腿必须这样搁着,医生说有利于恢复,出门在外,没人照顾我我只能自己照顾自己,我也是第一次出远门独立生活。”
宿管都是妈妈年纪的人,用孩子打感情牌总没错,尤其还是个帅小伙。
被他缠着说了半天,宿管的心不一会就动摇,当即表示可以宽限到等他腿好一点,但卫生大检查和辅导员查寝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搬到一层的储物室。
厉南栩痛哭流涕表达了感谢,走时还一瘸一拐要去送宿管阿姨,阿姨说不用送了,让他休息,他还是坚持送到了门口。
人一走,门一落锁,医学奇迹就来了。
孙峪实在忍不住,厉南栩这个人看着高冷不着调,莫名直戳他笑点。
开学自我介绍,厉南栩介绍自己是疾言厉色的厉,东南西北的南,一个木一个羽的栩,把自己的名字说得毫无美感。
虽然说得一点不错,他这样的反差就是很戳人萌点。
以为是个高冷公子哥,结果是个沙雕中二少年。
哦对,还说他是齐天大圣的孙
“走吧,思修要上课了。”
“我知道,别催,找书呢。”厉南栩在桌子上一通乱翻,整个人暴躁的不行。
“不是吧你。”就连何宇文也忍不住说一句:“这前天才领的书吧,统共才发了几本,就找不着了?”
何宇文过来帮他一起找,厉南栩找桌子,他惯性看了眼床,书就安安静静躺在他的床上。
厉南栩从他手里拿过,有点尴尬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刚刚随便拿本书盖脸来着,听到要查寝就随手扔了,我也没注意。”
他的小沙发最终还是没保住。
因为他出宿舍楼门时忘了自己“腿瘸”的事实,健步如飞,被阿姨逮个正着,阿姨扬言要把他扣留在管理室,还要把辅导员叫过来,看看他不守规矩又撒谎的样子。
他哪敢留,能拖一会是一会,立马和个兔子一样溜了,速度比正常人都要快上三倍不止。
阿姨叉着腰在楼门口看着他飞出去的背影,回管理室拿了一串标号的钥匙,凭着记忆找到他宿舍,把他小沙发收了起来。
思修是大课,四个班一起上,整个院系都是随机混着分配的。
他们是计算机专业,另外三个分别是新闻、广告和英法专业。
另一个舍友叫李沉遇,北城大学已经是省内数一数二,在国内也是排得上号的学府,李沉遇是发挥失常进来的,他整个人有多优秀就有多不甘。
从进校就开始泡图书馆,暑假也没闲着,不给自己一点放松的机会。
他提前来了教室,用东西在中后排占了四个位置,在微信群和他们说了一声,他们来了就直接找位置。
来得本来就够迟了,教室坐满了大半人,他们班只有那么七八个女生,另外三个班清一色都是女生,本来是阳盛阴衰的氛围,瞬间倒了个个。
所有男同胞都莫名兴奋。
厉南栩百无聊赖,对他们的激动也无法认同与理解,戳戳孙峪的胳膊:“老孙,给我科普科普这个思修老师的来头。”
孙峪人送外号飞鸽小王子,人脉圈子特别广,人也会来事,暑假在迎新群里就和很多学长学姐打好了关系,所以消息贼灵通,比他们知道的都多。
“思修老师啊。”孙峪说:“这个老师课讲得挺好的,学校返聘回来的教授,上课有点死气沉沉但管得不严,每节课前必点名,不过,点归点,头都不抬起来看一下的,和你说个巨好笑的事,吴珏学长说,有一次班上一百号人顶多来了有五十个,老师也没发现,一个人变着声音替三四个答到都不成问题。”
厉南栩“哦”了声,心里窃喜,这感情好,他就喜欢这种老师。
他从小都对学习没什么兴趣,但学习成绩挺好,说这话或许有点凡尔赛,但事实就是这样。
别人辛辛苦苦起早贪黑学习一个月比不上他沉下心来复习一个礼拜的效果。
用高中班主任老高的话来说,他但凡把时间精力再多分一点出来在学习上,清北榜上有名。
他还吊儿郎当的说自己志向不在那,清北配不上他的优秀
往往这时候,老高的脸就会难看到极致,余下教导的话也不再说,立马挥手示意他出去。
他还佯装懂事故意说一声:“老师再见。”
把老高气得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到现在记忆里都能准确搜寻出他那张比碳还黑的脸,思及此,他没忍住低低笑了声。
“觅觅,在这。”
坐在他前边的女生忽然朝门口招手。
他淡淡抬眸瞥一眼,看着一步步逆光走来的身影,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被按下了静止键,一帧帧都像慢动作回放。
转笔的动作骤然停下。
苏觅喜欢坐边上的位置,她让程越阳往里挪了挪,自己坐在了厉南栩正前方。
上课铃声刚好响起,老师拿着书从门口进来,可能是第一节课的仪式感,不知道谁带头喊了句起立,所有人站起来,不约而同喊出那句老师好。
一瞬间所有人像是回到了那段奋斗的时光。
厉南栩嘴里跟着喊,视线却是死死落在苏觅身上。
若有似无的栀子花香朝他鼻翼间窜,和他记忆中的一样。
苏觅今天扎了清爽的丸子头,穿了件显白的浅绿色针织衫,袖子半挽,露出一截白皙的藕臂,后颈一片雪白的肌肤更是晃得人刺眼。
喉咙莫名干涩,厉南栩慌忙别开视线,只一秒,又不受控制的移到她身上。
老师让她们坐下,先自我介绍一番,又简单说了说课堂规矩就开始点名。
“孙峪。”他低声。
孙峪:“怎么了?”
“你刚才说这个老师点名不抬头是吧?”厉南栩问。
“嗯啊,你自己看。”
厉南栩面无表情看着讲台上埋头念名字的老师:“哦,我知道了。”
先点的是苏觅她们班。
她们宿舍有一个舍友还没来,微信也联系不上,苏觅和她旁边的两个女生正在教室慌张地四处搜寻。
厉南栩心下了然,眸色一暗,不知想到什么,忽地把面前的障碍物一扫而空,直接趴到了桌上。
靠他最近的孙峪第一个发现他趴下,正疑惑他怎么突然就趴下睡了,好歹也等点完名啊。
他刚想出声,结果,下一秒厉南栩就“迷迷糊糊”从桌子上爬起来,答了声到,然后揉了揉眼,就又继续趴回了桌子上。
看不到的地方,嘴角轻微勾了个弧度,心里莫名沾了蜜一样的甜。
而刚被点过名的苏觅扭头正无语的看着他,一双清凌凌的鹿眼满是疑惑和不解。
这人为什么要替她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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