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个人
大回环路段尽头,鱼贯停着五辆闪动着红蓝警灯的警车。
而铁匠三人,就趴伏在距离最后一辆车不到三十米远,弯道末端的导水沟渠里。
靠着沟渠的深度、密布的灌木藤蔓,以及身上先进的数字作战服,成功躲过了警车驶过时,车内人借助红外设备的扫视。
在警车停稳后,车内搭乘的军警下车分散。最近的一个,就站在距离铁匠不足一米的地方。
猎犬不远处也杵着一个,那小子刚刚迈过导水渠的时候,脚蹿的不够远,差点踩在狸猫的脑袋上。
好容易挣扎着稳住重心,踩塌的软土把狸猫的脑袋埋上了半边。
油彩中的驱虫成分,似乎对这玩应儿没什么用。现在一直暴.露在空气中的大蚯蚓,正在懵头来回蠕动着。
狸猫趴在那里,感觉着那东西一拱一拱的往领口里使劲,脸上的表情跟吃了屎似的。
很快,第一辆重卡缓缓驶近。
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震的路面连同路基两侧的土地,全都在以极高的频率颤抖着。
“呲啦……吱~”
一阵类似于老式公交车开车门时,发出的放气声和着金属摩擦所发出的刺耳锐响过后,成功驶到弯道尽头的重卡缓缓停住。
驾驶楼里的司机长舒了一口气,勒紧手刹后从兜里掏出烟盒点上一根。
深吸了一口后,整个人虚脱一般的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
眼见着第一辆车成功驶出高风险路段,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司机可以休息,其它人却不行。
第二辆车这当口,正开到难度最高的地方。
山顶方向,第三辆车也已经缓缓露头,司机在两侧军警的指挥下,慢慢扣方向,寻找最合适的下坡角度。
所有军警都在尽心忙碌的时候,潜伏在大回环路段中心区域的特情,已经接入了无人机监控画面。
咱们自己研发的操控平.台,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逐个解算各种控制类传感器和端口的对接码。
有了头车的经验,第二辆重卡安全的行到了大回环路段的末端。
随着刹车声响起,所有军警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不少。
仅剩一辆重卡还在缓缓的往下挪动,用不了太多人跟着忙活。
分布于道路两侧的军警除少部分留下警戒外,大部分人都回到了各自的车内休息。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第三辆重卡的进展非常顺利,只用了之前两辆差不多三分之二的时间,就已经接近了安全位置。
“呲啦……吱~”
第三辆重卡缓缓停稳,断后的三辆警车也慢慢从山顶方向驶下。
随着三辆重卡首尾相连的停在一起,负责监控的无人机终于不用山上山下的不断巡航。
安静的悬停在第二辆车上方,只监控镜头来回移动,紧盯着左右两侧野地里的风吹草动。
指挥人员以及多余的安保人员开始返回各自乘坐的车辆时,无人机操控平.台上,忽然弹出了二号动机高温的提示。
打死操控人员,他也想不到故障码是附近另一个有操控权限的人调低了预警阀值。
赶忙关闭了故障动机,准备靠着余下三个动机返航。可关闭故障动机的同时,同向的另一个动机居然也跟着停车了。
四旋翼无人机一下歇菜了俩桨叶,那还飞个屁呀。
空中悬停的无人机瞬间失去平衡,打着转儿的扎进了大回环路段外侧的山林里。
“Situation!”
一名负责安保的军警,在无人机刮到树梢发出响动的瞬间,马上持枪瞄过去,同时大声发出示警。
原本轻松的空气随着喊声,顿时紧张了起来。
外圈儿的安保,开启战术手电拘枪瞄向可疑位置时,内圈儿的安保同.步开启步枪保险,如临大敌的警戒四周。
军警们的神经并没有紧绷太久,随着所有军警耳机中响起指挥官的声音,空气中的紧张迅速消散。
很快,无人机操控员在两名军警的陪同下钻进了树林。
负责外圈警戒的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注意力也随着三个人的身影投向林子里。
就在这个时候,导水沟里三个黑影无声的爬了起来。
伏腰靠近距离最近的重卡头车,一人背负着沉重的包裹,扒住车厢侧壁的加固栏杆无声的向上攀爬。
另外两人则紧贴着车厢外壁,在驾驶楼内司机的视野盲区里向后悄然移动。
很快,第二个人开始攀爬第二辆重卡的侧栏,第三人则继续向后,无声的奔向第三辆重卡。
在第二个人顺利钻进货栏上方,小心的把沉重的背囊拽进蒙布中时,第三个人终于靠近了第三辆重卡。
就在他准备蹬车的时候,进入林子里的三个人露头了。
在这个瞬间,正打算蹬车的第三人实际上已经暴.露在了他们的视野当中。
只是位于林子里出来那三人的边缘视野当中,再加上黑暗的掩护,没有被第一时间察觉到。
潜伏在大回环路段中间位置的特情,第一时间发现了危急,并在极短的时间内作出决断,通过键盘推动控制动机功率的虚拟拉杆。
回环路段外侧的无人机操控员,正拎着发生莫名故障的无人机边往回走,边检查机身的受损情况。
他自己都不知道手碰到了哪里,原本处于停滞状态的四个动机,有两个忽然间开始工作。
操控员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吓了一跳,刚好赶上一脚没踩踏实,人摔一头栽倒,无人机也被丢了出去。
他这一摔,陪同的两名军警赶紧去扶人。
人扶起来后,三人又一起去按地上,因为两个动机在疯狂输出动能,而满地乱翻腾的失控无人机。
一番折腾之下,操控员好容易切断了无人机的供电。
三人这才有些狼狈的回到了车队当中。
虽然发生了一些小意外,但无伤大雅,车队指挥在全员就位后,命令继续出发。
沿着公路前行一段后,终于抵达了封闭式的内部路段。
行至这里,负责沿途护送的军警便完成了他们的任务。余下的路程,由基地内派出的安保人员接手。
两方人马在门禁栏杆外进行了细致的交接,随后两辆要塞内开出的越野车,一辆打头一辆断后,护送着三辆重卡沿着罕有人迹的板油马路向山林深处驶去。
————
塞拉蒂满身疲惫的走进了宜城的一家警署,向值班的警员出示了证件后,借用了一台连着内网的电脑。
开机后用他的权限码登录了内务系统,女同伴将收集到的嫌疑人照片逐张放入扫描仪。
扫描成数字文件后,通过内网.上传给总局,由辨识专家进行契合度分析。
随着扫描仪光影有节奏的闪动,连续在奔波了多日的赛沙迪有些昏昏欲睡。
保安局高级调查员这个身份,让值班警员有些紧张。
眼见着人在打瞌睡,殷勤的冲了杯咖啡,轻轻放在电脑桌上。
杯底轻触桌面的声响,让赛沙迪睁开眼睛,冲着献殷勤的警员矜持的点头谢过。
随后,将视线重新投到显示器上。
几分钟以后,二十几张嫌疑人图片尽数上传完毕。
赛沙迪声音嘶哑的问女同伴:“Howlongdoesthehelicopterneedtobemaintained?
(直升机还要多久养护完毕?)”
同伴掏出手机拨号询问了一下,回答:“Uptoanhour.(最快一个小时。)”
赛沙迪点了下头,拿起咖啡喝了一口,随后打算闭上眼睛休息一阵。
就在他闭眼的一瞬,目光扫到了显示器的屏保壁纸,是眼下他身处这家警署的外部照片。
留意了一下照片上警署的名字,赛沙迪觉得有些熟悉。闭上眼回想了一下,记起前段时间自己刚和这家警署的一名警员联系核实情况。
他对自己的记忆力一贯非常的有信心,可眼下他居然无论如何也想不出,那天联系的警员叫什么。
作为处.女座,而且有重度强迫症的家伙。越想不起来,赛沙迪就越忍不住去努力的回忆。
最后干脆睁开眼,烦躁的连敲了几下空格,将电脑从屏保状态唤醒。
在桌面上快速扫了一下,双击打开了名为值班表的XLSX表格。
一目十行的扫过表格中的名字,终于找到了那个曾今联系过的名字。
模糊的记忆随即重新清晰起来,因为烦躁而兴奋了一下的神经,也随之再次沉寂了下去。
困意袭来,赛沙迪重新闭上了眼睛。
可眼睛闭上后,一种隐约的别扭的感觉油然而生。
赛沙迪一时间也说不上哪里别扭,但总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似的。
微皱着眉头琢磨了半天,却怎么也抓不住重点。
心烦意乱之下,赛沙迪只得再次挣开眼睛,目光有些呆滞的盯着面前的显示器冥思苦想。
几分钟以后,显示器上的画面再次变成屏保图片。
就在光影变化的一瞬,赛沙迪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再次抬起手快速敲击了几下空格键。
当画面重新回到那张值班表格时,他第一时间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随后视线右移动,并定格在了联系方式一栏上。
他知道哪里感觉不对了,值班表上的联络号码,应该和他拨过的那个不一样。
虽然后面的记不清了,但首号段绝对分属于两家不同的通信服务商。
盯着号码看了一阵,赛沙迪有些神经质的从兜里掏出手机。
快速翻动了一阵后发现,一周多以前的通讯记录早就被顶没了。
坐那愣了几秒,抬手在内网搜索页面输入了检索关键词,以及时间和地点的筛选条件。
等了几秒,页面上显示的搜索结果赫然是“0”。
赛沙迪彻底毛了,快速将页面切回之前的值班表,并拨通了“熟悉名字”后面的联络号码。
很快,听筒里响起了一个睡意浓重的声音。
这一瞬,一股寒意自赛沙迪的脊椎闪电般扩散全身。紧接着,四肢连带着头皮一阵发麻。
根本不需要询问,只听声音他就知道。
现在接电话的这个人,和那天接电话的人,绝不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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