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老板,来了呀
余妙音转了个身就往陈良宵的病房去。
她真的一点儿都不介意告诉陈良宵这个“好消息”的。
陈曼曼正给陈良宵削苹果,见到余妙音进门,吓了一跳,小刀割破了手,“嘶——”
陈良宵忙坐起来,拉过陈曼曼流血的手忙塞进了嘴里止血。
余妙音幽幽地看着陈曼曼:“口腔是人体寄居微生物密度最高、种类最多的区域之一,用唾液止血极可能加重伤口干甚,甚至运气不好还可能会截肢。科学的方法是冲水再消毒一下。”
陈曼曼听到截肢,瞳孔一缩,挣扎着要收回自己的手指头。
陈良宵还以为余妙音在乱吃飞醋,还难掩自得又重重地嘬了一口流血的手指头。“你一个神棍的孙女居然讲科学,笑死个人,你爷爷都用香灰止血,你咋不让她科学一点?”
余妙音嫌弃地摇头:“没文化,真可怕。《本草纲目》记载,外治可用香炉灰。”
陈良宵脸色骤黑,一个神棍竟然说他这个准大学生没文化!瞎子吗!
陈曼曼趁机拿回自己的手。“哥,你跟嫂子好好说说话,多哄哄嫂子。”
陈曼曼贴心地将病房留给二人,她一出房门就直奔走廊尽头,拧开自来水龙头就冲刷伤口……
病房里。
这些天,陈良宵又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了余妙音的有钱。
就为了让他不爽,天天花三块钱让陈今弛来折腾他。他每被陈今弛使唤一次,他就忍不住会想:这钱原本都是他的!
他也想明白了,他想治病想上补课都离不开钱。
医院已经来催缴住院费两次了,他爸却不闻不问,还是曼曼说得对,他得将余妙音的钱给稳住了。
思及此,陈良宵叹了口气:“妙音,咱们别怄气了可以吗?咱们吵架,闹得两家人都不得安宁。你以后想要我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余妙音冷笑一声,“陈良宵,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个傻子?”
被余妙音几番嘲讽,陈良宵脸上也挂不住。
他都愿意退到这个程度了,余妙音还不满意?!
陈良宵见余妙音软硬不吃,索性撂下话:“余妙音,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我都已经这样子了,再娶也娶不到老婆了,我们就算是做一对怨偶我也不会放你自由。”
余妙音抱臂,“无所谓,正好我还没折磨够你!”
陈良宵冷哼一声:“那就走着瞧,到底是谁折磨谁!”
陈良宵打定主意,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他就不会轻易放过余妙音,折腾得余家求他离婚为止。到时候他再讹一笔大的作为补偿。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陈今弛拎着饭盒进门来了。
陈今弛丝毫没感受到病房里的异样气氛,笑勾着唇跟余妙音打招呼:“哟,这是什么风把我老板给吹来了?”
“你们陈家的贪婪之风。”
陈今弛半点儿没觉得自己被内涵,他一个打工人拿着死工资怎么可能贪婪呢?!一定是陈良宵贪婪连累了姓陈的。
而他就这么不凑巧,姓了陈而已。
陈今弛狗腿道:“老板消消气,吃饭了吗?”
顺手就将陈良宵的饭盒递了过去。
余妙音摇头,接过陈今弛递过来的饭盒阮就打开了。
稀薄的一盒粥。
余妙音眼睛有些涩,果然是同样米吃出不一样的人。看看人家陈今弛在外,吃的都是薄粥。再看看陈良宵,只知道贪婪地算计别人的钱。
这就是差距啊!
差距相当大啊!
余妙音理了理脑中匮乏的赞美之词,勉强挤出一句:“你是个好的。”
陈今弛欣然接受:“多谢老板慧眼识明珠。”
余妙音拿出了自己带来的保温桶。
她一早起来就把鳖给炖了,还加了骨头红枣,还有屈寡妇女儿大丫送来的山菇,一起炖了一大锅。
“这几天你天天住在医院,受累了,多喝点汤补补。”
陈今弛抱着保温桶闻了闻香味儿,“这什么汤?”
“霸王别猪。”
陈今弛:“嗯?”
余妙音嫌弃地看了一眼陈今弛,“谐音梗呀,霸王鳖猪,取其音,就是好大一锅鳖炖猪骨,这汤不光鲜,还滋补,特意带来犒劳你的。”
陈今弛大约明白了“谐音梗”是什么意思,默默地在心里记了一下,总觉得以后可能用得上。
陈良宵一直竖着耳朵听着这边的对话,听到老鳖汤时,他忍不住喉结滑动了一下:“妙音,这个霸王别猪对我有用。”
余妙音可真受够了,明明刚刚就已经撕破脸,这会儿又自以为是地对她释放魅力,还以为一定能拿捏住她。
猪的脸都没他的大!
余妙音强忍着揍人的冲动:“你恐怕不知道,现在全村人可都翘首等着看你的老相好的真面目,是什么样的天仙让你宁愿背着不举的名声也要为她守着贞操。”
陈良宵惊得瞪大了眼睛,“你、你在说什么胡话!”
余妙音索性将便衣同志在陈家村走访调查的事情都说了。“相信过不了两天,你的老相好就会被扒出来。”
陈良宵不敢想要是他跟陈曼曼的苟且之事被扒出来,他会受到的指指点点。
那些便衣是不是闲得慌,不去查谁伤了他,竟然去查这种事!
嫌一记重击还不够,余妙音又补了一刀。
“老鳖汤这种好东西,你可能永远用不上了。医生没跟你说吗?你受了外伤,这辈子都没有行的那一天了?”
陈良宵面色惨白:“外伤?怎么会是外伤?”
余妙音勾了勾唇,冷笑道:“因为——你的命根子被人踢伤了。”
“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陈良宵只觉得浑身冰冷,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命根子受伤的。
但是想起这些天,陈曼曼日日在跟前,他没有半点儿反应……
余妙音摊手,“为什么不可能?可能是老天爷看你这么喜欢装不举,就成全了你呗。免得你装得那么辛苦。”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好好的,我可以的,我还要生很多很多儿子的!”
陈良宵慌乱地掀开被子就往外冲,“医生,医生呢,我是不是好好的……”
余妙音只沉浸在拆穿陈良宵的快感中,没感受到一个幽暗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她!
陈今弛的手抚着心,他的心好像是被一下一下地用力地捶着。
陈良宵为老相好守节,所以,那一夜有可能是余妙音???
喉结滑动了一下。
他闭上眼,狠狠地吸了一口香,入鼻的除了汤香,还有一股清幽香韵……
“馋了你就喝呀,咽口水吸香气能解馋?”
陈今弛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余妙音弯腰给他倒汤。
余妙音给陈今弛倒完汤,就打开了另一个饭盒。
余妙音:……!!!她是不是瞎了?!
她从没见过一个朴实无华的饭盒里能放下这么多菜,还搭配得如此的营养均衡!
“你天天吃这个?”
一声突然拔高的问话,成功地将陈今弛拉回了现实。
陈今弛反应慢了一拍,回道:“嗯啊——”
余妙音感受到自己已经出气多进气少,“我之前忘了跟你说了,护工不包饭菜的哦?”
陈今弛眨了眨眼睛,噢,这个人想要算计他的钱。
他当然不能答应啊。
别说这人还不知道是不是小仙女呢,就算、就算真的是小仙女也不能算计他的钱,小仙女一定会自食其力的,怎么可能算计他的钱呢?那跟陈良宵这种骗婚的有什么区别?
所以,陈今弛十分光棍地答:“医院里一共有5个护工,5个护工都是老板管饭。要么老板天天送饭来,要么老板给钱买饭。”
余妙音垂死挣扎:“谁家好人家的护工一顿饭吃这么好?!”
陈今弛幽深的瞳眸紧锁着余妙音:“你家,好人家。”
余妙音别扭地挪开眼,这个陈今弛怎么回事,他们明明在争论正事,他却乱拍马屁。
实在是太卑鄙了!
余妙音稳住心神:“咳咳,这么一顿多少钱?”
“大概——1块?”
陈今弛也不知道卖多少钱,只大概猜了个价格。
他在国营饭店吃了一天饭就腻了。一个饭盒也就只能打上一个菜,再打就满了。
他虽然不喜欢吃素菜,但是顿顿吃大鱼大肉也吃不消啊,所以他就跟国营饭店的经理建议推出套餐,譬如一荤一素,两荤一素,一荤两素,极适合他这种一人食。
国营饭店的经理最近可发愁了,自打放开了后,街头巷尾多了不少小饭馆子。虽然味道比不上他们的,但是胜在价格便宜。
就价格便宜这一点,也抢走了他们不少生意。
镇子就这么大,需求也就这么大。
听了陈今弛的主意后,他们国营饭店每天剩下的饭菜竟然全都卖光了。有不少闻讯而来的没买上,就预定了第二天的。
经理为了把食客留住,特意请教陈今弛还有什么主意,为了感谢陈今弛毫不保留地支招,以后陈今弛的一人食都国营饭店包了。
所以,陈今弛压根不知道这一盒饭多少钱。
他只能估摸着给了一个价。
余妙音压根不知道陈今弛是吃白食的,她还当陈今弛报价犹豫是把每顿饭的价格中和了一下。
“让我算算,六天一天两顿,一共十二元。一天护工费三元,一共十八元……操,才六天就三十了?”
陈今弛没想到有朝一日能有幸见识到,把自己卖了也要替别人算账的人。
关键是算得很溜。
他都没机会插嘴。
所以,在余妙音的坚持下,扣除定金,他又血赚二十块钱?
照这个速度下去,他会不会赚成河浦镇首富?
陈今弛默默地伸出手,从余妙音手里讨了二十块钱。
余妙音的心在滴血:以火箭一般地速度,她的嫁妆只剩下了145!!!
“明天不许去打饭了,我给你送饭!”再吃下去,她怕自己得负债。
陈今弛放钱的手一顿,“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家里饭菜卫生健康有营养!”
既然余妙音将她自己做的饭菜都吹到了这个程度,他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我明天想吃水煮鱼片。”
“行!管饱!”
陈今弛默默地将自己的饭盒推给了余妙音,余妙音也没客气,接过饭盒就扒拉了两口,果然花了钱吃起来就不一般……
不一般地肉疼。
陈今弛喝了一碗汤,拿起了另一个装了白粥的饭盒。
喝了一口陈今弛就放下了,不愧是能干出骗婚之事的陈良宵,为了蹭饭,愣是喝了这么多天的薄粥。
想起陈良宵……他好像刚刚跑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会不会出事啊?
陈今弛瞅了一眼正跟东坡肉奋斗的余妙音,算了,他老板都不着急,他一个护工有什么好急的。
毕竟,他只是一个拿着死工资的可怜打工人。
算了,还是继续喝鳖汤吧。
外头,陈良宵冲到了医生办公室,医生不在他就自己找诊断书。
诊断书上明确地写着外力造成命根子受损,昏迷之后又遭到野狗撕咬大腿内侧和命根子,恐终生都不举不孕不育!建议定为六级伤残!
他成了残疾人了!!!
他两眼发黑,疯狂乱吼,将办公桌上东西全给扫落在地,值班护士听到动静过来见陈良宵疯魔一般,也不敢靠近,大声唤着:“陈良宵家属,陈良宵的家属呢!”
陈曼曼刚找医生处理完伤口,就听到护士的叫声,忙不迭地跑过来。
办公室里,陈今弛正在撕扯着身上的绷带。
“哥,你在干什么!绷带是今天刚换的,不能拆!”
陈良宵双目赤红,撕扯绷带的动作却越来越疯狂!
“那个庸医说我不行!我怎么可能不行了呢?我一夜三次都不成问题怎么可能不行!
余妙音那臭婊子说我受了外伤,以后一辈子都不行了,我不信!我明明很行的,你知道的对不对?”
陈曼曼心头一跳,生怕有人听到了陈良宵翻来覆去的胡言乱语。“哥,你别瞎想,咱们回病房等医生来。”
“我不信庸医的!我只信我自己看到的!”
撕拉!!!
下半身的绷带被陈良宵用蛮力撕开!
陈曼曼忙将自己的棉袄脱下来挡住陈良宵暴露出来的下半身!“哥,这里是办公室,咱们回病房好不好?”
陈良宵浑身发抖,他的命根子折了!
他真的废了!
难怪这些天,他明明没什么不舒服的,还一直挂着导尿袋!
他完了,他真的完了!
不,不可能!他一个大好青年怎么会不行呢!
“曼曼,你知道哥可以的,对不对!咱们再试试,你说要给哥生孩子的,咱们现在就生很多孩子,行不行?”
陈曼曼吓得赶紧去捂陈良宵的嘴。
“别捂了,我们都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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