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六月七日这天, 江城下起了大雨，高考下雨像是传统一样的存在。
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全城都在为考生们让道, 考场外还有免费的矿泉水。这一天里可能发生无数意外, 但更有无数的暖心举动。
附中的同学们在老师的悉心安排下，倒是不可能出现迟到、忘记准考证之类的意外，在这个日子面前, 只看学生们各显神通。
林栩他们进考场前，班主任又叮嘱了很多, 尤其又私下找林栩谈了一会儿。因为他看林栩似乎精神不是太好，靠近看能看到眼下有淡淡的黑青色。
“林栩，是不是有点紧张？”班主任关心地询问。
林栩摇摇头，他看出了王老师眼里的担忧, 才反倒安慰道：“老师, 我不紧张, 您不用担心我。”
考试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养成了很难受到外界影响的习惯。
“那好，加油林栩！”
几次模考以及大大小小的考试成绩班主任是看在眼里的, 简直惊为天人。往年江城的理科状元有一半的几率出现在他们学校，这一次他也抱着能出在自己学生里的期待，可以说这次高考他比林栩还要紧张点。
不久后的成年礼, 也同时是师生宴。有一个学生间的说法：“紫色战袍”是他们学校荣誉教师们的战袍。
“紫色战袍”也是学校特别发放的礼服，女老师们是端庄大气的旗袍, 男老师们则是剪裁完美的西服。其实学校会给所有老师发放，但是在学生们眼里, 只有其中一部分顶尖的老师穿着它们才能代表附中的名誉, 是对实验班名牌老师们的倾慕和认可。
他们老师之间, 何尝不想被学生们崇拜认可呢？
王老师从教二十多年，在三十多岁才兜兜转转的好不容易来到附中任教，又当了几年普通班的老师，近几年才能做上班主任。
如果这一次，他的学生里能出一个状元，那也是他的荣誉，是他能力的象征，他在同事们面前腰杆子也能挺起来了。他一边和学校的其他老师们打招呼，一边在心里期盼着。
第一场考的是语文，这一百五十分钟凝聚着同学们寒窗苦读数十年的成果，而外界也在激烈地讨论这次高考。只等着语文考完之后，公布语文试题。
林栩坐在考场上，进入状态后便抛去了一切杂念。他写好姓名等信息后，浏览了一遍试卷，心里大概有数后便开始从容作答。
考场上寂静地只能听到只有纸笔的摩擦声。
一百五十分钟过的很快，很快就到了交卷时刻，林栩大概提前十多分钟做完，不过这种大型考试他会把剩下时间用来检查，最后随着人潮出考场。
雨已经停了，周围的许多考生们在和同学抱怨鞋子湿了，也有不少开始讨论试题的。
也许是心底有其他情绪，林栩对高考的感受不那么深刻，和任何一场普通考试一样。
考场外已经有许多记者在等着了，毕竟附中的考场是最大最中心的考场，每年这个时候采访高考生的视频都会有很大热度。
其实林栩不算早出来的，甚至同他一起有很多人，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还是被一个记者拉住了。
“同学你好，可以采访一些问题吗？”是个蛮温柔的女记者。
林栩抿抿唇，看了看周围。
记者又柔声道：“很快的，我不会打扰同学休息的。”
对面已经这么说了，林栩只好点点头，他看上去很平静。
“同学你感觉这次的语文试题难吗？”她问。
林栩答道：“还可以。”
“那这
意思是同学你有把握咯？”
“嗯。”林栩简短回他。
“那接下来的考试也要好好加油噢！”记者也看到林栩没有太大的热情，也就很识趣的没多问了。
只是她在林栩走前，关心道：“同学中午回去好好休息噢！”因为她感觉这位同学精神不太振奋，可能是昨晚太紧张了没休息好。
林栩点点头说了谢谢，才回到自己班集合的地方。
他们就可以在学校食堂吃饭，所以非常近。
王老师还是担心林栩，但没敢立刻询问，只是坐在林栩那一桌陪他吃饭。
还是林栩在低头吃了几口之后，发现了老师的视线，才抬头道：“老师，我发挥挺好的。”
王老师才放下心上的弦，笑着点点头，心想他还真比不上学生淡定了。
语文题目一经官方发布，便在往上引发了热烈的讨论。在林栩口中还可以的题目，热搜第一的评论区却满是一片哀嚎。
“这是什么作文题目？看不懂想让人干啥，幸好我已经毕业好几年了……”
“谢邀，今年高考生，准备好复读了（哭）”
“我们老师讲，今年比去年的难度高太多了。”
也有几个各地区的采访视频登上了热搜，发言不尽相同。不出人意料的，林栩的采访视频也在其中，热度不高不低。
只是标题带了漫画男高走进现实之类的字眼，其实采访内容倒没什么有意思的，不如其他考生的自信或沙雕，像是他唯一的优势就是长得好看了。
不过就因为这个，点击量还真不少，并且评论都是。
“点进来还以为夸大其词，没想到真是漫画男高，这弟弟长得真好看！”
“就是看他的表情感觉不太兴奋，是没考好吗？心疼。”
“很多帅气男生，确实成绩一般的，毕竟上帝不能什么都给他。”
这个视频自然也传进了那个群里，不少0号都在心疼弟弟。
“弟弟表情怎么回事？看起来不是太高兴的样子，我不允许！”
“是没发挥好吗？应该不会吧，他回答地还是蛮有信心的，而且弟弟本身就是学霸。”
“感觉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有点不对劲的样子，但真的很心疼！”
在一众这样的消息中，突兀地有人说：“什么学霸呀，前些天我才在他们学校论坛看见又国际班的同学说，这个男生原先是国际班的，成绩烂的要死，还和职高的小混混一起混，不知道怎么就被传成学霸了，只有你们才当成宝，活该经常被骗。”
说这话的是一个年轻的1号，早就看不惯群里这些0一直在群里跪舔一个素人了。
“你有病吧？嫉妒人家就直说……”
“你不信，我就让你信。”说着这个男生搬运了一些被扒的林栩的旧照，看上去就是阴郁的不良少年，气质也完全和现在不一样。
“不是吧……真的吗？”
“等等，职高得罪你了？最看不惯学历歧视的了。”
“你听明白我说的行吗，我说的重点是小混混，怎么这么傻。”
“你们看吧，他高考肯定就会暴露原形了，看他那样子就没考好，还什么学霸……”
“额，我不信，林栩弟弟才不是这样的，我再去打探打探……”
说的有点不愉快了，于是大家便开始转移话题。
而顾锦芝发呆看着群消息，看到他们正在议论的是熟人，却没力气动手指帮着说什么。
很快屏幕熄了，倒映出他那双肿的和核桃
一样的大眼睛。
顾锦芝一大上午没吃饭，昨晚一晚上都没睡着，从前半夜的惊愕与不置信，到后半夜的生气和难受。
他一度疯狂试图找到对方的讯息，可被拉黑了就真的什么都找不到。aour退群的第一刻，他作为群主就收到了消息。
“他是傻逼吗！”顾锦芝想想又狠狠地骂了一句，声音有点嘶哑。
怎么突然就人间蒸发了……
他又无力地打开手机，看群里似乎已经有人吃惊地发现这件事了，开始议论起来。
“我靠，我刚刚发现aour退群了哎？”
“我靠我靠，怎么回事，不前两天还在说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
“群主也没吱声，我猜……可能是群主把他踹了，毕竟aour也是个骗子。”
“虽然我之前还喜欢过aour，但是我还是感觉他配不上群主，踹的好，人家群主是真的有钱人，凭啥看上他。”
顾锦芝看他们议论，鼻子一酸又想哭了。没人知道，是他被删了！
关键，他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触对方霉头了，难不成是因为他说要查人？所以aour受不了他的掌控欲？
顾锦芝难受过后，又开始愤怒，觉得自己是大冤种。
一直到中午饭饭点，他才打起精神来，不过不是去点饭，而是给他大哥打了个视频。
这个点他哥肯定不在工作了。
于是顾起好不容易看到弟弟主动联系一下自己，还未来得及宽慰，就看到顾锦芝那双核桃眼。
“……你被打了？”顾起眉心一跳。
顾锦芝在亲人面前当然没有架子，他一时难受，嚎啕道：“哥你说的什么鬼话，你没看我是哭的吗！”
顾起已经几百年没见过这霸王哭了，他双手环胸：“说说什么事。”
“哥啊！我男朋友把我删了，我难受一晚了，我们都还没见过面呢呜呜呜。”顾锦芝鬼哭狼嚎道，面目狰狞。
顾起就知道估计是他那网恋男友的事，冷哼：“我早说让你分，你还飞去江城找他，活该。不过他没骗财骗色，也出乎我的想象了。”他还以为他弟弟要狠狠长教训，没想没什么损失，也好。
顾锦芝擦了擦眼泪，小声反驳：“我是来这里工作的。”这样好像没那么丢人一点。
“他是为什么把你删了？”顾起又问，按理来说起码要搞点钱才对，不然不白费时间了？还是说受不了他弟弟的性子？
顾锦芝一时词穷，他讷讷道：“我想和他面基，他不答应……”
“然后他把你删了？”
“然后我就威胁他说要调查他……”顾锦芝挠挠后颈，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是有点傻缺，他以为那是情趣嘛！谁知道aour真的生气了……再说谈了那么久，想奔现有什么不对。
他想奔现，aour就不能说分手！
顾起无言以对，他这傻弟弟，果然知道一涉及感情就完全不精明了。
“这也用得着说？”他无力地叹了口气。
“哥，你说的是对的，网恋太不靠谱了！我就不应该网恋，我现在真的难受！哥我好可怜！”顾锦芝转移话题继续大声哭诉。
虽然顾锦芝一个二十四岁的男人对着自己大哥哭诉看上去还有点喜感，但是顾起知道弟弟多多少少真的动了心思，不然不会主动找过去，也不会真的哭出来。
“那你现在就听我的话，回家，断了就断了，反正也没损失什么。”顾起挑挑眉道。
顾锦芝又瘪瘪嘴：“我以后真的不会再相信
什么男人了，我只信我哥。”
听完弟弟宣誓，顾起欣慰地笑笑：“吃一堑长一智。”
“但是哥哥，你能不能给我推一个黑客之类的人才，就是专门打探信息的，你们商战不是经常搞这套吗？”顾锦芝又搓搓手不好意思地问他。
“？”顾起迷惑地看着他，所以这是还没人可用就敢放狠话？
“我……我就是不甘心，我倒要看看他是什么人，竟然敢删小爷。”顾锦芝瞅瞅他。
顾起无语：“你不是后悔网恋吗？”
顾锦芝极力证明自己，火急火燎道：“我是真的被伤到了！我现在恨死他了，哥你知道我的性格的，我就想报复回来。”
顾起：“你确定？”
顾锦芝：“那当然！”
顾起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善：“那你待会去找我的助理，他会跟你说的，不过我希望以后我不会看到你这个‘前男友’……”
顾锦芝：“知道了哥！”然后把电话挂了，急哄哄地去找他哥的助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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