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
a市，不比那些大都市繁华热闹，却也是个交通要道，南来北往的人许多都在这里讨生活。
出了小店，大街上空无一人，两侧商铺里挨挨挤挤的都是丧尸，见着她们就往外扑。
当然是扑不着的，被云淇半牵半扶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林软回头看远远甩开的丧尸群，再一次暗恨自己体质怎么能这么差。
终于，她们跑到一处空旷地带，周围近处是办公楼，稍远的街道是居民区，办公楼正对面是家大商超。
黑雾是夜里悄然而来，灾变也是在深夜里发生，许多人甚至还在睡梦中，就被残暴的怪物夺去生机。
办公楼附近除了一些通宵达旦加班的社畜们，是没多少丧尸的。
丧尸密集的地方，都在居民区，而幸存者多的地方，也是居民区。
毕竟谁没事大半夜跑到办公区来睡觉？
因为灾难突发得猝不及防，幸存下来的人少之又少，这处离幸存者聚集地较远的大商超还没被人光顾。
让云淇带自己来这里，要搜集的便是一些必需品，牙膏牙刷与卫生巾最为迫切。
商场大门紧锁，云淇看眼之后放弃撬锁，直接暴力踹门。
熟悉的操作，熟悉的大洞，林软忍不住侧目，这女人是吃菠菜长大的吗，力气堪比大力水手。
到底是不是吃菠菜长大的，也没法和没必要深究。
进到超市里边后，看着货架上整整齐齐的商品，林软非常羡慕小说里有空间金手指的女主们。
这么多物资，够自己用多少年啊！如果有空间，以后见到表姐，就能帮衬一二，那样表姐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因为基地压力而冒险外出，再没音讯。
她像是掉进米缸里的老鼠，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恨不得每样东西都装进背包带上路。
云淇只是笑着跟在她身边，看林软对每样上手摸过的东西露出惋惜的神情，脸上的笑也跟着微苦起来。
两人从一楼逛到四楼，用了接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逛遍每一处角落，然后将包里的东西整合，该拿的塞进去，该扔的放到货架上。
就这么挑挑拣拣，理出来两大包一小包物资。
物资还算齐全，林软心里松了口气，前世因为没有姨妈巾而闹出的尴尬闹剧，终于不会重演，她心情都明快许多，脸上也有了点真心实意的笑。
只是这笑没持续多久，就被打断了。
那时候两人正从二楼往一楼去，准备找辆车子直接去l市，去那里找林软的表姐，前世里某基地的管理者之一。
楼与楼之间的电梯、自动扶梯因为电力停了也没再工作，林软背着不算特别重的小包，脚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就听到有什么声响从远处传来。
比林软更敏感的是云淇，她只看了远方雾蒙蒙的街道一眼，便拉着林软往回走。
临走前，云淇犹豫地看了眼商场玻璃墙上的洞，思考几秒后还是摇头离开了。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突发状况，但看云淇准备躲开的样子，林软觉得那些声响，很有可能是丧尸群来了。
大白天烈日当空，能惹出来丧尸群的，也只能是同在一座城市里的幸存者了。
声响越来越近，林软甚至听到了隐约的尸吼，和女人的尖叫。
商场总共有五层，最上层是游乐园样式，里面除了儿童区，还有好几处迷宫探险和鬼屋等成年人玩乐的地方。
云淇带着林软一路往上，将她塞进某处迷宫的隐秘角落，嘱咐着：“我去去就来，你在这里藏好，不是我回来就不要出声，知道吗？”
这喜欢救人的毛病还是没改，了解她的林软抱着包，不说话，小嘴撅着，表达的意思很清楚，她不愿意。
黑乎乎的迷宫深处，像是藏着万千鬼魅，单独待这里，是她脑子有坑还是狗女人脑子有坑？
而且，不出去看着，万一云淇耳根子软，被外边那群人忽悠过去怎么办？她必须得时时刻刻盯着。
大概是不愿意的情绪太过明显，对方纠结了下还是妥协，“那你在五楼待着，有危险就躲进来，放心我会找着你的。”
林软这才满意了，乖巧点头。
弯弯绕绕的迷宫没几下就被云淇绕了出去，林软甚至没看明白黑咕隆咚的地方，她是怎么找到出口的。
玻璃穹顶洒下来的天光照亮整个商场大厅，从五楼看下去，外边广场上已经有不少丧尸正在赶过来。
最前边是一群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就是逃跑速度不一，若不是有几个年轻人帮衬着，人群里那位上了年纪的老大娘就要落入尸口了。
云淇看眼外边，又看向林软，眼里盛着担忧，却还是拍拍她的脑袋，将背包藏在身后迷宫里，往楼下疾跑。
五层楼，她连蹦带跳不到一分钟时间就到了一楼，然后开始挪一楼柜台，将其挪到缺口附近，自己闪身出去接应人群里跑最后的小女孩。
小女孩上气不接下气，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却还在努力跟上大人们的脚步。
丧尸就在她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地形开阔下，好几只甚至跑到她前边，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包围。
云淇跑出残影，越过露出惊讶的人群去到后边拖着小女孩就往商场跑，路上顺手带了个上年纪的中年大叔。
将两人送到商场里，外边那群人已经跑到缺口附近，云淇随手拆了根金属管钻出去阻挡跑在最前边的零星丧尸，帮人群进入商场争取时间。
人多，丧尸更多，乌泱泱的都往这里来。
林软蹲在五楼护栏后边，不动声色观察下边那群人。
跑得快的最早进入商场，进来之后也不说帮帮后边的人，率先去货架上拿吃的喝的；然后是三五成团的，大概是一家人，簇拥着老大娘进来；最后才是几个女人慌乱的往里挤。
而最先进来的小女孩与中年大叔，一个扒在玻璃墙后担忧着外边还在战斗的人，一个已经跑没影了。
等所有人进来，云淇才且战且退往商场那里走。
时刻关注她的小女孩脸上挂起笑，正要往洞口那里去，迎接自己的救命恩人，就见先进来的人群将洞口旁边，云淇之前挪到那里的柜台往缺口处堵。
这意思，分明是要堵住外边的丧尸，以及人。
小女孩不忿，上前理论：“大姐姐还在外面，我们应该等一等的！”
一个男人甩手就是一耳光，“臭丫头，你老子做事还要你来指手画脚？快去找点吃的，你弟弟还饿着呢。”
旁边有人附和：“对，那女人跑得快，肯定能跑掉，我们先把洞堵上，丧尸群过来就麻烦了。小丫头，外边那些东西有多可怕，你不是不知道吧，让它们进来咱们一个都别想活，包括你哦。”
说话的人斯斯文文，戴着黑框眼镜，小女孩被他看得缩了缩，不自觉后退一步。
自私的人哪里都有，末日里更是数不胜数。
躲在男人身边的小男孩怯怯看眼姐姐，瘪着嘴角幸灾乐祸。
即便大人们明确表达了他们的态度，小女孩还是不想去，她看向外边快被丧尸包围的云淇，犹豫不决。但男人直接推开她，还让身边的小男孩带女儿走，省得碍事。
胖墩墩的小男孩，拽起瘦弱女孩来毫不费力，三两下就将人拽到林软看不见的一楼深处。
看戏看了全场，蹲在地上有点累了，林软嘴角带笑，想要看看云淇怎么对待这群白眼狼。
是以德报怨呢，还是心灰意冷，悔不当初？
可惜林软的猜想都没实现。
随着丧尸越来越多，云淇战斗也越来越难，她自是察觉到身后那群人的意图，但只是淡淡扫了眼，眼里无波无澜，转身专心战斗。
等再没有容身之处了，才靠着石墙掰断手里不成形的金属管，一手一根断管子，插到身后的墙壁里。
实心钢管，插到墙里像是插豆腐般容易，云淇脚点在墙上，左手继续往上插，壁虎游墙般爬到二楼玻璃窗，踩在窗沿上一脚踹碎了窗户，钻进商场。
时刻关注她的，除了林软，还有那群干了缺德事的白眼狼。
见云淇轻而易举进来，白眼狼们战战兢兢围在一楼到二楼的扶梯口，一个个看怪物般看着她。
云淇连眼色都懒得给他们一个，漠然得好像这群人不是她花费力气救下一般，视线直直看向五楼，护栏后边暗戳戳看戏的林软被她看个正着。
然后，云淇就笑了。
一身黑衣，身上还沾着不少污秽物的女人，双手各捏一根半截金属管，笑得像是得胜归来的将军。
顺着云淇视线，白眼狼们终于发现躲在五楼的女人，各个脸色不一，有讶异的，有阴狠的，还有打着小算盘的。
这些都无关紧要，林软起身，双臂倚在栏杆上，笑呵呵地与云淇招手。
本以为下一刻能见到云淇弯了眉眼，亮了双眸，谁料对方瞳孔骤缩，似是看到什么不能接受的变故。
淡淡黑雾缭绕，林软不明白为什么云淇神情突变，但她感觉到了熟悉的恶臭。
阴风从背后袭来，闷不吭声的丧尸竟然忍住了遇见猎物时发自本能的兴奋与嘶吼，悄悄地搞起了偷袭。
都不用转身回头，就能想象到身后是一种什么样的惨烈场面。
林软身体本能下蹲，比意识更快一步地躲过危险。
只是能躲过第一次，不一定能躲过第二次。
丧尸抓空之后，开始了回首掏，利爪比身体更快地扭回来，继续朝着林软扑来。
背包因为负重早就被卸在一边，这时候身后是无遮无挡，只有一层单薄衣料，因为惊吓而生出的冷汗打湿了衣衫，紧紧贴在背上。
林软手脚酸软地用力往前爬，求生的本能让她没空去思考其他，大脑一片空白，眼睛盯着五楼与四楼的扶梯口。
爬到那里，再滚下去就能脱险了。
再不济，摔死总比被丧尸咬死强。
脚脖子被丧尸抓住了，林软死命地蹬，想要摆脱身后的危险，摆脱渐渐吞噬身心的绝望——
难道重来一次，就要这么憋屈的死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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