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逢良(2)
“这样啊, 那你的运气很好呀,有这样优秀的老师。”纪涵央笑着看她一眼。
眼前的“幸运儿”仍盯着她,一脸打量与探究。
“是呢!我也觉得呀, 老师对我可好啦。”她笑嘻嘻地打开话匣子。
纪涵央心脏刺刺的,不知怎么有点辣。
明明都过去五年了不是吗?
怎么还能这么轻易就被影响到?
“其实当初因为一些意外,我的面试成绩很糟糕, 是进不了珩合哒,但是老师看了我的笔试, 又破例把我留下来了。”
纪涵央一顿。
“那是老师唯一一次破例。”
宋仑希嘴叭叭叭地讲着,怎么都停不下来。
“不过我听办公室很多人说, 是因为我运气好长了两个酒窝。”
纪涵央顿一下,看向眼前人。
“然后我去问老师, 他又说和这个没关系。”
“可是有人告诉我, 有关系,说是我和他前女友很像。”
“仑希。”纪涵央听到身后有熟悉的男音在喊, 清列骨感。
冷冰冰的, 声音那么熟悉, 但语气不熟悉。
于是和她的聊天就这么被猝不及防的打断。
纪涵央咽了口口水, 听到身后有步子缓近。
“老师!”宋仑希眼睛发亮。
“走了,这次的案子再陪你过一遍。”他站在她身后半米的距离,低头看着她的低马尾, 用一根黑皮筋松松垮垮扎着。
扫一眼, 看向收拾东西的宋仑希。
纪涵央知道身后站的是谁,但她不高兴回身看,又或者说……不敢?
“央央姐再见!”宋仑希笑着和她挥手。
她笑了笑, 露出两个酒窝, “再见。”
向考诤在宋仑希走到他身边时, 把视线从纪涵央的后背收回。
察觉到身后的人走了,纪涵央才堪堪呼了一口气。
干燥的冬日,她手心一片潮热。
毛衣的边领,被她抓得皱成一片。
明明刚刚才见过,怎么宋仑希一番话,她的胆怯就又出来了?
宋仑希像他前女友?
可纪涵央觉得宋仑希的活泼是她没有的,不像的。
她俩一点都不像。
所以像的那位前女友,不是她。大概是五年前在学校看到的那位,那股活泼劲确实很像。
而纪涵央是碗没味道的白开水。
她心脏绞一下。
所以也就是说,她单身五年,但他在这五年里有了挚爱吗?
原来放不下的终究只有她一个人。
徒步走在回家的路上,又碰到他,开着车子停在路边,不过他没看到她。
他穿的单薄,却仍旧身姿挺拔,郁郁如松,手懒洋洋的插在兜里,冷冷的。
不太像他了。
这五年里,他好像彻底弄丢了意气风发。
冷静得像分手那天的她。
套着件简单的立领黑夹克,雾感的黑发被风吹着,仍旧蓬松好看,手抄着兜,另一只手夹着烟,在德训鞋踏入药店前,把烟摁熄在路旁的垃圾桶。
最后一绺烟丝擦着他耳边划过去。
纪涵央的脚步慢了慢,隔着条街看着室内通明的药店。
她裹了裹敞着的羽绒服,把低马尾解开,头发散了散,随后被风吹得稀碎,但脖子那暖和了点。
她抬脚步走,看到向考诤从药店出来,手握拳,咳了咳。
随后手指掰了一颗塞嘴里,就这么生吞下去,然后上了车,车子转头,往商业圈的方向开。
有应酬吗?
但纪涵央不猜了,她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多管闲事。
低了低头,看着地上的冰面,她换了双抓地感强的鞋,走得稳多了。
看着地往前走。
开着车的人扫了眼后视镜,看到了她,轻轻咳了一声,皱了皱眉,视线移回来,踩了踩脚上的油门。
在那场谈判开始前,纪涵央把那些字眼和单词抠得很细,力保专业的同时,也能在翻译过程中够通俗易懂。
车子停在西单大厦前面,想了想,还是拿起车后座的尖头高跟换上。
补了补口红往车下走。
车内外的温差让她打了个冷颤。
楼下的廖喆等着她。
这次的法律谈判,廖喆这边的客户和向考诤他们那边的客户本来是合作关系,但因为一些疏忽,从而有了一些经济上的纠纷。
非诉,双方私心里都是想要的继续合作的,但是都不愿意率先开口认错,主动承担损失。
珩合的对外业务很强,向考诤他们方这次代表的是国内的一家对外私企,是供应商。
廖喆他们这边代表的是日本的经销商。
纪涵央是廖喆特别请来的翻译,日译中。
说是纪翻在高翻界的名声太响,请她来做随身翻译可太不容易了,幸好认识得早。
日本方很看重这次会面,而日本人一贯以谦逊认真出名,所以特别找了一位日本代表来,以表诚意。
山本纱织。
一个穿着包臀裙的漂亮女人,低马尾,一身气场犀利,倒是和纪涵央合作过的一些日本女人不太一样。
不过她想想也明白过来了,日本这个男权影响深刻的国家,能坐上高位的,一定是实力强横的女强人。
她亲切的和廖喆握手,双方打了个招呼,纪涵央在两方之间做语言桥梁。
山本纱织自己也带了随身翻译,所以纪涵央只负责给廖喆作翻。
洽谈地点定在珩合的北聆分部,西单大厦的27楼。
一进会议室,纪涵央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向考诤,他穿着简单却笔挺的西装,英伦风,切尔西皮鞋衬得他整个人更加英气。
宋仑希站在他的前面,比那次见面穿的正式一点,踩着细高跟。
仍旧天真的面相,但又信心满满的样子。
会议室暖气阵阵,刚刚在外面冻僵的身子才堪堪暖和一点,只是手指仍旧略僵硬。
和向考诤猝不及防对上一眼,纪涵央移开。
他不移,看了她好久。
隔一阵,他招呼来一个实习生。
纪涵央的余光感受到,抿了抿嘴,身子稍稍转了转,感受不到了。
向考诤压了压唇,笑一瞬。
不一会儿,两方就坐,有人端了热茶水进来,她碰上杯壁,温热不烫,冷僵的手指暖了暖。
唯独她的那杯里放了润喉的薄荷叶。
她下意识朝向考诤看去。
他没在看她了,低着头,指着文件对宋仑希小声说些什么,宋仑希表情认真的点了点头。
不知怎么,心脏疼了疼。
但很快掩过去,自嘲的苦笑一声。
这么几年了,人家早忘了吧?更何况当初还是被分手。
别说爱意,没恨就不错了。
山本纱织看到他时,眼睛亮了亮,隔空朝他点了点头,随后试着用中文说了一句:“你好。”
向考诤挂着礼仪性的微笑,回了她一句“こんにちは(你好)”以示礼貌。
这时纪涵央才发现,向考诤他们这边,谈判律师不是他,是宋仑希。
那他来干嘛?
她不解,但工作让她没时间细想。
她坐在廖喆的身后,全神贯注的听着山本纱织提出的主要诉求,然后准确无误地传达给廖喆。
宋仑希似乎还是新人,但临场反应很强,见招拆招,丝毫不手软,但廖喆也不是吃素的。
两方谈的很焦灼。
但山本纱织却一脸兴味的看着向考诤。
向考诤镇着场子,全盘都是东道主的从容不迫。偶尔在宋仑希要跑偏时,轻轻的咳一声,给她拉回来。
宋仑希配合的很默契,一听到提示就把场子找回来,然后再悻悻地瞄一眼向考诤。
向考诤表情淡淡的。
纪涵央得闲的空隙,把那几幕尽收眼底。
师徒俩还挺默契。
她心想。
第一次谈判很顺利。
两方决定再回去商量,约了个时间下一次见面。
一场会议结束,她的精力也被消耗得差不多了,整个人晕晕沉沉的,和廖喆打了声招呼先走了。
出律所前去了趟厕所。
隔着扇门听到些上班族一贯的嘴碎。
有人在嚼向考诤和宋仑希的舌根子。
纪涵央听着她们说,“切,笑死了,要不是和向律前任长得像,她能进珩合吗?”
纪涵央冲水的手一顿。
“那能怪谁?怪人家长了一张好脸?”
她抿了抿嘴。手指按一下冲水的按钮。
水声“哗啦啦”响的时候,外面的声音停住了。
纪涵央出来的时候,看到两个穿职业装的女人,一个在补妆,一个在洗手,一脸警惕的盯着她。
和她们对上一眼,纪涵央率先笑了笑。
她们也尴尬的笑了笑,打了个招呼,“纪小姐好。”
纪涵央点点头,洗手的水龙头是自动感应的,温水出来,划过她的手背,再到手心,暖暖的。
二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又似乎是在试探——纪涵央打不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扯下一旁的纸巾擦了擦手,“做律师的人,确实要练口才,不过内容上也该精挑细选才对。”
两人俱不接话,相视一眼,沉默。
纪涵央大概能猜到她们在想什么:怎么有这么多管闲事的人呢?我们公司的事情,你一个外人,什么立场来插嘴?
擦过手的纸巾被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然后一眼没放她们身上,转身走了。
等电梯的空隙被向考诤叫住了。
纪涵央看他,他手腕上搭一条毛呢外套,“回去?”
纪涵央点点头。
向考诤把手上的衣服撑开,披到她身上,纪涵央要躲,被他按了按肩膀,“外面冷。”
“向律……”
“借的,下次还。”
他打断她的话头,也堵住她推脱的话头,低头看了看她穿的高跟鞋,脚背还露在空气里。
眉头皱了皱。
纪涵央触到他的目光了,眼神有点躲闪。
“叮”一声,电梯到了。
她捏了捏他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先走了。”
“等一下。”他按着她肩膀的手往下滑,滑到手腕那里,实实在在的握着,然后再往下,牵到了她的手。
纪涵央心颤了颤,下意识想要抽回,被他捏紧。
“向律……”
“不记得我叫什么?”他脸色变了变,握紧她的手指。
纪涵央往后退,向考诤往前跟。
高跟鞋踩到电梯的缺口,整个人没站稳摔一跤,向考诤鞋子往前,立刻去捞,两个人都跌进电梯。
“砰”一声,纪涵央后背贴上电梯壁,下一秒又被扯进他怀里,额头碰到他的下巴,手搭住他的肩膀,咽了口口水。
抱了个满怀。
向考诤摁上电梯开关,纪涵央看着门缓缓合上。
“你想干嘛?”
“我谁?”
“向考诤!”
“记起来了?”
披在身上的衣服掉下去,向考诤搂着她腰把她按电梯壁上。
她不回,只推搡他,被他抓了手,手腕极细,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眉头又拧起来,搂着腰的手用力。:“瘦了。”
“不关你事!”她压着声音恶狠狠的。
“是吗?”
两人贴住。
贴紧。
他不由分说低头吻下来。
堵着唇,呼吸交缠,急促。
纪涵央看着电梯下行的数字,心里急切。
26楼。
“向……”
张个嘴的功夫就被他趁虚而入,一点不给喘息的机会。
鼻尖是他身上熟悉清爽的男士香水味,檀香木的尾调在她鼻尖丝丝缕缕绕过来。
香水变了,他换香水了。
但仍旧烧的她脸红心跳。
空荡的电梯里有接吻的鼻息交缠声。
他手自始至终搂着她,另一只扣着她后脑勺。
20楼。
她拿高跟鞋踩他的皮鞋,他吃痛,眉头皱紧,但扣着她腰的手丝毫不松。
10楼。
纪涵央额头上的汗流下来。
“我谁?”他松了松,额头抵住她的,问。
“向考诤。”
“还装不装不认识?”
她不说话,他笑了笑,“好样的纪涵央,那就继续”话说完毫不迟疑立刻扣着她后脑勺继续深吻。
她没忍住嘤咛一声,手毫不迟疑打在他的肩膀上。
“有人……”
“那又怎样?”
3楼。
她闭了闭眼睛,牙齿咬下去。
“叮!”
门开。
她拿着衣服落荒而逃,“铛铛”两声,她的高跟鞋踩出电梯,力道颇重。
穿着衬衣的向考诤靠着电梯壁,衣服稍乱,领口的领带被扯掉,脖子上两道力道颇重的红痕。
一只手抄着兜,另一只的大拇指擦了擦嘴角的血渍。
笑:“不给你点刺激,还搁我面前演木头。”
电梯门重新合上。
他的眼里爱欲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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