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游手好闲候群症
沈瑜被沈涵压回海城,沈悬一来是忙,二来是还没想好怎么处理。
和他两个傻缺哥哥不同,沈瑜年纪小,分辨能力有限,自我保护能力弱,太狠容易直接打死。
沈瑜被关在家里,先接受了二哥沈泉的全方位“话疗”。
被从早上数落到晚上,紧箍咒都没这疗效。
烦的沈瑜抱头痛呼:“二哥,你快收了神通吧!”
沈泉还真给他找到了学校,一所城郊新设立的私立高中。
不过人家不接受高二[cha]班,要求留级到高一。
沈瑜完成三个高中学期,归来仍是高一,属于[lang]费在阳间的每一分钟了!
这回全家都学聪明了,坚决不能住校。
早晚司机接送,好在半山别墅也比较偏,车程只要四十分钟。
沈瑜自此过上了跟大哥一起吃早饭,跟大哥一起吃晚饭,再跟大哥一起在书房学习的幸福生活。
真是后脑勺都挂着感动的泪水!
……
观宁与沈氏的合作晚宴,设在郊外酒庄,城堡私人庄园。
这是沈悬接管沈家以来,第一场公开宴会,宾客云集,不乏政商两届重量级人物。
搁置两年的项目,最终得到观宁鼎力支持,携手共宣,令人乍舌。
李飞光那是什么人?
平时烧香拜佛,做事人面鬼心。
能让这玩意儿俯首称臣,就不是碳基生物能整的活儿!
外界对沈悬的看法,迅速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
从冷眼旁观,到阿谀奉承,无缝切换。
宾客名单曝光时,更是轰动。
荣鼎保险董事长靳如意,赫然在列。
年初,沈悬为给弟弟出气,指使人踢爆靳磊丑闻。
靳家损失近十六亿,靳磊锒铛入狱,靳老爷子至今躺在疗养院里,听说脑溢血,已是半身不遂。
本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结果却是你家摆宴,我道贺锦上添花。
整个海城都被吓魔怔了,咬定名单为假。
直到宴会当天,靳如意黑衫红裙,高定珠宝,风情万种从宾利车上走下来。
与沈悬相视而笑,在众人面前握手、拍照。
哪里有仇人模样,分明是老友相见。
大家这才掉头回味这场风暴,躺在病床上的靳老爷子,不知作何感想。
宴会经过开场致辞、合作介绍、愿景等固定环节,就进入自由社[jiao]。
说是自由,也是三六九等的自由,每一个圈层泾渭分明,想多跨一步比登天都难。
沈悬平[ri]滴酒不沾,但这种场合下,你就是谪仙也得下来应酬两[kou]。
他不好酒,偶尔气氛到了愿意小酌几杯,无奈身体不好,也就慢慢淡了。
今[ri]一开戒,自我感觉良好,不自觉多饮了些。
沈悬端着酒杯,独自慢啜。
远处,沈泉跟投资业内大佬,相谈甚欢,举手投足间,皆是游刃有余。
“小沈董也是人中龙凤啊。”李飞光凑过来,低低与他碰杯,“最近亚盛的‘鸣蜂’项目,讨论度很高。”
沈悬脸上微显欣慰:“这才到哪里,李先生谬赞。”
“称赞你弟弟,我是真心实意。”李飞光望着他微醺容颜,低声道,“毕竟爱屋及乌嘛。”
沈悬看够了弟弟,这才慢悠悠转头,支着下巴看他:“李先生这么抬举,我家里正好还有一只,十六岁,被九家学校开除,脑袋空空,不服管教,要不送你吧?”
他半是认真,半是玩笑,亦或是微醉下,古怪刁钻地刁难,耐人寻味。
李飞光:“……”
沈悬垂目,晃晃酒杯,灯光将冰块与金[se]酒[ye],染得[bo]光粼粼。
“沈先生,去后面休息一吧。”阿耀轻而易举收掉酒杯,“不喝了好吗。”
沈悬仰头看他,伸手时圆润指尖动了动。
阿耀余光瞥到李飞光,下一秒,顺着那个动作俯首帖耳下去。
[shu]悉气息突然接近,沈悬本能清醒,睨着他。
“抱歉沈先生,我以为你有话对我讲。”阿耀嘴里讲着抱歉,撑着椅背的手,和前倾的姿态纹丝未动。
不含酒[jing]的干净气息,扫过沈悬耳垂,[bo]纹[dang]漾般散开。
他们离得实在太近,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算不得清白。
公开场合,沈悬不想引人注意,佯装整理袖[kou],起身说了句:“走了。”
阿耀侧身,完美挡住李飞光的视线,让他自身前出去,再合身跟上。
三步后,他回头,看了眼李飞光。
嘴角是笑的,眼底却是藏不住的[yin]鸷。
“阿飞,沈悬也太不给你面子了吧?这、这就走了啊?”葛祁山有点不爽。
他是个律师,专做不良资产诉讼的,是李飞光的好友,兼合伙人。
李飞光站在原地,意犹未尽:“你懂什么,他不这样,我还懒得追呢。”
“怪不得人家说,男人都贱!”葛祁山笑着摇头。
李飞光潇洒地单手[cha]袋:“能贱来这样儿的,我也乐意啊。”
“有病。”葛祁山不理他,走掉了。
李飞光再次望向贵宾休息室,点了支烟:“原来是只野狼崽子。”
……
沈悬的休息室是单独的,阿坤带着保镖,一早在门[kou]准备好。
他走进休息室,阿耀自然而然跟进来。
“阿坤。”沈悬解开西装扣。
阿耀上前,准备帮他脱西装外套,被他闪开。
阿坤站在一边,尴尬得手足无措。
“阿坤,你是听不懂,还是听不见?”沈悬自行脱下外套,提在手里。
阿坤看一眼阿耀,老领导面[se]铁青。
他硬着头皮,上前接下西装。
阿耀站在原地,微低着头,双手垂下,看不清面容。
沈悬道:“头抬起来。”
阿耀没敢抬太高,收着下巴,用上目线看他。
害怕是害怕,倔也是真倔。
他眼仁极黑,亮亮的,再加上怯生生向上看,让人狠不下心来责怪。
沈悬松了[kou]火气,打算好好说话:“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在外面不要有多余动作。”
“沈先生对不起,是我没看清,导致失误。”阿耀认错态度相当好。
沈悬无语仰头,闭眼,指着大门:“滚!滚去想明白!”
“好的,沈先生。”阿耀回答得干脆利落,装都不带装的,主打一个真诚——我就不!就不!
他走到门[kou]:“沈先生,一会要柠檬水还是……”
“滚——”沈悬叉腰,把人喷出去。
阿坤在门外,听见地动山摇的一声滚,吓得闭眼摸胸[kou]。
睁眼就见阿耀淡定滚出来,嘱咐道:“一会准备温毛巾、柠檬水、薄荷水、苏打水,还有先生的香薰和香水。”
“哦,好的。”阿坤望着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沈悬靠进宽大舒适的沙发里,手握拳低在脑门上,闭目养神。
阿耀才十九岁,知道个屁!
这种感情,无非是小屁孩,看到自己心爱的玩具,被别人占据,爆发出的破坏力。
长大了他就会知道,人生就是从来[ri]方长,走到乍然离场。
想要体面道别,就千万不能谈感情。
门外,阿坤抵着耳机,听那边说车有点问题,便[jiao]代保镖守着,他下去查看。
他刚走没一会,端着温毛巾和水的侍者,紧跟着出现。
侍者是个男孩,细高个儿,宽裤腰扎得结实,腰线紧窄,单薄摇曳。
保镖用仪器扫身的时候,他低着头,有些羞怯。
托盘检查完,东西复位再还回去,他这才抬起头。
保镖略惊,男孩眉眼长得很像阿耀,只是气质相差甚远,身形也单薄不堪。
“谢谢,我可以进去了吗?”他声音低而细。
保镖回神,拉开门强调道:“进去放下就出来,没问你,不许说话,不许乱看,听到没。”
“知道了。”男孩举着托盘,滑进室内。
休息室是套间,内间用屏风隔开,看不到最里面。
将托盘放在茶几上,他掰动扣子,扣眼挤出白[se]膏状物。
他用无名指晕开药物,再抹在唇上,再把最后剩余,全涂在舌头上。
片刻男孩肤[se]染上红晕,眉眼湿润,嘴唇微张,呼吸急促,看上去楚楚动人。
他一边解开衣扣,露出大片肌肤,一边颤颤巍巍,扶着屏风闯入里面
……
沈悬被自家大狼狗气个半死,又不喜身上烟酒气,就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他刚拿下毛巾,准备擦脸,突然水磨砂玻璃隔档,映出一个人影?
卫生间是干湿分离,干区设置大理石洗手台,外面就是花台,人影花影混在一块,不便确认。
“阿坤?”沈悬沾了沾下巴上的水,出声问道。
回答他的是一道颤抖的喘息,带着压抑低吟。
沈悬突觉不对,放下毛巾,只身走出去。
突然一个衣衫不整,浑身发烫的人,冲进怀里,颤抖着搂紧他!
沈悬不喜与人接近,反[she][xing]推开。
那人软得好似没骨头,在地毯上滚一圈,又爬起来扑过来。
他细细轻轻地啜泣,眼圈泛红:“沈先生、沈先生,求你救救我。”
“阿坤!”沈悬额角青筋暴露,咬牙切齿呼叫。
但当他看见那张脸时,脑袋里“嗡”一声,连忙喊道:“不要进来!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阿坤不在,保镖已冲进屋,被吼在屏风外,面面相觑一番,只好退出房间。
沈悬返回洗手台,接了一玻璃杯冷水。
他居高临,背着光,面[se][yin]沉,削薄的唇紧抿。
男孩匍匐在他脚下,高仰头颅,眼睛半眯,水光潋滟,脖颈是一道濒死的曲线。
下一秒,冰冷的水自上而下,毫不留情砸在他脸上。
男孩“呀”地短促尖叫,无措地捂住头脸。
沈悬蹲身,手摸到他的后脑,伸入湿淋淋的头发里,向后五指收紧:“谁让你来的。”
他的声音冷而平稳,不急不怒,只是寒气[bi]人。
一个与阿耀五分相似的人,媚态百出,衣衫不整地倒在他休息室里,是想恶心谁!
沈悬好不容易,将阿耀从泥潭里摘出来,细致入微呵护着,等他开花结果。
在某些人眼里,这就是大恩言谢,必以身相许!
如果没有实质关系,那必定隐藏着龌龊心思,不信你看,他在玩儿什么样的小东西呢?
所以,沈悬不能让任何人,看见这一幕!
清白在手握权力的强者面前,不值一提,却可以轻而易举,给弱小打上不堪的烙印。
男孩呜咽不清地叫着疼,泪眼模糊,嘴倒挺严实。
“不说是吧?”沈悬抓实了他的头发,将人半拖着揪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
男孩惊叫,头皮剧痛让他不敢挣扎,被直接摁进水池里。
三月倒[chun]寒天,水管里的凉水,冰得瘆人。
他双手抠住台面,努力撑起身体,又被沈悬摁下去,来来回回,寒冷呛水令人崩溃。
直到沈悬手指都冰到[chou]筋,这才松开钳制。
男孩崩溃大哭,摔坐在地:“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先生?”屏风外传来阿坤担心的声音。
沈悬拿毛巾擦着满身狼狈,胸[kou]剧烈起伏,沉声道:“你一个人进来。”
话音刚落,阿坤快步冲到近前。
“把他带走,不许叫人看见他的脸。”沈悬抓着手腕,撑开僵硬手指。
阿坤看见伏地狂哭的男孩,脸[se]铁青,迅速脱下西装,盖住对方的头脸。
“查,查不清楚,你也别回来了。”沈悬的眼神,仿佛要将猎物撕碎一般。
阿坤失职在先,拽起地上的人:“沈先生,对不起。”
突然,门[kou]传来阿耀的声音:“沈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悬示意阿坤捂住男孩的嘴,原地不动,独自快步走向门[kou]。
门拉开个缝隙,沈悬身上水渍明显,脸上收着怒气,额角有不听话的发丝落下来。
“沈……”
阿耀嘴都没长开,就被沈悬打断:“把他抓起来,带车上去。”
阿耀和保镖一起懵[bi],五只傻狍子,大眼瞪小眼。
“快,动手!”沈悬脸[se]一沉。
保镖一拥而上,把阿耀在墙上,摁成铁板大鱿鱼:“耀、耀总,得罪了。”
“沈先生?这……”阿耀脸贴在墙上,就听身后“嘭”一声,大门关闭。
他脑子一片空白,恐惧在身体里蔓延。
难道沈先生,真的不要我了?!
……
李飞光和葛祁山,在休息室吞云吐雾。
宴会已近尾声,按理说他们早该走人了。
只是李飞光想等沈悬,他从国外重金订制的小玩意儿,还没来及献宝。
突然,助理慌张跑进来,压低声音将沈悬那边的事,简短汇报。
葛祁山听罢,第一反应:“阿飞,不会是你干的吧?”
“你放屁!”李飞光差点被烟呛到。
葛祁山油[jing]油[jing]的,冲他扬眉轻笑。
李飞光顿悟:“妈的,搞我头上来了!”
他跟阿耀不对付,争风吃醋,手段又极端,沈悬要怀疑,他首当其冲!
“查!就现在!”李飞伸手将烟头怼灭。
李飞光是有点手段的,天擦黑,有个外号“黑水刘”的人,被推进休息室。
黑水刘是典当行老板,手里还有小贷公司,生意做得有些名气,小到金银细软,大到楼铺,万物皆可抵。
但他赚钱的营生,绝不是典当,而是“黑水”——地下钱庄!
有“黑水”自然有“白水”,但“白水”不是人人能玩得起,单一个港城上市公司壳,就不好弄。
因此,那些海城钱财来路不正的人,都会找他帮忙,偷偷转移资产至港城。
这其中就有沈兆隆与沈兆威。
阿耀最近动作有些大,不但触到两只老鳖死[xue],也惊动了黑水刘。
他多次拉拢阿耀,都被直接拒绝,于是决定,给他送一份大礼!
李飞光听他磨磨唧唧把话说完,烟雾缭绕后,隐着一张高深莫测的脸。
黑水刘也知这事儿闹大了,今天至少有三伙人在找他。
别人好说,李飞光他得罪不起。
“李总,您看这事儿……是怪我,我没挑好[ri]子,冲撞了您。”他糊着一脸尬笑,做小伏低,“可是,咱们这[jiao]情,总比沈家来的长吧?”
桌上的烟灰缸已塞满烟头,李飞光转身,从茶几上拎过来一个新的。
水晶烟灰缸,底座厚实,多棱多面,在灯光下绚出耀眼光束。
李飞光亲手把烟灰缸搁在他面前,又递给他一只烟。
黑水刘双手接烟,陪着满面求饶的惧笑:“谢谢李总,谢谢。”
李飞光手点着烟灰缸边缘:“黑水刘,我呢,跟你是business。”
“是、是,您说得对。”黑水刘点头哈腰。
下一秒,李飞光拎起烟灰缸,照着他脑袋砸下去:“你他妈给我送个surprise!”
出其不意,黑水刘被砸懵了,躲都没来及躲,一道血线顺着额角淌下来,滴滴答答染红桌面。
黑水刘“咕咚”跪地:“李总,我是真活不下去了。您不知道,那个阿耀他油盐不进啊!监察沈家就算了,他还想监察我啊!我小本生意,招谁惹谁了?”
“你活该。”李飞光眼皮都没抬,转头吩咐保镖,“给沈家送去。”
黑水刘慌神:“李总、李总,手下留情!我、我有新消息,我有关于沈家的新消息!”
“嗯?说说看。”李飞光抬手,保镖把黑水刘扔在地毯上。
黑水刘黄豆眼,滴溜溜乱转:“李总,我说了,你要绕我一命,我到沈家手里,那得坐牢。”
“好,那就……不送沈家了,一会送你回家。”李飞光相当干脆。
黑水刘两眼放光:“真的?您可要说话算数。”
李飞光敷衍地点头:“说吧。”
黑水刘咽[kou]吐沫:“我听港城金狮的人说,他们的叠马仔钓到了沈家老三,沈涵,全场局都做好了,保准白着进去,黑着出来。”
“什么时候?”李飞光警觉。
黑水刘:“就是今晚,游艇过海。”
“[cao]!”李飞光暗骂一句,“带上他,一起去沈家,快!”
黑水刘挺直身体,被保镖拖出去,空旷走廊里回[dang]着凄惨叫声:“不是说放过我吗?!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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