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啥？
“啥？”
“嗯？”
周寂停下脚步，松开了抓住杨婵的手腕，两人面面相觑，各自傻眼。
一时间，相对无言，仿佛连世界都安静下来。
‘呱呱呱~’山林深处，不知哪里飞来的老鸹扇着翅膀从两人头顶经过，杨婵瞧出哪里不对，歪了歪头，打破了异样的安静，诧异道：“不是弱水那边出事了吗？难道是二哥？我娘？还是哪吒、狐妹.....”
杨婵越说越着急，不由露出担忧之色。
“呃...你别急，他们都很好，没出什么事儿。”周寂轻咳一声，故作淡定的看了眼四周，躲开杨婵急切的视线，转移话题道：“倒是你刚才说什么...玉面姑娘？是狐妖玉面公主吗？”
“是啊。”杨婵轻抚胸口，松了口气，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却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试探道：“周大哥认识她？”
“有听过她的名字...”周寂不知如何解释，只好随口支吾一句，转移话题说起牛魔王的事情。
‘玉面姑娘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鲜少离开洞府，你是怎么听过她名字的...’
杨婵小声嘀咕一句，摇头道：“牛魔王是谁？这里没有牛妖啊？要不待会儿问下玉面姑娘吧？”
杨婵带着周寂朝山谷走去，温声细语道：“玉面姑娘的父亲万岁狐王刚刚过世，只剩她一个人无依无靠，因为平时疏于修炼，近来没少受别的妖怪欺负，前几日看到开凿沟渠的水族，以为水族要来霸占洞府，所以就用了些妖术吓退了他们....”
也许是因为玉面公主的身世让杨婵想起她和二哥遭逢家境突变，父亲、大哥死在面前，母亲为救他们兄妹被天庭抓走，在大金乌的追杀整天提心吊胆，东躲硒臧的那些日子。
杨婵语气带着几分感同身受的怜悯，转眸看了眼身旁的周寂，明澈如水的眼眸闪烁着感激的光。
“这里就是摩云洞了。”
穿过花圃，周围的植被越来越少，山谷深处怪石嶙峋，零星可见有些绿藤青竹点缀，一座洞府映入眼帘。
杨婵在洞外唤了几声，一个身着淡粉薄衫，妖娆妩媚的女子探头看了一眼，看到杨婵旁边有个生人，下意识的缩回山洞，又好像意识到什么，扶着洞口悄悄瞄了眼周寂，两眼放光的回身整理衣衫裙摆，展演露出甜美的笑容，抚弄着发梢款步走来。
“杨婵姑娘又来啦~怎么还带了一个俊俏郎君？”
“在下周寂，见过玉面姑娘。”
玉面公主媚骨天生，是一种很传统很妩媚的美态，周寂从容淡定的目光扫了她一眼，没有丝毫停留。
“原来是踏上凌霄宝殿，直面怒斥玉帝的周寂郎君~~~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玉面公主身姿曼妙，向周寂盈盈一礼，双目灼灼的盯着周寂，眼睛都不愿眨。
‘好家伙...越传越离谱......我就在桃山打了几句嘴炮，这么就踏上凌霄宝殿，直面怒斥玉帝了呢？再说.....这方世界的玉帝好像一直都在瑶池，根本没去过凌霄宝殿吧？’
周寂嘴角抽搐，又生气又好笑。
妖族向来崇尚强者，多少大妖对玉帝心存不满，最多也就私底下骂一骂，而周寂却是唯一一个当着玉帝的面，不带脏字就把他骂破防的人。
这份勇猛，令凡间一众妖魔鬼怪佩服不已，玉面公主虽然不曾离开过积雷山，却也从经过的妖魔散修那里听到过相关事迹。
周寂哭笑不得的向玉面公主简单解释，那些流言都是夸大其词，事情原委并非如此。
玉面公主目不转睛的盯着周寂，似乎根本没注意他在解释什么。
杨婵左右看了两人一眼，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什么东西堵住一般，莫名的感到不快。
上前一步，挡住玉面公主的视线道，“玉面姑娘，我们这次过来是为借道开渠之事...”
“弱水泛滥成灾，若不制止，终将淹没人间，积雷山虽在内陆却也难以幸免，天庭派遣四海水族开凿渠道...”周寂转头看了眼杨婵，两人视线交触，周寂目露柔光，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笑意，“待到我们将弱水送回天河，就会把地势还原，还请姑娘莫要阻拦。”
玉面公主闻言一愣，瞧见杨婵莹莹如水的眼眸柔光闪烁，视线挪移到周寂嘴角扬起的温暖笑意上，顿时明白过来。
积雷山连绵数百里，万岁狐王生前还能威慑周边妖物，如今狐王过世，玉面公主知道仅凭自己根本无法守住偌大基业。
好不容易等来周寂。
玉面公主久闻威名，又见他丰神俊逸，本想以积雷山为嫁妆，招他为婿，这样一来变相的守住洞府，不必害怕受人欺负，也不用担心其他妖族霸占洞府，将她赶出积雷山了。
然而，看他们两人的模样，明显‘名花有主’。
玉面公主瘪了瘪嘴，百无聊赖的抬起手臂晃了下衣袖，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周寂一直留意着玉面公主的神色变化，见她‘放过’自己，悬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朝杨婵递去一个歉意的目光，继续劝说玉面公主同意开渠。
事已至此，玉面公主只得答应周寂杨婵不会再阻拦水族开渠。
杨婵稍稍松了口气。
对于这些反对开渠的妖族，她和周寂的态度差不多都是尽可能的劝说为主，万不得已不忍伤其性命。
这边的事情既已了结，杨婵便和玉面公主告辞离去。
临行前，杨婵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玉面姑娘，积雷山附近是否有个叫牛魔王的妖物？”
玉面公主想了想，摇头道：“牛魔王？以魔王自称，极易犯人忌讳，积雷山附近只有我爹一个妖王，我以前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杨姑娘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周寂摸了摸鼻子，插话道：“先前听人说过积雷山附近有个大妖牛魔王，看来是我记错了。”
玉面公主若有所思的看向周寂不太自然的表情，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周郎君听说积雷山有个大妖，发现杨姑娘过来这边，担心她的安危，所以还没打听清楚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杨婵心头一暖，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翘。
回头看向周寂，眼波流转，杨婵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霞。
女子之间的好胜心丝毫不比男生的弱。
玉面公主站在旁边，感觉像是喂了一嘴的狗粮，顿时赌气的撇了撇嘴，心里暗自下定决心：
哼~我以后一定要招个实力强大的俊俏郎君做夫婿。
周寂不曾见过牛魔王，所以玉面公主将来能不能等到一个俊朗夫婿，他也无法下一定论。
直到返回华山行宫的路上，周寂才意识到自己刚开始一听见‘积雷山’的名字，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牛魔王.....全然忘了，这老牛根本就没有自己洞府。
妻子铁扇公主住在翠云山芭蕉洞，而积雷山摩云洞却是小妾玉面公主的洞府。
由于玉面公主存在感太低，结果闹出这么个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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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话，周寂杨婵回到华山行宫已是第二天了。
杨婵找玉鼎真人说了下积雷山那边的情况，狐妹支着下巴，面带笑意道：“对了，三小姐，周大哥不是去积雷山找你去了吗？怎么不见他和你一起回来？”
杨婵回头看了眼门外，不自然的撩了下耳畔垂落的发丝，“周大哥说是去趟梅山，送我回来之后就又出门了。”
“唔...是该去梅山看看了...”玉鼎真人停下摇动的蒲扇，捋着山羊胡，皱眉道，“我那徒儿和哮天犬平日做事雷厉风行，如今去了梅山好几天都没回来，说不定遇到了什么难事。”
得知杨戬和哮天犬仍未归来，杨婵心底泛起一丝不安的预感，还没坐下歇息就转身朝门外跑去。
另一边。
随着水渠逐渐推进，周寂和杨戬兄妹的声望越来越高，为避免将来水渠贯通，导致尾大甩不掉，玉帝连下两道圣旨，终于调齐五极战神。
王母娘娘看着座下的五人，面露冷笑，阴阳怪气道：“你们五极战神的架子真大啊，要陛下连下两道圣旨，才请得动你们。”
中殃战神神色如常，不卑不亢的抱拳行礼，“望陛下娘娘恕罪。”
看到他们几人这般态度，玉帝满脸不快，却又无可奈何。
王母娘娘也知道天庭无人可用，这几位是从西方太极大帝那里请调来的，忍住不快道：“四极战神几番失利，陛下本该怪罪的，但眼下妖孽未除若水之患未解，暂且记下了。”
中殃战神沉声道：“小神也有耳闻，回去以后，小神定会重重处罚他们几个。”
注意到玉帝难以抑制的怒气，王母娘娘按了下他的手腕，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看向五极战神道：“那好，本宫再重申一遍，杨戬兄妹是陛下下旨要铲除的妖孽，若不铲除，必将祸乱三界，在必要时，可以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玉帝突然插话道：“还有周寂！”
“.....”王母娘娘知道玉帝向来最喜欢记仇，只得颔首道，“对，还有周寂.....眼下水渠即将贯通，你们即可赶往下界，务必诛杀杨戬兄妹，夺走宝莲灯！”
五人领命下凡，根据天奴的汇报，朝梅山方向赶去。
待周寂赶到梅山的时候，众人一片乱战。
本应和杨戬哮天犬交手的梅山七怪这会儿竟和他们团结一致，合力围攻下界诛杀杨戬的五极战神。
周寂的到来，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僵持不下的局面顿时发生变化。
中殃战神认出周寂身份，发现众人已经被对方团团围住，心底一沉，无需言语交流，五极战神默契的围绕中殃战神东南西北，布出五极大阵。
一时间，四面八方的天地元气尽数朝阵心汇拢，梅山七怪合力破阵却被中殃战神一剑荡开。
眼看中殃战神高举神剑朝梅山七怪的方向轰然劈下，杨戬心里一横，举起三尖两刃刀冲出去挡在了梅山七怪的身前。
轰~
一声轰鸣响彻山林，杨戬身子猛然下沉，双脚深深陷入泥土，三尖两刃刀发出刺耳颤鸣，仿佛是在痛苦哀鸣。
五极战神镇守三界五极，和十大金乌的相似，单个实力不算突出，但可以布置五极大阵，蕴含天地威势，无尽威能。
周寂右手持斧，左手并指为剑，地风水火雷五灵光柱冲天而起，五灵归宗逐渐收拢，周寂将五灵之力纳于掌心，身影骤然消失，再出现时，已是中殃战神的头顶正上方。
随着他一记劈天神掌，积蓄的法力如山呼海啸般轰然爆发。
东南西北四极战神各自朝周寂回击一掌，四人法力连成一道透明的方形屏障，周寂劈中半空突然停滞，一道道细密的裂纹从他手掌接触到的空间迅速扩散，显露出屏障幻影。
一击未破屏障，早在周寂意料之中。
荡开的左手顺势抓住斧柄，开山斧猛然下劈，只听一声琉璃玉碎的脆响，无数碎片折射着阳光从周寂面前翻转，掠过。
周寂微微转头，一丝痛感划过侧脸，脸颊浮现一道细若游丝的红痕。
周寂毫不迟疑，手中的石斧没有丝毫停顿的继续劈下。
中殃战神心中惊骇，暂时放开对杨戬的压制，挥剑挡下周寂的劈砍。
因为周寂的打断，杨戬只觉足以将他碾碎的恐怖压力瞬间消失，顿时脚下一软，扶住三尖两刃刀单膝跪地。
梅山七怪连忙上前把他扶起。
见到杨戬脱困，周寂借助中殃战神的剑势倒飞而出，拉开一段距离，左手向前猛然一抓，地风水火雷五道光柱从他体内扩散出来，将五极战神笼罩其中。
“周大哥！”
杨婵和周寂相识这么久，还没赶到梅山就认出远处山林闪烁的五色光柱，焦急不已的她运转宝莲灯心法，拂袖提速，正要压下云头落到地面，只见五灵归宗的光柱再次收缩，与五极大阵的灵柱相撞，又是一声巨响，气浪卷起泥沙草木，形成一个巨型漩涡，不断朝中心堆积，转眼已经堆城一座小山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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