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两百零五天
唐国南下,经历靖国,周寂再一次看到了远处烟云缭绕,绵延起伏的苍翠山脉。
那一座山的名字,叫做莫干山。
周寂遮掩身形从天而落,并未贸然闯入苑内,而是沿石道来到山门,对守卫山门的两个墨池苑弟子笑道,“好巧,又是二位姑娘。”
“你是?”
察觉有人登山,守卫山门的两个女弟子对视一眼,露出疑惑之色。
周寂露出和善笑容,提起手臂,蜷起的手指缓缓张开,一枚古朴素雅的玉佩从手心掉落,在指间红绳的牵引下微微晃动。
看见周寂腰间的山主玉佩,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向周寂行了一礼。
上次来去匆忙,没能互通姓名,这此问过姓名才知道对方一人名叫兰雀,一人名叫洗茗。
周寂本以为还需通报一番才能进去,结果洗茗主动上前引路,面带笑意道,“公子持有山主贴身玉佩,当时我墨池苑的贵客,还请移步墨池稍等片刻,我再叫人通禀山主。”
“有劳洗茗姑娘了。”周寂颔首轻笑,也朝兰雀颔首一礼,跟在洗茗身后进入了山门。
洗茗摇头道,“荒原一行,周公子助我墨池苑良多,平日时常听各位师姐妹们提起公子恩惠,怎敢言谢。”
两人一路闲谈,经过的墨池苑弟子纷纷露出好奇之色,其间有几个荒原归来的弟子认出周寂,连忙整理衣衫,朝他遥遥一礼。
行至墨池,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庭院匆匆走来,想必是得到了围观弟子的传话,看向周寂眼中虽有几分惊喜,却也更多埋怨。
“芍画师姐~”洗茗见芍画前来,欠身一礼。
得到芍画示意,洗茗退步离去。
“芍画姑娘,好久不见~”看着芍画一副神色复杂、五味杂陈的模样,周寂颇感好奇,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衫,苦笑道,“我好像没有哪里得罪姑娘吧?”
芍画朝周寂长施一礼,轻叹一声,柔和了下来,“是啊,唐国都城一别,转眼就过去大半年了,是挺久了。”
大半年了,杳无音信。
即便唐国与大河相隔甚远,半年多的时间仅供两趟往返,但每每看到山主房中的木匣,芍画都为她感到些许难过。
芍画轻叹道,“辗转数千里,公子从唐国远赴大河,是专程来找山主的吧?”
“是啊,山...莫山主呢?可在苑中?”周寂朝墨池湖畔的另一边张望,石碑附近,杨柳依依。
而在那绿树垂髫的随风摇摆间,墨池不远的一处小院若隐若现。
芍画沿周寂的视线看了一眼,有些惊讶周寂第一次来到墨池苑竟能发现山主的小院,也许...这就是心有灵犀?
想到这里,芍画目光越发柔和,本打算亲自前去通禀山主,不过心念转动间,好似灵光闪过,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的笑意,侧身指引道,“山主正在屋中练字,公子请随我来。”
周寂捕捉到了芍画一闪即逝的坏笑,虽不明所以,但没有察觉到有什么恶意算计的意味。
沿绿荫草坪行至小院,芍画悄无声息的放缓脚步,不知不觉间已经落在周寂身后,并在一株垂柳树下停下了脚步。
见到芍画止步,周寂也跟着停下脚步,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恍惚间,一缕微风拂面,墨池湖畔柳叶沙沙轻响,周寂转身看去。
莫山山独自一人坐在窗畔,神情平静地描着小楷。她依然穿着那身白裙,如瀑布般的黑发梳着一个简单而清爽的髻,不着脂粉自然白皙,未涂胭脂薄唇红丽,恬静素雅,却又给人一种惹人疼惜怜爱的柔弱感。
一页写满,莫山山摘下眼镜朝窗外看去,微风吹动发丝,在眼前缭乱,似有所感般转眸看向门口,一个模糊到根本无法看清容貌的身影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院中,莫山山仿佛忘记了眼镜的存在,起身退开椅子,朝屋外跑去。
周寂听着屋中传来的杂乱声响连忙上前查看,结果没等他走上台阶,就看见莫山山跌跌撞撞的跑出房门,踩在台阶差点一脚落空,整个人向前一倒,周寂正要上前扶住,却见莫山山脚尖凌空一踏,双臂一张,从前倾的姿势回摆站直。
“......”
周寂这时也已张开双臂,与莫山山仅有两步之隔,眼看对方站定,犹豫一下,架在半空的双臂并未放下,而是走上前去,轻轻把莫山山拥入了怀中。
莫山山被周寂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那双空灵的眼眸在惊愕过后,汇聚出所有柔光,微微闭起,感受着久违的熟悉温暖,令人舒心的气息。
一声轻咳从院外传来,两人这才分开,莫山山撩了下发丝,带着几分羞意又有几分不舍的低下头来,看着那双晶莹剔透的耳垂随着泛起的红晕滚烫的快要滴血,周寂心里突然泛起一股冲动,想要再一次将她抱住,紧紧的拥入怀里。
不过这里毕竟是墨池苑,刚刚这次情不自禁已经被芍画提醒,如果明知故犯的再次逾越,就有些太过失礼了。
礼仪这种东西。
至少......还是得装一下的。
“说起来,这都是第二次了吧?”周寂撇过头,看向院中草木,远处墨池,回眸望向正在整理发丝和衣衫的莫山山,忍不住笑道,“上次你也是快要从台阶摔倒,差点把我也给唬过去。”
听到周寂的玩笑,莫山山露出浅浅笑意,将心境平复下来。
“我从小患有眼疾,平日行走时常会有磕绊,倒也慢慢习惯了临危调整身法,也就不怎么摔了.....”
周寂听着莫山山讲述童年往事,缓步走入屋里,莫山山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摘下眼镜之后一直没有戴上。
重返旧地,书房布置如当时周寂来过一般,毫无变化。
唯有窗边的书桌上,镇纸没来及压住的纸张被狂风吹动,险些落到地上。
莫山山同样注意到了这点,眼看周寂就要朝书桌走去,莫山山既已书痴之名,自是痴迷书法,周寂从千年之前就极为擅长书法,两人虽不是因书法相识,却在书法的交流中相识。
看到周寂走到桌边,莫山山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想要先一步收起纸页,却发现周寂已经低头看向纸页,发现了自己写给他的信笺。
茶壶沸腾,冒出氤氲白气。
莫山山不是那种能言善辩的女子,周寂也不是那种轻佻闹腾的性格,两人半年多没有见过,明明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可真当见了面,却又有些说不出来了。
满满两页的信笺,写的都是她今日所见,垂柳落叶、蓝天浮云、处处皆是欢喜。
行文落笔没有什么缠绵相思,就只是分享心中喜悦。
周寂郑重的把信笺收起,放入怀中,看向面前的女子欲言又止,所有的话凝固到嘴边,只剩一句感动的谢谢。
沸水壶鸣,茶过五味,两人的情绪也都调整回来。
莫山山接过周寂递来的请柬,虽没有梨涡,浅笑依旧动人。
“早在荒原的时候就时常听到十三先生在我们面前提起桑桑姑娘,如今两人喜事将成,我又怎会错过?”莫山山指尖摩挲请柬封面,估算了一下大致时间,朝周寂眨了眨眼,笑道,“看来,我还应该多备一分谢礼才是。”
周寂看着莫山山黑白分明透出浅浅笑意的眼眸,顿时明白她已经看出宁缺拜托他发送请柬的用意,不禁摸了摸鼻子,端起茶杯又呷了一口。
莫山山突然想起一事,迟疑道,“十三先生既然拜托你发送请柬,那你打算何时返回唐国?”
唐国那边有夫子坐镇,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谷</span> 周寂想了想,笑道,“请柬既已送到,那就随你们一起出发吧?”
莫山山眼前一亮,生怕周寂反悔般,赶忙点了点头。
..............
大河国是以缘起大泽,南下入海的大河为名。
而在大河国对岸,隔河相望便是南晋剑阁的所在。
剑阁位于悬崖峭壁之上,而在这座古朴的大殿内。
一个须发灰白,傲然如剑的男子看向台下噤若寒蝉的众人,沉声道:“谁能给我一个解释?”
柳亦青在书院惨败,双眼瞎了的消息,已经传回了南晋,剑圣柳白锋利的目光好似能将在场的十余弟子穿透,听着师尊的问话,众人沉默低头,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
其中一人没能撑住巨大的威压,砰~的一声跪倒在地,连呼师尊饶命。
柳白面沉如水,挥手让众人离去,得知此事幕后主使是前任裁决大神官,眉头微皱,挥手灭杀了这个剑阁叛徒,沉声道,“若非得到西陵掌教授意,前任裁决大神官又怎敢做出这种事情?”
西陵掌教.....
眼前浮现出那个从不敢露出真实面目的掌教大神官,柳白神色愈发不屑,挥手招来一张信笺,静思许久,在微黄的纸张上缓慢而看似随意地涂写。
随着线条扭曲打结,不时颤拖,简单几笔艰难地构成一个中空狭长的物事,宛如一柄至简的剑痕,留于纸上。
“师尊!月轮国白塔寺曲妮大师来信。”
门外,一位剑阁弟子想要走上台阶,忽然感觉殿内涌现出一道苍茫剑意,剑意一闪即逝,随着殿门开启,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将曲妮大师的信递交柳白之后,这名弟子刚走出大殿就被柳白叫住。
回身看去,只见柳白已经把曲妮大师的信笺烧成了灰烬,而他手中正递来另一封信笺。
“去把这封信寄到唐国都城,交给叶红鱼。”
待弟子走后,柳白转身看向炉火中只剩碳灰的信笺,漠然道,“剑道在于一往无前的精神气魄,我既然要柳亦青去败宁缺,杀宁缺,那么他被宁缺所败所杀,都是理所当然之事。何须你在旁聒噪?冥王之子?举世伐唐?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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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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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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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中.........莫山山接过周寂递来的请柬,虽没有梨涡,浅笑依旧动人。
“早在荒原的时候就时常听到十三先生在我们面前提起桑桑姑娘,如今两人喜事将成,我又怎会错过?”莫山山指尖摩挲请柬封面,估算了一下大致时间,朝周寂眨了眨眼,笑道,“看来,我还应该多备一分谢礼才是。”
周寂看着莫山山黑白分明透出浅浅笑意的眼眸,顿时明白她已经看出宁缺拜托他发送请柬的用意,不禁摸了摸鼻子,端起茶杯又呷了一口。
莫山山突然想起一事,迟疑道,“十三先生既然拜托你发送请柬,那你打算何时返回唐国?”
唐国那边有夫子坐镇,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周寂想了想,笑道,“请柬既已送到,那就随你们一起出发吧?”
莫山山眼前一亮,生怕周寂反悔般,赶忙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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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国是以缘起大泽,南下入海的大河为名。
而在大河国对岸,隔河相望便是南晋剑阁的所在。
剑阁位于悬崖峭壁之上,而在这座古朴的大殿内。
一个须发灰白,傲然如剑的男子看向台下噤若寒蝉的众人,沉声道:“谁能给我一个解释?”
柳亦青在书院惨败,双眼瞎了的消息,已经传回了南晋,剑圣柳白锋利的目光好似能将在场的十余弟子穿透,听着师尊的问话,众人沉默低头,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
其中一人没能撑住巨大的威压,砰~的一声跪倒在地,连呼师尊饶命。
柳白面沉如水,挥手让众人离去,得知此事幕后主使是前任裁决大神官,眉头微皱,挥手灭杀了这个剑阁叛徒,沉声道,“若非得到西陵掌教授意,前任裁决大神官又怎敢做出这种事情?”
西陵掌教.....
眼前浮现出那个从不敢露出真实面目的掌教大神官,柳白神色愈发不屑,挥手招来一张信笺,静思许久,在微黄的纸张上缓慢而看似随意地涂写。
随着线条扭曲打结,不时颤拖,简单几笔艰难地构成一个中空狭长的物事,宛如一柄至简的剑痕,留于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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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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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中.........眼前浮现出那个从不敢露出真实面目的掌教大神官,柳白神色愈发不屑,挥手招来一张信笺,静思许久,在微黄的纸张上缓慢而看似随意地涂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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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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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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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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