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半路出家的农具厂
农历腊月二十八下午，沈家一行人抵达这次低调归乡之旅的最后一站，扬城市江城县。
依旧是他们抵达京城时的操作，唐沭在从宁城出发之前电话联系了先行回家过年的邵先军，让他帮忙将农具厂宿舍区的自家小院打扫一下。
虽然邵先军是满肚子的牢骚，等他们推开院门走进院子的时候，久无人居的小院还是被打扫了个窗明几净一尘不染，甚至连各个房间里床上的被子都给铺上了。
周围的邻居听说唐家母子回来过年，全都过来拜访，将不算大的院子堵了个满满当当。
久居台岛的小女儿沈秀珠从没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只顾着惊愕，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反倒是自家的女儿方芷芯似乎已经融入了内地的生活习惯，与唐沭一起给大家搬凳子烧水倒茶，忙的是不亦乐乎。
沈秀玉也没有闲着，她知道这次要回来，过年，事先准备了好多这边买不到的各种小吃零食，但凡是归来串门的见者有份，如此欢快的场面让沈老发出一声感慨，他在外面漂泊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在自己的末年再次感受到了这种久违的氛围，以后就算是死了也能闭眼了。
虽说沈老的祖籍在京城，而这一次回来，他所到的第一站也是京城，可那里的沈家早就湮灭在历史的洪流中，再也找不到半点踪迹，纵然唐沭依旧对他们的行程做了妥善的安排，可老爷子却没有半点游子归乡的激动感。
反倒是在江城县这样一个朴素的民居小院里，他突然感受到了什么才是归属，有人挂念你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家。
经过了好一番的热闹之后，登门拜访的人群这才慢慢散去，等到小院里恢复了宁静，家人们正打算收拾这满屋子的一片狼藉时，又一个人影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当听说唐沭带着家眷回江城县过年的的第一时间，农具厂厂长戴传余就打算过来找他了，可惜他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一步，毕竟两家小院并不挨着，等他得到消息，唐家小院里早就人满为患了。
可他来找唐沭的原因又不方便明说，只能是等到人散了，这才进了院子。
与沈秀玉打了招呼，戴传余直接将唐沭给叫了过来，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两个黄色的信封拍在唐沭的手里：“去年你没回来过年，这是连同今年一起的收益，你收好了。”
唐沭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才想起来自己还在农具厂占了百分之二十的收益份额，如果戴传余不过来找他，这事早就被他给忘了。
“戴叔，其实你应该是知道的，当初提出这个要求，那是我跟厂里之前的几位领导怄气，现在那几位早就被调走了，这钱我就不拿了吧。”
唐沭有些感到脸热，这几年来，他除了给出一张合金钢材的配方表之外，还真没怎么关注过农具厂的发展，他感觉这钱有些烫手。
见唐沭正打算拒绝，戴传余将视线一横，将身为厂领导的气势表露无遗：“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既然对方签了协议，我就得照章办事，不管怎么说，你给的那种钢材现在依旧是厂里的主打原材料，咱们还能坚持，全都亏了这种材料打造的各种工具还没被市场淘汰，所以这些都是你小子应得的。”
戴传余的脸上虽然带着笑，但唐沭已经听出了农具厂这两年的发展可能不太顺利，他皱了皱眉头：“我之前不是建议厂里进行一次产品改革的吗？效果不好？”
戴传余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两年前试着生产过一批洗衣机，但咱们是半路出家，也不是专业的生产厂商，品牌得不到市场的认可，根本就没人买。研究小组觉得咱们大老粗干不了精细活，就把准备上马的电饭锅项目给停了，钱是一分没赚到，还搭进去不少投资。”
唐沭沉吟了半晌，忽而皱了皱眉：“洗衣机的质量怎么样？”
说起这个，原本有些萎靡不振的戴传余立即挺起了胸膛：“别的不敢说，这质量关可是被我把得死死的，看这附近的家属院里，但凡是咱们厂生产的洗衣机，还没有一台经过大修的，这就是咱的底气。”
原本戴传余以为将产品质量提上去就能将产品卖出去，结果顾客就只认品牌，这让他找谁说理去。
唐沭点了点头：“产品质量是基础，只要这方面有保障，还愁没有销售市场？”
如果这话换成厂里的那几个销售员来说，戴传余是打死也不信，可出自唐沭之口，老戴同志立即就是一个激灵：“你有办法？”
“当然有。”唐沭神秘一笑，正打算给戴厂长支招，将小院简单整理了一遍的沈秀玉在身后招呼两人，“院子里冷风凉飕飕的，还是进屋坐下说吧。”
唐沭拉着老戴往里走，戴传余也觉得自己不用太过客气，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后面的堂屋，看到一位自己从未见过的老者正坐在轮椅上露出善意的微笑，戴传余回身看了看已经在厨房里开始了忙碌的沈秀玉，虽然已经猜到了八九分，他还是有些不确信地问了唐沭一句：“这位是……”
“这是我外公。”
“哎呀，原来是沈老爷子回来了，你看我这个晚辈当的也太冒失了，登门也不知道带着礼物。”
沈老只是淡淡一笑，与对方伸过来的手握在了一起：“我得感谢你们对他们母子俩的照顾，如果不是邻居们帮忙，唐沭也不会在他母亲离开的这三年里过得这么好。”
“老爷子您客气了，唐沭的父亲是我们的好同志，我们怎么可能不管他们孤儿寡母，你们能够全家团圆，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应该好好热闹一下才行。”
唐沭朝着戴传余摆了摆手：“我外公身份特殊，这次回来需要低调处理，不能有太多人知道，否则的话刚刚大家过来串门的时候，我妈也不会不向大家做介绍。”
“这么说，老爷子还真是当年……”说到了这里，戴传余立即收住了下面的话，上次沈秀玉独自一人回来的时候，大家就开始传他们沈家以前是名门大户，现在看来传言还真是非虚。
“老唐这家伙还真是能瞒啊，当初他活着的时候，可是没透露过半点风声。我说呢，你妈当年作为一个普通的劳动人民，居然连一点家务活都不会，原来还真是旧社会的大家小姐。”
“说什么呢？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君子所为啊。”戴传余还在吐槽，沈秀玉冷不丁出现在身后，将他吓了一跳，“那是刚结婚的时候好吗？后来我不也开始学着替唐沭他爸减轻负担了吗？”
随后，她将手里的一盘菜放在了桌上，“就在这吃晚饭，也好尝尝我的手艺不是有事跟小沭说吗，你们边吃边聊。”
想到唐沭刚才说能帮忙解决洗衣机卖不出去的问题，戴传余也就厚着脸皮坐了下来，在问清楚情况之后，沈老也来了兴趣，同样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向唐沭，想要知道他会用怎样的办法让江城农具厂的洗衣机项目起死回生。
可就在这时候，唐沭却卖起了关子，他表示这事不着急，自己说得天花乱坠没用，他打算请一个人过来现身说法。
“等明天一早，我就让那小子过来，到时候就知道我这个办法到底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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