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一场戏
徐姐接到紫嫣的电话时，她正在老宅里开家庭大会。
“徐姐。”
徐姐看了家中闹哄哄场面，拿着手机去了门口：“怎么了？”
“那个苏小姐她……”
“她又怎么了？”徐姐第一个想法是，苏阮八成又出事了。
“徐姐，你别急。”紫嫣站在香烛店里，看着店中一排排的纸人和各类丧葬用品，她有些心虚的咽了咽口水，说，“那个……刚刚程九来找苏小姐了，不知道她们两个人聊了什么，程九走了之后，苏小姐就叫我出来帮她买那个符纸……”
香烛店里阴森森的，她站在门口，不大敢进去，只好先打个电话给徐姐报备一下。
徐姐转过身，看着自己从小就生长的这个家，久久无言。
“徐姐？”半晌没有听见对面的声音，紫嫣再次喊道，“徐姐，你听得到吗？”
“我听得到。”
徐姐回过神来。
“徐姐，那我现在，怎么做？真的买回去给她吗？”
回想起之前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诅咒事件，紫嫣声音都有点抖了。
“随便买点儿便宜的给她就行。”
所谓便宜没好货。
徐姐如是想。
就算对方是想做其他什么，品质不好东西，肯定也做不出来什么。
她站在老宅门口，听着家里传来各种各样的恭喜拆迁的声音，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肯定是巧合。所谓横财入账，不过是苏阮随口一猜而已。
紫嫣按照徐姐的吩咐，跟店家要了店中品质最差的黄表纸，带回去给苏阮。
苏阮从她手中接了过来，只是浅浅朝她笑了一下，说：“你去忙吧。”
然后关起房门来不知道搞些什么。
紫嫣站在门外，一步也不敢离开。悄悄趴在门上听动静。
苏阮将符纸拿在手中，随意看了一下，便丢在桌上。
她左翻右找的，就是一只毛笔都没找出来。
大意了。
不过几瞬，门从里面打了开来。
苏阮走出来，对紫嫣说，“要不，再帮我买一下文房四宝？”
“啊？”紫嫣愣在原地。
现在还哪儿有人用笔墨纸砚的？
苏阮说道：“我练一下书法。”
好吧。紫嫣点点头，又出去一趟帮她买回了文房四宝。然后站在原地看着她。
苏阮看她跑来跑去可怜巴巴的样子，也没再说要她出去的话，任由她在边上看着。
苏阮熟练的在砚台里倒了一点儿水，不疾不徐地磨着墨条，她看着那磨出来的墨，渐渐变得浓稠适中，这才停下来。
她将黄表纸压在桌子中间，挥手一气呵成。
不过眨眼地功夫，一张完好的符纸就完成了。
“你将这个送去给程小姐。”苏阮将符纸折了个对折，然后将成型的符纸交给紫嫣，“让她戴在孩子的脖子上，不要拆下来。”
“好的。”
紫嫣没有问为什么，从她手里接过符，就给程九送了过去。
苏阮在紫嫣出去之后，又画了几张符纸，然后收进自己随身的包里，以防不时之需。
当天下午，苏阮没再看见程九，想来是拿了符赶紧回家了。
苏阮端着小椅子，又坐到片场去，仔细观察着别人是怎么演戏的。
收工的时候，助导叫住了她：“苏姐，明天到你的戏了。”
第二天开始拍她的戏了。还未走的那些人听言都向她看了过来。有不少人心中已经在默默哀嚎，看来明天是一场苦战。
苏阮花瓶之名实在如雷贯耳。
苏阮只当没看见，对助导说：“好的。”然后抱着剧本走了。
留下一地的人面面相觑。
有人抱着侥幸说：“或许……或许她并没有传言中那么不堪呢？”
他的话很快淹没在众人的唏嘘之中。
苏阮回到酒店，先是放水泡个澡。
所有台词她都已经滚瓜烂熟倒背如流了，倒是对于表演这一块她真的没什么信心。
她躺在浴缸里，阖上眼睛，在脑子里又顺过一次记忆。
确实是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认命的睁开眼睛。只能把回忆再往前倒一倒，倒回一千多年前，看看那个时候，她看见的大家闺秀是什么模样的。
过了一个小时，她终于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从满是温凉的水中站了起来。
-
程九带着苏阮给她的符纸驱车赶回了家，按照苏阮的说法，将符纸系在儿子的脖颈上，特别交代了家里人，谁都不能去拿下来。
刚带上，孩子立马就不哭了。
滴溜着大眼睛左边转转，右边也转转。
程九松了一口气，原本觉得苏阮只是拿道符来糊弄她，没想到这么管用。
她打电话给段霄之，跟他要了苏阮的电话，拨了过去。
“喂。”
苏阮刚泡完澡，舒适的把自己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程九握紧了电话：“我是程九。”
“嗯。”苏阮应了一声。
“我……”程九道，“谢谢你。”
“看来是解决了。”苏阮懒洋洋的。
“嗯。孩子不哭了。谢谢。”
“不客气。”她收钱的。
程九问她：“你卡号多少？我这边把费用给你转过去，按市场行情价格行吗？”
“可以。”
苏阮挂了她电话，把自己的账户复制粘贴已短信的方式发送过去给她，没两分钟，就有一笔五十万进账。
苏阮不大清楚对方所说的市场价是多少，但只是一张符而已，就能收到五十万。
看来挺赚钱的。
她把目光放到自己的包包上，里面还装着她之前多画的几张符。
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
第二日，是苏阮和男主角相遇的第一场戏。
富家小姐和穷秀才。
苏阮的戏服是一袭墨蓝色的襦裙，绣花镶边，一条透明的披帛搭在肩上，一看就是花了心思请师傅来为角色量身定做的。对于她来说，倒是挺合身的，穿上正好合适。
剧组也是大气得很，一个出场没几集的人物，衣裳都这么费尽心思。
她从换衣间走了出去。
她梳着发髻，穿着襦裙，朝人们款款而来。
双手交叠，右手再上，置于腹前。
活脱脱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小姐。
众人看得走了神，知道苏阮是美的，但是今日的苏阮，美得像是自带仙气，与这人间格格不入。
紫嫣率先回过神来，走到她身边，替她理了理衣角，扬不住笑意的夸她：“苏小姐，你穿这身可真好看。”
苏阮毫不谦让：“自然。”
大家纷纷回了神，只不过仍然止不住频繁往苏阮那个方向看去。
开拍之前，导演把她叫到一边，对她说：“我也不指望你有多惊才绝艳震撼人心，我只希望你可以稳定发挥你花瓶本色就可以了。明白吗？”
“……”苏阮瘫着脸，应道，“好的。”
见她应下了，导演才放过她，拿起大喇叭吼了一声：“全世界就位！”
所有人都开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Action！”
街景上人来人往，叫卖声络绎不绝。
不时有人从穷秀才的摊子前走过，却没有人停下脚步来多看他一眼。
城里的恶霸打马而过，掀翻了街上的摊子，当然也包括穷秀才的书画摊子。穷秀才躲闪不及，被摊子砸了个正着。
富家小姐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露出她的良好教养，和知书达理。
她带着丫鬟从穷秀才身边的客栈走了出来，最后停在了他的字画摊前，看着他被压着的半边身子，和丫鬟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把东西从他身上移开。
她把穷秀才从地上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穷秀才借着她的力站了起来，但站不稳，隐隐要往旁边倒去。
见他如此，小姐当即和丫鬟一起，把他送去了最近的医馆，垫付了诊费后便走了。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小姐没放在心上，穷秀才倒是起了别样的心思。
伤好了之后，穷秀才依旧每天都会去摆摊，但他大多时间，眼睛都盯着从隔壁客栈走出来的人，或许其中有一个人会是哪天救他的姑娘。
他等啊等。
一晃半月过去了，他再没看见当初的那个姑娘。
直到有一日，他在街上恍惚又看见了那个姑娘的身影，秀才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
“CUT！这条过了。”导演高举着喇叭。
苏阮迅速从机器中走了出来，在经过男主角身边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对方一直在注视着她，也不止他一个，片场里的人大多都在悄悄打量她。
花瓶演戏一条过，竟然没有NG。
有人在背后悄悄感慨：“或许她真的没有那么不堪，看来我们不会增加工作量了。”
这一次依旧没有人附和他。
但也没有人再唏嘘。
看完苏阮的这一场戏，他们下意识的觉得，或许真的可以对她再抱有一些期待。
“苏阮，你过来。”导演对她招了招手。
苏阮走了过去。
“你，确实出乎了我的意料，不错。”导演拍了拍她的肩，也不等她说话，便走了。
苏阮再他身后眨了眨眼睛，冲他的背影说道：“谢谢导演。”
紫嫣从旁边串了出来，满面高兴：“苏小姐，你好厉害！你真的好像就是从书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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