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干净的东西
那一句‘我也想照顾你’，好像晚风轻拂，悠悠扬扬的飘向了远处。
当天晚上苏阮难得有些睡不着。
在床上转辗反侧。
窗外月明星稀，各种各样的动物的鸣叫声显得尤为敞亮。
最起码对于苏阮来说是这样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打开了窗户，右手端着一杯茶，倚在窗前赏月。
人世几变迁，只有天上的月亮，从未改变过。
她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明的。
第二日一大早，大家在太阳光的追赶之下起床。黎澈赶着去上课，段霄之则要去镇上进货。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口粮了。
他问到苏阮要不要跟着一起去的时候，苏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等等。”在他们上车那一刹那，导演紧急喊住了他们：“你们不带点东西去卖？”
“不用吧。”苏阮看向导演，说：“昨天不是有一大笔收入吗，就不用辛辛苦苦的采摘卖菜了。”
“那点钱能够你们用多久啊！”
苏阮思索了一下：“省着点的话，就算不够一个月，半个月也够了吧？”
“那本个月之后呢！”
导演说什么也不放弃说服他们先去菜地摘点儿菜。
做人嘛，总是要居安思危的。
深觉导演讲得很有道理，段霄之关上车门，对苏阮说：“那你等我会儿，我去摘点儿拿去出卖。”
“不用。”苏阮拒绝他，对导演说，“实在不够的话，那我明天再上山一趟吧。”
这话中的意思简直就是路人皆知。
昨晚能在导演那里连哄带骗的拿走一万二，下次也一定能。
但是羊毛总不能逮着一只薅吧？
导演看着苏阮，一阵语塞。
见导演没有出声，苏阮冲段霄之挥了挥手，俩人赶紧坐上车，关紧车门就出发。在他们踏出去那一刻，一辆黑色的轿车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她们。
市集离村落尚有一点距离，约莫开车开了四十五分钟吧，才堪堪进入镇上。
他们这一路走的全是泥土路，这边公路都还未修好。
他们停在镇上唯一的菜市场外边，各自带上了口罩，下车。
菜市场都是杂七杂八的，环境甚至有点脏乱，各种各样的味道都混合在了一起。
“辛苦段老师了。”
对于段老师之前独自在这边做买卖，辛苦又难受，苏阮报以十二分的敬意。
段霄之好笑的摇摇头：“不辛苦。你会不会难受？”
“没事。”
他们从头走到尾，但凡能入眼的东西，他们都买了一些。量多得就是工作组里的所有人一起吃也够吃上两天的了。
他们又到米店里购置了一大麻袋的米。
才开启返程。
这来回一趟一早上的时间就没有了。
他们回来，在屋子外面就看见远远地水果地里站着一名少女，小心翼翼地采摘着树上的小樱桃。
是辛媛回来了。
她摘了满满一盘的樱桃回来，转身就看见段霄之和苏阮站在门口。
辛媛当即露出了笑容，一蹦一蹦地跳到他们面前，给他们打开大门：“宵之，你回来啦。”
而对于辛媛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的苏阮，对此已经见怪不怪。
苏阮拎起手里的东西，绕过辛媛往屋里走去。
“快来帮忙。”段霄之没顾及跟她唠嗑，见苏阮已经进了厨房，连忙对辛媛说，“后备箱还有很多东西，你帮忙拿一点。”
“好的！”
辛媛小跑着把水果放到桌子上，又返回来帮他们拿后备箱的大包小包的东西。
“买什么东西，这么多啊？”
辛媛忍不住嘀咕。不仅多，而且重。
“青菜、海鲜，还有各种肉。”苏阮跟她擦肩而过，道：“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买了一点。”
海鲜袋子里几乎都带着半袋水，当然重。
他们搬了一趟一趟又一趟，辛媛觉得自己几乎快累翻了，这才把后备箱的东西一点一点的填充满厨房。
苏阮在厨房里忙活。
好像现在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了掌厨一定是苏阮，谁让她手艺好呢。
段霄之在外面纳凉。
辛媛端着刚洗好的水果，在段霄之的身边坐了下来，将樱桃往他那边推了推。
段霄之看了一眼，才跟她唠起嗑来。
他问道：“你家里没事了吗？”
“没事了。”对于他的关注，辛媛欣喜若狂，“已经全部解决了。”
段霄之欣慰地点点头：“那就好。”
辛媛神神秘秘地凑近了段霄之，低声道：“宵之，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段霄之闻言，下意识的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怎么了？”
“宵之我跟你说，这次回家我真的是大开眼界了……”
段霄之疑惑的“嗯？”了一声。
“我跟你说，我们家之前出了一点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辛媛说着说着，自己几乎就要陷入回忆当中，却被人忽然打断。
“既然是家事，我就不方便听了。”
段霄之虽然在跟辛媛说话，但眼睛却一直都注视着苏阮的那个方向。直到看见苏阮在自己的手上切了一刀，他便有些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辛媛连忙拉住他的衣袖：“可以跟你说的。”
你也不是外人。
后半句她咽在了自己的喉咙里。
“下次吧。”段霄之推脱她，往厨房那边走去。
苏阮的厨艺刀工已至臻，几乎不会再犯这种切手的小游戏。除非……
她放下刀，走了出来，正好碰上迎面而来的段霄之。
“你没事吧？”段霄之看着她垂在身侧的被切伤的那只手。
“没事。”苏阮摇摇头。
“宵之你问得再晚点，那可就愈合了。”
辛媛酸酸的语气从段霄之身后传来。
苏阮没管二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她绕过段霄之，在所有机器面前，推开工作人员，径直走到他们的身后——
褚五和唐言蹊正站在那里等着她。
“什么事？”她问道。
唐言蹊给了褚五一个眼神，褚五立马道：“之前我不是跟着辛媛去他们家里看看吗？我发现了一些问题。”
褚五说着，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来一个透明罐子来。
里面装着一团小小的，黑色的东西。
褚五把东西往苏阮面前一递：“就是这个东西……”
苏阮没有接过来，就着褚五的手，凑近看了一下。
这是一个被收进瓶子里的人，还是一个女人。
“这是？”
“就是这个东西在辛媛家里兴风作浪。老大劲才收服她的。”褚五说：“还有一个就是……她被我封印进去之前，对我嚷嚷说，这次就算是送给苏小姐的一份小心意了。”
“我？”
“嗯。”褚五肯定的点点头，她肯定是没有记错。
苏阮从褚五手中拿过小瓶子，在手中晃了晃，瓶子里的小人随着她的动作左右翻滚。
里面的小东西只是个小玩意儿。
苏阮和唐言蹊最看重的是，这玩意儿背后的人。给这个小人下傀儡术的人。
苏阮和唐言蹊默契回头看向小屋前面正没心没肺吃水果的辛媛。
“她家……”苏阮端着下巴。
褚五退到一边：“是。”
唐言蹊直接对苏阮说道：“你的工作还没有结束，我先去看看，有什么不妥我再来通知你。”
当然如果只是小事情，那么他自己解决就行了。
苏阮看着他，又转头问褚五：“我们有报酬吗？”
“啊？”褚五愣了一下，结结巴巴的回复她：“我……我没……没要。”
那真是可惜了。
她身边的唐言蹊继续说道：“这次如果真的有什么发现，我会让辛媛家人结账的。”
苏阮欣慰地点了点头。
别跟钱过不去。
尤其是在你没有钱的时候。
段霄之隔着人群远远的看着苏阮跟唐言蹊你一言我一语的谈着，身边的小姑娘时不时插上两句话。
跟唐言蹊说话的苏阮，整个人多了一些人气。
段霄之最开始认识苏阮的时候，就看出来她跟传闻中的恋爱无脑莽撞不一样。初初认识的苏阮，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游离于天地间之外，她可以冷眼看尽身边的所有人。
她也帮助别人，比如说杨远。
可这种帮助几乎是不带感情的，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偶尔垂怜一下众生。
可是跟唐言蹊在一起的苏阮不是这样的。
跟唐言蹊在一起的苏阮，多了一些烟火气，她懂得笑，懂得无奈，懂得有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小狡黠。
这样的苏阮，是他不曾看见过的。
他只是拖了唐言蹊的福，才能看见这样的苏阮。
段霄之怔怔地站在原地，忘了上前。
辛媛一直都在观察段霄之，见他陡然愣住，死死地盯着前面。她一个旋身，转到了段霄之的面前：
“宵之，我刚刚还有话没有说完，你听完继续说好不好？”
段霄之收回视线，低头看这个还不到她肩膀高的女孩儿，说：“改天好吗？”
女孩儿固执地摇摇头：“就今天，过了今天我就不想说了。”
段霄之没有办法，只好说：“那你说吧。”
他话音刚落，辛媛就扯着他离开了那个地方，进屋子里坐了下来。
这次看不见苏阮了吧。
她得意的想。
“宵之，我跟你说，我们家以前啊，撞见过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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