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送行

方以安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听着爸妈的嘱咐，不外乎“保重身体，注意安全之类”的，毕竟是要出国，不同于出差，两个老人哪里舍得儿子啊，他们也明白，也徐以安出去走走，就会忘记展颜，或许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女人结婚。

        “爸，妈，好了，我是去学习，又不是去受罪，不用这么不放心。”方以安笑着安慰父母。

        “哥，你怎么选在这个时候出国啊，嫂子，呃小凡姐，刚把方正接过来，你就舍得你儿子啊？”旁边的方以珠插嘴道。

        “有你这个姑姑就够了。”方以安知道以珠对这个侄子的疼爱，“你的责任重大哦！”他知道季冬阳会对方正很好的，方正会在一个良好的环境下健康的成长，想到儿子胖嘟嘟的小脸小胳膊，小手，他不禁从心里恨自己是个不合格的父亲，伤害了孩子的妈妈小凡，也伤害了不懂事的孩子。

        但是，在出国之前，方以安还是想再去见见展颜，不料，是展颜先约了他。

        约的地点是展颜和方以安第一次去的那家。方以安依稀还记得展颜“肆无忌惮”的谈论这对“偷”的认识和体验，一个女孩子那么明目张胆、轻描淡写的说起自己“偷”的经历，竟然一点也感觉不到羞耻，恐怕自己就是从那时对展颜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吧。

        “以安。”展颜轻轻荡漾杯中的饮料，“你什么时候回来？”

        “自然是学成归来。”和展颜在一起，方以安总是会有不一样的心情。

        “哦。”展颜本来是想送行的，但是，真正面对了，离别的伤感却不请自来。

        “展颜！”方以安明白自己的爱对展颜是一份负担，用笑来掩饰落寞的心情，“我还没有离开呢。”

        “我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更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有时我会想，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和小凡就会按照正常的轨迹生活下去，一家人和和气气，说说笑笑，我们会是幸福的一家人。但是，命中注定的，遇见你，轨迹发生了偏离，完全向着另一个方向发展，风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慢慢地发现，本来相爱的两个人原来并不是那么的相爱，而自己想要的却是那么的不真实，像一个幻影，期待着她偶尔的回头一笑。”方以安心疼的看着展颜。

        “以安，你一直都明白我的，不是吗？”剪不断，理还乱，感情的线缠缠绕绕，来来回回，捉弄或远或近的每个人。

        “我明白，我一直都明白。”就是因为明白才不甘啊！方以安在心里说。

        两人开始沉默，窗外的喧嚣也打不破这里的沉默。人生若只如初见，一段好奇的心情，两张纯真的笑脸，些许互不了解的秘密，云淡风轻，相忘于彼时……

        “你怎么舍得走呢？你儿子那么可爱，你不想多陪陪他吗？”想起当初为救方正挨的那一枪，展颜觉得很值得，生命是那么的美好，婴儿更是世界上最纯真的。

        “你们都觉得我狠心，可是你们也应该知道，现在是方正、李玮凡和季冬阳是一家人，他们……”方以安注意到他提到“季冬阳”的时候，展颜的手轻微的颤了一下，他不禁苦笑：原来她对季冬阳一直没有变。“展颜，对不起，我……”方以安不安的道歉。

        “没事，我很好。”展颜对方以安报以会心的微笑，“在想起他的时候，我会对自己说：展颜，没关系，他很幸福。如果下辈子他还记得你，那时在一起也好。”上下颤动的睫毛泄露了她的“自欺欺人”。

        “也许你应该想想江永生，他很爱你。”任谁都看得出江永生对展颜的爱，包容，坚韧，执著，隐忍，心甘情愿，方以安曾经嫉妒展颜对他的信任全然超过对自己的信任，但是自己的爱给展颜带来的是小凡的憎恨和报复。

        “我知道。”水灵的大眼飘过沉重的愧疚，爱与被爱，坚持与退缩，季冬阳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为难？以为，爱一个人是自己的事情，默默地爱，无言的关注，但是这样的爱对被爱的人而言竟然是无法回应的忧愁，不能抹煞的罪责！我的爱，伤害了季冬阳，我的不爱，伤害了江永生。走吧，都走吧，让那些爱与恨在心口煎熬，让泪往肚中流，选择眼不见为净，渐渐遗忘，至少不会伤害别人，也让自己平静自若。

        “我会处理好的，不会让每个人都为难的。”笑意底下是凄凉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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