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夜行
燕止危的提议，被温知虞否决了：“目标太多，很容易暴露不说，还会乱了计划。
就按照原来的办吧，抓两个康府掌权的人剃，拖着他们出不了门即可。”
陈卓犹疑：“上面的人出事，还可派出下面的人……毕竟康府家大势大，人丁众多。”
“别怕。”温知虞道：“我们做好应对，再等着朝廷的指令便好。”
今日，消息已经千里加急送往京城，而他们，也另传信回京了。
想来，朝廷回应会很快。
李丰最终还是写了一封名册。
除了名册，还有他这些年来收集的康府的所有证据，包括但不限贩私盐、开私矿、谋害官员……
之后，趁着夜色，李丰被带走。
而回到牢房的，另有其人……
温知虞和燕止危并未在府衙留得太晚。
马车踏着夜色，缓缓回家。
趁着时间还早，温知虞催促燕止危先睡一觉，养足精神。
洗漱完，燕止危钻进被窝。
八月中旬，夜间已经有些凉了。
刚沐浴完的燕止危，从隔壁盥室吹着风走入房间，怀里已然沾染上了夜风的凉。
不过，对温知虞来说刚刚好。
她安心地靠在燕止危怀里：“我已吩咐了怀焰，多带几个功力好的近侍陪你一起去。
办完事情早些回来，不要做额外的事，更不要打草惊蛇。”
燕止危低头亲了亲她：“放心，我不会乱来的。你安心睡觉，睡醒了就能瞧见我。”
温知虞“嗯”了一声。
燕止危望着帐顶：“一想到要做坏事，我就兴奋得睡不着觉。
哎呀，我果真是适合当个纨绔。
若非与你成亲，我今夜大抵正领着燕琼他们，在京城爬人院墙，摘人柿子……
又或者，在眠春楼与狐朋狗友们听着曲儿，醉生梦死……
也有可能，邀约着三五伙伴，驾马车出京到处寻乐子去了……”
温知虞静静听着。
燕止危自顾自说了好一会儿，才低头，清亮的嗓音有些低沉：“阿虞……”
“嗯？”温知虞抬眸。
夜色里，她的眸子似水波又似月光，清澈又明亮，仿佛能将人溺进去。
燕止危心软得一塌糊涂：“阿虞，我好喜欢你。”
温知虞脸上有些发烫：“忽然对我说这个做什么？”
燕止危没忍住，低头在她眉心又落下一吻：“想说，所以就说了。”
温知虞弯眸：“睡会儿吧？晚些我叫你，打着哈欠出门，可办不好事。”
燕止危轻哼了一声：“我风华正茂的，三天三夜不睡觉，照样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不必担心，我绝对不会出岔子。”
温知虞道：“那是最好不过了。”
一阵安静。
片刻后，打哈欠的声音，在夜色里响起。
燕止危小声咕哝：“不知为何，抱着你什么都不做时，总是很快就犯困……
阿虞，我还是先睡会儿吧……”
话音落下，再无动静。
温知虞等了片刻，小声唤他：“阿危？”
回应她的，是一声极轻的哼哼。
温知虞无声笑了笑，又唤了一声：“阿危？”
抱着她的手臂，轻动了一下。
接着，是极轻的沉稳的呼吸声。
看来，是真睡着了。
温知虞这才贴着燕止危的臂弯，闭上眼睛。
很快，她也睡了过去，沉入梦乡。
四更时，燕止危起身。
他换上轻便贴身的夜行衣，将长发束好，转身看了一眼依旧沉睡的温知虞，悄然出门。
月华如水。
因是夜间行动，无法乘车和骑马，燕止危只能带着几个近侍步行前往康府。
一路无人。
路上，两旁的民宅里不时传来狗吠声，亦或是有人梦呓的声音、孩童的夜哭声……
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康府外。
康家扎根新虞百年，祖上也曾出过五品以上的官员，经过多年的积累，家大业大，在新虞权势极盛。
康府门口挂着两人合抱大的灯笼，在夜色里散发着幽幽红光，将门口两只一人高的石狮子照得阴测测的。
燕止危啧了一声。
刑部大牢门口，都没这么大的石狮子呢。
这么大的汉白玉，应当值不少钱？
正思忖着，怀焰小声提醒：“世子，院墙拐角后有人。”
燕止危抬手。
众人屏住呼吸，借着夜色，朝康府院墙的拐角处看去。
一颗脑袋，从拐角处探出。
接着，那人整个站出来，鬼鬼祟祟朝这边招了招手，示意燕止危带人过去。
怀焰道：“是陈大人。”
燕止危当即带人过去。
拐角后，是一株高大的桂花树，枝干粗壮，枝叶茂密，粗枝贴着院墙砖瓦，直直探入院内。
桂花树下，站了四五个人。
陈卓一身黑衣：“世子可算是来了，来的时候，可曾在路上遇见人？”
燕止危道：“这个时辰，路上哪儿来的人？别说人了，鬼影都没见着。”
陈卓拍着心口：“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燕止危揶揄：“怎么，人生中第一次做这种事，害怕了？”
“可不是么？”陈卓小声道：“若叫人当场逮到，我这辈子的脸便要丢尽了。”
“怕丢脸，那就小心些，别叫人逮着。”燕止危说着，捏了捏鼻子：“你这胶，味道好生重。
这么重的味，可别熏了康府值夜的人，将咱们一锅给端了。
万一把狗引来，也很麻烦。”
陈卓解释：“仵作说，他平日用的胶本没这么重的味，但咱们不是为了保险起见么，他就多加了些料。
康府是养了狗，不过，世子别担心，我已经备好了这个。”
说着，他指像一处食盒。
他的侍从将食盒揭开。
陈卓道：“这些大骨头，全部用迷药腌制过了，药量很够。”
燕止危竖起大拇指：“陈大人，你办事可比燕琼他们靠谱多了。”
陈卓抬手行礼：“世子谬赞。”
燕止危道：“时间不早了，先来分工，分工完后分头行动，结束后不必汇合，直接各自回府。”
陈卓连忙道：“听世子的。”
燕止危招手：“都凑过来。”
两方侍从围拢过来。
燕止危低低道：“本世子带人去收拾康熠，陈大人带人去康礼院里……
若被发现，马上撤。
切记，若叫人发现了，不要立刻回府，得把人甩开，万不可暴露。”
说完，他问：“都记住了么？”
众人低声：“记住了。”
燕止危火速分完药、胶、猪毛、狗毛和骨头等东西，吩咐道：“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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