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很久很久以前.19
在对黑龙的畏惧与对少女的不舍中，甘特和斯娅并没有选择去为他们的离开送行。
一是不想再看到少女猎他们远去的背影。
二是怕再让少女沾上不幸。
也所幸他们来到的是旧城区，这里基本上只剩下甘特和斯娅这种年代的恶魔存在了。
所以在整个不夜城，也只有三个恶魔知道神殿所供奉的光精灵再一次来到过这里。
……
“非赫斯先生居然心软了，真是不可思议。”
金点与白光交织的世界，神圣纯白的殿堂，少年坐在高处被藤蔓缠绕的王座之上，金眸含笑。
他微微垂眸，望向下方的黑龙。
“你是写那封信的人。”非赫斯笃定道。
少年右手撑着头，笑而不答，“非赫斯先生，这可是唯一的办法。”
“你怎么能放弃呢？”
“……”
非赫斯没有回应少年，他环顾四周，似乎在想着该打破哪一方墙壁才能出去。
恶龙先生面无表情的迈出步子，决定把这里都砸了。
少年并未阻止，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非赫斯的动作。
高墙倒塌，落入外面的虚无光点，转瞬间整个宫殿完好无损的只剩下了少年的王座与非赫斯所站的地面。
“非赫斯先生很想离开？去找菲斯莉亚，然后告知她我的样貌吗？”
他从王座上起身，从高台走下，身后的一切随之变作碎片融入光点，少年走近非赫斯，行了一个标准的巨龙礼，“虽然我并不介意这样做，不过如果非赫斯先生执意如此……”
少年抬头，露出与少女相似面容，笑容明媚，“我也只好顺从非赫斯先生了。”
“不过……”
在非赫斯看到自己相貌愣神的一瞬间，少年笑意加深，他伸出布满金色纹路的手，将黑龙的一缕黑发握在掌心。
“非赫斯选择了菲斯莉亚，菲斯莉亚好像并没有选择非赫斯呢。”
霎时，少年的身影消散，周遭的世界开始倒塌。
非赫斯猛然睁开眼，一盏燃着幽蓝火焰的提灯映入眼帘，带着沉眠咒的残留素。
身旁为少女编织的摇篮中放了很多东西，白靴白裙，斗篷面具，笔记本，花篮……唯独没有少女的身影。
她和洛安尔纳的气息都已经不在了。
想来离开是有一段时间了。
非赫斯伸手，从摇篮中拿起一颗浅紫色的珠子，这是真正意义上，他第一次送给少女的东西。
她以往都会放在贴身的小袋子里面……
月光撒在地面，银霜如雪，恶龙先生觉得有些冷。
刺入骨髓的冷。
“非赫斯先生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空灵嗓音雌雄不变，与少女同样也有些相似，少年再次出现在空中，身后的金色蝶翅发着光，在月辉之下极为耀眼。
见非赫斯一直不理自己，少年俯下身子来到他身边，金眸好奇的望向摇篮之中，“菲斯莉亚还为非赫斯先生准备了离别礼物，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暴动的魔力倏地从非赫斯身上出现，他右手变成龙爪，携着火光抓向少年纤细脖颈，一招即是杀招。
足以融化大地的烈火将少年纤细的身影击散，温柔的空灵嗓音回响在四面八方，“非赫斯先生，你伤不到我。”
“我只是一具没有力量的分身罢了。”又一道金发少年的身影贴着非赫斯的后背，他低下头，对上一双盛满杀意的猩红竖瞳，“恶龙先生……”
这一次，少年的声音与她一模一样。
甜的像是块吃不腻的蛋糕。
——“恶龙先生！”
非赫斯眼中猩红淡了一些，他手上动作停下来，杂乱的脑海已经分辨不清发出声音的到底是谁。
是他的小家伙还是小家伙的敌人。
恶龙先生分不清了。
“恶龙先生，与我合作怎么样？”
“我替你找到菲斯莉亚，你只需要借我一点血。”
少年仍然含着纯良微笑，他向处于失控边缘的非赫斯抛出了橄榄枝。
这一刻，就连星空也看不出谁是恶龙，谁又会是勇者。
……
“菲斯莉亚，我们现在该去哪里。”
“回一趟余晖森林，我得去处理一些东西。”
洛安尔纳点头，灰白法杖在地面迅速勾画出一道传送魔法阵，他牵起少女，嘴中低念一串短促咒语。
转瞬，他们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万米开外的余晖森林山脉最高处。
这里矗立着一座华丽宫殿。
“那家伙的？”洛安尔纳挑眉问道。
“嗯。”
慕月带着洛安尔纳来到花园处，这里的玫瑰已经全部枯萎。
不太好闻。
洛安尔纳鼻子轻皱，有些闻不惯这道气味。
“你准备怎么做？”他问着前方行走的少女。
慕月摘下一朵还算完好的枯花，指尖亮起金芒，手中的枯花慢慢变成一开始的粉嫩模样。
她将玫瑰放回花丛中，金眸看着再次开放的玫瑰花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良久才开了口。
“我记得你会爆破魔法阵对吗？”
“会，不过很久没用了，不知道会不会失手。”
“没关系，正好拿这座宫殿练练手。”
“啊？”
洛安尔纳震惊的望向少女，瞳焰都小了一圈。
拿这座宫殿练手？！
一声惊天的爆炸声从山顶响起，紧接着翻腾的黑云慢慢升上高空，仿佛要遮天蔽日。
可惜，现在是黑夜。
大多数生灵也只是听到了那一声巨响，鼻子灵敏的还会闻到一点奇怪的气味，像是喷发出来的岩浆。
炽热的气流从山顶而下，也已经只剩下余温了。
并不引人注目，只以为是山顶的恶龙又回到了宫殿。
呛鼻的浓烟弥漫在山顶废墟，像是伴着地界而生的灰雾。
戴着兜帽的魔法师与白裙少女站在唯一完好的花园中，传送阵法已经在脚底勾勒，在即将离开时，她抬眸最后看了一眼满地的粉红玫瑰。
“希望下次见面，这里的玫瑰已经不在了。”
少女低喃一句，在余晖森林的强大存在察觉到不对，赶来山顶的前一刻消失在了此处。
泉水处摆放的雕塑已经粉碎，代表着菲斯莉亚身份的金色图纹一并消融在了湿泞的泥土中。
那把历经千年也没有生锈的匕首同样被少女带走了。
深海之下，面对突然出现的少女，米娅安惊喜的从贝壳中跳起来，她激动的抱着少女，手上还拿着少女所赠的画笔，“小菲斯！”
人鱼公主的深蓝色长发落在少女掌心，她弯起金眸，言笑晏晏，“米娅安，可以帮我一件事情吗？”
临近人鱼族的陆地，穿着古老白袍的魔法师抱着一根灰白色法杖，姿势慵懒的倚靠在一颗巨大的宽叶树旁。
待明月与晨曦交替之际，少女这才在米娅安的护送之下回到了陆地。
在道别的时候，少女突然低头，在米娅安细软湿润的长发上落下一吻，“米娅安，记得想我。”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我的小菲斯。”人鱼公主双手捂住胸口，眼眸含着绵绵情意。
等米娅安回到了海底，少女这才收回了温柔深情的神色，她转身跑向一直旁观着的洛安尔纳，举起手上装有蓝色血液的玻璃瓶晃了晃。
“拿到了！”她的笑容明媚，在面对唯一可以信任的旧友时，少女的眼眸才盛着最真实的情感。
洛安尔纳笑着揉揉少女的头，“还有什么需要取的东西吗？”
“去北林。”
她歪着头，声音平静宛如只是去取一个无关紧要的物品，“那里有我的翅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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