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漠寒,来见见你未来嫂子
晏漠寒对着墓碑,足足沉默了两三分钟。
然后,他猛扭头,死死盯着许泳儿,眼里布满红丝,寒声道。
“你骗我!这不可能是裴知夏的墓,她只是流鼻血,不可能就这样死掉!”
他嗓音不大,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
许泳儿对上他执拗的眼。
红着眼哽咽着道。
“我也想这些统统都是假的……”
晏漠寒手扶在墓碑上,手背青筋暴起。
他黑沉的双眼满是质疑。
“不可能,我查过所有医院,没有她的诊断记录,她只是流鼻血而已,死不了人……”
许泳儿满眼怨恨地盯着他。
“她只是流鼻血而已?”
晏漠寒反问她,“难道不是?”
许泳儿抬手抹一把泪,满脸悲愤地控诉。
“她脑子长了一个瘤,瘤体周围血管和神经很多,随时会死,你说她只是流鼻血?”
她瞥一眼如被雷劈的晏漠寒,神色轻蔑,眼里尽是嘲讽的笑意。
“不过也对,你的心思根本不知夏身上,怎么可能知道她的事?”
许泳儿既悲伤、又替好友不值,没心思再跟他解释。
“你要见知夏,我带你见了。知夏临终遗言,让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好好活着,谁也别惦记她。我们走吧……”
许泳儿神色悲伤,转身要离开。
晏漠寒哪里肯相信?
眼睛直直地,魔怔一般盯着墓碑。
“不可能,她不可能就这样死掉,我不信!她不可能有病!”
许泳儿顿住,从包包里,把病历和死亡证明,递到他面前。
眼里满是怨恨和愤慨。
“晏漠寒,好好睁大你的狗眼看看!”
“坏的是你,错的也是你,对知夏纠缠不清的也是你,可怎么死的,偏偏不是你!”
晏漠寒接过去,快速看了一眼,身体震了震。
神色沉重地,又认真细致地,重新看了一遍。
嘴里喃喃说道。
“不可能……这些都是假的,不可能是真……”
他笔挺的身躯,像突然被抽光了力气。
晃了两下,跌靠到墓碑上,大手紧紧攀着边缘才堪堪站稳。
所以,他去到许泳儿家,看到她在流鼻血,并不是被追债人打,而是因为脑瘤?
那如果他当时,把她一起送去医院,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晏漠寒的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抽离,煞白一片。
寒气从骨子里一点点渗出来,明明是大暑天,却浑身森寒,感受不到一点点暖意。
许泳儿眼里闪了一抹痛快之色。
对像是泄尽全身强大气场只余一副空壳的男人道。
“晏总,你再怎么在这扮演虐恋情深,知夏也看不到!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照顾你未婚妻吧。”
晏漠寒浑身脱力地倚在墓碑上,整个人灰沉沉的,像是没听到她嘲讽的话。
指尖轻柔地拭过墓碑上的字,幽深的眸子死死盯着墓碑出神。
泳儿懒得再理他。
“我走了,你爱待多久就待多久。”
晏漠寒依旧一动不动,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许泳儿走后,他像尊石像般杵在墓碑前。
“裴知夏”三个字,曾让他想到许多。
一双湿漉漉且清澄透亮的眼睛。
一张微微露齿带着一对小酒涡的甜美笑脸。
一个干练精明、行动力迅速和他高度默契的特别助理。
一个在在他身下极尽妩媚性|感百般妖娆的尤物。
一个……
关于裴知夏,他可以加无数的后缀和标签。
却从没想过,会有一天,“裴知夏”和“之墓”联在一起。
这代表,裴知夏身上新的标签和后缀,就此终结。
裴知夏的人生,到此,戛然而止。
而关于她的一切。
好的,坏的。
开心的,痛苦的。
也已经,戛然而止。
一道银色闪电划破长空。
雷声轰隆隆。
很快,暴雨倾盆。
晏漠寒像根柱子般,杵在暴雨中。
站累了,便在墓碑前盘膝坐了下来。
他痴痴地,看着墓碑幻化成了显示屏。
显示屏上,是裴知夏如阳光般明媚的笑脸。
“晏总,下午有雨,您去工地,记得备上雨衣雨鞋。”
“晏总,伟民路有事故,您一会去见客户,让刘哥绕一下道。”
“晏总,您的咖啡,顺便提醒一下您,下午替您预约了私人医生作健康检查,请晏总中午稍作休息尽量保持良好状态。”
今天之前,晏漠寒以为,他只是着迷于她的身体。
就像抽烟,说不上哪里好。
但就是偶尔想抽一根,不抽,就心痒痒。
像有只猫爪子在你心里不安分地挠啊挠。
上瘾得很。
但眼下,他才知道。
除了痴迷她的身体,他的脑子,存下了太多太多和她相关的事。
在学校图书馆里第一次看见她。
她沐浴在阳光中。
校长在他身边低声跟他介绍。
“那位,就是今年拿到最高奖金的裴知夏同学。”
“她比同级同学少两三岁,但很勤奋好学还很聪明。”
晏漠寒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抹青春亮光,轻轻点头。
“未来可期!”
在晏氏第一次看见她,她乖乖跟在主管后面。
眼里闪着求知若渴的光芒,步伐快而轻盈。
高高的马尾一甩一甩的,像只会跳舞的小兔子。
想到总裁办那一帮整天议论怎么钓高管钓金龟婿的秘书,他下午就让人事把实习生名单传来。
在裴知夏和另外一位男生名字后面,打了个勾。
工作差不多一年,她拿着二十年长合约来找他,一脸窘迫,却没一丝迟疑。
这点,也是他极欣赏她的地方。
她总能权衡利弊,哪怕付出超过她预期,为了她要的结果,她也会义无反顾。
他提出一年合约时,多少有点吃定了她的意思。
从签下合约那一刻,他就认定,他是高高在上处于主导位置那个。
她会被他拿捏得死死。
她与他之间的关系,一直以为,是他占了上风。
可此刻,看着墓碑上【裴知夏之墓】几个字,他心如刀割。
每呼吸一下,胸口都痛得厉害。
他才明白,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在这段关系里,他已经稍然处在了下风。
也许,在她主动提出结束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输了!
……
这天,狂风骤雨,电闪雷鸣。
但晏漠寒,在墓园里待了大半天。
回来,当晚就发高烧,引发肺炎。
病情汹涌,强壮的男人轰然倒下。
他在在吕颂唯那小诊所里神志不清地躺了一天一夜。
等他终于清醒一些,撑着身子半躺起来,吕颂唯瞧着他直叹气。
“老晏,你没救了,发烧还一直在喊裴知夏裴知夏的。我看你啊,等找到人,还是好好想想,怎样才能把人留住吧。”
晏漠寒神色黯了下来,他喃喃地道。
“留不住了……”
吕颂唯有些不解,盯着他黯然失色的脸。
心里纳闷,不就是发个烧引发肺炎吗?
这家伙怎么虚得像是被蜘蛛精给吸光了真气一样?
“什么留不住了?”
晏漠寒直直地盯着窗外。
“裴知夏死了……”
“什么?死了?”
吕颂唯瞪大眼,伸手摸摸他额头。
“老晏你烧糊涂了,说什么胡话?她只是流鼻血,不可能死!就算她失血多,输血就行了,除非她是熊猫血。”
晏漠寒黯然点头,“她是熊猫血……”
吕颂唯倒抽一口冷气。
“老晏,你怎么回事?她流鼻血,有凝血功能障碍还是熊猫血,你好歹留个人照看一下她……”
晏漠寒痛苦地闭上眼。
好一会,才睁开眼,黑眸里,盛满了悔恨和痛苦。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吕颂唯若有深意地看他一眼,“你……”
想说什么,又叹一口气道。
“算了……所以,她的死因,就因为流鼻血失血过多导致的?”
晏漠寒黯然摇头。
“不……死因是脑瘤。”
“脑瘤?”,吕颂唯倏地提高嗓门,“什么时候的事?”
晏漠寒脸上尽是痛苦懊悔的神色,“我不知道……”
也怪他,她这段时间无论吃什么、怎么补都骨瘦如柴。
可他,却连去深究一下让她做个全身检查的想法都没有。
“如果那时我多关心一下她……”
他垂下眼,说不下去了。
吕颂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你也别太自责,裴知夏和你早就分了,你一个有未婚妻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她的事?你好好休息,等烧退了再照照肺。“
晏漠寒像是没听到他的话,掀开被子下了床。
吕颂唯刚转身要走,见状,连忙又拐回来按着他肩膀让他躺好。
半哄半劝道。
“大哥,你肺炎高烧不退,赶紧给我躺回去!”
“不,我已经没事了,我有很多事要去做……”
他高烧这一天,迷糊中,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堆全是和裴知夏有关的事。
现在清醒一些,回想这会儿这段时间以来发生在裴知夏身上的事。
总觉得,事情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晏漠寒被吕颂唯强行又扣了半天,到下午,他执意出了院。
他去找了许泳儿,又去四院找张医生。
很快,他就顺藤摸瓜,找到了崔教授的助手李医生。
隔天,在裴知夏去世头七的日子。
晏漠寒召开了一个简单的记者招待会。
宣布与乔佳宁解除婚约,正式恢复单身。
两个月后,晏氏官方公布,与乔氏解除所有合作关系。
又一个月后,乔氏总裁乔轩宇,因数次指使人伤害裴知夏而被控故意伤人罪并正式逮捕!
……
一年后,晏老爷子九十大寿。
晏家大排筵席,庆祝老爷子寿辰。
晏漠寒忙前忙后,一边处理宴席的事一边招呼宾客入席。
精神爽朗的老爷子,拄着拐杖坐在主席位的太师椅上。
大半年前,他接受了国际著名专家的手术,手术很成功。
休养了几个月后,他现在已经可以拄着拐杖到处行走。
但今天来往的宾客特别多,晏漠寒便千叮万嘱,让他坐椅子上别乱走。
老爷子刚打发完几个来祝寿的宾客,引颈往入口那边张望。
“你大哥说几点回?”
晏漠寒抬腕看看时间,“应该快了……”
“爷爷,开始念叨起我了?”
晏漠寒身后,响起浑厚有力的嗓音。
爷孙二人脸上皆现了惊喜。
晏漠寒往边上一挪,转身看向一身休闲便装、身材高大五官英俊的晏漠巡。
“大哥,你可是真是军人时间,说五点到,一分不差。”
晏漠巡和晏漠寒差不多高,但要显得健硕一些。
五官与晏漠寒有三四分相似,但整个人的感觉更硬朗更板正一些。
他先是喊了晏老爷子一声爷爷。
然后,深深看晏漠寒一眼。
转身,把穿着浅绿色裙子的女人往前一牵,介绍道。
“漠寒,来,见见你未来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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