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潜入天牢
烛火的“噼啪”声时不时交杂在低声的哭泣和呻吟声中,有种说不出来的阴森感。
姜莲珠经过时,见到的人几乎都是目光呆滞形同枯槁的,即便是有人经过也没有半点动静,只是或坐着或躺着会背对着目光涣散,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血块凝结。
她迅速看过经过的牢笼,拐角之际,已经可以看到这方区域的尽头,越往里走越是潮湿森冷,光线阴暗,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让人几欲作呕。
正要转身离开之际,那间光线暗淡到几乎看不清人的牢房中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姜莲珠脚步一顿,旋即又回到那处牢房前。
窸窸窣窣的响动越来越近,一张苍白俊秀的面容浸入光线之中。
此人正是许久未见的薛胤,被光线照到的地方布满了新添的鞭痕,鲜血凝固在衣襟上,一双唇已经没了血色。
“姜姑娘。”他嗓音沙哑低沉,靠在牢门上目光有些迷离地看着她,显然是刚被用了刑,有些脱力。
姜莲珠连忙快步走回那间牢房,蹲下身将食盒放在一边,身上在他的脉搏处把了把脉。
发现他只是皮肉伤较重,并没有生病发热,这才放下心来,毕竟在这里生病,无疑是把半条命交待了。
不难看出薛胤身处的牢房是环境最差的,丞相的态度可见一斑。
她抽回手打开食盒,将里面一份有些凉了的白粥和两个馒头都从间隙中给了他。
“时间紧迫,世子可以先把这一路上的事情都说一说么?如今廖云川正在外面密查搜寻证据,有些细节还得靠世子补充。”姜莲珠压低了声音,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薛胤只觉得浑身疼得厉害,方才只感觉恍惚间看见姜莲珠经过,但是意识有些不清楚,且光线又幽暗,纵然是不确定,他还是本着试一试的心态,忍着身体的巨疼一点点挪到牢房门口。
好在并不是他的幻觉,姜莲珠真的混进来了。
闻言,薛胤微微颔首,艰难开口道:“我一到江南接到船队时,就先清点检查过船上的货物,随后补充好物资便立刻出发。这一路也是太平,只是船队到了庄城时,突然有两只船相撞,船体有些损坏了,不得已就先在庄城休整,停留了两日维修船只。我这两日来也是亲自在监工,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因为时间不多了,怕再晚些江面会结冰,修好船只后大略检查了一下货物就立刻行进了。”
“这一路一直紧赶慢赶,直到到达五道城时才来得及补充一回物资,大概用了两三个时辰的时间,随后就一路不作停留地回到了京城渡口,刚到渡口就被官兵拦住搜查,从那两只损坏过的船只上搜出了东西,在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姜莲珠颔首,又问了几句,忽而听到脚步声,她微微一惊,赶紧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来,慢悠悠地朝来路走去,装作刚送完饭的样子。
牢头不耐烦的声音传来:“那个送饭的,你动作怎么这么慢?”
姜莲珠连忙笑道:“小的是新来的,这一时之间还没摸透,所以动作就慢了些,还请大人莫怪。”
说着,掏出一块碎银塞到他手里。
那牢头见状,面上立刻露出笑容,笑眯眯地将银子收好,语气和善道:“原来是新来的,难怪动作慢些。那你尽量动作快点,快点把工作熟悉了,免得以后误事。”
“是,是,多谢大人。”送走牢头后,姜莲珠松了口气,幸亏他没有怀疑。
见他果真离开了,她又回到薛胤牢房前,低声叮嘱道:“现在镇北王和廖云川都在暗中调查此事,世子自己多保重,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还襄王府一个清白。”
薛胤知道姜莲珠是在担心他,怕他在天牢中撑不下去。
他自打被官兵带走关在丞相府之时便丞相便想要将他屈打成招,私下里用了刑,而后又被带到天牢,也被狱卒折磨了两日,一直逼着要让他签下认罪书,否则就要一直折磨他。
可那认罪书只要一签,襄王府一干人绝对活不过明日,即便是在这之前查到证据还了襄王府的清白,那他也会背上一个欺君之罪,他自然是死也不会松口承了如此不白之冤。
四肢百骸传来清晰的痛楚,薛胤又深吸了一口气,低低一笑,回道:“好,我会保重好自己。”
若是他真的撑不下去了,恐怕才是真的如了幕后主使的意了。他身后还有偌大的襄王府,有父王和母亲,他相信以廖云川和镇北王的能力,定然能查出真相。
得到他的应答,姜莲珠这才放下心来,提着食盒就往回走。
一步步踩在坚硬的石板上,姜莲珠沉思之间,忽而迎面走来一人。
她拎着食盒,装作刚送完饭出来,视线不经意间从那人身上扫过,心中蓦然一惊,面上却不显,若无其事地同他们擦肩而过。
丞相明显心中有事,经过一番乔装,视线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两人直接擦肩而过。
姜莲珠刻意放缓了脚步,确认他们的距离足够安全后,又转而悄悄地跟在丞相身后。
跟着他走了一会儿,见丞相拐进了一处,她连忙加快脚步跟上,却在拐角处听到了细微的对话声,她脚步一顿,继而站在拐角处聆听着动静。
因为是在拐角处,姜莲珠不敢贸然出去,观察着四周的光线,卡着烛火跳跃的那一瞬光线暗淡的瞬间悄悄探头看了一眼,又迅速缩回来。
丞相背侧着身,似乎是在和谁面对面站着,但被下个转角的墙遮住了,看不见那人是谁。
丞相说话的声音明显特地压低,姜莲珠屏息听着,却听不真切,只隐隐约约听到丞相提到了萧熙妍的名字。
姜莲珠的目光落到前方弧度微斜的牢房墙体,侧着身贴着墙又勉强靠近了两人一些,这才勉强将他们的声音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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