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老妈(三更合一)
“我的儿啊, 白奋斗你个狗东西,你就是丧尽天良,你存心报复啊。有本事你来报复我啊, 你欺负我儿子算什么能耐啊!”凄惨的哭声的响彻大院儿。
姜芦更是冲上来就打白奋斗,哭着骂:“你混蛋,你缺德, 你卑鄙无耻!”
姜芦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打人也不疼,白奋斗是不能还手, 他左躲右闪的, 解释说:“我不是故意的,真是开玩笑, 再说我是想跟小庄开玩笑。”
这个话周群就不能认,他说:“你胡说, 我跟庄志希一路都在说话, 你要是想开玩笑, 不可能不知道我也在。你分明就是想要报复我。”
白奋斗真是觉得自己是解释不清楚了, 谁让他们前几天就有点恩怨呢,倒是真的说不清道不明了。
周群的话音一落, 姜芦哭的更厉害, 抬着手掌就挠白奋斗,白奋斗伸手一挡,将她推了出去,他是不打女人的, 但是也不能由着女人打他的脸,男子汉大丈夫, 脸面是极其重要的。
姜芦被推出去,险些摔倒, 这下子周家一家子更气恼了,周李氏骂道:“你个没用的东西!”
说完一个箭步上前,呱唧一巴掌就甩在了白奋斗的脸上,白奋斗的脸上立刻就出现五个手指印子。大家出来看热闹的也默默的咋舌,感慨周李氏下手真狠。
是了啊,他们这么大动静,院儿里人哪能听不见?
再加上庄志希刚才跑过来叫人的时候喊的可大声,人人可都听见了。
“奋斗哥把周哥踹厕所啦!”
就这惊天动地的嚎唠一嗓子,家家户户都出来人了,有那十几岁的半大小子飞一样就奔着公厕去了,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周群是不是掉厕所里了。
等大家都围过去就看到白奋斗已经扶着周群出来了,无数双眼睛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没看见什么汤汤水水,估摸着这个踹厕所里了,跟踹粪坑里还是有区别的。
可以说,周群没有掉到粪坑里,真是给大家减少了很多谈资,乐趣都少了。
不过,看热闹还是要看的,白奋斗好好的踹周群,这不该好好说道说道?
白奋斗也被这婆媳俩打出了几分火气,大吼着解释:“我真的不是想踹周群。”
庄志希举手:“对对对,奋斗哥一直都说他想踹我,也不知道是为啥,我今天拜完年之后都没跟他接触啊……”他露出纳闷儿的样子,不过随即又说:“不过既然奋斗哥说是要踹我,那肯定还是要踹我了,应该不是存心报复踹周哥,也不是不想顶着小心眼报复的名声瞎找个借口……”
他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更是让大家觉得,这事儿肯定就是这样。
白奋斗就是因为前天的五块钱想要报复周群,但是又不想顶着一个小心眼报复的名声,所以把事儿按在庄志希身上了。
是这样,肯定是这样的。
白奋斗急了:“小庄你可别说话了!”
庄志希更无辜了,说:“我这不是给你解释一下?不然周大妈和周嫂子肯定误解你。”
“没有误解,什么误解!”周李氏窜上前就甩巴掌:“你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你这狠心的光棍儿,你就是嫉妒我们家周群,你就是想要报复我们家周群,我们怎么摊上你这么一个恶毒的邻居啊!大家给我评评理啊,这白奋斗,他还是个人吗?”
“不是!”
有人高声喊,真有看眼儿不怕乱子大的。
倒是王香秀赶紧说:“我觉得奋斗不是那种人,他这人是爱开玩笑了点,是莽了点,但是人不坏,也不是那有黑心的人。你真真儿是误解他了。”
周大妈:“呸,我误解什么,你们两个不清不楚的,我都懒的说你们,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说三道四的,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周大妈,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家秀儿也是好心开口,不然她何必趟这样的浑水,大家都是老邻居,住了这么久了,你们还不知道白奋斗是什么人吗?我家秀儿说的对,你说他不着调一点是有的。但是说他是个坏人,可能吗?”
“那倒也不能……”
人啊,就如同那随风摆动的杂草。
一会儿相信这个,一会儿相信那个。
明美抄着袖子来到庄志希身边,小声问:“你没事儿把?”
虽然这些大妈战斗力都挺强的,但是明美更关心的是庄志希,这是她男人。
庄志希低声笑了一下,说:“我能有什么事儿,这事儿跟我没有关系的。他们两个慢慢掰扯吧。”
他眼中闪过一抹嘲弄,不过很快的,就说:“你冷吗?冷的话我们就回去。”
明美眼睛一瞪,坚定摇头:“我要看!”
婆婆家虽然没有收音机,但是有人现场演出,这也是非看不可的。这样的热闹,过了这个村儿就没有这个店了。小两口儿靠在一起,眼看周大妈哭天喊地,痛哭流涕,翻来覆去的叫骂,问候的白奋斗家的祖宗十八代。
与此同时,还施展了九阴白骨爪,降龙十八掌等绝学,恨不能直接给的白奋斗招呼成大熊猫,挠成土豆丝儿。现场打成一团,王大妈愁的只揉太阳穴,她这活儿,不轻松啊。
“好了,你们两家是没完了是吧?是大年初一给我们演电影呢是吧?这么大人也不嫌弃丢人?白奋斗你注意点,再这么混不吝。更找不到媳妇儿了。”
今天这事儿,不能各打五十大板,就是怨白奋斗。
白奋斗:“王大妈你这话说的咋还咒人呢。”
王大妈:“那你别干这瘪犊子事儿啊!周大妈,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家周群受了委屈,这是白奋斗的不对。让他陪你点钱,算了吧?大家都是邻居,真要是闹大了以后还这么处?不好看的。”
“那这……十块!”周大妈狮子大开口。
王大妈:“行,就十块,白奋斗你给钱。”
十块钱是真的多了,但是王大妈这几天总是处理白奋斗的事儿,也烦了,也想着给他点惩罚,让他知道知道凡事儿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挺大一个老爷们儿,干的事儿怎么就这么幼稚。
白奋斗:“这也太多了。”
“不给?你不给就没完!”周大妈叫。
王大妈:“白奋斗,你是让人家去街道告你吗?到时候通报厂子你不得挨批评?”
白奋斗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可既然王大妈下场了,在她文的武的软硬兼施下,白奋斗终于赔礼道歉,并且赔偿了十块钱,这才将事件平息。
明美真心感慨:“周大妈这钱赚的太容易了,这才三天的功夫,她就赚了十五了。可顶得上一般人半个月的工资了。”
她声音虽小,但是也有人听见了,大家都深以为然的点头。
不得不说,他们两家闹着一场,大家睡前都多了很多谈资,要是再早一点,都能当“下饭菜”了,庄志希和明美两个小夫妻一起回家,一进门,明美就说:“他的样子不像是撒谎,就是存心想害你的吧?”
明美虽然单纯,但是也不傻。
庄志希点头,进门第一件事儿,捅炉子,万年不变。
不然冻着小媳妇儿咋办呢?
他说:“谁知道白奋斗是犯了什么疯病,竟然想来害我,估摸着是嫉妒我找个好媳妇儿。”
他冷笑一下,说:“活该他破财。”
明美黑黝黝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说:“之前你还说他人不坏。”
庄志希想了想,说:“你不能说他是个坏人,但是这人多少是带着点十三点的。其实他以前还好的,不过这些年年纪大了,也不找个媳妇儿,整天跟在王香秀的屁股后面,给人家照顾孩子,整天看着那些小屁孩儿闯祸,这天长日久的,他受了熏陶多,做事儿的风格都幼稚。”
明美:“什么玩意儿嘛。”
她心里是很不得劲儿的,虽然今天看热闹是看的挺乐呵的,但是这人欺负他们家庄志希,这总是不假的,明美就不乐意,她说:“你说要不要教训一下他?”
开始撸袖子了。
庄志希笑着摇头,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脸蛋儿,说:“不用,真动手就落了下成了,我们犯不上。再说经过今天,他跟周群肯定更加狗咬狗,周群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庄志希立刻跟明美叭叭起来,说:“你看,周群是不是也很烦人?真是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明美无语:“这都什么人。”
“脑子有病呗。”庄志希嫌弃的说了一句,随即说:“咱不说他们,就他们啊,从小到大我就没吃过亏。”
明美挑眉:“那你什么时候吃亏了?”
庄志希立刻做出一副难受状,说:“我今天就吃亏了啊?我们可遇到劫匪了,这心啊,现在还吓的砰砰跳呢。你要不要过来听一下?看看我的心是不是跳的特别快?”
明美:“……”
她脸红的不说话,看着庄志希不动。
庄志希:“媳妇儿啊,你都不心疼我,你看我都心口窝儿疼了,你也不来给我揉一揉。”
明美红着脸蛋儿:“要死你!竟说些不正经的话。”
庄志希微笑:“哪里有不正经?我说的可是实实在在的,媳妇儿啊,莫不是你想歪了?”
明美:“你,你你!”
在这方面的厚脸皮,明美可做不到呢。
她重重的哼了一声,庄志希冲着她笑的很坏。
明美脸色越发的红,她深吸一口气,说:“心口窝儿疼?”
庄志希:“嗯。”
他做出一副呲牙裂嘴的样子,说:“疼,特别的疼啊。”
明美:“脱衣服。”
庄志希:“哎?”
这次换他愣住了。
明美一本正经:“我家有一个偏方,心口窝儿疼,光着上身去院子里站马步,越冷的天越好,站一个小时就好了。”她可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庄志希:“啊?啊!”
他震惊脸:“媳妇儿你好狠的心啊。”
明美戳他,说:“谁让你调戏我了。”
庄志希噗嗤一声笑出来,说:“我如果调戏别人,那不是有问题?你可是我媳妇儿。”
他说话的功夫,打横将明美一下子抱起来,紧跟着就扔在了床上,明美:“啊!”
庄志希立刻捂住明美的嘴,说:“我的小姑奶奶啊,你小点声,让人听见多不好。”
他不怕人听,但是不想让人讲他媳妇儿啊。
明美眨巴长长的睫毛,嗔道:“你丢我……”
庄志希:“我现在丢自己……”
他一下子扑上去,明美没忍住,又“啊”了一声。
庄志希捂住了明美的嘴,很快的,房间内的床开始嘎吱起来……
这张床,也是很能经受得住考验的!
相当能!
庄志希抬手关掉了灯,啪嗒!屋内的灯光灭了。
小两口还不知道,不远处的门口,站了一个人呢,王香秀刚才在门口跟白奋斗寒暄了两句,她实在是很不理解,白奋斗怎么就能这么笨,没事儿干什么要干这个。
虽然白奋斗说自己是跟庄志希闹着玩儿。
但是王香秀却觉得,不管对象是周群还是庄志希,这个白奋斗都蠢的一批,真是脑子有病。不管是谁,你这样搞偷袭,都不可能算了,那不是擎等着赔钱吗?
这还不蠢,什么才是蠢?
如果真是有心报复也就算了,可是并没有,白奋斗只是看不惯人家过得好,就想来这么一出儿,王香秀真心觉得这个男人就算是再过五十年,也是配不上她的。
如果照她的亡夫比,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真是脚趾盖儿都比不上。
这就是一个实打实的蠢货,但是这个蠢货,她现在还必须抓在手里,不抓在手里,只凭借她一个人上班。那二十几的工资,怎么可能养着五个人。
三个小子,都是贼能吃的。
她心里十分不得意白奋斗这个人,但是却还是轻声细语的安慰了白奋斗。好半响,白奋斗回家,她也才往自家走。只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庄志希和明美小两口儿的房间里传来声音。
她听到明美一声尖叫,虽然不知道他们夫妻在房间里干什么,但是她也是结过婚的人,懂的都懂,她这心一下子就活络起来。她站在原地,仔细听着那头儿的声音,可是除了又一声尖叫,倒是没有其他的声音了,不过,灯关了。
这就很懂了。
王香秀犹豫着要不要去窗下听墙根儿,她咬着唇,纠结着。
这个时间,人也没有都睡,她如果被人看见,恐怕是不好,可是这又心痒难耐。
王香秀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不敢冒这个险,她耷拉着脸回家,苏大妈此时正在缝衣服,这三个男娃儿是好,但是也淘,好好的衣服,隔三差五的刮个口子,少不得缝缝补补。
苏大妈没有抬头,柔声:“安抚好了?”
王香秀点头,她也不想让孩子听见,压低声音:“妈,你说他是不是个蠢货,这么几天就赔了十五块钱了,有这个钱干什么不好?就这么赔给周家了。”
上一次还能说是事出有因,这一次完全是他脑子有坑。
王香秀气愤的不行:“两次就十五块钱了啊,那可是十五块钱,能给三个孩子一人买一双棉鞋了。”
苏大妈的针有点钝了,她抬起来在头发里磨了磨,滑溜儿了不少,继续缝衣服,说:“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是他就这么干了你说还能咋办?要我说,以后你多盯着他一点,这男人都是小孩儿,脑子且简单着,你松弛有度一点,拿捏住他,多管一管他。往后这样事儿就少了。”
王香秀叹息一声,嗯了声。
苏大妈:“要我说,庄家那小崽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似是给白奋斗解释,但是处处都是挑拨。”
王香秀一听到庄志希的名儿,脸红了红。
苏大妈不经意的抬头,一愣,说:“思春了?”
王香秀尴尬:“没、没有,我就是刚才回来的好时候听到他们房间有动静儿。”
苏大妈:“他那边,你也得用用心,他的钱可花不完,我们该帮一帮的,帮他花一点。不过我看了,这小子有心眼儿,不好接触,他不如他哥哥实在。”
王香秀叹息一声:“庄志远是挣的不少,人也不那么有心计,但是他经常不在家啊,我没法儿施展。”
这个院子里,挣的最多的是周群,可是周群不好拿捏,虽然有钱但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其次就是庄志远了,庄志远人体面工资好,可是庄志远是长途火车列车员,他一个月几乎有半个月不在家,她根本接触不上。
要说她最心水谁,那肯定是庄志希,庄志希长得好,人也干净清澈英俊,院里就没有比得上他英俊的。可是以前他没钱,现在……不晓得钱是不是在他手里。这院里的男人,个顶个儿,王香秀都摸得透透儿了。
她想了想说:“妈,等上班了我去厂卫生所看妇科。”
苏大妈:“嗯?”
王香秀:“接近接近庄志希。”
苏大妈深深的看了王香秀一眼,说:“打听清楚,他家的钱是他媳妇儿管还是他管。如果是他媳妇儿管,就别浪费那个精神头儿。”
王香秀:“我知道的。”
婆媳两个又盘腿儿分析了一通这院儿的老爷们小爷们,码出一个一二三的章程,终于舍得睡觉了。
夜色深沉,几乎家家户户都已经睡得实在,明美和庄志希两个人终于结束了“快乐时光”,庄志希起身打水给明美洗漱,两个人清理好了,明美懒洋洋的躺在床上,没骨头一样。
庄志希凑过去,拨开她的长发,靠在她的身边躺下,说:“累了?”
明美点头,轻声:“这都半夜了,我能不累吗?”
庄志希低声笑起来,轻轻的给她捏肩膀,说:“这样有没有舒服一点?”
明美娇嗔着说:“我累的又不是肩膀。”
庄志希低沉的笑,说:“那我给你按一按腰。”
明美点头:“你会吗?”
庄志希:“那有啥不会的?你放松。”
他坐在床上,专心给媳妇儿按摩,说:“这样行不?”
明美点头:“挺好的。”
庄志希:“虽说我不会什么医术,但是到底也整天在卫生所猫着,也是学到点仨瓜俩枣儿的。”
明美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呢喃:“我们睡得这么晚,明早肯定起不来。”
庄志希倒是不在意,说:“年轻人哪有不睡懒觉的?不睡懒觉还叫年轻人吗?平日里大家上班这么辛苦,难得放假,多睡一点补一补觉太正常了。”
明美嗯了一声,她软软糯糯的说:“如果婆婆不高兴,你要顶在前边哦。”
庄志希失笑,说:“这还用你说?我一大男人这都做不到还怎么做你男人啊。难道你还真的以为我是处处都要你保护的小白脸儿啊。”
明美轻轻的哼了一声,说:“那谁知道呢。”
别看她这样说,声音却格外的绵软,庄志希觉得自己骨头都要酥了。
他低头轻轻的亲她,明美:“唔……”
她气喘吁吁:“真的很累哎,我要睡了……”
她可较不起劲儿了。
庄志希看她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揽过人,说:“我不乱来的,困了就早点睡,明早起来,我们去后海溜冰。”
明美眼睛一亮,立刻说:“好。”
两个小年轻时刻想着腻在一起约会,老年人可不这么想了。
赵桂花老同志是早睡早起身体好,她可不像年轻的小两口儿那样,快乐无边半宿,他们是早早就睡了。清晨天一亮,她就起来了。她不是起的最早的,院子里一早就有人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了。
赵桂花早上做了早饭,却不是很多。
她对小儿子夫妻俩还是有点数儿的,虽然一点也不知道他们是半夜才睡的,但是她还算是有点上辈子的经验。所以也没带他们的早饭。
一家子吃完了早饭,赵桂花就揣着钱出门了,她也不是个无所事事的老太太。可有自己的事儿呢,这不,老太太奔着商店就去了。她早早就想好了,打算给自己买一根鱼竿儿。
她之前网鱼用的是在某音上学的办法,那种办法只适合冬天,也只适合鱼多的时候,其他的情况下就不是很合适了。这鱼塘啊,她年前抓了一大通,现在再想抓,还真是未必能行了。
再说,她也不能总是借王大妈的渔网,一次还好,反反复复的,不妥当。
所以年前的时候赵桂花就想好了,要给自己买一个鱼竿儿,练习练习钓鱼,虽说现在各方各面的还是很讲究,但是提个鱼竿儿去钓鱼,那其实还是没人管的。
只要你不钓个几十斤太明晃晃的,那么就相当于打打牙祭,没人管。
这城里还几处地方,都被钓友们占据了呢。
毕竟,谁家不想改善一下生活呢。
这都想的嘛!
所以赵桂花买钓竿不奇怪,她年前去看了一次,只剩下贵价的,她就没有买,说是年初二能送新的来。这不赵桂花可不是立刻就奔着来了。虽然她不会钓鱼,但是,学无止境。
她可以学!
就算是以后山上的池塘被人发现了,不是她独有的,她也可以去别的地方试一试,只要能有一点收获,都是极好的。赵桂花奔着商店过来,来到渔具的区域,说:“同志你好,为人民服务,我要一根钓竿。”
“共同努力共同进步,同志你要哪种?”
她指了指说:“有六块的,有九块还有十二的,更贵也有。”
赵桂花果断的选择了六块的,一个新手,配用贵的吗?
不配!
她果断的买了钓竿,又拿了一卷掉线,这才交钱出来。
赵桂花重生回来,其实没有仔细想过自己该怎么走,因为一回来就不断的这件事儿那件事儿,推动着她往前走。日子可不就是这样。其实还别说,虽然现在穷,吃的也不好,但是赵桂花还是挺畅快的。
一来是重新再来一次,重返年轻,搁谁都高兴。
二来是现在的人,真是很容易满足的。赵桂花自己都是这样。
现在的老百姓普遍都穷,大家都这样,贫富差距小,大家都过的不容易,为了能吃饱吃好算计着,仔细想想哪里有多复杂呢。特别是他们这样有工作的城里人,厂子分配了住房,一辈子生来病死厂子都会管一些,压力真的没有多大。
倒是几十年后,别看挣得不老少,那贫富差距大,人的压力大,活的也就不怎么开心了,也会很容易抑郁。赵桂花边往家走边琢磨穿越前穿越后,五十年的变化。
不过城市发展真的很快啊。
这条街再过个十几二十年,都完全不一样了。
赵桂花也没坐公交车,倒不是不舍得花钱,而是闲着也是闲着,溜达着到处看看也挺好。她穿越半个多月了,其实还没到处看看呢,谁让,她一回来就是年末呢。
紧跟着又要考虑赚钱的事儿。
赵桂花觉得,自己可真是个不容易的老太太。
不过这黑市儿啊,她还是要去的,就算不卖东西,也得去买点东西,不然就那么点定量的细粮,哪里扛得住啊!至于家里人……他们是肯定不想让她去的。
不过赵桂花自有主意!
这些人到时候都上班了,还管得着她?
赵桂花一路回家,她拎着钓竿儿,倒是一下子吸引了院里人的注意力,周李氏坐在门口,一看到就惊讶的站了起来:“你这哪儿来的?”
赵桂花斜楞她一眼,说:“你说哪儿来的?我还能是捡来的?没看见新的啊,我刚从商店买回来的。”
“你买的?你会钓鱼吗?可别白瞎了钱,半条也钓不到。”周李氏觉得赵桂花真是不自量力。
赵桂花:“我买了不就慢慢会了?如果不买一辈子一直也不会。哎不是,你该不会是看我买了鱼竿儿,羡慕我即将能够钓上来大雨,所以嫉妒吧?”
周李氏:“嗤,谁嫉妒,我可不相信你能行。”
她都不行,赵桂花能行?
赵桂花:“那你就瞧好儿吧,我指定行。”
“呕,呕呕……”
突然间,屋里传来一阵干呕的声音,赵桂花一愣,周李氏也愣住了,不过很快的,周李氏嗷了一声站起来,一下子冲进了屋里:“姜芦,你是不是想吐?你是不是有了?”
这结婚十年没孩子,周李氏已经草木皆兵了。
赵桂花眺望了一下屋里,冷不丁的看到一个瓶子放在灶台边儿,里面剩了一点点底儿,血红血红的底儿,赵桂花一眼就认出这是姜芦那天晚上拿的那个狗血瓶子。
她也反胃了:“呕!”
好悬吐出来,也不围观了,直接回家。
受不住。
她知道,姜芦没有怀孕。
保不齐还是让那个没喝完的黑狗血恶心的。
她想一想都想吐呢。
赵桂花赶紧回家,曾几何时,她还成了他家最矫情的了。赵桂花提着鱼竿进门,庄老蔫儿一点也不意外,这是他们商量好的。如果零星钓几条,家里吃掉也卖不得。这个庄老蔫儿是不担心的。
庄老蔫儿笑着说:“咱们去后海练练手儿?”
赵桂花:“行啊。”
庄志远:“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吧。”
“我也去我也去!”
虎头跳脚要跟着,小孩儿没有什么娱乐,听说钓鱼就迫不及待了。
赵桂花有点不放心,倒是庄志远说:“带着他们吧,我来看着他们。”
这当爹的经常不着家,还是很乐意跟孩子一起的。
赵桂花:“那成,走吧。”
张志远要去,梁美芬自然也一定会去了。一家子一起出门,还没出院子,赵桂花突然想起来一茬儿:“老三夫妻两个呢?”
这一问,略尴尬。
梁美芬赶紧告状:“这还没起呢,你说您都回来了,他们还没起,这也真是够能睡的。”
赵桂花点点头,说:“行,那咱走吧,不管他们。”
梁美芬:“……”
咋不骂人,咋不把人叫起来,这同样都是做人儿媳妇儿的,你这当婆婆的怎么这么偏心眼呢。梁美芬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她苦哈哈的跟着赵桂花一起走,赵桂花压根儿没留意她的眼神儿。
这要是搁了上辈子,赵桂花是肯定看不上小儿子和小儿媳这么懒的。
不单单是小儿媳,儿子也一样。
她就不是一个懒惰的,自然看不上看偷懒躲闲的。
但是重来一次,赵桂花看淡了,五十年了他们都改不过来,她现在说这些不是白费口水?再说,她也算是见识过星辰大海的老太太,为了那么点鸡毛蒜皮,睡不睡懒觉的事儿跟儿子掰扯,那不是闲的?
所以赵桂花压根儿不把这事儿放在心里,一家子走路去后海,不算近,也不算远,步行累一点,但是也可以。只要他们有收获,那回来做公交车都是赚了。
赵桂花也没想直接去山上钓鱼,还不一定能不能钓到,跑那么远不值当。
庄志远笑着说:“妈,你这要是能钓到鱼,明天我媳妇儿回娘家可就不用买东西了。您可得给儿子省点钱。”他这话是开玩笑,但是梁美芬却大惊失色。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庄志远,他竟然不想再买东西了么?如果,如果只提一条鱼,怎么能压的过大姐和三妹?她在娘家还有什么体面?梁美芬凭借自己贴补娘家最多,可是她爸妈心里最重要的女儿呢。
如果做不到……她脸色一变。
庄志远本来就开个玩笑,一看梁美芬这个死了妈的表情,脸也一下子耷拉下来,不高兴了。
梁美芬委屈的红了眼眶。那可是她娘家,咋能这么干呢。
可是现在让她开口,她又不晓得怎么说,公婆都在呢。
她这心啊,又开始泡黄连了,不过赵桂花倒是压根儿没看儿子儿媳一眼,她看着远处一个女人,愣神儿。
“老婆子,怎么了?”要不说还是自己老伴儿呢,庄老蔫儿一下子就发现了赵桂花的异常,在看过去,不认识的一个年轻女人,拎着一个怪里怪气的挎包儿。
“咋了?”
赵桂花一拍大腿,高兴:“原来是她!”
庄老蔫儿:“???”
他问:“你认识这人?”
赵桂花摇头:“我不认识她,我是想到别的事儿了。”
她一下子想到那天给姜芦狗血的那个老大娘是谁了,当时就觉得有点脸熟啊,但是一直没想到,这不是看到这个女人拎的挎包儿,她倒是一下子想起来了。
她就说自己对那个老太太有点印象么。
那个老太太可是个神人,也是个真真儿的能人。这老太太是个孤寡老人,无儿无女的,一个人生活。这一个人生活,还是一个老太太生活,总归是很不容易的。
所以这老太太为了挣吃喝真是涉及了各行各业。
她封建迷信也搞得,投机倒把也搞得,街道糊纸盒子钉扣儿也干,反正是个多面手。
赵桂花知道她就是因为这老太太投机倒把被抓到过,不过这老太太也能整,能跑就跑,不能跑就地一倒吐白沫儿,你说这咋整?她年纪也不小了,又是个孤寡老人,一般涉及金额也不大,所以几乎都是批评教育几天就放出来。
时间长了还怕她在里面完犊子,那不是还得处理?
这就不好搞。
赵桂花之所以看到陌生女人就想起了这老太太是谁完全是因为,这斜挎包就是老太太卖的,听说她在服装厂有点关系,能搞到一些布条儿。这老太太就用布条儿拼接缝制手拎包,赚的不多,但是日子竟然比一般人还强了。
不过也不意外啊,她还有封建迷信的活儿也搞着呢。
这事儿不是没人告发过她,也是有的,不过没抓到现行儿,可定不了什么。
赵桂花:“原来是她啊。”
庄老蔫儿:“你说的是个啥啊?”
他还真是纳闷儿了,不过就看赵桂花桀桀桀桀的笑出来,一脸的心机。
梁美芬害怕的往庄志远身后缩了缩。要不说梁美芬这人也挺矛盾的,她明明很害怕婆婆赵桂花,但是还是敢把工作偷偷的让出去,也是神奇了。
梁美芬这人很擅长脑补,立刻就觉得肯定是刚才提到回娘家的事儿,婆婆才当众发疯,这笑声,一瞅就没憋好心思。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小声说:“其实,其实我明天不回娘家也行。反正,反正也没什么事儿。”
她的话没有迎来赵桂花的回应,赵桂花反倒是拉着两个小孩儿说:“你妈还有钱在奶这儿,等奶给你们一人做一身衣服。”
两个小孩儿立刻高兴的蹦蹦跳:“好耶!”
梁美芬心里更担心了,婆婆想干啥?
赵桂花想干啥?
赵桂花根本不理梁美芬,她正愁着家里的布票不够要攒,这不是就天上掉下个渠道了吗?她可是知道的,这老太太也会介绍别人买布条儿,她买一点,给孩子拼接一件衣服,不是也一样?
虽说,她跟这个老太太不认识,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她可以主动去认识啊!这有什么的,搁了现代人的话就是,她赵桂花就是个社牛!
完全不懂那些社恐的人恐什么。
赵桂花得意的笑,说:“走,钓鱼!今天出门这一趟,不亏!”
庄老蔫儿全程懵逼,说:“所以,到底是啥事儿?”
赵桂花:“一句半句说不清楚,但是你就知道,有好事儿就行。”
这话一出,没有换来喜悦,反而是让庄老蔫儿和庄志远立刻就皱眉,惆怅的看着这个老太太,庄志远试探问:“妈,你该不会又想去黑市儿吧?还是又想卖东西?咱可不兴这样啊。咱家日子不差的,真的不要去那种地方,被抓到就完了。”
庄老蔫儿点头。
不得不说,他们这种才是普遍思想呢。
赵桂花瞪眼:“我是那种办事儿不着调的吗?”
庄志远想说是,但是他坚定的说:“妈,你不是!”
赵桂花:“那不就是了,我不傻,不会作死的。”
他家好几个人都有正式工作,她轻易确实不会去卖东西,容易惹来麻烦,得不偿失。但是黑市儿对买家还是宽容的。再说,再说再说,她现在想的也不是黑市儿的事儿啊。
她想的,是布条儿的事儿。
她这要是买了布条儿,两个孩子一人拼接一个衣服短裤,也不是不可啊!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旧衣服还得缝补呢,新衣服拼接有什么问题?
赵桂花越想越得意,觉得自己真是聪明,她叉腰:“哈哈哈哈哈~”
庄老蔫儿与庄志远面面相觑:大写的愁!
就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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