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收拾
轧钢厂一食堂。
李守良和查安平两人端着饭盒慢悠悠的往角落里走。
“你说的靠谱吗?他们俩在这边?我怎么没看见?”
“就是在这边师傅,错不了。我看着他们往这边走了。咱们寻摸寻摸说不定就知道了。”
李守良点点头,没再说别的。虽然嘴上问着,但是一直四撒磨着,果然,差安平这小子是对的,就是在这边。
李守良在靠近角落的地方看到了这俩人。
李守良嘴一努,查安平会意,两人挪了过去。
“吆,哥俩在这呢。”查安平笑呵呵的上前问道。
江子达和沈丰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一看到来人赶紧站了起来。
“李师傅,安平。你们这是。”江子达下意识的问道。
“嘿,还看不出来,这不是特意来找你们俩呢嘛。”查安平也没废话,直接说道。
“今早上我去接水,就看到你们哥俩身上有伤,你上午告诉我的,我都跟我师傅说了。这不我师傅过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李守良看着转向他这边的两张脸。
点点头道:“子达,沈丰。今早上我听安平说了一嘴,但是没仔细听的真切。所以我想着再来仔细的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前两天你们俩刚忙了我,这要是后脚就被人给揍了。要是因为我,那我这良心可过不去。尤其是我这正主都没被揍,你们这就说两句话的,就这么被揍了,还没个章程,那可不行。
这是一定要有个说法的,这不正好中午有空,这样你们俩好好的跟我说说,咱们看看怎么个情况。”
李守良直接了当,让江子达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表情:有点感动?毕竟人家听说因为帮他被揍,接着就过来了,看这意思,还想着帮忙报仇。
还有点怪异!怎么说呢,这种事儿,一直不好说。自己两人确实去告密了,没有‘同生共死’,但是自己是对的。
不过自己这几个酒肉兄弟,转过头来就把他和沈丰给揍了。还打的这么严重。连脸上都是淤青,这就能知道有多重了。可想而知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只会是更重。
这可怎么说呢?一点儿兄弟情义也没有。当然他自己也不地道,不光彩。
不过眼下顾不得自己的情绪了。一车间的大师傅在自己面前等着自己发话呢。
看了一眼沈丰,他此刻一直看着自己呢。一点要说话的意思都没有。就知道这事儿只能靠自己了。
“李师傅,其实吧是这么个情况。我们吧一直手里都有两个闲钱。这不在咱们车间也是见识到了一些比较靓丽的同志。
就有些把握不住自己。然后我们有几个志同道合就开始了在咱们车间的‘认识朋友’之旅。
这次其实就是,嗨,怎么说呢。前不久您说的这个事儿,就是我们那伙人里有人想要跟您争风吃醋导致的。
多的我就不多说了,您应该都能理解。当时我是不同意传您的小话的,但是我排行老六,人微言轻,不怎么看的清形势。
所以出现了那样的情况。后来的事儿您也就知道了。我们哥俩不同意继续,就跟您说了,也因为这个,那伙子人被罚了钱,还有个记过。
虽然没有计入档案,但是依然怀恨在心。我们哥俩下班的时候就被给堵了。双拳难第四手啊。”
李守良点点头:“怎么没报警啊。你们脸上都伤成了这样,身上都不用看,只会伤的更重。这样的情况要是影响了工作还只是其次。
要是身上留下什么病根,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李守良的话让江子达脸色一黑。他真没想过这件事儿。或者认识不足,没有这方面的知识经验。
现在被李守良这么一说,还真不知道真假。不过又一想到,自己就算去看那也不能现在啊。
“李师傅,您说的?”
“怎么,还觉得我说的是假话?我还用的着骗你们?身上被揍的厉不厉害的,你们自己还能不知道?也不知道去看看?”
江子达想了想,摇头道:“李师傅,这事儿多谢您提醒了。可是这事儿吧,终归是我们哥俩做的不地道。
这事儿过去了,我们就不打算追究了。至于伤的情况,我们先自己养一养,真要不行我们再去医院算了。”
李守良也笑,现在的人谁没事儿就报警啊。明明一个报警就能把这些人给送进去的事儿,在现在看来,是极为丢人的。太跌份了!不能干!
至于打架打狠了,只要不流血的就不用去医院。或者说只要身上没开口子就不用去。哪怕是被揍的鼻青脸肿的,或者被揍的流了鼻血之类的。
甚至于刚才李守良说的,在江子达眼里说不定还有点‘危言耸听’。殊不知内伤才是最致命的。
李守良一看就知道,这江子达还是为了所谓的‘哥们义气’,觉得自己本来就不地道了,不能干更不地道的事儿。
可是他也不想想,本来就被人家揍了。这事儿在人家心里,可能那点情谊早在他们朝李守良举报的时候就被消磨殆尽了。
对此李守良也只能拿出另一套说辞了:“行了,既然你们不想报警,那我就换一个说法。
你们俩确定,人家就堵你们俩一回吗?人家揍你们一次,就能揍你们第二次。难道你们就一直这么忍让下去?”
这话让江子达眉头一皱:“李师傅,这话怎么说的?咱们四九城的爷们儿,一口吐沫一个钉。说结束就结束了。大不了以后不来往就是!”江子达下意识的反驳道。
李守良点点头道:“是啊,确实应该是。但是你仔细想想,你们俩那伙子‘哥们’,人家说了结束了嘛?
你们认为挨一顿打就结束了,可是人家可不一定认为,你们只挨一顿打就结束了。你自己想想是不是?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李守良这话说的就是那伙人不会‘善罢甘休’。
面对李守良这明面上的‘挑拨’。江子达先是摇了摇头,心里觉得不对。可是心里更深处却有个声音告诉自己:李师傅说的是对的。
江子达的记忆告诉自己:自己那伙子‘哥们’儿确实没有说过咱们这就结束了,或者这事儿了结了的话。
这让江子达忍不住回想着两天的细节:难道他们真的不打算放过他们两?可打了打了,骂也骂了。四九城的爷们儿什么时候这么不爽利了?
饶是如此,江子达还是摇摇头道:“李师傅,我相信他们不是这样的人。尽管我们之前有些误会,但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说不定哪天我们就重归于好了。
到时候说不定我们就重归于好了。这哥们儿之间情谊,越打就越深厚!”
李守良听着这话瞬间朝着江子达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啊!楷模!
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就且等着吧。对于江子达和沈丰这样两个,本身有着愧疚之心的,还不反抗的。这样的谁不想踩上两脚。
尤其是这伙子人,还自认为自己没错,错的都是江子达。那就更是会接着来了。说不定看到江子达两人的愧疚之心后,一边踩一边还得骂两句:傻b!
所以对此李守良是喜闻乐见的。我说什么,你不听。你不出事儿,怎么显的我厉害。还有到时候你怎么会后悔?
你不后悔,我怎么伸出援手呢?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好啊。
至于李守良对那伙子人的判断是基于什么?呵呵,基于人性!罚了一个月工资,还有记过。就是他们愿意放下,他们家里也不愿意放下。
更别说,江子达和沈丰在他们眼里,是帮着一个泡了他们想要上的娘们儿的人。
欲望和怨恨蒙蔽了他们的眼,看不见李守良的钳工等级和职位!
李守良也没什么可说的,等着呗。
“行,那别的我也不多说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就你们哥几个这个事儿。说起来你们俩都是为了帮我,所以受了无妄之灾。
这样,他们要是还是动手,你就让他们直接来找我。看看他们敢不敢,能不能对我动得了手。行了,你们哥俩先吃。我们回去了。”
说完领着查安平往旁边去了。找了个离着远的地方坐下准备吃饭。
“师傅,你刚才不是打算说?”查安平不大理解。
李守良摇摇头:“你看看刚才的情况,他们听不进去的。只能等他们吃到了教训了,他们才会明白咱们的苦心。
这事儿啊回头还得交给你。你想办法找两个相熟的,或者和他们离着近的。看看那伙人是不是还为难他们俩。
把什么时候为难的、为难的次数或者说挨揍的次数等一些事儿,回头我列个单子。你看看查查都告诉我。你一直关注着等他们俩什么时候快撑不住了,或者说被治的不厌其烦的时候,咱们再出面。”
“师傅,那样明明?”
“对啊,就是因为那样,才能记住不是嘛,你也看到了刚才去说这个,人家不领情啊。”李守良下意识的指了指。
查安平心领神会,两人也不再说着这个事儿了。
李守良快吃完了,突然想起来:“先紧着一级工的考核来,别让这个事儿分了你的心。交给别人办,或者等考核完之后再来办也行。别耽误正事儿!”
查安平点点头:“放心吧师傅。我可不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考核这玩意儿这么重要的事儿事关我自己,我不会的。”
李守良点点头:“那就行,走了。”说着吃完最后两口,等着查安平吃完两个人收拾了收拾就走了。
……
时间缓缓的流逝,周三,轧钢厂干部干部会议。
一个星期一次的厂会议,主题就只有一个:这一周以来轧钢厂生产、生活等各个方面发生的事儿,或者因为什么事儿带来的影响。
就在所有的部门都汇报完自己部门这一周的工作情况之后,本应该由杨厂长做一个会议陈词,今天也就结束了。
不过事情总是充满惊喜!
自从自己的老领导去世,且被杨厂长拿回车间的‘所有权’之后,林副厂长其实就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了。从那开始林副厂长就已经不再‘主动表示’什么了。
就是每天老老实实的‘喝喝茶、看看报’,按时上班,按时下班。等到了退休的点儿就打退休申请。
不过要是有多么心甘情愿,那是不可能的。本来一直平静的轧钢厂让他找不到任何的机会。但是这次‘李守良的一些事儿’却闯入了自己的耳朵里。
这让他知道机会来了,他必须借着这个最后的机会,好好的恶心老杨一把。要是真的能恶心到他,那也算是给自己出了口恶气。
所以他来了!
“杨厂长,你先等一等。我这有点事儿要说一说。耽误大家的一点儿时间。”林副厂长朝杨厂长摆了摆手,制止了杨厂长发言前‘喝口茶,轻轻喉咙’的动作。
“喔?老林,你这边有事儿说?行,那你先说。”杨厂长从善如流,但是脑子却转的飞快,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儿,能让都快成了‘哑巴’的林副厂长还得特意拿到面上来说。
随后,一件事儿涌上心头。
“是这样,我啊这段时间不是把车间的工作给卸下了嘛。所以空闲的时间也多点儿。所以最近一直关注着咱们厂的民生、风气这一块儿。
老李,我这可不是想撬你的活儿。就是观察观察。可是这一注意,也真让我察觉到了些什么。
要说起这个事儿的主人,咱们大家应该都不陌生。就是咱们厂进步最快,技术等级提升最快,最年轻的六级工李守良。
这个人咱们都清楚的很,六级工就不说了,同时是咱们车间的副主任,不带级别。还是咱们厂发展的‘预备役’。厂长和咱们厂周总工是介绍人。
那到底发生了个什么事儿呢?最近在咱们厂也闹得沸沸扬扬的。
他啊,跟他们车间的一个寡妇可能有些不正当的关系,这事儿闹得挺大的。最近咱们厂讨论的力度比较大。
这个事儿怎么说呢,确实产生了些不好的影响。我看着不大好,所以拿到咱们会上来讨论讨论,就是想问问,这种事儿应该传扬吗?或者说应该发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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