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所谓的晋升祝福，是指在一个人成为超凡者的同时，为他进行祝福仪式。这个理论的提出是基于神秘学上自然界的超凡力量不止会改变人的肉体，也会不同程度地对人的心智产生影响，有的人受到的冲击过大，心智自然就受到了损伤，那么精神出了问题也就理所当然。
“因此，晋升祝福成了十分重要的保障。它并不能帮助你成功成为超凡者，却能帮助你在成为超凡者的时候不会因为超凡力量对心智的冲击过大而导致心智损伤。而想要进行这种心智上的防护，那么就需要凭借另一种超凡力量，一种可以受到引导，在人的掌控之下进入他人体内的超凡力量。这样的手段并不常见，而在一个地方，却又是最为常见的，那就是教会。
“教会的神官、牧师们平日里接受的洗礼，就是一种可引导的超凡力量进入人体，对人体产生增益效果的现象。因此，神秘学领域迎来它的第二个新时代，祝福时代，也是教会开始兴盛的时代。但是晋升祝福掌握在教会手中，而教会往往与贵族交好，基本上不会平民进行晋升祝福。因此近些年超凡者的数量虽然在不断得增多，却基本上集中于贵族府上或者政府机构当中。平民一来没有财力购置用于晋升仪式的材料，二来没有足够的身份地位等条件请来神官进行祝福，平民当中的超凡者数量自然而然就不如官方超凡者多。”
说到这里，罗斯尔德顿了一下，有些感慨地对斯拜罗说：
“我之所以能够成为超凡者，是在城邦卫军当中立下了足够的功勋，之后的晋升也同样如此。因此，我还算比较幸运的。”
果然，人还是要看命的……咳……斯拜罗毫不羞耻地腹诽着。
“至于克里特，他是一次随着父亲打猎时，偶然碰见一只死去的异兽。当时的他并不清楚异兽身边凝聚的就是超凡源质，年少无知的克里特拿走了那团超凡源质带回家研究，却在一天晚上误食了超凡源质，险些死去。但好在他运气不错，活了下来，也从此成为一名超凡者。”罗斯尔德看了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斯拜罗，接着说道。
“确实是惊险啊。”斯拜罗诧异地说着，也为克里特的好运有几分羡慕，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运气不好的人就算通过晋升仪式，在没有接受祝福的情况下都有极大的可能性精神错乱，而直接服用超凡源质能够存活的，自然是幸运儿之中的幸运儿。
“斯利安与艾卡希则和我一样，都是通过城邦卫军内部积累功勋获得的。不一样的是，斯利安加入城邦卫军六年，已经是低阶超凡者，而艾卡希只比他要晚上一年，却迟迟没有要晋升的感觉。”罗斯尔德笑着说。
“等一下……什么叫做要晋升的感觉？”斯拜罗不由得疑惑道。他并不觉得感觉这个词能够和超凡者这样的存在关联在一起。
“是的，感觉。赫拉特执政官曾经说过，超凡者之所以有别于普通人，其实就在于体内积累了超凡力量，而其直接表现为一个人的灵性。虽说灵性是每一个人，乃至万物都有的。但是超凡者的灵性相较于普通人还有一个作用，就是用于施展超凡力量。灵性的多少，决定了你作战的持续能力。而快要晋升的超凡者往往有属于自己的灵性感知，每一个人都不一样，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方式。”罗斯尔德闻言，耐心地为斯拜罗做起了解答，说完之后，调笑道，“你的神秘学知识储备确实有些不太够，也没关系，以后都会补上的。”
“好的。”斯拜罗有些羞赧地说着。
这种被人当着面揭老底的感觉真是不好啊……
…………
“克里特，我们好像也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啊，怎么找线索？总不能沿着伊文斯河从上游找到下游吧？”艾卡希看着坐在马背上打量水面，一副若有所思模样的克里特，不由出声打断了后者的思索。
克里特三人骑着马，从瓦克村的东北一处可以打开的栅栏门往着伊文斯河赶去。再赶到河边，已经差不多要正午时分。
几个人赶到这里的时候，伊文斯河河岸两边都没有什么别的生物存在，也只听得到水流的声音以及微风拂过树枝发出的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那当然不可能了。”克里特听到艾卡希的问话，回过神来，十分肯定地说道。
伊文斯河发源于堪利文斯山脉，流经瓦克村、矮谷村、特伊斯村等地方，最后汇入尼索克河，流向提斯提尼。因此伊文斯河是因卡洛斯境内最长的一条河流，想要顺着河岸一直走到河流的尽头，那要花上打量的时间和精力，这样做显然不合理。
“那你准备怎么做？”艾卡希不由得皱眉，他并没有想出来什么能够快速解决眼下难题的办法。
“一个通灵师，就要有通灵师的样子。”克里特笑着说，像极了坑蒙拐骗的神棍。
“这行吗？”艾卡希自然明白克里特说的是什么，但这个地方是郊区，有着很多的干扰因素。
“不试试怎么知道？”克里特耸耸肩，翻身下马，从马鞍袋当中取出来一些类似于纸包、玻璃器皿的东西，随即对艾卡希说着，“先把马栓在一边吧。”
“事真多。”艾卡希嘟囔了一句，也是下马走过去拿过克里特的栓绳，“斯利安，我们先到一边去等着吧。”
“好。”斯利安从头到尾都只是乐呵呵地看着克里特与艾卡希交谈，此刻才出声应了一句。
“还不是把马栓过去了。”克里特撇来源于站在一棵乌木树下的艾卡希与斯利安，低声嘀咕着，随即将一包包纸包和方方正正的玻璃器皿按一定的顺序放在了一旁半人高的石块上。
“太阳花啊，属于光明元素的草药，请赐予我光元素的力量，为我请求周围灵的注视。”克里特一面展开了左手边的第一包纸包，将里面的粉末捻起来，一点一点地向四周撒着，一面沉声念着。
“金龙眼花啊，属于阴影元素的草药，请赐予我暗元素的力量，为我建立建立前往灵界的通道。”克里特重复着上一步的动作，只是口中颂念的句子换了。
“秋麒麟草啊……”
“红鸢尾果啊……”
“……神圣炎阳在上，请赐予我与四周的灵沟通的力量吧。”克里特将最后一瓶玻璃器皿之中的透明液体撒下，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于此同时，点点微光自草药粉末与药剂撒下的地方迅速腾飞在空中恣意飘舞，霎时间在克里特的四周围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而在屏障形成的同一时间，克里特睁开了紧闭着的眼睛，此时他的眼睛却全然不见眼黑与眼白，只有看上去似乎深邃而一望无尽的深暗。整个人似乎也变得不具活力，皮肤白皙，像极了一具活尸。
“我请求听到过前几天河岸附近的森林当中野兽嘶吼声的灵与我对话……”克里特缓缓地说着，语气平静而不具感情。
克里特说完之后，却是呆滞地站在原地不动。在感受到四周骤地阴冷的艾卡希与斯利安看来，此刻的克里特像极了飘荡在林间的幽灵，面色苍白、浑浑噩噩。
“是这样吗？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克里特礼貌地向着面前长相狰狞，身上同时有三个脑袋，躯干长着四条手臂，却只有一条腿，腹腔中空的灵道谢。
这只灵打量着克里特，却迟迟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这令通灵过多次的克里特感到十分诧异，于是他试探性地问道：
“您还有什么事吗？”
克里特的语气十分恭敬，这是因为此刻他在某种程度上是与灵界建立起了微弱的联系。任何在灵界游荡的存在都有可能通过这个联系找到克里特。这是十分危险的，因为你无法得知将要到来的存在对你抱着怎样的心思。因此克里特一面恭敬地与眼前的三头兽对话，一面在暗自准备着应对突发情况。
“人类？”三头兽有些疑惑地说着。
“是的，我是人类。阁下是？”克里特大感惊诧之外，同时还保持着警惕。
在神秘学领域上，能够与人进行沟通的灵并不罕见，但这种存在都属于高位者，实力至少也是中阶的超凡者。如果它想要对克里特施行袭击的话，克里特很难能够完好无损地应对。
“我是阿鲁米，你是谁？”三头兽似乎很喜欢与克里特交流。
“我叫克里特·瓦伦泰。”克里特则有些吃力地维持着与阿鲁米之间的联系。
克里特虽然是初阶通灵师，但维持灵界联系已经让他很是吃力。再与疑似灵界的某个高位存在，只会让他的灵性流失得更快。
“阿鲁米喜欢人类，喜欢克里特。阿鲁米想和人类做朋友，和克里特做朋友。”阿鲁米似乎很高兴得知了克里特的名字，它的三颗脑袋都因此咧开了狰狞的血口。
“克里特也想和阿鲁米做朋友，阿鲁米是什么？”克里特的额头冒出了一层细汗，说话也变得吃力了起来。但是他还是没有试图中断与阿鲁米的对话，因为灵界联系的主动权虽然在克里特手中，但对方如果真的是某种高位存在，一旦惹怒了它，是极有可能出现对方从灵界出来，在现实世界攻击克里特的。
“不知道……”阿鲁米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但是他沉默了几秒之后，却只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阿鲁米要走了……”待克里特还想说些什么，却听三头兽说了一句什么就径直离开了。
克里特则趁这个时机，连忙断开了通灵状态，气喘吁吁地往身后的地面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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