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生命炼金教团
与斯特里克·安东尼亚不一样，希斯罗德·艾力普斯虽然也是城邦学士，但他并不在学术局供职，而是作为米特洛的私人顾问替伯爵大人处理一些事务。
希斯罗德虽然并不在学术局供职，但是他的学术水平只在斯特里克之下，这是整个因卡洛斯当中的学者们公认的。即便是斯特里克的师弟海格森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尽管海格森并不是很喜欢希斯罗德。
因此在希斯罗德走进学术局的时候，见到他的学者们都纷纷向他打起招呼。在因卡洛斯，学者之间的风气还是很好的。而被誉为人类文明学术中心的迦尼兰纳，却盛行着浮夸风。在迦尼兰纳，只有写出一些夸夸其谈如空中楼阁、词藻华丽毫无事实依据的歌颂权贵们的文章才能得到晋升的机会。
务实求真这个词出自赫拉特·伊塔拉玛执政期间写的一片文章，里面的内容大抵是劝学者们多实事求是，少写一些不切实际的文章。
因卡洛斯的学者们、学士们一直秉持着赫拉特的观点，并将这位大执政官孕育的务实精神继承下去。作为大学士的斯特里克是个务实的人，希斯罗德同样是务实的人。
“大学士，急急忙忙地找我来有什么事吗？”希斯罗德走到了斯特里克的办公室当中，毫不生分地坐到了斯特里克面前的椅子上，娴熟地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希斯罗德很清闲，各种意义上的清闲。作为米特洛的私人顾问，他是需要替米特洛处理事务的。但是米特洛很少将事情分派给希斯罗德，后者也就成了只有名分的私人顾问。
“我刚刚去面见伯爵阁下了。”斯特里克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笔，将一张写好了文章的羊皮纸拿起来抖了抖。
希斯罗德闻言眉毛一皱，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看着斯特里克：
“看了那位是都知道了，我这些日子做的恐怕都是无用功……”
“也不尽然是无用功，至少我知道。”斯特里克看着老友，笑了笑。
“既然你还能在这和我说话，看来那位是没有追究你的责任。”希斯罗德放下了杯子。
“你知道那位在做什么吗？”斯特里克闻言沉默了一会，放下了羊皮纸，直勾勾地看着希斯罗德。
斯特里克的话无疑让希斯罗德意识到什么，回应前者的是一阵沉默。
“斯特里克，伯爵大人要做的事情，不是我们可以干涉的，即便是知识议会的委员长……”迎着斯特里克的视线，希斯罗德语气凝重地说道。
希斯罗德虽然很清闲，但是他的消息是很灵通的，伯爵府的情报网实际上有一部分是归他负责的。因此他清楚地知道，自从上一代知识议会委员长奥古斯丁·霍纳弥斯死后，知识议会内部的矛盾被无限放大，导致原本就有了分歧的委员们直接走向了分道扬镳。
现在的知识议会远没有奥古斯丁担任委员长时那样兴盛，其规模只有奥古斯丁时期的三分之一。奥古斯丁是纳斯特·罗尼兰的师兄，斯特里克与海格森的师叔。最开始是由纳斯特出任委员长，后面他辞去了这个职务，前往学园修行。
知识议会不再是以往的那个庞然大物，在各国和各城邦之间的影响也大不如前。
斯特里克的学术水平很高，不论是因卡洛斯内部还是别的王国、城邦的学者们公认的。否则也不会有斯特里克好几次出席一些学术会议的事情了。
斯特里克的超凡层次同样很高，这希斯罗德很是清楚，因为他也处于那个层次。然而希斯罗德看不清米特洛，看不清楚米特洛的“位置”。
超凡者之间可以通过“位置”来查看对方的层次，层次越高，看低于自己的其他人，就越是明显。
这是纳斯特·罗尼兰提出的神秘学理论，是在哥达利斯学派的“三维世界”理论和“人体构造”理论的基础上拓展出的。
“我并没有干涉那位的想法，那位要做的事情，总会让我得益……毕竟我还是城邦的大学士。”斯特里克笑着摇摇头。
希斯罗德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斯特里克。他用沉默结束了和斯特里克之间的这段令人听上去感到迷茫的对话。
“大学士，斯拜罗爵士来了。”
敲门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位文职人员的声音。
…………
学术局里面除了进行学术研究的学者、学士们，还有大量处理行政事务的文职人员。
玛莎莉·伊卡利特就是学术局的文职人员，她出身平民家庭，父母都是小职员，但是因为她考入了城邦大学，以合格的结业水平毕业。最后拿着老师格里斯·胡德学士的推荐信来了学术局。
这是城邦很多平民出身的年轻人身上常见的遭遇，他们出身普通，往往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只能依靠着城邦大学给予他们的资本跻身一些公署的小职员行列。
玛莎莉其实很感激老师对她的扶持，如果没有那封推荐信，她很难进入学术局供职。这也是城邦大学建立至今的弊端之一——没有足够身份地位的学士作为老师，毕业的学生们大多只能去一些酒厂或者杂货铺做着最简单的会计或文书。
但这也比许多没那么幸运进入城邦大学的年轻人要好，他们往往还没有成年就需要干着繁杂而苦累的活，诸如酿酒厂的搬运工、码头的挑夫等。
想到这里，玛莎莉又偷偷地看了眼身侧的斯拜罗·法兰介诺。在她看来，如果没有城主大人的恩典，就没有城邦大学的建立，也就没有她现在还算清闲且薪水可观的工作。
这一切都建立在法兰介诺家族为因卡洛斯做出的贡献，没有他们，城邦大学就无法建立；没有他们，赫拉特执政官的各项法案就无法推行；没有他们，城邦内的各大贵族就不会团结在一起为因卡洛斯的繁荣做出贡献……
在大多数因卡洛斯人心中，法兰介诺家族就是因卡洛斯的王室，伟大的城主大人实际上就是没有加冕的国王。即便许多改善民生的政策并不是某一位伯爵或者某一个法兰介诺家族的子弟提出的，但法兰介诺家族就代表着因卡洛斯最至高的权威。
玛莎莉对法兰介诺家族的每一个人都充满了由衷的崇敬，不论是伟大的城主大人还是立下许多功勋、政绩优良的阿尔弗雷德爵士，以及眼前斯拜罗爵士。
只不过让玛莎莉感到遗憾的是，法兰介诺家族的人丁并不兴旺。每一代伯爵都只会诞下两位孩子，而其中一位在没有继承伯爵之位之后，令人费解地选择终生不婚，也就没有子嗣。
斯拜罗并不清楚身旁的女士在想些什么，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学术局斯拜罗还是第一次进来过，这里面的布局和他所熟悉的实验室有点像。装饰偏简陋，不论是门厅还是回廊，都只是刷上了一层白色的油漆，没有别的什么装饰品。唯一值得令人驻足留意的，是学术局正中的露天庭院，那里面种植着许多花卉，还有一棵挺拔的金龙眼木。
魔源检测仪放在了学术局最后面的一排房间其中之一，斯特里克的办公室也同样在这里。而要到达那里，就需要经过庭院两侧的回廊。在那里，能够清楚地看到金龙眼木。
“请进……”
斯特里克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打断了斯拜罗的思绪。
斯拜罗对着玛莎莉礼貌性一笑，随即打开门走了进去。
斯拜罗反手将门关上之后，就见到了坐在书桌之后的斯特里克以及后者斜对面的希斯罗德。
斯拜罗是认识希斯罗德的，虽然他们并没有过多的来往，但是印象还算清晰。毕竟对方是阿尔弗雷德的老师，在许多年之前经常出入城主府。
“希斯罗德学士，老师。”斯拜罗十分有礼貌地说道。
“斯拜罗，任务执行完了？”斯特里克看着斯拜罗，突然想起来许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后者的时候，不由有些感慨。
过去斯拜罗虽然比较贪玩，但是对待学习还是很认真的。现在的斯拜罗，已经不需要斯特里克面提耳命地教导。
“并没有。”斯拜罗摇摇头，“我有些事想请教一下您……”
斯拜罗说着，看了眼希斯罗德。
希斯罗德见此，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师生之间的交流了。”
希斯罗德来这里见斯特里克的目的已经达成，也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慢走，不送。”斯特里克也完全没有挽留的意思，大家都是忙人，没必要浪费时间做一些没意义的事情。
希斯罗德闻言耸耸肩，起身向着门外走去。在路过斯拜罗的时候，拍了拍斯拜罗的肩膀，在后者疑惑的眼神当中离开了办公室。
斯拜罗一时之间有些疑惑希斯罗德这么做的目的，但是他并没有多想，因为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要从老师这里获得关于自己的那些遭遇的意见。
斯拜罗坐到了原先希斯罗德坐着的位置，随即重述了一遍他和米特洛说过的话。
斯特里克闻言有些惊讶地看了眼斯拜罗，他不会想到自己的学生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居然遇见了这么多的事情。
在惊讶过会，斯特里克就变得有些神色凝重。异常事件越是频繁地发生，就说明因卡洛斯内部的混乱程度愈大，这也就意味着，那件事情可以，不，应该是已经提上进程了……
那么，我也得抓紧时间了……斯特里克心中的紧迫感更加浓烈。
“斯特里克先生？”斯拜罗有些疑惑地看着神色凝重、沉默了好一会的斯特里克。
“没什么，想到一些事……”斯特里克回过神来，说道，“你知道生命炼金教团吗？”
生命炼金教团？我之前在哪本书上看到过……斯拜罗闻言思索了一下，点点头。
“那我就不用多说什么了，只要讲讲和你遇到的异常有关的事情了……”斯特里克微微点头，
“生命炼金教团的前身是都铎帝国的皇家炼金术师协会，协会的每一个成员都是由帝国官方认证的资深炼金术师，为帝国制作一些列的作战武器和辅助药剂等等东西。
“在都铎帝国末期，皇家炼金术师协会的副会长，当时担任皇家学士学会的名誉委员的阿乌斯特利玛·卡其拉尔克学士秘密地研究人体炼金。最后事情泄露，阿乌斯特利玛被帝国判决绞刑。
“阿乌斯特利玛在事情泄露的第一时间就逃出了帝都迦尼兰纳，跑到了帝国南部的康维尔省。失去了帝国官方的支持且处于通缉状态的阿乌斯特利玛没有了资源的扶持，他所研究的人体炼金也就中断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修士找到了阿乌斯特利玛。修士自称是造物主的使徒，主感受到阿乌斯特利玛的迷茫，特地让他来拯救这只迷路的羔羊。
“阿乌斯特利玛在修士提出的条件下，很快就背叛的自己的信仰，不再信仰那位‘衰败君主’，而是改信修士口中的造物主，‘堕落君主’。与此同时，一个专门研究禁忌的生命炼金的隐秘组织，生命炼金教团诞生了。”
斯特里克说着，突然停下，他看着斯拜罗若有所思的神色，知道自己的这个学生应该已经猜到了自己后面要说的话了。
“老师，生命炼金教团应该处在各大王国、城邦的打压之下吧？”斯拜罗思索了一会，提出了自己的另外一个疑惑。
“的确是这样的，但是生命炼金教团的成员对外总是展现出他们博学的一面，因此很多学者、学士实际上都是他们的成员。”斯特里克意味深长地说道。
很多学者、学士？斯拜罗闻言微微皱眉。
相比起隐蔽的敌人，这种隐藏的敌人更是棘手。斯拜罗越发觉得有些头疼，因卡洛斯里面已经有灵契学派和灵知教团这两个隐秘组织成员在活动，这会又来了一个生命炼金教团……
不对，不止这些隐秘组织，还有贤人众教团和知识议会……
斯拜罗看了眼斯特里克，又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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