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林瑄禾听了,心里顿时觉得有戏。
她问道:“你说的有人被打死,指的是什么?”
方才还激动的张丽此刻却冷静下来,她尴尬地看了一眼林瑄禾,支支吾吾道:“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主要是宋哲明他爹真的认识挺多大佬,我之前还见过一个特牛[bi]的人对他毕恭毕敬,林警官,你这一个小警员,我实在是……”
林瑄禾也不生气,扭头对田琳说道:“她和宋哲明有金钱[jiao]易,而且准备一起玩儿花活,估计过去也玩儿过,都记录上。回头我去她的会所把账单翻出来,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田琳配合道:“好,我马上去办。”
张丽:“……,别,林警官,咱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我说的都是正常的办案程序,现在局里有专门扫黄的,马上就把你移[jiao]过去。他们那边用什么手段,我就管不了了。”
林瑄禾一本正经,说的有鼻子有眼。
眼前的磨难和以后的磨难,张丽一时有些纠结,但不多。
张丽讪笑道:“林警官,这账本非查不可吗?”
林瑄禾说:“不一定啊,我要是开心了,就会[jing]神恍惚,一恍惚,就容易瞎。瞎不瞎,全在你。”
张丽唉声叹气好几声,“我真是倒霉催的,怎么就今天和宋哲明见面了,早知道就该让小莲过来,这死丫头真走运。”
林瑄禾听着她骂人也不急,始终笑眯眯地看着她。
两人气势对比明显,张丽哪里有招架的余地?
她认真地看了林瑄禾良久。
就这么一个小姑娘,刚进门的是后,她还以为宋哲明玩儿出花了,找了个学生来。
结果小姑娘利利索索的就把宋哲明拿下了。
宋哲明一向自诩神力,天天吹牛自己暴揍过多少人,结果被一个小姑娘揍得服服帖帖的。
小姑娘办事……挺靠谱。
张丽又是一声长叹,嘀咕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是听宋哲明那帮人说的,他们吹牛[bi],说自己徒手打死过人。我们不信,他们就说最近就有,说什么打死了一个学生。”
她小心翼翼看了林瑄禾一眼,“警官,不会真有这种事吧?”
林瑄禾没给她后悔的机会,“继续说。”
张丽一听,就知道自己完了,这下子肯定是得罪宋家了。
宋家是什么情况,凡是出来混的,心里都清楚。
林瑄禾看着也就刚毕业而已,根本不可能与根基深厚的宋家对抗,别看他们现在查宋哲明查得热火朝天,说布丁过两个小时就得乖乖把宋哲明送回家了。
还得是一边赔礼道歉,一边送人的那种。
可张丽现在又没法隐瞒。
要是让林瑄禾把她的老本翻出来,那更完蛋。
她虽然没沾那些脏东西,但会所可不会保她,指不定还要拿她当替罪羊。
思来想去,基于
眼前的利益,
张丽还是继续说道:“其实我们一直都以为是宋哲明他们在吹牛,
毕竟这种涉及人命的事情……谁敢胡乱说,是吧?”
“不过我知道的不多,就是喝酒的时候,他们说打死的那个学生一直在找宋家的麻烦,宋哲明看不惯,就带着他们去拦人。说是本来没想打死的,但好像那天都喝了点儿酒,越打越上瘾,就……”
张丽小心翼翼地看着林瑄禾,“具体的我可不清楚,不过那两天确实没看见他们就是了。”
听到这个答案,林瑄禾心里既意外,又不意外。
她目前还倾向于张丽说的是实话,可如果张丽说的是实话,那李大志就必然是撒谎了。
想到看着如此老实的李大志可能与宋濂勾结,还给受害人泼脏水,林瑄禾心里堵得慌。
林瑄禾将张丽说的话整理了一遍,一五一十记录好。
片刻,她继续问道:“那天一起喝酒的都有谁,还记得吗?”
张丽的笑容里掺了些惊恐。
林瑄禾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道:“张丽,我是给你留了后路的,在宋哲明面前,我甚至没说要把你带回去问话,你如果再担心自己会不会得罪人,就不够意思了。”
张丽一怔,恍然想到,在招待所的时候,林瑄禾的确只提到了要做笔录。
而且特意强调,他们的行为是违法的,当时就给了张丽一种林瑄禾只是想纠结这桩卖/[yin]/案的错觉。
原来不是错觉,是林瑄禾给她留的后路。
只要警方不说是谁提供的消息,张丽就是安全的。
虽然不知道警方会不会真的保密,但回想起林瑄禾的所作所为,张丽心里莫名有些感动。
她下意识坐直身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我……我是记得,但不一定是所有人都参与了案子啊。我说是能说,但你们可得帮我保密。”
张丽将那[ri]的所见所闻仔仔细细叙述了一遍。
林瑄禾记录好后,便找了个借[kou],把张丽放走了。
毕竟她没想真的去扫黄,对于整个市来说,拿到宋哲明杀人的证据,应该比惩治一个边缘工作者更重要。
拿到供词,林瑄禾立刻去找晏昀。
人是在市里被抓的,案子和队里扯上了关系。
晏昀索[xing]把大家叫到一起,开会讨论。
林瑄禾把笔录发给众人,“从张丽的说辞来看,杀害雷斌的人就是宋哲明,当然这得是在张丽没撒谎的前提下。我的看法是,如果我们掌握相关证据,或者有人举报,我们是不是能对宋哲明几人进行搜查?现场很混乱,而且他们人数多,几乎没有反侦察意识,留下证据的可能[xing]很大。”
刘法医一看见宋濂的名字,就直摇头,“这个宋濂我知道,确实很有手段,得罪他可能相当于得罪很多人。他还和几个做生意的人勾结在一起搞垄断,已经是臭名昭著了,说实话,你们招惹了他,可能有点儿麻烦。”
“晏昀不是怕,他家里背景硬
,我估摸着裴远也行,但是瑄禾你……()”
“()”
林瑄禾想到的却不是自己。
有些人,一旦查了,她甚至都得担心家里人的情况。
虽然她一直认为自己孤身一人,但宋濂可不会这样认为。
如果宋濂对溪家报复,林瑄禾当然是举手欢迎的,但如果对林家人下手……
先不说别人,大哥对她挺好的,林景一虽然脑子湖涂,但其实没什么坏心眼。
就算是赵淑佳,也勉强能算是个好人吧?
如果他们出事该怎么办?
林瑄禾默默的在心里骂系统,怎么就不能出一个保护身边人的保护罩!
系统:……
它好无辜。
不过这些不应该成为问题。
林瑄禾没有犹豫多久,便说道:“如果我们已经有这样的想法,更说明应该把宋濂和宋哲明绳之以法,在新市来说,我有我哥当靠山,还是警员,都算是身份不错的了。如果我这种身份都怕宋濂,那些更普通的人该怎么办?是不是一旦招惹到宋濂,就只能等死了?”
还有可能,死了以后肠子被挂在树枝上,亲人就在身边,却只能看着他咽气。
刘法医听到这话,不吭声了。
考警院的,学法医的,谁还没个热血的初心?
严姿捧着笔记本站在林瑄禾身旁,两眼泛红。
她乍一听到宋濂的事,其实是有些害怕的,她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她毕竟刚刚加入警队,还没有直面生死的勇气。
可听了林瑄禾的话,严姿就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和爷爷。
有他们做后盾,她不该退缩的。
严姿认真道:“瑄禾,我可以陪你一起查,我妈和我[nai][nai]一定很支持我。”
“你们先等等,”裴远举起手,打断几人的对话,“你们本来不是要查蔡雅雯的案子吗,怎么越扯越远了?而且确定凶手是宋哲明吗?万一张丽说谎怎么办?”
“不能确定,所以要查,”林瑄禾说,“这种案子很好突破,只要人多,心就不会齐。”
裴远说:“我先声明,我真不是害怕,我哥是军队的,我不害怕,你们知道的,但是真的会有人傻到把自己杀人的事情说出来吗?”
还大庭广众地拿出来炫耀?如果是裴远,杀了人以后肯定老老实实的。
林瑄禾没有反驳,只是反问道:“你不觉得这如果是真的,才更可怕吗?”
因为根本不觉得会有什么眼中的后果,所以才肆无忌惮地炫耀。
或者,他们根本只是把这当做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裴远怔了片刻,打了个寒颤,“真有这种情况吗?这……”
他完全无法想象。
“好吧,”裴远说,“
() 把名单弄出来,
去查不就得了,
我去查。”
林瑄禾却改了主意,“还是算了,我查就好了,我尽量低调些,等有了实质[xing]的证据再抓人。”
林瑄禾的想法很简单,她是有防护罩的,她知道自己不会死,胆子才更大一些。
但严姿没有,裴远也没有,如果直接把他们拉进来,有些过分。
反正她有商城,就跟他们玩儿去呗,只要不招惹她的家人就行。
“开始逞英雄了?”晏昀一直在听大家的对话,见讨论的差不多了,他才开[kou]总结,“行了吧,这种好事还轮不到你们,案子当然得继续查,既然有疑点,就没有不查的道理,查清这起案子,就是为了把蔡雅雯的案子查明白,我怀疑,房振天的出现,是在故意给人背锅。”
裴远和刘法医对视一眼,道:“你的意思是,杀害蔡雅雯的也是宋家人?或者说是他们找人去下的手?为了让案子尽快结束,所以才找人顶罪?”
“恩,”晏昀说,“所以房振天那边也是突破[kou],如果他是顶罪的,那一定会收到好处,查明白这些好处是什么就是了。”
裴远立刻说道:“晏队,我去查吧。”
“你就别[lang]费你的身份了,”晏昀笑道,“房振天那边,[jiao]给田琳和严姿,田琳还有孩子要照顾,不能出事。你去查宋哲明那帮人去,必要的时候把你哥的身份亮出来,吓唬吓唬他们。”
裴远吐吐舌,道:“我都不知道我哥的名头这么有用。”
晏昀又看向林瑄禾,“至于你,出去可别说你哥是林清钰,人家裴远把哥哥的身份亮出来,能震慑住敌人。你要是把哥哥的身份亮出来,他们可能得先揍你一顿。”
林瑄禾好奇道:“我哥真就得罪了这么多人啊?”
晏昀翻了个白眼,“你哥哪天要是失势了,和他结仇的人排队踹他一脚,他都能被踹成[rou]饼。”
林瑄禾拧拧眉,瘪嘴道:“我觉得他人挺好的啊。”
晏昀叹[kou]气,“不是说他人不好,是他赚的是干净的钱,而且太耿直,不懂得圆滑周旋,明白了吗?”
林瑄禾明白了。
林清钰得罪的,都是昧着良心赚钱的人。
分过工后,大家就开始四处调查,去做自己的任务。
查了没多久,晏昀果真接到郭局的电话,询问这案子的具体情况。
晏昀一一汇报明白了。
郭局想说什么,但话在嘴边,还是没说,他只是哭丧着脸追问道:“咱家的关系够硬吧?对吧?”
晏昀忍笑道:“我倒是有亲戚在京,关系应该还行。”
郭局放心了,“查!一定要查!好好地查!我就不信了,这姓宋的不就是赚了点儿黑心钱吗,还想反天了!”
虽然林瑄禾几人已经尽量小心,但他们的动静还是惊动了宋濂,毕竟宋哲明现在已经在局里了。
当晚,宋濂就带着律师赶了过来。
宋濂和林瑄禾印象中的暴发户不太
一样,他西装笔挺,也没有啤酒肚,看着还挺[jing]神的。
只是他全程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就好像要把队里的人吃了。
田琳过去赔着笑应付了一会儿,宋濂不乐意听,一直拍桌子骂人,“把你们头儿叫过来,你说话没用,我不和你说。()”
“……()”
宋濂不客气地打断他,“你是头儿?”
裴远赔着笑,“我不是,不过我……”
宋濂大声呵斥,“我说的话你听不懂是不是?我要的是你们的头儿,不是你这个小喽啰!”
眼见着双方就要僵持住,林瑄禾探出头,好声好气道:“他虽然不是我们队长,不过他哥还挺有名,叫裴路,您一定有部队里的朋友,打听打听,应该能知道。”
裴路的名头很有用。
宋濂一听说裴远是裴路的弟弟,脸[se]就变了。
虽然没有立刻换成笑脸,但和刚才比已经柔和不少,“原来你是裴路的弟弟,难怪,你和你哥都一表人才。我见过你哥,有机会的话,我们一起吃饭?”
儿子还没老出去,宋濂还不忘借此发展关系。
田琳光是看着这一幕,都觉得厌恶。
裴路的名字一出来,宋濂也能和裴远好好说话了,“真不是我难为你们,你说说,我家里四个孩子,三个都是女儿,就这么一个儿子,将来全指望他了,他要是出点儿事,我可怎么过?警官,我可是老老实实地做人,我那煤窑都是有正经手续的,我要是有错,就错在当初招了姓雷的进去,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
林瑄禾在心里“呸”了一声。
人家一家三[kou]都死光了,他竟然还在这里抱怨招了姓雷的进去。
先不说雷斌和蔡雅雯,就说蔡雅雯的丈夫,那可是实实在在死在煤窑里的。
裴远不想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招惹宋濂,一直附和。
就在这时,林瑄禾的脚机震动了几下。
她掏出脚机,是晏昀发来的消息,说是有了些新线索,现在就回局里。
林瑄禾松[kou]气,琢磨着她得先去审审宋哲明,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话来,最起码要把凶器找到,她还能和凶器唠一唠。
林瑄禾抱着一摞文件起身,原本想偷偷摸摸离开,没想到刚走了没几步,就被宋濂看到了。
宋濂白手起家打拼到现在,眼睛很毒。
小儿科的把戏在他面前根本没有施展空间,林瑄禾刚与他对视,她甚至就觉得自己似乎被他看穿了。
林瑄禾的感觉不是错觉。
宋濂的笑容很古怪,“今天就是你把我儿子带走的吧?听说你要林瑄禾,是林清钰的妹妹?”
宋濂打听消息的速度还真快。
这种消息是瞒不住的,毕竟当时围了很多群众,宋濂只要稍微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 不过他能特意去打听是谁带走宋哲明,可见还是很记仇的。
林瑄禾赔笑道:“您儿子的事情还在调查中,其实您不用着急。”
“你小小年纪,耳朵就不好使了?”
宋濂重复了一遍,“我是问你,你是林清钰的妹妹?”
宋濂的态度很轻蔑。
林瑄禾一看就知道,林清钰估计在哪方面得罪过宋濂。
她继续笑道:“您认识我哥?”
“认识,能不认识么,”宋濂怪声怪气道,“当初我也想做做游戏机的生意,你哥可完全不给我机会,真是个青年才俊。”
林瑄禾沉默。
一个挖煤的,跑去卖游戏机,让人说什么好?
只能说有钱的人,看见赚钱的门路就往里钻,这话可不是假的。
既然他原本就和林清钰结仇,林瑄禾也懒得装了,她敛起笑容,懒洋洋道:“是啊,我哥确实很厉害,生意可好了,现在也没人来分一杯羹,确实是个青年才俊。”
宋濂本是在林清钰那边吃了瘪,看到他的妹妹,有意报复报复,却没想到林清钰的妹妹也是个伶牙俐齿的。
这张嘴一点儿都不比她那个哥差。
宋濂压着怒气道:“年轻人不要太飘,小心以后走夜路撞鬼。”
“撞鬼是不太可能了,不过有可能撞到人,”林瑄禾笑眯眯道,“我希望半夜在路上撞到我的人能小心一些,如果一不小心被我正当防卫了,到时候可有苦说不出呦。”
宋濂的威胁很实在,林瑄禾的反击更实在。
毕竟谁能比一个懂法医学、懂法律的警员更懂正当防卫呢?
裴远和田琳都听傻了。
不是说好要对宋濂客气点儿吗?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这宋濂一把年纪,怎么好像没在瑄禾身上讨到便宜?
宋濂盛怒。
不过他虽恼怒,毕竟是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面上丝毫没有显现出来。
他只是仅仅攥着拳头,嘴角弯成了诡异的弧度,笑道:“好,真不错,不愧是林清钰的妹妹,你这么说,我还敢说什么?原来你们警员也会威胁人。”
“我没有哦,”林瑄禾维持着得体的笑容,“您可别误会,毕竟我不常走夜路,也不会在夜路上遇到什么人,如果真的遇到了,才奇怪呢,您说是不是?”
宋濂微微一笑,“林警官,你现在这样说话,将来可别后悔。”
等他离开局里,捞出儿子,他再想做什么,可就没人护着林瑄禾了。
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而已,参与了几起案件,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真以为自己能以一敌百?
笑话!
宋濂已经在心里为林瑄禾安排结局。
田琳和裴远听了,都打了个哆嗦,心里为林瑄禾担忧。
如果真让宋濂盯上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裴远正琢磨着自己要说些什么才能把火力
引过来,门外突然传来嘈杂声,接着晏昀率先走进来,在他身后,队里其他人都跟着走了过来。
晏昀手里提着一个物证袋,见宋濂也在,他把物证袋[jiao]给小李,大步走过来,“你是宋濂?”
宋濂刚被林瑄禾气到,现在心情不太好,“你是谁?”
“我是晏昀,”晏昀面[se]平静,“是这里的队长,你有什么事,要进我们办公室?”
裴远忙表态,“晏队,刚刚拦过的,但是他不听。”
宋濂瞪了裴远一眼,冷哼道:“我儿子的事,你得给我个说法。”
“宋厂长,我们完全是在按规矩办事,不过原本要查的是你儿子嫖/娼、嗑/药的事,现在还多加了一条,要等这些罪名都查完,估计要一段时间,还得请您回家候着。”
晏昀的声音不卑不亢,气势完全盖住宋濂。
宋濂听了,心里一惊,“多加一条?你这是什么意思?”
“您儿子涉嫌蓄意谋杀三中的学生雷斌,现在此案已经移[jiao]到我手里,在案子水落石出以前,他没法跟你回去。”
“胡说八道!”宋濂暴跳如雷,“我儿子怎么可能杀人?你们是不是疯了!你是哪里的警员,我要去告你!你是故意栽赃我儿子!”
晏昀笑笑,“你要告我?你确定?”
宋濂恶狠狠道:“我儿子不会杀人!一定是你在陷害他,说!你收了谁的好处?!我不把你告下来,我就不姓宋!”
“你姓什么我倒是不在意,”晏昀弯着唇,善意地提醒,“不过我姓晏,你可以去查查,这姓不算多,应该能查到。”
宋濂的癫狂劲儿一下子就没了。
姓晏?
在市内,他好像听过这个姓。
在省里,他似乎也听说过。
最重要的是,在京里,他还是听说过这个姓。
一瞬间,宋濂像被噤了声,沉默了。
他一言不发地看了晏昀半晌,慢慢收敛气焰。
片刻,他客气道:“晏队长,我儿子很乖,从不会做违法的事,希望您仔细查明白,我儿子不可能杀人。”
“好的,”晏昀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要开会了,这里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请吧。”
在一众人面前被当众赶走,宋濂脸上挂不住。
可挂不住又如何,他不敢招惹晏昀。
宋濂只能愤恨地挑了最软的柿子林瑄禾,狠狠瞪了她一眼。
一屋子人,看着就这个小姑娘好欺负。
宋濂背着手,大步离开。
裴远越看越气,“这是什么人啊?刚刚还那么嚣张,一听说晏昀家里的情况,屁都不敢放一个,呸!狗仗人势!”
“好了,”晏昀笑道,“有喜讯。”
林瑄禾迫不及待地走过来,“怎么样?”
“已经查到宋哲明的狐朋狗友了,其中一人家境一般,和宋哲明他们没法比,关系也不能算是多好,就是一直
试图融入进他们的小团体,不过一直被排挤。他参与了谋杀雷斌的案子,据他说,当时宋哲明就是冲着打死雷斌去的。”
严姿倒吸一[kou]凉气,“他原本就是要打死雷斌?”
“对,”晏昀点头,“宋哲明一直嚷嚷着要给蔡雅雯一些教训,说是把雷斌打死,让蔡雅雯彻底不敢张嘴。”
严姿听得心惊[rou]跳。
新市也算是老百姓们安居乐业的大城市了,可在[yin]暗的角落,竟然还存在着这样的事情。
严姿想都不敢想。
晏昀继续道:“据他所说,当天下午他们聚在一起喝酒,宋哲明就提到蔡雅雯总骂他们家的这件事。而且最近不是开始检查煤窑的安全情况了吗?宋濂担心蔡雅雯一直嚷嚷,他会被罚款,所以很头疼这件事。宋哲明想帮他爸排忧解难,喝酒的时候就提到了。”
“这酒喝的也不算多,不过够上头就行了,几个人一商量,决定去教训蔡雅雯还在读高中的儿子。据说那天宋哲明还[bi]着雷斌下跪求饶,雷斌这孩子挺硬气的,一直不肯,他们就打到他下跪为止,腿都断了。”
“雷斌心里对宋家也是有怨气的,一直说要给他爸报仇,还想去打宋哲明,宋哲明就发了疯似的打他。不过这些人,到底是谁把雷斌打死的,这件事估计是说不清楚了,每个人都打了,就算我们知道致命伤是哪一个,估摸着也没法真的把人找出来。”
晏昀一席话,说得整个办公室都死气沉沉。
如果雷斌求饶了,他们心里或许还能好受些,可面对宋哲明这帮恶人,雷斌不肯下跪。
怎么能跪?想到自己的父亲,和一辈子想为父亲伸冤的母亲,也不会跪的。
“还有一件事,”晏昀说,“我刚查到,当年宋濂所谓的给雷家的赔偿款,其实根本没多少,就几百块钱而已,蔡雅雯这几年的生活挺难的。”
“几百块钱就能换一条人命?!”田琳的眼睛像是进了沙子,红通通的,“他们是不是疯了?”
“是啊,”晏昀轻声叹道,“而且不是大几百,是小几百。宋濂的煤窑出过几次事,每次都是一一百块钱了事,多的能给到三百,这是最多的了。”
“他根本就是该死嘛!”裴远怒气冲冲道,“难怪赚到了钱,合着都是剥削普通人得来的!”
晏昀说:“在这里抱怨也没用,田琳,房振天查的怎么样?”
“查到了,”田琳说,“房振天刚确诊了胃癌,而且是晚期,活不了多久了。他的妻女昨天中午就偷偷离开新市了,我已经让人过去追,听说她们走的挺匆忙的,家里什么东西都没要。”
严姿补充道:“房振天以前在会所看过大门,那家会所是宋濂名下的,房振天家里很拮据,[ri]子过得不太好,但是他的妻女离开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带,包括结婚时的戒指,这怎么可能呢?”
如果真的如其他人[kou]中那般贫穷,肯定是不会放弃这些东西的,不然她们一人以后靠什么生活?
除非她们兜里已经
有钱了。
晏昀心里大概有数了(),
“⑨()_[((),
一定要把人带回来,如果他妻女身上带着钱,查清楚这些钱的来源,就能查明白宋濂和蔡雅雯的案子到底有没有关系。”
“雷斌的案子怎么办?”
晏昀说:“现场不是提取到鞋印了吗?我已经拿过来一只鞋了,和现场的鞋印是一致的。这些公子哥们,根本不吧这件事当回事,证据都没清理干净,光是靠鞋印来找,都能把人找出来。”
听到这里,林瑄禾心里终于松了[kou]气。
总算还有直接证据能证明凶手就是这几人,雷斌的案子不会再是悬案。
虽然蔡雅雯已死,但能找到杀害雷斌的凶手,也算是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林瑄禾还在犹豫,晏昀先看了过来,“你和宋濂起冲突了?”
林瑄禾点点头,“他来之前已经查了我的身份,而且他和我哥有旧仇,估摸着不会放过我。晏队,我……”
“我知道了,”晏昀看向裴远,“裴远,你去盯着林清钰。再带几个人,去盯着林家人,这几天都要盯着。”
裴远道:“好,瑄禾,你哥的安全[jiao]给我,我绝对不会让他出事,我还指望他给我最新款游戏机呢。”
看着一片赤诚的裴远,林瑄禾心头暖暖的,她轻声道:“你也要小心啊。”
“放心吧,”裴远露出大牙,“我可注意自己的安全了,我还等着回家结婚呢。”
等裴远带着人离开,林瑄禾凑到晏昀身边,拽拽他的衣服,“晏队,我想去……”
晏昀送给林瑄禾一个白眼,“想去见李大志?”
林瑄禾嘿嘿笑道:“对,而且我觉得宋濂很有可能直接找我本人报复,到时候如果能找到证据……”
“想都别想,”晏昀冷声打断她,“从现在开始,我就跟着你,我现在陪你去找李大志,其他的事情,你就别想了。”
林瑄禾撇撇嘴,趁着晏昀转身,怒瞪了他一眼,还挥起了小拳头。
晏昀感觉到身后吹过一阵冷风,回过头。
林瑄禾立马换上笑容,手摸了摸头,“呀,晏队,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们现在就走吧,哎呦,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见李大志了,我有很多话想问他呢!”
晏昀:“……”
此地无银三百两。
对于李大志这个人,林瑄禾的感觉其实很复杂。
她至今为止都能回忆起李大志指责她玩弄陈旭晖感情时的样子,那一刻,林瑄禾真的觉得李大志是在为自己的同事抱不平。
陈旭晖说,他和李大志的[jiao]集并不多,可陈旭晖只是提起自己可能会遇到尴尬的情况,想找一个人来缓解尴尬,李大志就愿意来陪他。
这样的人,不管怎么看都是真诚的。
林瑄禾以为,李大志手里会有证明宋哲明不是杀害雷斌的凶手的证据,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一切就和人们想的一样,没什么区别。
晏昀骑自行车驮着林瑄禾,一人匆匆赶到报社门[kou]。
他们来的时间很巧,报社刚刚下班,此刻门[kou]围了一群人,热热闹闹的,还有喝彩声。
眼见情况不对,林瑄禾忙拍了拍晏昀的背,晏昀火速放下自行车,都没心思上锁,车歪歪扭扭倒在一边,晏昀带着林瑄禾跑了过去。
一人贴着墙壁,从边缘挤了进去,看到好几个男人正扭打在一起。
如果准确地形容,应该是好几个男人正一起打一个男人。
被打的人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蜷缩着身体,尽量往角落里躲。
是李大志。
林瑄禾忙冲过去,三下五除一拉开两个人。
晏昀也顺势撂倒打得最凶的男人,等把男人扣住后,他抬起头大喝一声,“住手!”
被拉开的人还没打够,气血上头,嗷嗷叫着,“你干嘛?你干嘛??!你是谁啊,你帮这个王八蛋?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晏昀骂道:“我不穿衣服你就不认识我是吧?警察!谁想跟我回去走一趟,就继续打,来,往我头上打!”
四下顿时安静,三个打人的男人乖巧如猫,没人敢吭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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