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云梦山中遭毒箭贺兰山阙降大将
怕琥珀临走前一天会有诸多事宜要和兵部商议安排,渤王便提前一日带她去云梦山另一侧的树林做最后一次的骑射练习。
骑射难度远大于站立射箭,琥珀已经陆续练了三四回,勉强能边骑马边弯弓射中前方三十米开外的树干。
这日渤王牵了两匹马来,一匹是琥珀平日练习的那匹,另一匹是渤王最心爱的坐骑追风。
琥珀是第一次仔细瞧渤王这匹马,见追风通体暗红油亮,只额头和眉眼处有一圈毛色是白的,高大威猛的模样相当帅气,忍不住跑过去伸手抚摸。
渤王正要喝止,没想到追风并未拒绝,除一开始抬了抬头颈向后轻仰嘶叫了一声,之后就安安静静地任由琥珀摩挲亲近。
渤王这匹坐骑是当年戍边刚到军营报道时兄长燕王所送的在西域都难得一见的宝马,身形高大、四肢强壮、日行千里,渤王给它取名“追风”。
追风曾陪伴渤王前线杀敌、爬山涉河、穿沟过渠,经历过各种艰难险境,都始终不离不弃守候在主人身边,渤王爱之甚切。
但此马性烈,在渤王之前并无其他主人,自从被渤王驯服后,也再不听令于其他人,只除了渤王和一直伺候它的马倌外任何人都靠近不得。
今日渤王本意是带它过来打算与琥珀一同骑射,互相对练的。没曾想这马儿竟愿意让琥珀近身,此刻还用嘴轻触琥珀的手心,十分享受的样子。
渤王轻咳一声道:“前几日你已经能边骑行边射中三十米外的树干,今日你我对练,看看你是否能躲得开我的箭,并且射中我?”
琥珀“啊”了一声道:“殿下这是在开玩笑吗?琥珀怎么是殿下的对手?既要躲开你的箭,还要射中你?”接着又咕哝自语说:“躲不开你的箭我便死了,射中你,你也非死即伤。怎么算都不划算呀。”
渤王见她摇头晃脑自顾揣测,便笑道:“这次你我都用没有矢的箭,且身上又穿有盔甲,不会受伤。”
琥珀道:“即便如此,琥珀即使能躲开殿下的箭,也不可能射得中殿下。”
渤王见她一味地没自信又泄气,眉头一蹙,严肃地说道:“还未尝试就先认输,怎么能带兵打仗?将领之所以是将领,跟小兵不同,即使面对敌人数十倍之力,也绝不能输了胆量和勇气,轻言退缩。相反,更要鼓舞兵士、充当先锋、身先士卒、拼死抵抗。历史上众多敌众我寡却赢得胜利的战争不胜枚举,他们能做到你也可以。”
琥珀见他又说教,知道拗他不过,心想大不了射不中他,又能怎样,于是赶紧点头同意。
渤王在弓箭袋里放入拔去箭头的箭,两人便背好弓箭上了各自的马。
渤王马快,一阵风就奔去了树林一头,琥珀打马追去,只觉两人距离越来越远,早已过了弓箭能到的射程。
这时见渤王调转马头往自己方向驰来,又见他拉开弓箭要射向自己。琥珀连忙弯身一躲,那箭便擦着头顶飞了过去。
琥珀心头一惊,赶紧定神准备搭弓开射,突然身旁的草丛中却飞出另一支箭来直射自己坐骑。琥珀正要飞身下马但已来不及了,那箭速度极快,身下马匹被射中后一惊,四肢抬起就把她甩了出去。
琥珀被弹到旁边的树干正要往地面上摔,一个身影飞奔过来一把接住了她。此时另一支箭也已近身,十分惊险地擦过琥珀的小腿飞了出去。原来是渤王见状策马奔来,在离琥珀五十米不到处跳下马背,使出轻功飞身近前接住了她。
渤王把琥珀放在地上,立刻拔剑四望,深怕再有暗箭来袭。只见树林深处叶片一动,刺客已经跑走了。
渤王担心琥珀安危不便去追,蹲下身扶起她问道:“可有伤到哪里?”
琥珀摇头,正要起身却又跌倒在地,渤王撩起她裤腿一看,只见左小腿处有一小片箭矢擦伤的痕迹,流出的血竟是黑的。
原来贼人放的是毒箭,琥珀的坐骑挣扎一会儿就倒地身亡了。渤王赶紧脱掉琥珀的鞋袜,俯身朝她伤口流血处迅速地把毒血一一吸出来再吐掉。
此时追风已经跑过来立在他俩身边徘徊,渤王抱起琥珀翻身上马就要下山回城。
琥珀靠在渤王怀里略显虚弱地说:“殿下不可。贼人将我射伤,就是想让我去不成边关,救不了大哥,无法为父伸冤。此时我若这样回城,陛下和兵部必然知晓,恐怕后日我就真的没法随军出发了。”
渤王见她言之有理,便调转马头往梅花坞方向奔去。
琥珀小腿上的毒并未除尽,一路上开始发作起来,浑身发冷打着寒颤。渤王担心速度太快过于颠簸对她伤势不利,于是渐渐放慢了速度缓步前行,在背后紧紧抱住琥珀为她取暖。
又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闭上眼睛歇息一会儿罢。”琥珀被渤王的身体温暖着似乎感觉没那么冷了,便听话地闭上双眼任由渤王在身后紧紧搂着自己。
回到梅花坞后渤王把琥珀放在里屋的卧榻上躺下,盖上被子对她说道:“你中的是断肠草的毒,还混合了些蛇毒,这两种毒未入筋骨时暂时不会要人性命,但若不尽快医治能令皮肤溃烂无法愈合,到时就麻烦了。”
说罢又道:“你先躺会儿,我去附近寻些解毒的草药。追风在外面守着,此马极通人性又警觉灵敏,若有任何风吹草动它必会嘶叫报信于我。”
见琥珀点头渤王便带门出去了。
不多一会儿渤王回到屋里,手上抓着两把草药。只见他将这两种草分别嚼碎后敷在琥珀的伤口上,又从自己衣襟上撕下两块布条绑在琥珀敷好草药的伤口处。
接着用手探了探琥珀的额头感觉有些发烫,便从屋门口的水井里打了些水进来,从怀里掏出汗巾浸湿拧干叠好后放在琥珀的额头上,又拿出自己随身的水袋喂了些水给琥珀喝。
最后叮嘱她道:“好好睡一觉应该就无大碍了。”琥珀乖乖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觉琥珀睡得很沉,醒来时天色已暗,闻到屋外阵阵肉香,起身发现自己受伤的小腿似乎没那么痛了,就一颠一颠地走了出来。
只见门外生了两堆火,渤王背对自己正坐在一处火堆前烧着什么汤,旁边一处的火苗上正架着只兔子在烤。
听见琥珀的声音渤王回转身来,赶紧上前将她扶住怕她摔倒。
原来渤王见琥珀睡了,就走到屋外把采草药时顺道摘回来的几把青草喂了追风吃,那时午后过半太阳不再灼热,渤王倚着门框眯了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马儿抬腿,渤王睁眼一瞧,见不远处有只野兔蹲立着正不知该往何处去,于是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子朝那野兔投掷过去。野兔的头被石子击中倒地而亡,渤王拾起兔子放在一边。
随后又想到些什么,便去梅林一侧的兵器架上拿了支戟,回来走到溪涧边叉了一些小鱼小虾上来。不一会儿功夫就升起了两堆火,将兔子烫了扒皮烤上,又弄了些山间野菜就着小鱼小虾熬了一锅汤。
渤王把琥珀抱到火堆前坐下,转身去屋内拿了两副碗勺,从锅里盛出了些野菜鱼虾汤递给她喝。
琥珀手捧鱼汤凑近闻道:“好香!好饿!”
渤王见她精神似乎好了些就笑道:“快吃吧。”也给自己舀了一碗,边喝边说:“等会儿再换两次药,明日应该就没事了。”
琥珀用勺子舀起野菜和鱼虾尝了一口,觉得鲜美无比,偏头望向渤王问他道:“殿下怎知我中的是何毒?又该用何物解呢?”
渤王放下手中的碗勺,走到另一堆火苗处取下烤兔说:“你若经常在野外活动,又或行军打仗、安营扎寨,总会遇到一些意外经历一些事情,受的伤中的毒多了,自然就知晓了。”
又告知琥珀一般来说不是一碰就致命的剧毒,大多数解毒草药都能起到消毒解毒的作用,自己采回来给她涂抹的便是山中常见的羊角草和雷公藤。
渤王撕下一片兔肉递给琥珀,又道:“自然界中万物皆有灵性,也是相生相克、互为因果的。野外生存要懂得观察眼前,利用身边一切可用之物,天气、地形、植被、时间、潮汐,等等。尤其在敌强我弱、敌众我寡之时,身为将领若能够善用自然之势打击敌人,才有可能扭转乾坤,变不可能为可能。”
琥珀咬着兔肉不住点头,心里对渤王早就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见他虽贵为皇子身上却无一丝娇贵之气,这些天也是真心帮助自己,把他多年来的武功心法、行军之术、生存之道尽都倾囊相授。今日自己受伤又在身边不离不弃,寻觅草药、悉心照料。
琥珀依偎在渤王身边,听他描述着边关的风土人情、山川湖泊、瑰丽风景,无比向往,真希望时间就此停住。
当渤王说到军中趣事展露笑颜的时候,琥珀望着他棱角分明、俊朗无比的脸庞和炯炯有神、灿若星辰的眼眸,突然心里“砰砰”跳了两下。难道这就是婉清姐姐对自己大哥的那种感觉吗?想到这里琥珀的脸瞬间就红了。
渤王见她脸红,以为是在火堆前烤的,便说:“时候不早了,这里又热,回屋去我再帮你换一次药罢。”说完从地上抱起她就往屋里走去。
琥珀这会儿被渤王抱着觉得无比害羞,低头缩在他怀里不敢看他,整个脸颊迅速红到了耳朵根,身子也跟着烫起来。
渤王的脸不小心碰到琥珀,只觉她又烫又红,抱在怀里的身体也热热的,以为她体毒未解。连忙放她在榻上自责道:“一定是草药药效已过反而不好了,该早些换的。”
说着急忙解开琥珀小腿上的绑带,刮掉之前的草药,又清洗伤口后换上新药,再重新帮她包扎好。
渤王帮琥珀包扎完伤口后,又嘱咐她说:“早些歇着,草药的作用才能发挥得更好。”
此时外面有人敲门,渤王知道是墨羽,开门出来简单告知了他白天发生的刺客事件。因琥珀有伤在身不宜挪动,接下来每两个时辰还需要更换新药,渤王便让墨羽回去知会梅若一声,说自己和琥珀明日再回城。
墨羽离开后渤王返身回屋帮琥珀掖好被子,交代她说:“你好生安睡,我去外面守着。”
出来给追风又喂了些青草和水,便走到火堆旁双手抱剑躺了下来。琥珀这些天日夜勤学苦练也着实累坏了,不多时就又沉沉睡了过去。
两个时辰过后渤王起身进屋打算帮琥珀换药,发现她脸色发白、浑身冰凉,还隐隐发抖,料想是余毒未清反复发作。叫唤她不醒,只是昏昏沉沉地口里直喊:“冷,冷。。。”。
渤王扒开她伤口除去草药并没发现任何异状,也只能再次帮她敷上新药重新包好。
见琥珀持续发冷,身体越发抖得厉害,渤王本想把屋外的火堆搬进屋来,又怕熏着她更加难受,便上了卧榻从背后抱住琥珀,用自己的身体为她取暖。
过了一阵渤王也累得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发现琥珀不再发抖,身体也没先前那么冷了,像只小兔子般安安静静地缩在自己怀里。
渤王低头看她,只见琥珀脸上已恢复了些血色。饱满的额头上娥眉轻蹙,两弯长而浓密的睫毛中间嵌着小巧挺拔的鼻梁,粉嫩的嘴唇轻启微动,似乎在梦呓什么。
渤王心里“砰砰”乱跳,连忙推开琥珀闭上眼睛。没曾想琥珀睡梦中翻过身来反将渤王一把抱住,头脸顺势埋进了他的胸口。
渤王的颈项被琥珀的发丝弄得又痒又酥,只觉下身发热,却再也不舍得挪开她,于是双手环住琥珀的细腰,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撒进来的时候渤王醒了,低头发现怀里的琥珀仍旧安静乖巧地闭着眼睛。
但见她面如桃李温润似玉,鼻若悬胆精巧细致,唇似樱桃粉嫩欲滴,青丝散落如烟似瀑,惹得渤王忍不住低头朝琥珀的脸颊、嘴角轻轻蹭去。
琥珀嘤咛了一声似乎醒了,渤王连忙将身子移开,起身背对她坐在榻边。
这时窗外的鸟儿们也已起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琥珀睁开眼睛见渤王在边上,张口叫了声:“殿下。”
渤王背对她应声道:“你再歇歇,我去打水。”便起身出了屋子。
琥珀坐在榻上回想着刚才那个吻,竟不知是真是假。
难不成是在做梦?好像自己一个晚上做了好些梦,一会儿失足掉进了冰窟窿,正冷得浑身打颤之时,渤王赶来将自己救起;一会儿大哥和父亲一同被囚呼喊自己去前去相救;一会儿渤王又环抱自己为自己取暖。。。
琥珀伸出双手拍了拍自己脸颊摇头不再去想,又试着起身下榻,发现左腿相比昨晚真的好了许多,虽然微微还有些疼痛,但基本不影响下地走路了。
渤王打水进来让琥珀洗了把脸,又帮她换了次药,二人便骑上追风下了山。
只见墨羽和梅若驾了辆马车过来,早已在山脚下等候。梅若见到琥珀连忙迎上前来,扶住她问她伤得如何。琥珀笑着说已经好多了,让她不用担心。
渤王吩咐墨羽先驾车送琥珀和梅若回去,等琥珀主仆二人上了墨羽的车驶走之后渤王才骑马离开。
琥珀让墨羽直接送她去兵部,这一整天便在兵部与侍郎时叙点兵布将、整编军队、清点物资,待到日落时分才离开。
第二日一早大军即将开拔,琥珀临出门时梅若再次央求带她同去。
琥珀劝她道:“此去边关一切皆无定数,恐怕还危险重重。你的武功太弱又不通骑射,就留在家里好好照看二娘、长清她们,也顺便留意爹爹在牢里的情形。若有任何情况随时写信给我,好吗?”
梅若见她说得有理,只好点头答应,琥珀就骑马出发往城门口去与大军汇合了。
皇帝和各位大臣也已登上城门前来送行。琥珀一路行至军中,四处看去都始终不见渤王,心里暗暗失望,但时辰已到无法再耽搁,便告辞皇帝领兵出发了。
此时渤王正在自己府中听取无双和血影这些天得来的消息。
无双已经发现贺兰山阙一带秘密操练的兵士,也探听出正是国舅曾远堂派人截获的。
训练这些兵士的人名唤闫文亮,乃前朝戍边的一位有经验的将军。前朝败亡后不愿归顺,就留在贺兰山阙一带落草为寇。但因偏远之地谋生艰难,临近边关又容易被战事牵连,所以近年来开始渐渐萌生出归顺朝廷之意,但又孤傲自赏不为普通官职所动。
此次被曾远堂等人许以大将军之职并优厚俸禄,才愿意接受其指令,帮他们截获丞相和兵部送往前线的兵士,在此负责秘密操练,并把自己的人马一同编入了军队。目前兵士与将领的数量已达十万人,同时还囤积了大量兵器粮草。
血影自打从天香院水仙和冷月处得知曾远堂、范启贤、阮霖海三人的勾结行为后,就一直在暗中跟踪调查他们。
不仅确证了他三人谋划太子早日登基的意图和行动,还再次证实了前线消失的兵士的确是他们以防和平煽动未果,而准备武力夺权的后备方案。当初燕王的战死也跟曾远堂他们脱不了干系。
渤王听闻后握紧拳头,恨得眼里似乎都要喷出火来。
二人问渤王道:“主子觉得是否要禀告陛下,立刻将他三人拿下?”
渤王抬手阻止说:“不可,此时证据不足,若逮捕他们势必会打草惊蛇,届时如果贺兰山的闫文亮起兵造反,局面就更加混乱了。”
接着又道:“那闫文亮与本王尚有些交情。两年前本王在边关之时曾招降于他,只是当时他嫌军职太小不为所动,本王也就罢了。”
于是渤王决定亲自出马,带着血影、无双及手下的几十名死士前往贺兰山去劝降闫文亮。
渤王等人快马加鞭日行七百里,很快就来到贺兰山脉附近,找了个靠近密训兵士的地方落脚下来,立刻就派了暗哨前去打探。回报说闫文亮的中军大营并无太多守卫,渤王便吩咐多观察两日摸清些情况再说。
原来这闫文亮自恃武功高强又喜清净,守卫确实不多。渤王知他孔武有力又警觉异常,就选了个他喝罢酒的夜晚,派血影、无双带着十名精挑细选的死士前去夜袭捉拿。
二人不辱使命偷袭成功,摸近闫文亮的营帐吹入大量蒙汗药,悄无声息就绑了他及帐下几名亲兵回来。
闫文亮从榻上醒来,见渤王坐在对面正要发作,旁边的血影、无双立刻上前将他制服。他才发现自己被下了蒙汗药仍有些晕晕乎乎,便悻悻问道:“渤王殿下绑了在下来意欲何为?”
渤王示意二人松开他,微笑注视着闫文亮说道:“闫将军别来无恙,最近又开始忙于操练兵士了?真是相当辛苦啊!”
闫文亮见他嘲笑自己,“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渤王也不生气,淡淡地问了他一句道:“闫将军可知自己所犯何罪?”
闫文亮哈哈大笑道:“在下帮朝廷训练兵士,夜以继日、不眠不休,何罪之有?”
渤王冷笑一声,问道:“朝廷?闫将军指的朝廷是皇上的朝廷呢?还是曾国舅的朝廷呢?抑或是前朝的朝廷?”
闫文亮大声答道:“如今天下尽人皆知陛下龙体欠安,未来的皇位自然是太子继承,曾国舅乃太子之舅、皇后之兄,又是当今皇帝的首辅大臣,在下奉他命令办事有何不妥?”
渤王喝道:“闫将军此言差矣!曾国舅命尔等截获丞相派入边关的兵士粮草时可有皇上的手谕或令牌?”
见闫文亮低头不语,渤王又厉声质问他道:“闫文亮,你可知罔顾皇命,与内臣私相授受,拦截前线官兵私自操练,该当何罪?”
闫文亮此时已有些脸色发白。
渤王继续说道:“朝廷已察觉曾国舅等人意图不轨,皇上才派本王前来劝降于你。闫将军此刻若能及时收手恐怕还来得及。”
闫文亮内心挣扎,不知该相信渤王还是要继续站在曾国舅这边。
渤王见他犹豫,又好言相劝道:“闫将军若肯即刻随本王回营,整肃军队开拔边关去支援沈裕沈将军,本王定会向皇上求情,不再怪罪于你。若此行去往前线能与沈将军合力救出欧阳将军,打败乌孙贼,本王必保闫将军你加官进爵、封荫子孙。再说,那些被你整编入军的旧日手下都盼着今后跟着将军你能有个好前程,如今若成了叛军不容于世,将军又如何对他们交代呢?”
最后又威胁说道:“若闫将军仍执迷不悟、一意孤行,非要与曾国舅等人为伍,本王也只能秉公办理,将你押解回京,听后皇上发落。”
闫文亮早已吓得浑身冷汗,一屁股坐在了榻上,觉得渤王所言句句有理。若再不悬崖勒马,继续和曾国舅捆绑在一起,自己连同昔日兄弟们恐怕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再回想到渤王之前就有意交好,曾向自己抛过橄榄枝,今日又以礼相待。虽把自己绑了来但却并无丝毫怠慢,应该是值得托付和信赖的。
于是下榻对着渤王跪地而拜,口中道:“闫某不才,做出此等悖逆之事,恳请陛下与渤王殿下降罪。”
渤王见已劝说成功,微笑着把他扶起来道:“将军只是被奸人挑唆一时糊涂,无须太过自责。只要将军此时随本王回去整编队伍,即刻开拔前线、痛击敌人,救回欧阳将军,皇上不仅会既往不咎,而且还会重重加以封赏。”
二人又商议了一阵,便一同出发往闫文亮军营而去。
不日渤王与闫文亮就带着被私藏的十万兵士和无数辎重粮草抵达了边关。
提前收到喜讯的沈裕将军早已在庭州城外等候多时。远远看见渤王便翻身下马,跑步上前,跪拜道:“臣沈裕拜见渤王殿下。”
渤王下马搀扶起他道:“沈将军不必多礼,这些日子辛苦了。”
沈裕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头发胡子均已花白。见渤王带着十万人马前来支援,激动不已地说道:“臣已备下接风宴慰劳众将士们。”
说完就带着渤王等人进城径直往兵部府衙而去。
待宴席散去沈裕带着渤王、闫文亮来到议事厅,又唤了自己麾下几名副将,一起商讨怎样合兵用兵和搭救欧阳长治,一直聊到深夜才散。
第二日开始边关各军各营就开始重新布局,闫文亮被临时任命为戍边将军,由大将军沈裕管辖调配,与其他各位将领一起指挥士兵、演习操练。
远在京城的皇帝收到渤王的加急密信,得知他已找到失踪的军队、粮草,且已归拢于沈将军处,龙颜大悦。
这时曾皇后端着一碗汤药进来,问他道:“陛下何事如此高兴啊?”
皇帝想到渤王在信中提醒自己此事须暂时保密,恐奸人得知后有所防备,便笑道:“各地运河开凿初见成效,水渠已快贯通至淮安和扬州两处,看来明年年底就会修至姑苏一带了。届时朕带上皇后皇儿们一同前去畅游一番可好?”
皇后高兴地答道:“臣妾也盼着这天早日到来,可以陪陛下一同出游,不然总在这宫里待着,也着实怪闷的。”
接着服侍皇帝服完汤药又说了会儿话,见皇帝累了想休息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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