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闲庭信步观风景踏雪寻梅赋新词
这时宫人们已准备好午膳,允琪也该吃奶午睡了。
琥珀就将允琪交由乳母带走,自己陪着皇帝和太后去了膳厅用膳。
用完午膳喝茶的功夫,太后指着靠墙桌案上的一大瓶蜡梅问道:“这些蜡梅可是摘自皇后的寒梅馆?”
琥珀颔首答道:“正是。臣妾正打算等会儿和皇上一起去寒梅馆走走,母后若有兴致也一同前去逛逛?”
太后摇摇头道:“哀家可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再坐会儿哀家就要回重华宫去歇息午睡了。寒梅馆今日就不去了,改日哀家再与皇后一起过去看看吧。”
皇帝笑道:“母后若是喜欢这蜡梅的香味,等会儿朕和皇后去寒梅馆逛的时候摘一些着人送去母后宫里可好?”
太后道:“寒梅馆除了蜡梅可还有别的梅花?”
琥珀知道老人家不喜素淡,蜡梅颜色不够喜庆,便道:“寒梅馆各色梅花都有,晚些儿臣让梅若插一些红梅给母后送过去。”
太后喜道:“如此甚好。红梅报春,哀家喜欢。”
送走太后之后皇帝体贴地对琥珀说道:“皇后若是觉得累了便先睡一会儿再去寒梅馆不迟。”
琥珀噘嘴道:“臣妾不累,皇上别再拿臣妾当病人看了好吗?傅太医今日已经说过臣妾如今与怀孕前并无两样了。”
皇帝凑上前在她耳边坏笑道:“是吗?那皇后也可以随时侍候朕了?”
琥珀脸一红推开皇帝道:“皇上别贫嘴了,快些披上斗篷出门吧。”
皇帝哈哈笑道:“好好好,朕明白这段日子皇后待在未央宫里快要憋疯了,朕这就带你出去逛。”
说罢二人在梅若、兰馨的服侍下穿上氅衣,皇帝又在氅衣外罩了一件北方靺鞨部进贡的黑色玄狐披风,琥珀则披了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皮斗篷。
两人便携手朝寒梅馆走去,身后跟着梅若、兰馨等人。
一路行来琥珀问皇帝道:“宫里这么大,皇上似乎也跟臣妾一样不喜欢乘车辇、轿舆,偏爱走路?”
皇帝道:“如果有要紧事朕自然是要乘车辇的,但若有皇后你陪在朕身边朕就不想乘车,喜欢牵着你慢慢走在这长街上宫墙里,体会片刻时光放缓、岁月静好的感觉。”
随后又问琥珀道:“皇后为何也总喜欢走路呢?不觉得辛苦吗?”
琥珀答道:“臣妾不觉得辛苦。即便没怀上皇儿的时候臣妾平日在自己宫里大多也都是坐着,总在宫里舞刀弄剑又不合适,一日下来便动得太少。所以臣妾每次出门都宁愿走路,一方面当做是锻炼,一方面看看沿途景致也赏心悦目得很。”
皇帝听琥珀说皇宫里的沿途景致赏心悦目,不禁笑话她道:“这来来去去不是长街甬道就是高高的宫墙,哪里能看出什么赏心悦目的沿途景致啊?”
琥珀抬眼笑眯眯地瞧着皇帝道:“只要做个有心人仔细观察,哪里都能发现好景致。”
说罢指着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宫墙道:“这檐角上的雪景便是,皇上可有瞧见前面这一溜溜的冰柱?”
皇帝被琥珀拉着走到宫墙檐角下的冰凌跟前。琥珀伸手一碰拨下来两根冰柱递给他看。
皇帝拿在手里仔细一瞧果然觉得晶莹剔透有些趣味,在太阳的照耀下闪闪发亮,还能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这时一只鸟儿扑腾下来落在长街边缘扫起的雪堆上朝雪里不停叼啄着仿佛在寻找什么吃食。
琥珀看着小鸟道:“这飞来飞去的鸟儿也是一道风景,有时候它们会挤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有时候又会飞身下来寻找食物,很是有趣。”
皇帝牵着琥珀边往前走边耐心地听她描述。
过了一道月门琥珀又指向角落上的一处飞檐说道:“还有这飞檐上的瑞兽,一有风吹过下面的铃铛便错落有致地叮铃铃作响,仿佛瑞兽们正在七嘴八舌地相互交谈。”
话音未落皇帝突然将她拉进怀里俯身下去在她脸蛋上偷吻了一记。
琥珀冷不防被皇帝抱住亲吻,回身又见跟随的宫人们都赶紧背过了身去,不禁害羞得轻声叫道:“皇上!”
皇帝停下来无比怜爱地看着她说道:“朕的皇后还真是有趣!在别人看来见惯不怪的寻常之物在你眼里尽都成了有生命有意义的存在。皇后的创造力想象力实在丰富得很啊!”
琥珀不明白皇帝是在夸自己还是损自己,嘴里嘟哝着问道:“皇上是不是觉得臣妾无聊得很,尽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皇帝牵着琥珀继续边走边说:“没有啊,朕是真觉得皇后有意思,与众不同,这也是为何朕这般喜欢你的缘故。”
琥珀略带害羞却又一脸甜蜜地靠在皇帝肩上,随他继续朝前走着。
皇帝转头看了她一眼又问道:“皇后怀孕这段时间憋在未央宫里可也是用同样的方法发现美好景致打发时间的?”
琥珀答道:“也有。不过还好,有梅若她们几个陪臣妾说话,臣妾也可以看书画画写字,跟兰馨下下棋,就没那么无聊了。皇上又时时来看臣妾,所以还好。”
皇帝疼惜地轻抚了抚她脸颊道:“朕知道皇后始终不习惯深居在皇宫里面,等过些时日天气暖和一些朕就带你游运河下江南去,好吗?”
琥珀“嗯”了一声点头道:“皇上之前跟臣妾说运河已在去岁秋天开通,如今也有好几个月了呢。”
皇帝微笑点头道:“是啊,这运河一经开通沿岸百姓都欢呼雀跃,十分高兴。前段时间来往船只不断,无论是运送货物还是搭载人客,川流不息,河道上甚是热闹。”
琥珀兴奋地拽着皇帝的手道:“太好了,咱们何时可以出发呀?”
皇帝笑着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嘴上说道:“瞧你这开心的样子,搞得朕竟有些内疚了。好像是朕把皇后这只活泼的小鸟终日关在皇宫这个大笼子里不得自由。”
琥珀挣扎着跳下来道:“皇上言重了。皇上何尝不爱好驰骋沙场,喜欢西域广阔无垠的草原雪山大漠。但如今却甘愿长居京城勤勤恳恳地专心做一位百官爱戴、万民敬仰的好皇帝。皇上能为了皇家为了天下人这样委屈自己,臣妾自然也十分乐意陪伴在皇上身边,不管在西域边疆还是现在的皇宫里面,皇上在哪里,臣妾便在哪里,臣妾不觉得自己是只被关在宫里的鸟儿。”
皇帝闻言紧紧抱住琥珀感动地说道:“你果然是朕的好皇后!”
此时天空开始飘雪,琥珀抬头看着飞舞的雪花道:“皇上快看,又下雪了。”
皇帝松开琥珀道:“还真是,看来这雪会越下越大,咱们赶紧去观梅亭闻梅赏雪去。”
说完拉着琥珀的手就朝寒梅馆方向奔跑而去。
琥珀是第一次见到这座观梅亭,果然如皇帝此前描述的那样进到亭内就立刻被顶上泻下来的一阵阵暖气笼罩住,脚底下也暖和,整个人十分舒服。
外面雪花飘飘,亭内却暖意洋洋,形成鲜明的对比。
因为下雪天又冷的缘故,皇帝就让梅若几个赶紧摘些红梅后可自行离去,免得被雪水打湿了衣裳,也不必在寒梅馆入口候着等自己和琥珀。
琥珀又吩咐梅若回宫后好好将红梅插上,连着花瓶一并送去太后宫里,自己和皇帝晚膳前再回未央宫。
宫人们早在帝后到来之前就已经在观梅亭内备下了酒水和点心,又留了把伞在亭子里。
此时亭外的雪花洋洋洒洒飘降下来十分壮观。
皇帝提起酒壶倒了杯酒凑近鼻子闻了闻,笑着对琥珀说道:“墨羽这机灵鬼不错,竟准备了从云梦山梅花坞拿过来的好酒。若能在边上搁些烫水温热就更好了。”
说完又倒了一杯递给琥珀道:“皇后与朕干一杯?”
琥珀端起酒杯笑着说道:“皇上不知,这梅花酿制的酒不比别的酒,若温热了会破坏梅花酿的清香甘醇,估计墨羽是请教了梅若才没帮皇上温酒的。”
帝后二人望着眼前美不胜收的雪中梅景碰杯对饮而尽。
皇帝感叹道:“此时若有笔墨就好了,皇后便可对此雪景红梅做首诗来给朕瞧瞧。”
琥珀给两人的酒杯里又满上后,递给皇帝一杯,自己也轻酌了一口,调皮地看着皇帝问道:“皇上老师可是要考弟子即兴作诗的功夫?”
皇帝接过琥珀递过来的酒杯仰头饮罢,凑近她道:“如何?皇后可有什么妙作了?”
琥珀便放下酒杯在亭中边踱步边思索,不久即缓缓念道:“寒蕊吐信满园香,梅雪飞舞枝头俏。馆中小酌影成双,赋歌一阙把春报。”
皇帝拍手赞道:“皇后果然聪慧过人、才思敏捷,片刻功夫便有了这首《寒梅馆赋》,不仅是首藏头诗,还将眼下的此情此景和你我二人都写了进去。”
说完牵起琥珀的手就兴奋地往亭外边走边说道:“走,去望梅轩,朕要把皇后这首诗写下来。”
此时雪越下越大,琥珀拉住他道:“皇上别急,撑把伞再出去。”
皇帝转身回来道:“朕一高兴竟忘了皇后刚刚大愈,受不得寒。”
于是拿起宫人们留在亭中的油纸伞撑了开来,琥珀也把自己后背的斗篷拉起来罩在头上,躲在皇帝的伞下与他并肩步出了观梅亭,沿着碎石铺就的小径往梅林尽头的望梅轩走去。
帝后二人刚踏进望梅轩就感觉里面暖洋洋的,便各自解开披风和斗篷放在一边。
原来上午宫人们就在房屋四周墙根的火墙里点燃了炭火,加上这几间屋子当初建造时的材料也与坤宁阁一样用花椒粉和了泥,所以也是冬暖夏凉不冷不热。
琥珀突然想到竟把刚刚的酒忘在了观梅亭。
皇帝道:“不要紧,这里酒窖里也有,只是赶你梅花坞的差了一点而已。朕去拿过来。”
便去酒窖里拿了坛酒,又在厨房里找出两只酒杯,拉着琥珀进了有书桌和卧榻的里屋。
皇帝寻出笔墨纸砚,把琥珀刚才在观梅亭作的诗一字不落地抄录了下来。
然后拿起诗稿与琥珀并肩而立一起看着:
寒蕊吐信满园香,梅雪飞舞枝头俏。
馆中小酌影成双,赋歌一阙把春报。
皇帝连着念了好几遍,不住称赞道:“皇后不去做女诗人真是太可惜了。”
琥珀见皇帝一脸惋惜的表情便打趣他道:“若不是皇上当日非逼着臣妾做皇后,说不定臣妾已经在宫里帮皇上培养出好些大诗人了呢。”
皇帝不觉想起之前琥珀还住在毓秀宫的时候,曾经在自己母妃沁妃生前的玉芙宫内开办过两期诗词学堂,教授喜好诗词歌赋的宫人们。
直到现在那些参加过的宫人都沾沾自喜,津津乐道地到处说自己曾是当今皇后的学生。
想到这些皇帝豪爽地笑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来,皇后与朕再干几杯。”
于是拿起酒坛又倒了两杯酒,递给琥珀一杯后自己先一饮而尽。
琥珀喝完手中的酒,接过皇帝手上的诗稿边看边感叹道:“皇上如今的字越来越好了,少了许多之前的锐利之气,变得更加温和舒缓,真如行云流水一般。”
皇帝笑道:“字如其人,字也能反映一个人当时的状态。之前朕在边关带兵打仗,成天都跟将士们待在一起,每日面对的是杀戮和血腥,写出来的字便犀利了些。现在朕身边有温柔贤淑的皇后陪伴,如今又多了个活泼可爱的皇儿,这字自然就变得越来越温柔了。”
琥珀继续夸他道:“臣妾觉得这一年来皇上越来越爱笑,也更懂得体贴照顾人了,跟臣妾之前认识的那个冷漠的渤王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皇帝上前握住琥珀的手深情地说道:“是吗?朕做渤王之时对别人也许冷漠无视了些,但对你始终都是关怀备至、爱护有加的,皇后不记得了?”
想到此前在云梦山上和从边关回来路上自己两次受伤的时候,都是皇帝寸步不离地守在身边细心照顾,琥珀倒在他怀里感动说道:“皇上对臣妾的好臣妾一辈子都会铭记在心。”
帝后二人继续愉快地谈诗论字说着闲话,不知不觉已喝完了大半坛子酒。
琥珀感到有些许醉意,想着自己身子刚好不宜再多喝,就对皇帝说道:“皇上自己喝吧,臣妾不胜酒力了。”
见琥珀脸颊渐红,眉眼含情、妩媚异常的样子,皇帝忍不住上前抱住她凑上去轻啄她的唇角,口中问道:“皇后不觉得热吗?”
边说边就要去解琥珀的衣带。
琥珀嘤咛一声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竟有些站不稳地样子要倒向身后的卧榻。
皇帝一把握住她腰身稳住了她,顺势把琥珀扶到卧榻之上,又俯身下去压在她身上热烈地亲吻起来。
压抑了数个月的欲望借着此刻的酒意如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皇帝迫不及待地褪下了自己和琥珀身上的衣衫。
琥珀微红的面颊艳若桃李,氤氲的眼睛似被一层薄雾笼罩着,刚被皇帝索吻过的嘴唇如樱桃般红润,倾泻如瀑的发丝散落在前胸后背遮掩着似隐非现的娇美身段。
皇帝眼瞧琥珀躺在榻上微醉无力的娇弱模样,觉得生养后的她似乎比之前更加性感撩人,浑身散发出勾人魂魄的女人味儿。
不禁轻呼一声:“朕的皇后好美。”随即紧紧拥住琥珀再也不愿松开。
此刻屋外大雪纷飞,屋内暖玉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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