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攻乌孙兄长被俘开运河丞相遭陷
这日渤王独自去了趟天香院。回来时见墨羽和血影、无双、冷月几个在院内玩投壶,同时还在讨论着什么。
走近些先听见无双的声音说道:“这丞相府的小姐明明在玉芙宫落水,怎么会是太子搭救而不是咱们家主子呢?”
血影道:“怕是传来传去搞错了?落水的地方并不是玉芙宫,是其他宫罢。”
无双说:“那倒是,如果是玉芙宫的话,要救也轮不到太子,肯定是我们家主子了,对不对?”
墨羽接过话茬道:“我从小陪主子在宫里住,宫里除了御花园有湖外,就只有已故沁妃娘娘的玉芙宫里有了。”
血影接话道:“所以落水的地方确是玉芙宫没错,只是搭救的人并不是主子,而是太子。”
无双摇摇头道:“不对不对,应该还是传话的人给传错了,搭救的人不是太子是咱们家主子。”随后托住下巴,又自言自语地说:“这几日也没听主子提起这事儿呀?怕还是不对。”
冷月一直在一旁专心投壶,开始并不理会他们的讨论。见无双还在反复琢磨,便冷冷说道:“主子是这种嚼舌根的人吗?就算当事人是主子,他也未必要说给别人知道。”
冷月人如其名不苟言笑,说话处事均是冷冷淡淡的没什么多余表情。虽是女儿身平日里却跟渤王一样喜欢着深色服饰。头发虽油亮漆黑,但也只是简单地绾在脑后束起一把高高的马尾。
听这几人讨论自己,渤王走过来道:“你们这是在替大理寺办案吗?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开堂提审了?”
四人见渤王进府,急忙住口不再多言。这时管家戚叔走过来交给渤王一封书信。
“冷月,你随我进来。”渤王说完抬脚就进了书房。
冷月跟进来问道:“主子有何吩咐?”
原来渤王从水仙那里得知京兆府尹范启贤喜欢听吹笛,天香院内吹笛功夫最好的艺女子前些时候嫁去了姑苏,京城里就再无范启贤能听得进的笛音了。
而这范启贤一向与曾国舅走得近,又总是携大理寺卿阮霖海前去天香院,水仙料想这三人必定是在秘密计划着些什么。
渤王这边的血影、无双、冷月也始终在调查这三人,总觉得形迹可疑,却迟迟抓不到任何把柄。
冷月通音律尤其吹得一支好笛,渤王打算安排她入天香院,用笛音引来范启贤等人。
冷月拱手道:“主子放心,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找水仙姑娘。”
冷月出来跟余下三人交代了一番,就回到自己屋里收拾起行囊来。血影、无双二人进来送行。
无双打趣她道:“行院的姑娘可都是涂脂抹粉、插花戴钗的哦,对着宾客还得笑脸相迎。冷月姐姐此次入行院,正好可以改改这打扮和性子了。”说罢哈哈大笑。冷月瞪了他一眼也不答话,只顾埋头继续收拾行李。
血影关心她道:“此次你入天香院为主子办事,可要受委屈了。”
冷月道:“没事,最多也不过几个月功夫。主子说了,陛下身体始终不好不坏,估计这帮逆臣贼子断没耐心等太久就要行事了。”又对两人嘱咐道:“我不在这些日子,你们两个可要好生保护主子。”
血影应道:“你放心,府里有我们,主子也有功夫在身,不妨事。”
随后冷月便提着行囊出门去了。
冷月离开书房后渤王展开来信一看,原来是一封边关信函。信中欧阳长治仔细描述了即将与乌孙国的又一场正面交战。时值秋冬,西域地区已降冰雪,此战对我军十分不利。
长治在信中提到自己的担忧,说沈裕将军也已向皇帝求援,希望朝廷尽快能将兵马粮草等物资运送过去。
渤王盯着信函紧锁眉头,不禁回想起去年燕王被害那场战事。
也是隆冬时节,当时乌孙国刚得了一名悍将名唤巴图尔,又有附近两国高昌、回鹘相助,军力士气大增。
我朝军队虽有戎马一生、经验丰富的沈裕大将军和骁勇善战、足智多谋的燕王,加上两位后生英才欧阳长治与渤王,但因兵力不足,冬日粮草欠缺,兵士挨饥受冻,最终未能收复边境,只得退回天山以南休养生息,以待来年再战。
尤其都库一役,为鼓舞士气燕王身先士卒冲入敌阵后身中数箭。不料敌军人数众多,我军后备力量补给不够。渤王拼死护兄,带着燕王和一小队人马撤到天山南麓的紫霞沟。结果却误入了当地最危险的一条魔鬼峡谷,又遭遇雪崩,剩余兵士全部身亡。
渤王骑着自己坐骑追风,带着奄奄一息的燕王冲出峡谷时,燕王却被后方一支毒箭射中命脉不得生还。
想到当日的惨烈场景,渤王不禁黯然,也深为远在边疆的长治担心。
中秋一过京城的天气就即刻转凉起来,渤王来到内院中间的练武场,搭弓射箭,狠狠地朝着靶心连放数支,似乎对面就是那乌孙军队,待力气将尽才回屋洗漱休息。
躺在榻上渤王很快就睡着了,没过多久开始接连做梦。
一会儿是边关征战,燕王满身是血,对着自己大喊“四弟救我”;一会儿曾国舅几个逼宫要皇帝退位让太子提前登基;一会儿沁妃被赐毒酒,口吐黑血倒殿而亡;一会儿琥珀站在湖中桥上,沐浴着皎洁的月光拥兔浅笑;一会儿又是欧阳长治战场杀敌之时连人带马落入寒潭深渊。
渤王被噩梦惊醒出一身冷汗,醒来见手里竟握着琥珀当日落湖时不慎掉落的梅花簪。
细看这玉簪,簪身是乳白色上等好玉所制,握在手里润泽温暖,簪头为数瓣鹅黄色蜡梅花萼,竟似用琥珀镶嵌而得,中心处的红色花蕊乃朱砂与黄金烧制而成。
渤王手握玉簪缓缓躺下闭上双眼,不禁回想起那晚在玉芙宫遇到琥珀的情形。
明明是一副官家小姐打扮的琥珀却骗自己说是帮小姐寻兔子的婢女,不停自称“我我我”,婢女该用的“奴婢”两字却一个没有。更甚者还假装不知道自己是渤王,想一逃了之。
想到此处渤王的嘴角不经意地上扬,露出些许笑意,不一会儿又沉沉睡去了。
次日早朝皇帝提议将前朝停滞的运河开凿工程继续拾起。因为秋冬枯水时节正适合开渠筑坝,皇帝计划从徐州境内往江南姑苏一带贯通,直入东海。
群臣皆附和说好,称颂续建运河一事能大大彰显我朝国力强盛、民生安稳。
欧阳翊却不赞成,启奏道:“陛下,微臣觉得不妥。”
皇帝示意他道:“爱卿有何想法,说来听听。”
欧阳翊上前一步陈述道:“将近隆冬时节,本该是万物凋敝、修养生息之时,况今夏才遇干旱,开仓赈灾国库消耗巨大,至少还需三年光景才能恢复元气。更甚者我西域边境始终不得安宁,将士们的补给耗费巨大,需要举国上下一齐支援。此时万万不可再大兴土木浪费财力物力了。”
朝臣中顿时议论纷纷,有人觉得丞相之话有理,有人却不以为然。
首辅大臣国舅曾远堂跨前一步反对道:“丞相如何能说修造运河是浪费财力物力之事呢?自古漕运都是关系民生问题的大事,南水北调、南粮北送,只通过陆运要到何年何月?而且受限颇多。只有依靠运河走水路,南来北往,才能人货两通、振国兴邦。”
欧阳翊道:“远水岂能救近火?当下边关告急,接下来我军与乌孙国交战,军饷补给等耗资庞大,我朝必先攘外待国境安稳,方可图日后啊。”
京兆府尹范启贤是站曾远堂这边主张续凿运河的,于是也跨前一步对皇帝说道:“微臣在刚接任京兆府尹一职时,曾花数月勘察京城附近的运河情况,并着官吏下运河至徐州、宿迁一带考察记录。沿途均是富饶繁华之地,且官民都称颂运河的功德。可见这运河不仅交通南北,还能带动沿途经济贸易。”
接着又道:“万事开头难,前朝运河已修至一半有余,陛下此时只要从宿迁开始着手,往淮安、扬州,最后至姑苏入海,应该不是太难之事。况且江南片区本就是自古富庶之地,纳粮赋税额均居全国之首。陛下只要善用那一带的税赋,相必也是够了。”
群臣连连点头称是,尽都倒向了国舅和范启贤这边。
皇帝最终决定续凿运河,三年之内务必打通南北全部河道,修至入海口。
隆冬时节说来就来,京城连降了两日鹅毛大雪。皇帝登宫墙远眺,只见满城房屋尽皆被白雪覆盖,树枝屋檐被包裹得皑皑苍苍,目之所及一片银装素裹,分外好看。街市上人们铲雪清道忙得不亦乐乎。
伴在一旁的汪公公随喜赞叹道:“瑞雪兆丰年!我朝来年必定是个五谷丰登的好年份啊!”
话音刚落就有人来报说兵部尚书詹子虞有要事求见,请皇帝速回勤政殿。汪公公便护送着皇帝匆匆下了城楼,往建章宫的勤政殿而去。
此时詹子虞携侍郎时叙正等在殿内,见皇帝进来二人赶紧拜道:“臣等参见陛下。”
皇帝见他俩面有难色,连忙问道:“兵部有何事?快快说来。”
詹子虞“砰”的一声跪下哀呼道:“乌孙一战我军溃败,欧阳将军。。。欧阳将军被俘了。”说完已有些泣不成声。
原来今日一早兵部收到一千里加急,詹子虞见了就立即带着时叙赶来皇宫告知皇帝。
皇帝听罢连连倒退,汪公公急忙上前搀扶住他。皇帝一边扶着汪公公一边急忙传召几位近臣进宫商议如何应对。
丞相府一早也接到边关沈裕将军亲修的书信,告知长治被俘的消息,并催促兵马粮草的补给。大夫人闻讯痛心晕倒,二夫人和珍珠、美玉在一旁照料服侍。欧阳翊按旨进宫。
待首辅大臣国舅曾远堂,丞相欧阳翊,京兆府尹范启贤,曾戍边与乌孙国交过战的御林军统领杨怀远等人都到齐后,詹子虞便将边关发生之事再细细讲述了一遍。
据前线探子来报,乌孙国虽掳了欧阳长治但并未难为他,反而好生款待奉若上宾。
国舅曾远堂道:“这乌孙国一向忌恨我朝将领,不是在战场上绞杀就是被俘后施虐,为何这回却如此厚待欧阳将军呢?”
京兆府尹范启贤接过话道:“难道他们是想劝欧阳将军投降叛国?”
欧阳翊向前一步对皇帝说道:”陛下,知子莫若父,臣子长治绝不是投敌叛国之人。乌孙国即便有此意,我儿也绝对不会犯上作乱,做出有损国体之事。”
见皇帝若有所思,御林军统领杨怀远站出来说道:“臣去年和欧阳将军一同戍边,曾听将军说起乌孙国君欲与之交好,想要封将军为乌孙国师,数次私送特产美女,但都被将军退回拒绝了。”
兵部尚书詹子虞也上前道:“臣也相信欧阳将军绝非贪慕虚荣、忘恩负义的小人。皇上无须过虑。”
众人商议下来,既然欧阳长治暂无性命之虞,便决定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欧阳翊和兵部尚书詹子虞及侍郎时叙商议了一番如何筹集军饷、征集兵马之事,便赶回家中即刻写信让人快马送去边关沈将军处,告知他后方将尽快准备兵马粮草补给过去。而后又急忙驾车前去与工部尚书曲远征商议督造运河一事。
运河开工已两月有余,开挖处沿途州府筹集的银两均要经工部清点过目后方可逐一发放。欧阳翊就找曲远征商量,想看看是否还有余款可做为前线的各路补给。
曲远征提议除了持续问开挖处的沿途州府筹款外,还可向京城至宿迁一带早已得益于运河便利的周边各地府衙筹集银两。因为后半段运河一经开通,上下连贯后必然也会大大福及前一半各州县。
欧阳翊听了连连称妙,于是二人各自安排门下官员前去办理。
此事办得如火如荼,眼见各处筹款一一清点上来,除去用于运河开凿的款项,剩余均由兵部拿去招兵买马、囤粮积草,往边关运送了。
这日欧阳翊正在兵部与尚书詹子虞,侍郎时叙一同商量前线之事,突然大理寺派了一队人马到来。只见为首那人口中高喊:“欧阳翊、詹子虞听令。”欧阳翊和詹子虞连忙跪下。
来人继续说道:“欧阳翊、詹子虞二人贪赃枉法、投敌叛国,即刻拿下。”随即两名官兵架了他俩便往外走。二人被带到大理寺后没有任何审问即被投入大牢。
原来曾远堂等人早就忌惮欧阳翊一家对皇帝忠心耿耿、勤勉操持,外有长子长治练兵打仗、戍边安邦,内有父亲欧阳翊为官为相、辅佐朝堂,是太子提前登基的绊脚大石,更是他们日后霸占朝堂的劲敌,于是一直计划着如何除掉欧阳一门。
这段时间欧阳翊与詹子虞专心忙着前线筹款及征兵纳粮的事务,却不料曾远堂等人早就布好局一步一步设计陷害。
工部尚书曲远征也参与其中,先是提议向运河上游州府衙门纳捐筹款专供前线招兵买马,后又打着丞相欧阳翊的名号尽力盘剥,造成各州府苦不堪言,纷纷上书朝廷状告丞相。
曾远堂等又买通前线密探谎称欧阳长治已接受乌孙国招安,即将荣任镇国大将军,同时造谣丞相与兵部私相授受,借征兵调粮一事中饱私囊、私练兵士,欲与欧阳长治内外勾结、意图谋反。
自长治被俘之后,琥珀怕婉清过于担心挂念自己兄长,就经常去温家看望她或邀她出游,时时陪伴和宽慰。
此时琥珀和婉清正在婉清屋内对弈。见她举棋不定、心绪不宁,正要好言劝慰几句,忽见婉清的父亲太仆寺少卿温世杰进来对自己喊道:“琥珀,你快回去,丞相大人出事了。”
琥珀听罢忙问:“温世伯可知我爹出了何事?”
温世杰道:“怕是不妙的大事,你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
琥珀一听脸色大变,立刻带着梅若告辞出门,飞奔回府。
两人回府的路上就听闻了丞相和兵部尚书被捕入狱的事,刚踏入丞相府就见府内忙乱至及。
原来大夫人听闻丞相获罪入狱后旧病复发,当下正请了大夫来诊治,二夫人也身体抱恙躺在自己屋里,珍珠、美玉两位小姐一边抹泪一边奔前跑后四处打理。
琥珀来到二夫人房内着急问道:“二娘可知爹爹所犯何事?”
在琥珀回来前二夫人早就哭晕过一回,现正躺在榻上,旁边守着小儿长清。见琥珀回来虚弱地说道:“听说是贪污行贿、通敌卖国。”
琥珀大惊道:“不可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爹爹一生清廉,为朝廷为皇上殚精竭虑,一定是得罪了什么小人被诬陷的。”
二夫人勉强坐起身来道:“还说你长兄长治早已投奔乌孙国做什么大将军去了。”
琥珀怒道:“放屁!大哥与爹爹一样是朝廷的忠臣良将,绝不会通敌叛国,都是外面那些卑鄙小人胡乱编排的。”接着又对二夫人道:“二娘,你好生休息,我去外面打听打听。”琥珀安抚了一遍二夫人和弟弟长清便先出去了。
好在皇帝念在欧阳翊多年尽心辅佐位居人臣的份上,在真相没查清之前并没有太过为难,每日只是大理寺提审问话,暂时还无虐待刑罚之责。但琥珀一家已然乱做一团不知如何是好了,大夫人继续卧床不起,二夫人又是没主见之人,两位姐姐更是每日以泪洗面、相对无言。
琥珀只能四处去找寻往日与自己父亲关系亲近的同朝为官的叔伯们,想探听些欧阳翊近日的消息,同时寻求解救的法子。
哪知世道炎凉、拜高踩低,即便偶有接待的也不过简单安慰几句,竟无人肯真正帮忙。同时温婉清父女也在尽力筹划四处打听,但暂时都没有更多的进展。
琥珀别无他法,想到曾与太子有过一面之缘,便修了封书信着人想办法带进宫中给太子。
之前太子刚听说琥珀家中遭逢不幸就去找过皇帝皇后,得知竟是如此叛逆的大事也不敢再多言。皇后和母舅又劝他勿再靠近琥珀一家,以免多生事端。这日接到琥珀递进宫里的求助信,太子实在不忍拒绝,就叫人通了关系,在一个夜晚让琥珀进入大理寺牢中与欧阳翊见了一面。
琥珀进了监牢,借着昏暗的灯火见父亲这些日子清瘦苍老了许多,心疼不已,叫了声“爹爹”,便扑倒在欧阳翊怀里泪如雨下。
欧阳翊轻抚着琥珀的头发叹息道:“你爹我一生清白做事,不敢说居功至伟,但兢兢业业辅佐朝堂,上不负天地下不愧祖先。如今却身陷囹圄,治儿也深处危境、生死未卜,我欧阳家何至于竟到了如此地步啊?”
琥珀知道自己前来探视的时间不多,赶紧抹去眼泪坐起来。见欧阳翊毫发无伤,便说:“大理寺既然对爹爹还未用刑,想必皇上仍念旧好,一时半会儿还不会为难爹爹。爹爹赶紧想想可有什么线索告知女儿,或者怀疑什么人陷害我欧阳家?女儿在外面可打听一二,想办法帮爹爹和哥哥洗清冤屈。”
欧阳翊回转神来问琥珀道:“对了,你是如何进来的?没有皇上或大理寺卿阮霖海的令牌,大理寺牢内的重犯是绝对不许和外人相见的。”
琥珀道:“是女儿托了太子殿下帮忙。”
欧阳翊道:“原来如此。”便把自己那日如何与兵部尚书詹子虞一同被抓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并将此前群臣商议续建运河、筹集款项的种种事宜也一一讲给琥珀听了。
欧阳翊这些日子被关在牢内,将前后之事捋了一遍,越想越觉得工部尚书曲远征当时建议自己额外征收运河上游各州县的税赋,用于购买兵卒、筹集军粮军饷之时,自己就已经被引入局中。但自己往日和他并无冤仇,为何要设此圈套加害自己呢?此事幕后定有主谋,说不定还是一伙人。
无论当朝官员抑或地方州府,自己并未与任何人结怨,最多也就有时和国舅曾远堂对朝政之事意见相左。但也不至于要设此毒局陷害自己全家呀?
欧阳翊将种种猜想疑虑与琥珀细细分析,最后说:“朝中官员暂时皆无法指望,唯有渤王或许有办法相助。”
琥珀不解道:“渤王冷漠孤傲世人皆知,又独来独往从不与人交好,与亲生父兄都保持距离,爹爹为何觉得他能相助于我欧阳家呢?”
欧阳翊道:“正因为渤王一向不与任何人亲近,才不会和宫中权贵或朝中大员有勾连,或是可托之人。”
琥珀又道:“即便如此,渤王与我家并无情谊,这样一个冷血之人又怎会出手相助?”
欧阳翊纠正她道:“此言差矣!渤王曾与治儿共同戍边、并肩作战,且治儿的书信里也提及过他对渤王的欣赏。渤王虽表面不苟言笑,但日日埋头练兵,时常与治儿讨论排兵布阵之法,又处处以兄长燕王为榜样,战场上以身作则、充当先锋,管理兵士宽严相济、赏罚分明,和燕王一样都深受将士们爱戴。”
琥珀见父亲如此说,不由点头道:“这么说来渤王与哥哥也算投契,即使和我欧阳家相交不深,必定也不会见死不救,更不会置哥哥的生死名节于不顾。”
此时已有人在外面催促琥珀离开。
临走前琥珀噙着眼泪不舍地对欧阳翊说道:“爹爹放心,女儿一定会尽快救爹爹出去,也必定会想办法让哥哥早日平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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