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送葬
深夜,周围都陷进了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村中传来了众人的叫喊声,黎曳白打开门寻着声音来到了村口,看见有许多村民手里举着火把叫嚷着准备上山。
黎曳白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拽着上了山,深山中漆黑一片,深夜看不见,一个转头的功夫,拽着她上山的那个人便没了影。
突然,前面隐隐约约出现了火光,黎曳白拔腿朝着光亮传来的地方跑去,渐渐地,那群村民围成一团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当中。靠近之后,只见原本背对着她的村民突然以一种不正常的弧度扭动脖子转过了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黎曳白吓得大叫一声往后倒退几步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面对朝着她靠近的村民她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挡在了面前,等她放下手的时候,原本站在前面的村民没了身影,周围又陷入了无声寂静的黑暗之中。
就在她挣扎着起身的瞬间,突然有两双脚凭空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抬头看去,只见两具死去的尸体睁着血红的眼睛朝下正盯着她看,嘴里一直重复着说:“是你害死了我们……”
突然,一个打着结的绳索落了下来,套住了她的脖颈,勒住她升到了半空之中,窒息感传来,渐渐失去了意识。
“砰砰砰!”黎曳白被门外传来的砸门的声音从噩梦中拽了出来,门被敲得砰砰作响,来人边敲边扯着嗓子大喊着她大伯的名字:“向民!向民!”
没一会儿,她就听见黎向民从北屋里走了出来,打开了门。
黎曳白住在离大门最近的工具房里,听声音像是村长他弟弟黎三儿。
黎三儿名叫黎向华,他大哥黎向斌是村里的村长,还有一个姐姐嫁出去了,他爹上个月刚过完六十岁大寿,前几天才传是害了病,没想到这么快就走了。
打发走了黎三儿,没一会儿她就听见黎向民跟她婶子沐爱英脚步匆匆的出了门。
一个院的死了老人算是大事,全院的人都得去跟着忙活。
农村都实行土葬,老辈儿聚在一起商议半天,先定下必办不可的事,明一早儿先得给亲戚送信,还得找几个村里壮实的年轻人把坟给挖下,黎向斌为了显示自己村长地位,还提出要给先找个阴阳先生定准穴位之后才能挖坟。
按理说得在家中停灵三天才能下葬,但现在正是三伏天儿,放两天都怕臭喽,他们弟兄几个商量好了打算停灵一天就埋了。
还得请乐人,年过八十的死者讲求喜丧,村长他爹刚六十,最后只找了两个拉弦子的来撑撑场面。
黎向斌哥几个儿已经戴上了白帽子围村叫魂去了,院里老老少少忙着筹备。
张巧儿正抱着孩子正往屋里走就被他公公叫住了。
他们家跟黎向斌是关系最近的一家,她公公黎明天跟黎向斌他爹是亲哥儿倆。
“巧儿,爹跟你商量个事,让咱家沐沐给你叔帮着给打个幡成不?”黎明年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自家的孩子谁都心疼,她家孩子太小了,按理说都是十多岁的孩子来干着活儿。但他实在是没辙了,打幡这活有讲究。
这幡还必须得是家里嫁出去的女儿给买,以前讲究“求”,找专门的师傅在上面写好超度经,现在都图省事了,丧店里买的都是直接印好的。
女儿得知长辈死讯之后还不能立即赶来,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儿再来就是客,客人得等一早才能来吊唁,女儿带着幡来把晚上儿子叫来的魂儿随着幡给送出去。
四个打幡的走在棺材的前面,负责引着魂走,还都得是未满十四的孩子,生肖还不能犯冲,寻来寻去村里的孩子未满十四,生肖还不犯冲的也就三个,实在没辙了,他才想起了他家的小孙女,谁让死的是他亲哥呢!
张巧儿想也没想直接开口拒绝了:“那不行,爹,不是我不讲人情,孩子这么小,又不许家里大人跟着,万一吓着了可咋办?”
“巧儿,爹也是没办法了,要不这么着,我让院里给咱沐沐拨十块钱,你看成吗?”黎明天询问道。
孩子干这个跟抬棺材吹唢呐的差不多,都得拿丧礼钱,抬棺材的每人二十,吹唢呐一人十五,打幡的孩子一人四块,可见这十块钱的分量了。
沐爱英一脸为难:“爹,这不是钱的事,我嫁过来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我的性格吗,要是沐沐再大个两岁我就答应了。”
沐爱英在一旁听见了耳朵里,她凑过来:“叔,我们家那个黎曳白你看行不?”
黎明天被她这么一提才想起来村里还有这号人物,这女娃娃他倒是见过几次,模样脾气都挺好,只是全村的人都知道她命里带煞气,出生没几年就克死了全家。
满月礼的时候她爷爷突然暴病死了,她爷爷死了没一年,她奶奶就掉河里淹死了。
四岁的时候她爹娘齐齐地在后山上了吊,要不是看在她身上的低保钱跟贫困户,黎向民跟沐爱英才不会好心的给她一口饭吃呢!
见黎明天犹犹豫豫的做不出决定,沐爱英说道:“那丫头今年正好十四,反正村里也没人了,总不能真让你小孙女去吧?”
张巧儿也怕她爹执意让自己的孩子去,连忙附和道:“就是啊爹,现在不是没人了吗,大伯在地下会理解的。”
黎明天看了一眼被儿媳妇抱在怀里的小孙女,一咬牙应下了。
院里的女眷跟着忙活了一夜,天一亮还得去烧大锅饭,掌管伙食。
下葬的时间定在夜里九点钟,距离昨天夜里村长他爹死亡正好一天的时间,这是请来的阴阳先生算好了的,忌双不忌单,超了时辰就得停灵三天再下葬了。
快到时间的时候,沐爱英便急急忙忙跑回了家。
黎曳白刚躺下,还没熄灯就被冲进来的沐爱英拽了起来,沐爱英一边拽她,一边说让她去给人打幡。
“我不去!”黎曳白用力地甩开沐爱英的手说道。
这么多年沐爱英领着村里拨给她的钱,还一直虐待她,前几年她还因为怕沐爱英把她赶出去拼命给她干活,长大了知道沐爱英领走了她的低保钱以后,黎曳白就不再傻傻的给她干活了。
反正干活也吃不饱,不干活也吃不饱。
沐爱英一开始还对她打骂,后来黎曳白跑到村书记那儿去闹了一通之后,沐爱英便消停了。
“还我干什么?”沐爱英气的鼻孔都扩张了:“你成天吃我的,住我的,替我挣点钱怎么了?”
“可以,去了之后我就跟他们说我不是十四!”黎曳白今年十六,但因为营养跟不上,身形有些瘦小,所以沐爱英说她十四也有的是人信,再加上这么多年村里人见到她都避着走,谁会在意她今年多大了。
“你敢,你要是说我就打死你!”沐爱英说着就伸手去够墙根的锄头。
黎曳白站在原地,眼神中透出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冷静,她从四岁就跟沐爱英打交道,对这种场面已经多见不怪了。
“去也可以,钱你得分我一半!”黎曳白说道。
沐爱英扔了锄头,想着嘴上先答应她,等送完葬再说,可谁知道黎曳白最是了解她那些坏心眼,直接说道:“先给我钱!”
看着离送葬时间越来越近,沐爱英心一横,从兜里掏出两块钱扔给了她:“这下总行了吧!”就算给了黎曳白两块,她好歹还能赚个八块呢!
黎曳白把钱塞进兜里,跟着她出了门。
村里没几个认识黎曳白的,看见个不认识的孩子只是觉得奇怪。
打的幡就是一块两米长短的蓝色绸布,上面印着经文。被撑在一根竹竿上。
村里送葬的路都被点上了灯,出了村,四周便陷入了黑暗中。黎曳白走在最后,最靠近棺材。想起昨天晚上的噩梦,她心里有些发毛,特别是耳边还伴随着村长那几个儿子的哭喊声和几个巫婆子嘟嘟囔囔念咒的声音。
明明是三伏天,黎曳白却觉得周围阴冷极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耳边传来了阵阵窃窃私语的声音。
那声音极其怪异,一会儿是女人哼唱的声音,一会儿又变成了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又像是小孩儿夹杂着老人大笑的声音。
脑海中传来了一个不属于她的声音,对她说:“杀了她,杀了她吧,她那么坏,蛇蝎心肠!”
“她抢了你们家房子,拿了你的钱,杀了她,杀了他们一切都还是你的!”
声音越来越大,渐渐掩盖了耳边的哭喊声和念咒声,最后那些声音在她耳边反复的变换着音调重复着同一句话:“杀了她!”“杀了她!”
突然,她听到身后的棺材中传来拍打的声音,里面也传来声音:“杀了她!”,周围的人突然都停下脚步看向她,脸上挂着怪异的笑,对她说着:“杀了她,杀了她!”
黎曳白扔掉手中的竹竿捂着耳朵撞开他们跑远了。
送葬结束后之后,黎向民跟沐爱英便回了家,回家之后见黎曳白还没回来也没在意,沐爱英甚至直接锁上了大门,黎曳白竟然走了没一半路,就扔下幡跑没影了,气的黎明天一分钱也没给她,她还倒贴了两块钱给黎曳白那个死丫头!
等黎曳白回来看她不打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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