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多事之秋
天道不顺,在陈天阔祭祀的时候,不仅宁州突发泥石流,就连追驷城也出现了骚乱,军情上报,还在山上的陈天阔不觉眉头紧锁。
这注定是一个多事之秋。
陈天阔将军情传送给陈君尧和陈君泽查看后,问道:“此次百里人来时汹汹,你们可有想法?”
陈君尧上前道:“父皇,百里人卷土重来,无非是看我朝无人可用,儿臣愿领兵作战,击溃这百里刁奴。”
陈天源当年御驾亲征,将百里人打的溃不成军,陈天阔才登基不到二十年,这些蛮子再次侵袭,明摆着不将陈天阔放在眼里。
最近大祁灾害频发,朝中动荡,百里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空子。
陈天阔看向陈君泽,“毓王何意?”
率兵打仗自然是立功的事情,可陈君泽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一来他有封地,封地有兵,若此次率兵而出,陈天阔自然会想办法将他手里的士兵收编,架空他原本在封地的权力。
二来就算陈天阔将一碗水端的有多平,陈君泽也不相信他真的会相信自己。
三来他放心不下陈良景一人在盛京,同时,他还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陈君泽迎上陈天阔探寻的目光,“臣听从皇上差遣。”
不推不接,陈天阔也只是眸子暗了暗,他拂袖道:“回朝再议。”
天色暗了下来,天牢里的守卫将一具已经气绝了的尸体抬了出来,看守的人掀开蒙头布看了眼,立即嫌弃的捂住鼻子。
“柳大人死的也算是快,不然等几日后斩首,连具完整的尸身都留不住,快拉出去埋了吧。”
几个抬尸的太监匆匆走过,将尸体放在约定好的位置上。
月黑风高,柳相安备了两辆马车,一辆里面铺设柔软的毯子和充足的吃食,里面坐着陈良钏和一个婢女。
柳相安敲了敲车窗,陈良钏掀开帘子,“相安,我何时才能见到相公?”
“嫂嫂莫急,一切以腹中孩子为重,你们先走,到城外的一处庄子里等我们,我一定将兄长安然无恙的带到你身边。”
无依无靠久了,身边忽然出现这么一个让人安心的男人,陈良钏又红了眼眶,“先前总觉得自己是公主,普天之下无人敢同我对抗,现在才明白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相安,你们兄弟两个一定要安然无恙。”
马车在寂静的夜晚中渐行渐远,柳相安和小童焦急的等着被抬出来的柳相守。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终于传来了悉悉簇簇的脚步声,柳相安望过去,两个太监抬着一具尸体来到二人面前,放下后久就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柳相安觉得不对劲,掀开白布一看,小童尖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担架上的尸体,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是柳相安先前收买的那人!
柳相守没有出来。
一盆冰凉的水,将昏迷当中的柳相守唤醒,他睁开眼,看到的仍旧是熟悉的牢房,还有一张熟悉的脸。
秦青漠然站在他身前,柳相守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他不再过多挣扎,直接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我要当年的真相。”
柳相守知道自己已经必死无疑,他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盘腿坐起来,脸上的水滴顺着下颚线滴落。
他盯着秦青看了半晌,突然苦笑一声,“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
秦青的眸子仿佛浸了墨水一般深不见底,她冷冷道:“我兄长到底是怎么死的!”
柳相守看着秦青同他兄长五分相似的眉眼,恍惚间仿佛回到了过去。
秦正青同他爹一样,是个仁义公子,虽然目睹秦府覆灭的惨状,但心底仍旧保持最清醒的善意。
他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的道理,带着王阿嬷,年幼的赵石找了个僻静的山村平稳度日。
秦正青是神童,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再加上秦志安的悉心教导,他小小年纪便才学出众。
一边在村子里当教书先生,一边准备科举考试。
过五关,斩六将,秦正青不出所料的得了会试第一名,成为了受人尊敬的秀才。
秦兮仪此时也已经是个半大的小姑娘了,在兄长的整日熏陶之下,她也学的满腹经纶。
秦正青一直不告诉秦兮仪家中遭遇的一切,秦兮仪开识比秦正青还早,对于那些过往有隐隐约约的记忆,但被人可以忽略不再提起,慢慢的记忆也就淡化了。
秦兮仪最后见秦正青的时候,是他到盛京参加最后一场考试,不出预料的话,秦正青就是那年的状元郎。
“你不知道,你哥那时候有多风光,自从他到盛京后,身上的光芒就再也掩盖不住了。”柳相守眼里少见的透出一抹欣赏。
秦青见不得他如此模样,她冲进去,抓住柳相守的衣领,“那为什么状元郎会是你!”
柳相守笑了笑,“因为我嫉妒他。”
秦正青是端方君子,眉宇之间总是罩着柔和的光华,像是一块温润的羊脂白玉,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声明在外引得不少女子垂青。
彼时的柳相守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他自然看不惯有人盖他一头,待发现这人是他的旧相识之后,更是心生阴暗。
“我知道他才学远在我之上,不用看成绩也知道状元郎非他莫属,可是他一个罪臣之子本就要受人打压,更何况我们还有仇,我爹是不会允许他出现在朝堂之上的,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入不了朝,当不了官。”
柳相守叹了口气,“我因为始终比不过他,压力过大,那年科举失利,连三甲都不曾排上去,而秦正青靠着一篇策论拿了榜首,但是再厉害的人又有什么用,朝中无人莫做官的道理,他不懂。”
“所以你就光明正大的窃取我兄长的成果,你当了状元郎!”
秦青怒吼出声,“你这个无耻之徒,我兄长经常提起一个姓柳的友人,说那人才冠当世,郎艳独绝,他从未说过报仇的事情,我们从始至终所求的不过一个安稳而已!”
“是你们!你们硬要把我们逼上绝路!”
“我兄长从放榜后再无任何消息传来,他这么一个人就凭空蒸发了十年,他到底在哪!”
柳相守按住秦青的手,他看着秦青含着泪水的眼睛,“你放过相安,我就告诉你。”
秦青愤恨的丢开他,“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谈条件!”
柳相守苦笑一声,“小安曾经寄过一封信回来,上面说他遇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举手投足都冷冷的,但是他知道那女子的心是热的。信里有他见过的大好河山,有他行侠仗义的所有事迹,还有他娶那女子为妻的决心。”
秦青盯着柳相守,一言不发。
“兮仪。”柳相守跪在秦青面前,“我父亲已经死了,我只剩下这么一条贱命,走到今日只能说我技不如人,我只求你能放过小安,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也没做,他不应该因为我们而失去性命。我求你,放他一马。”
一贯高傲的柳相守现在如此卑微的跪在她的面前,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场面。
可为什么,她感受不到一点开心,反而是无尽的痛苦。
“你大哥的尸体就埋在宰相府后院的海棠花下面,我明日写封自白书,昭告天下,为你兄长正名,只求你能放过小安。”
柳相守重重叩首。
秦青失魂落魄的走出来,一朝雪恨,为什么会让她如此痛苦。
赵石上前搀扶住她,“今夜之后,一切都过去了,我们没有遗憾了。”
秦青泪眼朦胧的看着赵石,赵石帮她擦了擦眼泪,“兮仪,把手中的事情处理完后,我们就辞官还乡,我们不干了,哥哥带着你去过安稳日子。”
秦青的眼泪还没擦干净,就露出一个笑容。
“赵石哥,你带着银钱去找王阿嬷,帮我好好修缮房间,我要紫流金的香炉,我喜欢首饰、玉佩、镯子,全都要时下最流行的花样,还有我的屋子一定要布满帷幔,不要书桌,只要那些有意思的画本子,我再也不想看书写字了,我还要好看的衣服,好看的鞋子,我要当秦兮仪。”
说到最后,秦青蹲在地上泣不成声,赵石的眼眶也湿了一圈,“好,我这就去置办,到时候回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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