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大白
秦青一身男装打扮，墨发系数被发带挽了起来。
她撑伞立在山头，赵石压着一个懦弱的男人跪在她身前，这人正是虞州州牧王瑾，此刻正在痛哭流涕。
“秦大人，饶命啊，我都是被逼的，我位卑官小，朝中大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否则死的人就是我啊！”
秦青冷冷睨着他，“朝中哪位大人？不如详细说说。”
王瑾脸色一沉，他又道：“大人，彼此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也是寒窗苦读才上去的，我也是，那人的官职要比你大的多，你就算把我带到盛京了，你也只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若放了我，日后这虞州城的热羹我愿分你一杯。”
赵石直接抬手，一拳锤在了王瑾脸上。
“狗官该死！”
秦青唇边浮起一抹不屑的笑容，“让他们停手，这样说不定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王瑾怎么也没想到，盛京中大名鼎鼎的冷面阎罗居然会查到自己头上，在柳渊手下当牛做马了十几年，终于混到了一个州牧的位置，还没享两天清福，又落在了秦青手中。
软的不行，王瑾也不装了。
“秦青你以为你自己真的可以只手遮天？我告诉你，就算我同你回京，我也一定能够安然无恙。”
他握着的是柳渊的命脉，从柳渊发家的时候，王瑾就跟在他身边，这些年无妻无子，为的就是不给任何人留下软肋。
这也是柳渊一切事情都让他经手的原因，他自信自己死不了。
“哪些混账刁民，死在洪水中也是理所当然。”王瑾露出一抹目中无人的狂傲。
秦青不怒反笑，她抽出赵石腰间的匕首，“看来王大人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秦青蹲下身，赵石强硬的拽过他的胳膊。
秦青对准了他食指的指甲，匕首猛的扎进甲床，狠狠一拨，发黄的指甲直接在空中画出一个弧度，落在了泥土中。
十指连心，钻心的疼痛让王瑾惨叫出声来。
“你竟敢动用私刑！”
“跟王大人的手段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秦青慢条斯理的挑起他的另一根手指，“听闻王大人写的一手好字，不知断了根手指的话，还能不能写出那笔走龙蛇的狂草之书。”
秦青举起匕首，毫不犹豫的要落下去的时候，听到王瑾惨叫一声。
“等一下！等！”
秦青看到王瑾身下，好像多了一滩水渍。
他在柳渊手里做到一直都是文职工作，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是个经不住吓的废物。
王瑾颤颤巍巍的跪坐在地上，“我身上有州牧府的玉佩，他们见了，就会停手。”
赵石一把扯过，“我去。”
秦青再次向人群的地方俯瞰，“我在马车上等你，不要···伤害他。”
赵石的目光暗了暗，没有回答。
这边柳相安压下心头的苦涩，手中飞快的动作，终于将被水流侵蚀的不成样子的木头卸了下来，“快，把它塞进去。”
张大看到柳相安快要成功的时候，直接一刀劈死了挡在他面前的村民，“拦住他！”
一群人快步越进水里，要去阻拦柳相安。
柳相安无法分心，只能高度集中注意力，动作迅速的帮助村民将沉水木固定好。
“一群刁民！”
张大举着刀砍过来，常滕一脚踹在他的腰窝上。
水流没过膝盖，张大一个不稳跌倒在水中，几个村民眼疾手快的将他摁到水里，一团一团的气泡涌上来，没多久手下的人便没了挣扎的动静。
“柳公子，接着干！”
柳相安回过神，从布袋中拿出械钉，哐哐固定起来。
守卫一波一波的冲过来，手中挥舞着锋利的武器，身边的水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
常滕护着柳相安，不让人伤到他。
柳相安的心跳从未如此迅速过，刀剑舔血，他第一次如此深刻的领悟到这四个字的意思。
最后一枚钉钉下去，一名凶神恶煞的守卫朝他冲过来，柳相安将手中的锤子狠狠击打在了冲过来的守卫脑袋上。
这人的额头，登时出现一个巨大的血窟窿。
血液奔涌而出，好似红色的岩浆，无限冲击着柳相安的世界。
这是柳相安杀的第一个人。
耳边的嘈杂声逐渐远去，柳相安的眼眸中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红。
“柳公子，走！”
常滕狠狠推了他一把，才将柳相安的神识唤回来。
柳相安看向不远处的山头，那抹青色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连带着的还有一直压在自己心头的那块石头。
耳畔响起来兵刃相接的声音。
赵石带着一对人马接踵而至，手起刀落之间，已经将所有坏人伏法。
他高高坐在黑马上面，面色不善的看着水流中的柳相安，“把他压上来！”
民众还没来得及欢呼，就看到几个身穿盔甲的人，很是粗暴的将柳相安从水中拽了上来。
常滕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他上前解释道：“大人，柳公子是远道而来的商人，此次横梁是他帮我们更换的，您莫要抓错人了。”
柳相安根本没心思想别的事情，他直接问道：“秦青呢？”
赵石嗤笑一声，无视柳相安的疑问，对着这些百姓拿出了一块玉佩。
在看到赵石手中信物的时候，众人皆是一惊，常滕的父亲第一个反应过来，“这是······这是秦大人的东西！你是···秦大人的人！”
赵石高声道：“对，我乃秦志安大人旧部，大人含冤而死，我等匍匐多年就是了有朝一日沉冤昭雪，诸位，你们知道他是谁么！”
赵石手中的马鞭指向柳相安，柳相安眼眸一颤。
“他就是那作恶多端的柳渊之子，柳相安，今日他不是来拯救大家的，他是来赎罪的！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当日柳渊偷换横梁，害的秦大人惨死在洪涝之中，多少人流离失所，这些人从来都不把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当人看，今日这个混蛋居然还好意思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来帮助你们，让你们去承仇人的恩情！”
赵石说的义愤填膺，他一鞭子抽在柳相安的身上，柳相安没收住直接跪了下去。
“他们柳家为非作歹，十恶不赦，成百上千条性命！累累血债，就想要凭这区区一根木头就要抹平，其心可诛！不配为人！”
刚经过一场血战的村民，本就对官府深恶痛绝，现在就看到自己敬爱大人的旧部出现在眼前。
纷纷被赵石激起了怒气。
“怪不得他姓柳，怪不得他无事献殷勤！原来是存了此番龌龊的心思！”
“柳家人就应该死绝！”
“柳家人猪狗不如！”
“姓柳的全都应该偿命！”
一时之间，众人的咒骂声不绝于耳，将柳相安围绕的密不透风。
“竖子敢尔！”
一个老者举着拐杖，步伐踉跄着冲过来，重重夯在柳相安的头顶上。
额头一片温热，暗红的血液了流了下来。
天气恰到好处的开始放晴，云收雨歇，一道金光打在赵石身上，在众人眼里就是惩恶扬善的盖世英雄。
柳相安微微侧首，他费力的看着高坐在马上的赵石，再次问道：“秦青呢？”
赵石抽了他一鞭子，“你还有脸提她？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柳相安在昏过去的时候，只听到了“秦兮仪”三个字。
盛京，宰相府。
柳相守火急火燎的赶过来，“虞州出事了！”
柳渊面沉如水，“我知道。”
“又是这个秦青，我们被他跟毓王骗了，秦青假装告假，居然蒙骗了所有人！堂堂一个刑部侍郎连续几个月不上朝，皇上居然没有任何奇怪，这才是最大的蹊跷之处，阿爹，皇上怕不是······”
柳渊制止，“不可妄自揣度圣意，秦青既然告假不归，就为她选一处上好的坟墓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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