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西风正起（九）
土墙并不高，大食与石国军队发现长梯子反而是个鸡肋。
只要踩在同伴的肩膀上，然后再靠着下方之人站立起来的高度他们就能顺利攀上墙头。
但上去一波人便被墙后的唐军疯狂砍杀，士兵们似乎都成了杀戮的工具，只用手里的刀枪剑戟朝敌人捅刺过去。
在人群密集之处，就算闭着眼一刀下去也能捅死一人。
墙下的尸体不断堆积，大食与石国士兵们已经不需要再靠同伴协助了，踩着下面的尸体就可登上墙头。
数个时辰下来，攻墙的大食与石国军队已经从两万锐减至万人。
其大部分都是被墙上与墙后的弓弩军射杀。
两军杀的兴起，大地却忽然有震颤之象。
敌军会傻到用骑兵来冲击土墙吗？城头上的虎贲军、弓弩军与折兰部士兵皆朝着山道内看去。
只见五千重甲步兵朝着土墙大踏步而来，他们每走一步大地似乎也随之颤抖一下。
前方的一名钢铁巨人尤为显眼，在铁甲的衬托下此人果真是九丈有余。
其手中一柄磨盘般的铁锤普通人若是挨上一下，只恐怕身体当即便会成为地上的肉饼。
雷震一刀将两名敌军劈死到墙下，转头对着后方大喝道：“快发射床弩！”
军械官连忙点头。“床弩……发射！”
无数的弩矢划破空气，朝着天空斜射而去。
夜幕将临。
一声声刺耳的锐响，在山道里更为刺耳。
即便身穿重甲，谁也不敢真的倚仗身上的铠甲去迎接那旗杆粗的弩矢。
很快，同伴便为他们证明了即便是身衣着重甲依旧挡不住犀利的床弩。
但凡被它击中，铁甲也被洞穿，里面的士兵同样被钉死在地上。
黑曼巴一锤将飞来的弩矢拍飞，他庞大的身躯向前骤然狂奔。
未死伤的大食重甲军同样跟随他的脚步朝着土墙狂奔而去。
床弩再次发射，但也仅仅是两轮弩矢以后，死伤千余的重甲士兵皆已冲到了五百步内。
罗文射出一发蹶张弩，对着站在墙上的弓弩军吼道：“快用蹶张弩射死他们！”
弓弩军接过墙后同伴装填好的弩机，也没人再去管下面正在攻墙的士兵了，纷纷端起手里的弩机便朝着重甲大食军射去。
此时已经没功夫去看结果了，射出一轮弩矢后，弓弩军再次将大弩和墙后的同伴对换。
罗文重新端起装填好的蹶张弩，他的眼睛看向了已经冲到两百步外的那名铁甲巨将。
那身铁甲能挡住蹶张弩的攻击吗？罗文咧嘴一笑扣动了手中的悬刀。
弩矢应声而出，直射黑曼巴的心脏。
但此人不亏为大食第一猛将，听闻破风声的刹那便立即举起了手里的铁锤。
弩矢被铁锤弹飞，罗文可惜的摇了摇头。
其他的重甲士兵却用身体印证了蹶张弩的威力，这种用整个身体才能装填的弩机虽能破开铁甲却破不开双层甲。
这些重甲士兵个个魁梧异常，他们的铁甲之下还有一层牛皮甲。
但手脚却没有！有人手脚中箭也只能倒地哀嚎不止。
“他们来了！”李嗣业抓起陌刀从开口的巢车上跳了下来。
李光也从巢车上一跃而下。“江玄去让亲兵准备！”
“是。”
下方！五千陌刀军枕戈已久！
看着江玄消失在后方，李光捡起地上的金属兜鍪替李嗣业戴上。
“嗣业兄可别忘了你还欠我十两金子！”李光拍了拍李嗣业的肩膀。
兜鍪下的脸看不清是何表情，但露在外面的眼睛似乎有些湿润。
他明白李光是要他活着回来。
李嗣业仰天大笑。“哈哈哈，嗣业还没忘记战后畅饮之事！某这便去了！”
言罢，他大手一挥五千陌刀军朝着前方而去。
“传我军令！虎贲军、弓弩军、折折兰部后撤。”
令兵急忙奔向土墙大声传令。“大帅令：三部速速后撤！”
军令一下，前方的士兵连即将杀死的敌人也顾不上了，纷纷从墙上墙后向着后方疾退。
等到已方士兵全部退走，李嗣业将陌刀用力的在地上一杵。
空出来的通道被陌刀军纷纷填上，安西陌刀组成的方阵稳如磐石！
转眼间，土墙上便已经空无一人。
夜色笼罩！
攻墙的大食与石国士兵纷纷越过土墙，视线里空无一名敌人，只有几十辆被收走了弩矢的床弩。
黑曼巴的重甲士兵也跃上了墙头。他抓伸手住一名大食士兵如同抓住一只小鸡。
“唐军呢？”
大食士兵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他挣扎着急忙回道：“好像是……逃跑了。”
“追上去，不能让唐军逃走！”
一声令下，大食与石国士兵纷纷向着前方追去。
终于，他们看到了五百步外的陌刀军。
安西陌刀天下无双！这些人还是知道自己的斤两不敢再继续前进。
黑曼巴同样看到了前面的李嗣业，那张黄铜面具他记忆犹新！
“大食重甲军，随我破敌！”
暴喝一声，黑曼巴拧起巨锤率先朝陌刀方阵冲了过去。
仅剩四千的大食铁甲军纷纷跟进。
李嗣业同样一扬陌刀，五千柄安西陌刀尽皆向前冲锋。
在伏龙芝的山道入口附近，两股钢铁洪流猛然相撞。
千锤百炼而成的精钢陌刀犀利无比，猛的一刀劈下铁甲下的士兵也被劈的惨死当场。
大食人的巨斧亦然。
黑曼巴一锤将两名铁甲士兵拍的向后方飞去。他想去找李嗣业，却发现后者已经杀入已方阵中，正用陌刀狂劈乱砍转瞬已杀数人。
再次将围过来的几名陌刀军砸的吐血而亡，黑曼巴手中大锤一指李嗣业喝道：“李嗣业，有种和我来打一场！”
李嗣业当然听到了黑曼巴的话，即便他听不懂粟特语也明白这是在挑衅自己。
但他努力压制住了心中怒火，此人身体庞大无匹且还敏捷有余。自己死伤事小，若是影响到整个战局那才是得不偿失。
他理都未理黑曼巴的话，只管在敌阵中疯狂屠戮，雪亮的陌刀经过鲜血的洗礼变得更为璀璨。
黑曼巴大怒，但他不可能也将已方的士兵拍飞一路杀奔李嗣业。
随之将怒火转移到其他的陌刀军身上，黑曼巴巨锤生风落锤如电，面对磨盘般的巨锤即使身着铁甲也是沾上便死碰上就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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