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风筝村9
她心里已然肯定了。
白若缇与曹飞龙对视了一眼，对方眼神闪烁，显然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曹飞龙一只手插在运动衣的口袋里，另一只手食指和大拇指攥着一根烟也不舍得吸。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目光流连在文清清满满胶原蛋白的皮肤上。
“白若若说的没错，朱宇真跟你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恐怕早就去高考了。现在他……”
曹飞龙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只好把烟塞进嘴里，手上划着一根火柴点燃了。火星在烟屁股上冒出来一点儿，他吞云吐雾般的吸了几口。
文清清身体颤了一颤，似乎是同情朱宇真，又似乎是因为害怕。
时机来了。
白若缇不动生色地退了几步，远离了文清清。曹飞龙猛然从口袋中掏出已经点燃的蜡烛朝文清清身上一扔——
“啊——”
凄厉的尖叫声响起，几乎要掀翻屋顶。这是人类绝对不可能达到的分贝，此刻却来自于“文清清”口中。
她一直防备着被点燃的烟，因此没能第一时间躲过燃烧的蜡烛。
蜡烛正中她的脸，肉眼可见的烧掉了一块皮肤，脸上出现了个窟窿。奇怪的是，那窟窿还越来越大，以不符合常理的状态燃烧着。
蜡烛落在了地上，却也只是正常的炙烤着。
这东西怕火。
“文清清”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只留下一双眼睛怨毒的看着众人。
她本身还算姣好的面容狰狞扭曲，如同地狱最底层的恶鬼。
“他们死了，你们也活不了多久！都得留在这里！！”
没有人回答她。
白若缇挨着许乔乔站在很接近门口的位置，准备一有什么变故就立刻跑。
幸运的是，直到“文清清”所有皮肤燃烧完也没有发生任何变故。她好像开始燃烧之后就不能动了，只能眼睁睁目睹自己的皮肤一点点消失。
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躺在了地上，依旧是全身皮肤皆无，不同的是脸上的皮肤也没有了。
五脏六腑隐约可见，肌肉的纹理焦黑恶心。从身高体型来看，这尸体……
就是真正的文清清了。
从尸体上再也看不到她如花般的青春和美貌了。
她昨天晚上就死了，和刘畅一起死的。那张皮替换上了她的身份，以此来找机会谋害主播。
说什么高考呢，文清清早就大一了。
一时间静静的，陆明杰早就被吓傻了，他眼泪汹涌而出，比姑娘家哭的还厉害。
曹飞龙手持又一根点燃的蜡烛，眼见事情已经平息，就把手上那根吹灭了。他靠近文清清的尸体，想要把那根用掉的蜡烛捡起来。
一只手比他更快一步。
拿走了那根蜡烛。
曹飞龙望着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出乎自己意料的女人，“你这是干什么？”
白若缇把蜡烛放进自己的驼色口袋里，脸上竟然笑了一笑。
“曹哥这么厉害，我跟乔乔两个没有东西防身，只能依靠曹哥的东西了。”
图穷匕现，人死的剩一半儿了，谁也不用再装了。
“说起来，”她故作沉思，白皙的食指轻点桃色的下唇，形成暧昧的光影。“曹哥还给过刘姐一个蜡烛呢，怎么能厚此薄彼？”
“怎么会呢？”曹飞龙爽朗地笑了，方正的国字脸中和了眉上那道伤疤带来的锐气。“拿去就是了。”
“多谢曹哥。”
白若缇瞥了陆明杰一眼，后者神思不属，看着他们像看着两个疯子，竟然在尸体旁还能笑的起来。
曹飞龙吐出一口烟雾，目含警告。
“女孩子家家，不该管的别管，否则……”
他看向地面上血肉模糊的尸体，暗示不言而喻。
白若缇没跟他刚，他是老主播，知道的比她多，身材也比她魁梧。要真是把他惹急了，她也得不了什么好处。
而不是现在这样只能迂回，还只瞄准了陆明杰一个做炮灰。
村长去而复返。
可这还不到饭点儿。
他耷拉着眼皮，把全身的力量都倚靠在拐杖，丝毫看不出是有能拖动一个人的力量。
“忘了给你们说了，明天就是风筝节了。”
村长连句客套话都懒得说了，好像在他眼里，主播们迟早都会是个死人。
尸体照例被他拖走，长长的血痕遍布了整个一楼。他没有丝毫打扫的意思，还活着的几个人也没有那个闲心。
陆明杰鹌鹑一样的缩着，彻底放下了自己的体面和尊严。曹飞龙递给了他一根烟，他犹豫着还是吸了。
让尼古丁麻痹大脑。
脚踝处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白若缇面上不显，只随意的开口。
“曹哥，我跟乔乔出去再找找线索。”
“嗯。”
双方都清楚，这一去就是再也不回来了。
风筝节到了，只要活到明天，一切就结束了。但是在这之前，一定还有最后的危险。
那张皮刚开始只能在房间外活动，第二天能在房间内杀人，那今天晚上呢？恐怕蜡烛也奈何不了它了。
“乔乔，这根蜡烛给你。”白若缇递给他一根蜡烛，从曹飞龙那儿刚顺的。“今天晚上只要能过去，明天我们应该就在家了。”
她的语气带有某种安慰意味，柔和的语调像裹了蜜糖的风，直吹到人心坎里。
许乔乔乌黑的瞳孔如同黑曜石一般，此刻充满了疑惑。
“姐姐你不要吗？”
“姐姐已经有一根了。”白若缇微低下头与他对视，把蜡烛塞进他的怀里“今天晚上一定要小心，只要活过去就好了。”
“走吧。”
离天黑有很长时间，白若缇去了村里唯一一条的小溪边。
溪水还是上次那个样子，芦苇茂盛的生长在其中，偶尔随风飘摇，荡出几分惬意。
现在的她清醒得很，很轻易的就发现了溪水中有很多海草团在一起。透过海草交缠的缝隙，能隐约看见其中包裹着……
内脏。
人的内脏。
每一团里都包裹着内脏，或是心，或是肝，无端的让人联想到端午节的粽子。
也是这样包裹起来投放江中。
那其中带着祝福，而这团水草，恐怕只剩下诅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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