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矿迷城(九):恩情
河埝边上的小树林旁!那不就是我那天晚上看戏的地方吗?!我瞪大了眼睛,狠狠的往下咽了一口唾沫,问:“那儿现在还留下什么破烂吗?”
老奶奶往我嘴里塞了块儿罐头山楂,并说:“倒是有块儿他们用来搭戏台子的老石头还在那儿呐。怎么着,小家伙还想去看看?”
我蹿下老奶奶的大腿,很有礼貌的说:“谢谢爷爷奶奶给我讲故事,我想起来暑假作业还没写,现在该去写作业了!”
老奶奶眯着眼睛点点头,说:“真是知道学习的好孩子呀,快去吧,别耽误学习。”
我急匆匆的告别了几位老人,又马不停蹄赶紧跑去那片野地。
到了野地,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块儿椭圆形的大石头,也不知道是怎么拿它搭戏台的,当然,我也完全不在意。我走到野地中间,想看看还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就在我聚精会神的搜索着周围时,河埝子底下却突然冒出来一个人!
我心想,难道这世间真有鬼魂作祟,现在来找我寻仇了?不,或者说是,来向我讨要那天晚上唱戏的报酬了?等那人走近了,我一看。原来是那河边儿人家的男主人,他戴着顶草帽,倒是慈眉善目的,穿着个半袖衬衫。
男人见了我,说:“啊,你是那天晚上叫喊的小孩子吧?!”
听他开门见山,我羞愧的点了点头,说:“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男人又说:“全村人都去吃流水席了,你怎么没去啊?”
我笑了一下,说:“我早就吃饱了,倒是您,怎么没去吃啊,我都没见到您呢。”
男人摘下头上的草帽,说:“哎呀,婆娘带着孙子去就行了。我得盯着这大河,指不定它什么时候就河水泛滥了。”
我很诧异,这都多少年没发过大水了,怎么他还在这儿盯着?可能是那个洪水泛滥的年代留下的后遗症吧......我更谦卑的说:“您可真是任劳任怨啊。我还想多问您一句,请问,那天晚上,您看到我的时候,我在哪,是在什么时间?”
男人琢磨都没琢磨,立马指着那块儿石头,说:“看见没,大约快十二点,你就在内块石头上被发现的。”
难怪爷爷都出来找我了,都快十二点了!我的心即刻又提了起来,天哪,那不就是那块儿戏子们搭戏台的石头吗?那天晚上我竟然看成了是梨木雕花官帽椅!我强压住自己震惊的情绪,又问:“您知道五十年代那群戏子的事儿吗?”
男人这次想了一会儿,说:“那时候我还小,听大人说过,好像全死了,还挺惨的,尸体都冻僵了。他们中被就过来几天的那个,据说还是戏班子里的角儿!好像他临死的时候,还哭喊着‘白五涌泉之恩,我滴水都不能报啦’!”
“那您知道他们被埋在哪了吗?”我迫不及待的接着问。
他眨了眨眼,叹口气,说:“那群戏子哪有个入土之地啊?趁着冬天,河面冰冻三尺,就在这戏台子上架起了一团火堆,连人带行当一块儿烧了,骨灰就顺着冰眼回归河川了。”
我惊魂未定的站在那儿,可能他最后说的几句,我都没能听清楚。不过此后每年清明,我都会瞒着大人,偷偷带着纸钱,在这澜清河边儿,祭奠亡魂。后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可能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装的事儿越来越多,这件事我也就忘记了,纸钱也就从那时断了。
......
对于8岁的我来说,那可能是个童年阴影了,但过了很多年,恐怖景象我也忘的差不多了,只是没想到,现在想起来居然是为了要要挟我的亲爷爷。我现在回忆起那张苍白的戏妆脸,还是止不住的打寒蝉,不过,我拿这种陈年旧事来作为工具真的好吗?
算了,不管了。反正筹码都有了,套出爷爷现在的话才是真的,别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啊!再说了,就那个戏子的冤魂来说,它非但没有害我,还邀请我听戏,以及白五爷一反常态免费送了我一根冰棍儿来看。那是五爷爷初心未泯、从一而终。而那群戏子更是在五爷临了,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给他摆了出大戏送行!
我可是在***思想的贯彻下成长起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三好青年,我绝对是事出有因,才提及旧事,绝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是担心那块儿怀表后面还隐藏着什么家族黑暗史!我磕了磕嗓子,故意抬高口气,用十分可憎的面孔,阴险的问:“爷爷,这白五爷也走了十几年了吧?”
别看爷爷上了年纪,他可是耳不聋、眼不花,听我提起白五爷,那是立马停下了矫健的步伐,横着他那英气逼人的丹凤眼就骂我:“你个小王八羔子!是不是现在不用朝我要钱了,就不想当男子汉了?!”
我收起可恨的表情,开朗的笑了笑,并说:“***曾经说过,哪里有不公哪里就有反抗!你私藏魁宝,不上报国家那就是罪,我以社会主义接班人的名义,命令你道出实情!”
爷爷听我这么一威胁,头皮都快气炸了,他一把从兜里拽出怀表,用蛮力甩在我手上,并说:“这是民国年间,你祖爷爷的一位故人留下的,说是让你祖爷爷将来拿着这块儿怀表去找他,以叙旧情。可那时战火连年,你祖爷爷身为军人哪来的闲工夫找他!自然当以国家为重!出于大义,这事儿就搁下了,只是没想到,这一拖就是一辈子......”
我听爷爷的解释,倒是还有几分道理,只是我还是不明白,那这么珍贵的怀表,爷爷为什么要给我呢?我收起怀表,又阴阳怪气的问:“那您为什么要给我?还要我看看掌心!”
爷爷见回答了我,却还要得寸进尺,气的连连跺脚,他拍着我的胸脯,说:“还不是你上次说想要一块儿怀表?让你看看手心,是怕老物件脏了你的手!”说完,老人家头也不回的扭头就走。
看来爷爷是真生气了,在这个状态下,就算我再追问,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问题,切莫把事儿做绝,千万不要将某个人或某件事儿逼上绝境!在电视上我也看到过,就连《动物世界》都讲解过,永远不要把野兽逼上绝路,除非你有绝对的把握能把它杀死,否则它定会与你殊死一搏,到那时候,谁胜谁负、谁生谁死可真就犹未可知啦!
不过我也是有收获的,起码那块儿怀表,今儿我是收入囊中啦,哪怕它真有什么奥妙,那也是我的掌中物、池中鱼。我摸了摸装着怀表的裤兜,急忙追上前。
跑到爷爷跟前,我赶紧装笑脸,说:“爷爷,天都这么晚了,我打个电话把我爸叫出来,咱爷仨涮羊肉去?”
“哼,”爷爷没好气的说:“你自各儿跟你爸去,我老头子就该回老婆子那儿了!”
我去,这老东西动真格的了,都这么晚了,还要回老家,不怕麻烦啊!我即刻制止,说:“别介啊,这天儿都黑了,再说了,连公交车都没了!您这么回去,还不又得跟我奶奶吵架啊?”
爷爷还是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说:“不怕!我打车回去!我跟老婆子吵架?她别跟我吵架就算好的啦!”
“哎哎哎!爷爷,”我说着跑到他前面,硬生生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无奈的停下脚步,那刚有几丝白发的爷爷顿时倍有气场。
“嘿嘿,”我傻笑着说:“爷爷~您别这样,您这样的话,我回去也没法儿交差啊!”
爷爷长舒了口气,斜着眼瞅了瞅马路上的车来车往,他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缓开,说:“没事,爷爷就是真的得回去了,晚上还得跟你奶奶做豆沙馅呢,上了年纪她一个人炒不动馅儿啦!”
“哦~”我连连点头,“原来是这么档子事儿,瞧您把我吓的......得,既然家中有事,我也不逼着您去涮羊肉了,我送您去车站吧!”
爷爷微微低头,闭着眼,摆摆手说:“不用啦,我还没老到那个份上呢,我要是真到内份上,我直接一瓶敌敌畏,谁也不拖累!我老头子......”
“别!”爷爷刚说一半,我吓的赶紧打断他,“爷爷,您寿比南山,别忘了,您还得带重孙子学毛笔字呐!”
“哈哈哈哈!”刚刚还愁容满面的爷爷,顷刻哈哈大笑,他顺了顺气儿,说:“算我没白疼你!你小子还有点儿孝心!好,只要你赶紧把孙媳妇儿给我领回来,咱过去的事儿既往不咎!”
我应和道:“成成成!您今天说什么是什么!”
“那行,你小子走点儿心吧,我走啦。”爷爷说完,便穿过马路,叫了路边儿的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丫的。我在心中暗骂,这老东西,真是老奸巨猾,肯定没少看“三国”题材的影视作品。还说什么有了孙媳妇儿才既往不咎,合着我刚才苦口婆心的哄了半天那老头子是故意的?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都八点多了,看来我也该回家了。我有意无意的摸索了一下那块儿怀表,粗糙中透着一丝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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