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孤注一掷
一切回到了原点，这是一次失败的行动，决定性的失败。四人小队只剩最初的欧文和米拉，两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接下来呢？”欧文双目无神地低着头，呆坐在桌前。
“继续。”
米拉还是不能接受，她恳切地看着欧文，“不能再继续放了，咱们已经失败了。现在连个安全的地方都没有，你去中心高塔放烟花的话搞不好会出事啊。昨天我说的是气话啊，真的。”
欧文没有回答，默默地拿来两瓶饮料并递给米拉一瓶。
“喝吧，别让她有遗憾。”
米拉愣了一下，随后不改神色地宁开瓶盖喝了一口，随后继续对欧文说：
“我绝对不会同意你去的，我不会让你去送死。”
点点月光终于穿透了树叶的阻拦，微弱的光斑落在了欧文面前。两人静默了一会，都没有说话。
“你跟我一起去吗？”
“什么？不，我不会去，你也不能去。我们隐姓埋名活下去不好吗？”
米拉不知道他有没有思考自己的提议，于是追问道：
“你最初的梦想不是做出永恒的烟花吗？没必要去市中心做这件事吧，我们在外城区做出来，带到城外去放，好吗？”
欧文的目光始终直视桌面。
“我父母的目标还没有实现。”
米拉终于发现自己根本劝不动欧文，他在将来的死亡似乎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
但米拉不想接受这一切，最后也只能无能狂怒起来：
“我不想你死啊，你还不清楚吗？这座城里，所有和烟花沾上关系的人，都不能安稳地生活，连安全都做不到！在这座城里，放烟花这种事根本就是错的吧！还不如什么都不想，好好活下去。”
欧文难以置信地看着米拉，他没想到那个曾经支持自己，陪着自己干傻事的米拉现在已经接受了这座至暗城市的压迫。
“那我就自己来。”
不等欧文说完，米拉已经死死抓住了他的手。
“绝对不可以！”
“你这种人没资格阻止我。”
米拉听后缓缓低下了头，不再说话。停顿片刻，用一个布袋装上了屋里剩下的所有烟花。
“我带着这些藏起来，你就没办法放烟花了吧。”
她说完转身离开了屋子，门重重关上，只留下欧文一人独自凌乱。
欧文在大衣兜里摸索着，随即拿出米拉当时给自己的金鱼图案的烟花。
“会成功的。”
米拉不知前往了什么地方，欧文也无心再去寻找。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突然间变得有些无情。
心中怎会不愧疚，但是为了米拉能离开自己这个危险集合体，他只能这么做。眼泪早已不再流下，欧文没有时间再为自己的事操心了，他背负的是城中尚有“心”的人的未来。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无法后悔的选择。
准备了几天的时间，反复推演着计划的过程。终于算是将计划定了下来。欧文明天就将前往中心高塔，最后的时间里，他似乎有些迷茫。
只是走着，走着，往哪里走？城墙的方向。不知不觉间他已拿着那个米拉特制的烟花来到了城外，这里的一切正如当时那样，一片长着杂草的旷野，广阔的天空，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来到当初那个他和米拉第一次放烟花的空地，欧文将金鱼烟花放在了那个旧木箱里，随后关上箱盖转身离开，回到城中。
欧文自己也不明白这么做的意义，是遗物吗？他不清楚，只是内心强烈的念头驱使他这样做的。
他回到当初希尔达的回收场，在里面不断翻找着烟花材料。他知道这里已经没什么可用的东西了，但是如今也确是没有更好的去处了吧。边角料最终被堆成了一些不太稳定的烟花筒。欧文将成败赌在了这个不确定因素上。
他之后又来到了中外城区，挨家挨户找到那些他认为自己值得帮助的人。欧文鼓起勇气，给了他们一家一个烟花筒。
“如果，你们相信我，相信未来还有希望的话。请在中心高塔的烟花升空后点燃这些烟花，算是给我的回应，也是对不公的反抗。”
那个老人再次问道：
“孩子，你是当初那两个外来人的儿子吧，你这么做很危险。我知道我们劝不动你，总之一定要小心啊。”
欧文点点头，发完了这些烟花以后回到了卡特家做最后的准备。
第二天晚上，月光不知去了何处，抬头一看，才知是漫天的乌云遮住了它。顾不得思考这些，欧文动身前往了中心高塔。
这次他走过木桥后没有直接进入街道，因为他不想看到街上虚假的人在灿烂的光下用“正确”的眼神审判自己。
他生于黑暗，不须光明的映衬。
欧文爬上了一栋楼的屋顶，跑到边缘再跳上另一个屋顶，就这样，他在内城区的空中不断靠近中心高塔。正当他飞檐走壁时，身后忽然的传来一个声音：
“欧文·琼斯，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你果然来了。”
欧文回头看去，哈迪斯正跟在自己身后。于是他干脆不再逃跑，只是静静站在了一个宽敞的屋顶上。哈迪斯见状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中，人们在被卫兵追捕时都会怕得跑个不停，恐惧占据着全部。
但现在自己眼前的人绝非与其他人相同，他真正面对了权威。
“你没死啊，希尔达呢？”
欧文平淡地问着。
“我可是摔成重伤了，差点就死了，能亲自来抓你就不错了。希尔达当时就已经摔死了。”
哈迪斯边说边走近欧文，挥出的拳头被欧文躲开，他躲了一会，随后开始反击。但那终是些笨拙的拳法，被哈迪斯三两下化解之后再次制服。欧文用力试图站起来，但哈迪斯已经死死按住自己。
欧文看着不远处的中心高塔，心中满是不甘。为什么总是在关键时刻出差错啊，自己算尽了所有可能性，唯独落下了哈迪斯还活着这一可能。正当绝望充斥在欧文的心中时，布莱克冲了过来，一把推到了哈迪斯，随即冲上前去和他扭打在一起。
“走，去完成你的任务，履行你的责任。完成你的父母，还有我、我们的愿望！”
布莱克说完，欧文也站起身来了，点点头后拿起烟花跑向中心高塔。
布莱克渐渐没了力气，哈迪斯的伤也愈发疼痛。两人最终双双倒在地上，哈迪斯问布莱克。
“你怎么出来的？”
“你命令其他三个队员看着我，我也只好把他们都打晕了。”
布莱克喘着粗气回答。
“就为了帮一个放烟花的疯子而背叛教团，你值吗？”
布莱克停顿片刻，终于说了出来。
“管他值不值，能让这座城市更美好就行了。”哈迪斯慢慢坐了起来，布莱克见状拼命拽住了他。
“我这伤还疼着呢，追不了了。只是，那小子真的不会引发下一次暴动吗？你们四个自从进了训练营就一直跟着我，我不希望你们四个中的任何人出事，所以我才要这么不择手段地阻止你。教团下达的命令毕竟是死的，他们四个必须被杀死或者驱逐，而你虽然是个叛变者，但我说不定能帮上你一把，让你活下去。接受现实吧布莱克。
忠诚和自由，我们只能二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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