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0章 你叫禅夏
她伸手接住空中的雪,看着雪花在自己手中融化,她却只是呆呆的。
沈零急匆匆的推着轮椅出来,就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萌萌。”
他在她背后叫了一声,推着轮椅到了雪地,因为雪很厚,他推起来有些吃力,此刻气喘吁吁。
叶萌回头看他,一双大大的眼睛清澈明亮,如同稚子,她歪头看着沈零,“你是谁?”
沈零面色一白,“你,怎么了?”
叶萌继续问:“你是谁?”
“我是沈零。”
“哦,那我是谁?”
“你是叶……”话说了一半,沈零突然改了口,“你叫……禅夏。”
如果萌萌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他便给她改一个名字,让她永远与过去告别,或许她什么也不记得了更好,也便不会再记得墨锦城了,以后她便是他的夏夏,而不是墨锦城的萌萌了。
叶萌眨了眨眼,“禅夏?
我的名字吗?”
“嗯,你的名字。”
沈零点头,微笑。
叶萌弯唇一笑,“好听。”
“你喜欢就好。”
沈零也对着她笑。
叶萌一步步朝他走过来。
他这才看到叶萌居然是光着脚,此刻一双玉足冻的发红。
“你怎么不穿鞋?”
沈零皱着眉头,“也不怕冻坏了?”
叶萌眨了眨眼,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影像。
也是雪天,她站在一个阳台上看雪,一个男人给她披了一条毯子,还拿来了毛茸茸的拖鞋。
可是那个男人的脸她有点记不太清楚了。
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吗?
她歪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走吧,回去吧。”
沈零说完,继续推动轮椅,可是怎么推都推不动,他已经开始大喘气了。
叶萌走了过来,握住他轮椅的把手,“你是想动吗?”
“嗯。”
沈零点头,指了指房子的方向,“去那边。”
叶萌便推着他往前走。
这么厚的雪,叶萌推着沈零的轮椅,却像是没有推东西一般,似乎很轻松。
沈零都吓了一跳,什么时侯萌萌的劲这么大了?
叶萌推着沈零进了屋。
“去房间。”
沈零一边说一边给叶萌指方向。
叶萌推着沈零朝着房间走去。
一进房间,沈零便让叶萌坐下,伸手握住她的脚,皱着眉头,“冻成这样了,你怎么不穿鞋?
冷吗?”
叶萌摇头,“不冷呀。”
沈零拿了一条毛巾帮她把脚擦了一下,然后又拿了一条毯子给她把脚裹起来。
叶萌歪头问:“你有没有带毛的鞋?”
沈零:“?
?”
叶萌眨了眨眼,“没有吗?”
沈零:“……”叶萌垂着眸,那那个给她毛茸茸鞋子的男人应该不是面前的人吧?
那个男人应该是她的丈夫,她记得自己结过婚了呢。
可是她的丈夫是谁?
不是面前的男人,那会是哪个?
“夏夏。”
沈零叫叶萌。
叶萌抬头看他,突然问:“我的丈夫呢?”
沈零:“谁?”
“我记得我结过婚了的。”
叶萌说。
“你说什么?
你记得?”
沈零皱着眉头,不能理解,为什么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居然还记得自己结过婚?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嗯。”
叶萌点头,“我记得我结过婚啊。”
沈零又问:“那你记得你的丈夫是谁吗?”
叶萌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沈零笑了一下,“你是我的妻子。”
叶萌摇头,“你不是。”
“我是。”
沈零执意说道。
“不是。”
叶萌却也很执着。
“为什么不是?”
沈零问。
“你跟他不一样,我记得,每次下雪的时侯,他会给我毛茸茸的鞋。”
叶萌说道。
沈零怔了一下,随即苦笑,她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却还记得她和墨锦城之间的事情。
他还以为只要她忘记了墨锦城,便能很好很好的和他在一起了,原来是他痴心妄想了。
“沈零。”
叶萌叫他。
沈零抬头看叶萌。
叶萌问:“你知道我的丈夫去哪儿了吗?”
沈零盯着叶萌,目光微微冷了一下,“他死了。”
叶萌眼睛猛的张大,“死……了?”
“对,他死了。”
沈零又重复了一遍,“以后你再也不要想他了,反正你也记不起来他是谁。”
叶萌沉默不语,只是垂着眸,也不动。
沈零伸手想去抱她,叶萌向后退了一步,“我结过婚的,你不能抱我。”
沈零:“……”他默默的推着轮椅离开了房间。
出来以后,吩咐佣人,“给叶小姐,哦,不,给禅夏小姐拿点吃的,再给她放热水,让她好好泡个热水澡,吩咐下去,以后她叫禅夏,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叶萌,任何人也不能在她面前提起叶萌这个名字。”
“是。”
佣人应下。
沈零推着轮椅离开了。
之后的几天,叶萌再也没有见过沈零,每天在佣人的照顾下吃的好,睡的好,叶萌却还不死心每见到一个佣人都要问,她的丈夫呢?
佣人们都不回答她,什么也不说。
好几天,她什么也没有问出来,每天都是闷闷不乐的。
后来沈零每天都让人寻一些好玩的东西给叶萌,她才开心起来,也慢慢的与沈家的人熟悉起来。
腊月八号。
墓园里,沈零坐在轮椅上,面前是沈玲娟的墓,他半天都没有说一句,只是呆呆的看着墓碑上沈玲娟的照片。
叶萌叫了一声,“沈零,我就知道你又在这里了。”
沈零回头,看着叶萌,“你来了?”
叶萌半蹲在沈零身边说:“你不要这个样子,要不然,恩人看到你这样,她也会难过的。”
沈零看着叶萌的脸,苦涩的笑了起来,“恩人,是啊,她是你的恩人,只是恩人。”
七个月前,沈玲娟把自己的身体器官给了沈零,将自己身上的血放干了提炼出H基因,给叶萌注射。
所以,现在他和叶萌全部都活下来了,而他的母亲,却死了,而且死无全尸,器官缺失,身体上连一滴血都不剩,几乎变成了干尸。
他从来没有见过死的如此惨的人。
他从前总觉得妈妈的心里只有仇恨,对他这个儿子没有半点的爱,可是现在他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是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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