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阮知微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睁大了眼。
虽然说沈宴以前在床上也爱说荤话,但在一起时那叫情/趣,现在这样只能叫威胁和强取豪夺。
她面红耳赤地骂道:“你王八蛋!”
“上次叫混蛋,这次叫王八蛋,可以,骂人词汇有在增加,我再多教你几个吧,叫宴哥哥,一会你能好受点。”沈宴的语气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他也是被阮知微气到了,本来他不怎么为难女人,但是有时候,不是他为难她,就只能被她为难。
那他当然还是选择为难她。
“我不想和你做,”阮知微刚做完那样难过的梦,只想离沈宴越远越好:“你离我远点!”
她越拒绝,沈宴的眸色就越暗沉,这两天来阮知微说出的拒绝的话,比之前两年加起来还要多。
他单手将她困在自己怀里,俯身,覆在她身上,阮知微的睡衣很薄,两条细细的肩带衬出她漂亮的肩胛骨,让人想要摧毁。
他连她的衣服都懒得脱,食指大力一勾,她的睡衣带应声而断。
“沈宴!”
沈宴对她的叱骂嗤之以鼻:“继续叫,我喜欢听。”
睡衣带子断掉,她的睡衣松松垮垮,衣不蔽体,春光外露,沈宴没有吻她的唇,他顺着她的颈往下细细吮吻。
女人的力气永远比不过男人的力气,她挣扎不过沈宴,这个道理在之前的尝试中她已然明白。
阮知微没再挣扎,她的声音很静:“你除了强迫我,还会做什么。”
就这一句话,让沈宴的动作停下,他没再继续。
沈宴也说不好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绵绵密密的,一阵阵的,似乎是疼的感觉。
这样倔强而不听话的阮知微,引起他的征服欲望,他想看到阮知微仰起脖子随着他的节奏起伏的样子,想用身体的契合度告诉阮知微,你看,你明明还爱我,干什么一直没完没了说要离开的话。
但是阮知微真这么排斥,他突然不想继续了。
没必要了。
他起身,关门离去,只留下了一句:“你当老子稀罕。”
出了阮知微卧室以后,沈宴去阳台上抽烟。
一根又一根的烟,他刚摁灭,又继续点燃新的一根,烟雾升腾着,逐渐变浅,直至消失。
阮知微一直这样的态度,那他把她困在家里也没什么劲了。
如她所愿,和她分手?
沈宴心里下意识地不想,他也不知道自己爱不爱阮知微,但两年了,他早已习惯了身后有她。
他一直都以来都确定,阮知微非常爱他,直到现在都是,她喜欢了他那么久,不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应该只是口是心非。
算了,沈宴将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摁灭,火星消失在深沉的夜色里,玻璃上照出沈宴的脸。
他想,可能就像郭琪说的,他之前对阮知微太不好了,现在到了临界点,她才会这样。没事,过段时间冷静下来应该就好了,他再哄一哄,阮知微应该就会和以前一样了。
她那么喜欢他,怎么会真的想离开他?
-
昨晚因为沈宴那么一折腾,她睡得不太好,第二天,阮知微日上三竿了才醒。
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挤进来一些,星星点点的金色光点投在她的脸上,阮知微揉了揉眼睛,知道自己起晚了。
她穿好拖鞋,在屋子里四处走了一圈,发现沈宴已经不在家了,只有阿姨在厨房给她做饭,厨房传来饭菜的香气,还有“叮叮咣咣”的切菜声音,充满生活气息。
她想出去看看,到别墅院子里看看沈宴在不在,等她走到门边,将门锁往下一按才发现,门根本打不开。
门被沈宴反锁了。
阿姨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她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上的水滴,一边说:“微微,宴哥说让你最近在家里冷静冷静,不要外出,把门和窗户都封死了,我也搬到了别墅客房里住,食材都买好了,冰箱里什么都有,除了宴哥回来,我们都出不去。”
什么?门和窗户都封死了?
阮知微的睡意立刻被驱逐干净,她不敢置信,“腾腾腾”地走到客厅里,发现窗户真的被外面一层铁网封死了,而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装上的铁网。
昨天还没有这个铁网,看来是沈宴今早趁她睡着的时候装上去的。
这算什么?家养金丝雀吗?
阮知微让自己尽量冷静,她记得行李里面有手提电脑,她想先和向锦秋取得联系,她跑到客厅的行李箱旁边,在行李箱里左找右找,也没找到,她忍不住问阿姨:“阿姨,你看到我的笔记本电脑了吗?”
阿姨似乎早知道她会这么问:“我看早上宴哥把你的电脑拿走了。对了微微,宴哥走之前给你买回来很多书,说怕你无聊,你去看看。”
她早上睡得是有多久,久到沈宴能一早上做这么多事。
阮知微按照阿姨说的转身,刚好看到了沈宴给她买回来的那些书,他似乎是把图书馆里历史专区的书全都搬回来了一样,厚厚的书摞在桌子上,极高的一摞。
这些书中有很多书都是她看过的。除了历史书之外,他还买了一堆《与家人沟通技巧》《养身静气》《如何经营关系》等一些奇奇怪怪的鸡汤书。
阮知微快被沈宴气笑了,她随意翻开一本,草草翻了几页后,和阿姨说:“这些书,应该是沈宴买给自己看的吧。”
阿姨哪里敢接话,她只能尴尬地打马虎眼:“都看,都看,你们都可以看的。”
“阿姨,他说什么时候会回来吗?”阮知微又问。
阿姨想了想:“宴哥说,希望你先在家休息休息,平心静气,等你好点了他再回来。”
阮知微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对沈宴的可恶又有了进一步了解。
没办法,阮知微出不去,也联系不到外人,阿姨嘴特别严,她一时陷入困境。
她想起了她刚和沈宴在一起时,沈宴也希望她一直乖乖待在家里,不想让她搞事业,他当时还挑眉问她,问她做“他象牙塔里的公主”怎么样,她拒绝得很坚决,他才没再强迫。
而现在,她似乎真的成为了象牙塔里的公主,在他为她制造的象牙塔里,她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在家里实在无事可做,她只好翻开了一本历史书看打发时间,这本讲的是中国古代诗人的一些野史,她看着看着,刚好看到了鱼玄机的故事。
鱼玄机生在晚唐,又叫鱼幼薇,是著名的才女。她才华出众,文采斐然,和温庭筠是师生关系。她年幼的时候爱上温庭筠,少女热切,温庭筠也知道她的少女心事,但他一再拒绝。
后来,他亲自把鱼玄机嫁给了他的朋友做妾。
之后的鱼玄机,不再冰清玉洁,她颓废荒唐,一生风流,年仅26岁便香消玉损,临死之前,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幼薇男人无数,唯真爱过庭筠。”
这段故事并不长,但阮知微看了很久,她一字一句地读,反反复复地看,最后,她将这本书合上,安静许久,才从唇中轻声吐出三个字“傻姑娘”。
从古至今,总是有无数女人为爱变得不像自己,失去自我,像是鱼玄机,又像是曾经的她。
还好她现在认清了自我,还不算太晚。
阮知微看了这个故事后,更坚决地要快点离开沈宴,她想要快刀斩乱麻,连现在这样和沈宴的拉扯和吵架都觉得在浪费时间。
应该要怎么样才能出去……她要先出去,联系向锦秋,不要这么被动。
阮知微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方向,突然间,她的目光落在了旁边一本书的名字上《生活处处是演技》。
这句话,沈宴好像也和她说过。
之前有一段时间,她在家磨炼演技、练台词,用各种感情和语调去拿捏,她在卧室里声情并茂,沈宴那时候就躺在床上拿着笔记本电脑办公。
看她练台词练得太认真,沈宴听着都觉得好笑,他的眸子里不由染了星星点点的笑意,他提点道:“微微,演戏的演技呢,是一回事,而生活中才处处都是演技,生活中的演技练好了更重要。”
当时她不明白,回头看他:“这是什么意思?”
沈宴的桃花眸里像是藏了匹伺机而动的野兽,他慢悠悠地解释道:“人和人相处是带着面具的,用得体的面具,演最真的戏,让别人死心塌地地相信你是这样的人,而后来摘下面具的时候,会给人惊喜,哦,也可能是只惊不喜。”
那个时候阮知微不敢苟同他的观点,她为人真诚,也不太喜欢这样的心机,但是此时此刻,阮知微忽然懂了。
其实也就是一种手段而已。
人总要成长,她不可能永远是那个不谙世事、天真柔软的阮知微,她可以拥有善良和温柔,却也要逐渐变得强大而勇敢。
她想了很久,决定也尝试一下“生活中的演技”。
——用沈宴教给她的,来对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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