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章 身世


  这么说来,鲁明忠并没有改,当然说狗改不了吃屎,那是污辱了苏忆安,权当赖蛤蟆趴脚面上吧,他确实是硌应人。

  这世间人人玩双标,对女性有无比大的恶意,包括女人对女人,所以苏忆安不会对楚家人说鲁明忠的恶心举动,更别说是外面的人了。

  尽管楚父的这个生日闹的不愉快,但日子照过,苏忆安又每天往苏家村跑了。

  这天,苏忆安正在厂子里忙活,又到了发货时间,为了省人工,装货卸货都是不下车间的几个女人干的。

  向南(狗蛋)和向西(满仓)一前一后跑来了,还跑的气喘吁吁的。

  “二姑,二姑,二奶奶让你回家去,有几个人开着beibei车来了。”

  beibei就是农村人对轿车的形象比喻。

  黎英推了推苏忆安,“快回去看看吧,你可是叔和婶子的主子骨。”

  苏忆安把围裙解了下来,说道:“那我回去了,让黎兴平路上小心点,封的严实点。”

  “放心吧,又不是第一次了。”

  苏忆安急匆匆地赶回去,在巷子口确实停着一辆桑塔纳轿车。

  这时候的桑塔纳,不亚于后世的宝马、陆虎,非富即贵。

  就是不知道这种身份的人来她家有什么事。

  站在院子中间的人不正是胡厂长吗?

  “胡厂长,你是来考察新厂的吗?”

  “不完全是,小苏,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我有可能是你表哥。”

  苏忆安怎么可能相信,她有这么老的表哥?如果真是那样,那是大巧背小巧,巧的不像话。

  苏忆安走进屋内,她爹妈都在,还有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年妇女。

  “妈,发生什么事了?”

  白红梅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抓住了苏忆安的手,指着老年妇女说:“她,她说她是你大姨。”

  那就是白红梅的姐姐了。

  单从外貌上来说,两个人并没有多少相似之处。

  老年妇女大概看出苏忆安的疑惑了,说道:“我像我爸爸,你妈像我妈妈,我妈妈长得很漂亮。”

  说完,老年妇女从兜里掏出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中看似是张全家福,夫妻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男的穿西装打领带,女的着旗袍戴金饰,在两个人身边依次排着一二三四五个孩子。

  老年妇女指着相片中的大人说:“这个是我爸爸,那个是我妈妈,你们仔细看看,和他们像不像。”

  看外貌确实有几分相像,但这不足以证明白红梅就是这家的孩子,两个人有血缘关系。

  老年妇女说:“我也姓白,我叫白月季。”

  连名字都有异曲同工之感。

  “阿姨……(这个人有可能是妈妈的姐姐,虽然做奶奶年龄都够了,但奶奶还是喊不出来的)我妈妈要真是您的妹妹,她是怎么来到的苏家村的呢?”

  白家,祖籍陆南安阳人氏,白少亭排行老二,自幼跟着父亲经商,不到二十岁就在陆南省城有了两间大铺子,经营传统糕点和布匹成衣,二十二岁就娶了隔壁铺子的女儿章若兰。

  夫妻感情很好,先后生了三男两女五个孩子,白少亭在外为妻儿打拼,章若兰在内相夫教子,其乐融融。

  可是好景不长,某位外战不行内战很行的人对革命群众进行了血腥镇压,特别是大屠杀之后,民不聊生。肚子尚且填不饱,谁会光顾这些铺子呢?眼看生意做不下去,白少亭就收拾了金银细软,准备带妻儿回陆南安阳老家,有家族保护,日子还能好过一些。

  从省城到安阳不足三百公里,却足足折腾了半个月,回到安阳,金银细软早已被一道道关卡洗劫一空,除了一家七口人,身上掏不出一个大洋。

  好在人受了点苦,还算平安。

  白家还是有点祖业和积蓄的,靠着这点家底,白家又撑了几年。

  在白月季十七岁的时候,她就嫁了一个革命军人,也就是胡厂长的爸爸,她自己也参加了革命,在野战医院当护士,从此离开了家。

  三几年,陆南发生了旱灾,过了年又闹起了蝗灾,蝗虫过境,颗粒不收。白家一共有六房,大人孩子加起来有四十多口,这几年都是艰难度日,蝗灾过后,他们赖以生存的七十多亩地颗粒不收,连怎么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问题严重到何种程度呢?每天都能见到饿死的人,活着的也是面黄肌瘦的。

  为了给孩子讨条活路,白少亭带着二儿子和小儿子,章若兰带着大儿子和小女儿(带大儿子是为了路上有个照应),分头去逃荒。

  走了近一个月,才到了沂东地界。

  那时候就算是没闹灾的,日子过的也很紧巴,何况灾民太多,章若兰能讨到的东西少的可怜,一路上都是靠大儿子挖野菜,运气好抓条鱼充饥。

  眼看着大儿子支撑不下去了,小女儿奄奄一息,这样子下去一个也活不了,没有办法,章若兰背着小女儿敲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至于用小女儿换了什么东西,老太太直到现在闭口不谈,八十多岁了整天吃斋念佛。

  等全国解放了,白月季在老家找到家人,父亲已经不在了,他为了给两个儿子省口粮,死在了逃荒的路上;大弟当了兵,二弟痴傻了,最小的弟弟被好心人收留,读了书上了大学,去年才回来寻的亲。

  老母亲就像个活死人一样,一天都不见得说句话。

  白红梅已经泪流满面,对那段记忆虽然模糊,但是有一点她是依稀记的一点的,妈妈背她到了一户人家,那家的婶子给了她一碗红薯饭,不是稀的是干的,里面还有几个米粒,这是她那段时间吃的最饱的一次。

  吃了饭后,妈妈说:“妮,困了吧?困了就睡一觉,这床铺真软和。”

  白红梅都是风餐露宿的,找个草堆就能睡着觉,这次真听了妈妈的话,躺下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哪里有妈妈?除了那个婶子和两个哥哥,就没有别人了。

  白红梅就哭。

  小哥哥帮她擦眼泪,“不哭了,你是我妹妹,以后我的饭让给你,不会让你饿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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