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办外文班矛盾生
“几位不必担心,你们只管做夫子教授他们学外邦文,至于学习的教案书本,我会准备好。”
“几位只需按照我给的教案来教授学子们学习即可。”温小六笑道。
李然还是有些忐忑,看向温小六,“可是,我们几个都从未做过夫子,而且,说句实在话,我们读的书也不多,这样要怎么教那些书生?”
“对啊,少奶奶。您别看我们都会说那外邦文,但论教书做夫子,我们怕是,不太行.....”
温小六见四人似乎都有些打退堂鼓的样子,也不恼,“四位先请坐。”
待人坐下,又让丫鬟上茶,见他们情绪稳定了些,这才缓缓道:“四位的情况,家中管事预先也与我说过一些。”
“先前在写信给南越那边时,我便提前交代过,需要找识文断字的译官,所以想必几位都是读过书的。”
“而外邦文与汉文不一样,需要教授的方式方法同样不一样。”
“我不需要诸位能够将论语、中庸等四书五经如同科考的学子一般,熟读通透,唯一要求的,便是诸位能够将自己会的外邦文,可以用汉文表达出来。又或者说,你们所会的汉文,能够用外邦文表达出来,这样便够了。”
“而且,我再与几位通个气,这外邦文的学习,并不只局限于读书人。若有从未读书识字过的人,想要学习外邦人,我们也是会接收的。这样一来,几位除了要教授外邦文之外,还要同时教授汉文。”
“这样虽看似有些困难,但实则因其从未学过读书识字,还是一片白纸,所以几位在教授时,反而会更加轻松一些。”
“不知几位觉得如何?”温小六说完之后,静静的看着几人。
那李然自觉作为年长者,便又站起来回话:“若按少奶奶所说,虽辛苦些,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好歹开蒙学子,我们开始能教的。只是不知可否能看一下少奶奶做好的教案?”
“自然可以。”温小六点点头,让行露去拿。
教案是一套,除了有上课需要用到的书本以外,好友转门做好的作业本。
书本一共两种,一个是专门用来教授嘴基础的字母既单词学习,另一本则是用来教授学生们用学习到的单词写文章。
至于作业本,自然是根据每一节所学内容,来编写的。
几人翻看好一会,见里面内容清晰明了,而且有些地方还做了汉文与外文的对照,便是他们有些地方不甚清晰,也一眼就能明白其中意思。
不由觉得这位少奶奶着实用心了。
现下便是想要拒绝,都做不到了。
“少奶奶,我们,我们决定答应您。”李然带头道。
温小六示意行露将东西收回,微笑点头,“既然如此,还请四位先做完我准备的试题,等我与礼部尚书共同探讨过之后,再决定几位的教学如何?”
四人连忙点头答应。
温小六便让行露将试题分发给他们,限定一个时辰内结束。
她此时还有事情要做,就没有留在屋内,而是让行露和霜降在屋内看着。
一个时辰后。
温小六拿着四人的试题进行批复。
她没想到,得分最高的,居然会是年纪最小的王辉。
没有直接告诉他们各自的分数,而是又单独将人叫入隔壁的房间,开始测试四人的口语交流。
不过是一些很平常的对话。
如你吃饭了吗?吃了些什么?味道如何?等等这一类很生活化的问题。
温小六根据四人的对答流畅程度打了分之后,便让行露通知先让他们回去,三日后再行通知他们。
等人走后,温小六拿上东西往温府去了。
.......
国子监。
“听说皇上打算在国子监里开设番邦文学习班,这个你们知道吗?”
“哼,我父亲前两个月便说起此事了。只是我见一直未曾有什么动静,便也未曾在意。谁料昨日父亲回到家中,又说起此事,我才知原来不是空穴来风。”
“齐兄,我还听说皇上打算让未曾读过书,只要愿意学那外邦文的,都能入国子监学习,此事可当真?”
“十有八九是真的。”
话音落下,围在一处的几名学子同时满脸嫌弃。
“虽说穷山恶水才出刁民,可这大字不识一个的人,跟咱们一起入学,成何体统?”
“就是啊,谁知道那些人是什么出身,若是入了这国子监,到时发生什么事端怎么办?”
“你们问我,我问谁去。我也不想那些人进来,但国子监是皇上的,不是你我说了算的。你们若真觉得不满,也别跟我抱怨,直接去找皇上就是。”
“齐兄,话不是这么说,我们也没怪你,只是大家这不是没了主意吗。你也说了,你不想让那些人来跟咱们一同读书,那大家的目标便都是相同的,现如今该做的,就是想想怎么才能让皇上打消这个主意才是。”
“你说的轻巧。你以为现在的皇上还是先皇呢,你要想让皇上打消主意,我告诉你,你还不如先去找福昌县主来的更快些。”
“这是为何?”其中一人问道。
“因为皇上就是让福昌县主与礼部尚书一起负责此事的。且先前那三名外邦人在殿上羞辱我朝之事,你们都知道的吧?若不是福昌县主将其气焰打压下去,现在还指不定那群人如何笑话我们呢。所以皇上便言明此事让福昌县主来做。正好福昌县主又在经营女子书院,这样一来,不也算是名正言顺?”
“但,但福昌县主到底是女子,怎好与国子监牵连?”他们虽然觉得福昌县主那时候在大殿上为大雍朝争了颜面,但也不代表他们就认同这国子监的事,能让一个女子做决定了。
“是啊,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福昌县主成婚已有一年多,不在家相夫教子,做这些与男子相争的事情做什么?”
那位齐兄看了一眼说话之人,冷哼一声,“你们倒是会说风凉话。当日若不是福昌县主,你觉得你们谁能站在大殿上,与那几个外邦人你来我往的对话?又或是能将那从未见过的乐器,一曲便让他们心服口服?”
他虽心内也不喜欢与那些泥腿子同处一个书院,但不代表人家福昌县主做的事,就能被抹杀了。
只不过,他也实在想不通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国子监乃皇家书院,这里面读书的人不是显贵就是未来的国之栋梁。
而那些连学都未曾上过一日,甚至连字都不识的,双方之间若是碰上,定然会升起矛盾来,难道皇上就没想过吗?
“齐兄说的话,我们心里明白,只是这与国子监的开办那什么外文学习班完全是两回事。”
“我们也不是不愿意开设这样的班级,但为何要让一群不识字之人来此学习?难道我们这些人就不能学了吗?若是已经有了我们,又何苦还要去招揽那些人呢?难道他们能比我们学的更快、更好一些吗?”那学子说到最后一脸鄙夷。
齐姓男子此时却懒得再与他们争论,觉得浪费时间。
与其在这里做些无用功,倒不如去温习温习书本。
明年春闱没多久了,到时也能考个好成绩。
众人见他离开,自己又讨论不出个好办法,跟着散开了。
只最后落下的二人,还在窃窃私语。
“不如咱们干脆想个办法让那群人没办法入国子监如何?”
“什么办法?”
那人在同窗耳边耳语几句,同窗面色有些迟疑,“这样不会出事吧?”
“放心吧,只要咱们当心些,不会有事的。”
“那就咱们俩去吗?”
“当然不是,此事参与的人越多越好,到时便是皇上怪罪下来,牵扯的人多了,他也不好做太重的惩罚。”
二人说定之后,也离开了回廊。
国子监的祭酒,此时坐在屋内,也正烦恼此事。
他是东陵先生的学生,算起来也勉强能算半个温小六的师兄。
此事既然是温小六负责的,现如今书院里的学生又怨气颇重,还是得想个法子才是,若不然出了事可就麻烦了。
“明达。”
“先生。”
“你去看看,户部那边金科可下衙了。”
“是。”
等人出去之后,不多一会,又有人过来回禀,说是今日在书院的兰园回廊内,有七八名书生因外文班一事,义愤填膺,似乎很不喜。
祭酒听完,心下暗叹,此事真是个大麻烦。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会想办法。”
......
温小六从温崇那里回到谢府,太阳已经西斜。
刚进府,却听下人说谢金科回来了。
温小六有些讶异,没想到今日谢金科回来的这么早。
“金科哥哥在书房吗?”
“回少奶奶话,在书房呢,与少爷的大师兄一起。”霜降笑道。
想起少爷的大师兄年纪都快能做他祖父了,就有些好笑。
“大师兄?那不就是祭酒大人吗?”
“正是呢,奴婢听到春剑喊那位大人叫秦祭酒,想必就是少奶奶说的祭酒大人吧。”
温小六闻言便不再多言,换了一身衣衫,便准备转身去自己的书房。
刚出房门,却看见春剑过来了。
“少奶奶,您回来了。”
温小六看着春剑,微笑道,“你不去伺候少爷,怎么到这里来了?”
“是少爷让奴才来请少奶奶过去一叙呢。”
温小六微愣,心内便猜那祭酒大人怕是今日来此时为了找她的,点点头答应。
已经快十月的天气,屋内此时虽未曾燃着炭炉,但却烧了香炉,比起屋外还要暖和些。
“秦大人。”
“福昌县主。”二人相互见礼一番,这才坐下了。
“听闻今日县主在与那几名译官做测试?”秦祭酒乐呵呵的抚了抚长髯道。
“正是,既要做夫子,又是外邦文,总不好没有个章程。”温小六笑道。
“县主说的不错,教书育人是大事,不能马虎。只是不知县主是如何测试那几人的?”祭酒似乎很好奇的模样道。
温小六闻言便让霜降去将她给那些人测试的试题拿过来给祭酒看一看。
顺道将那些做好的书本和教案也一起拿过来。
等的这一会功夫,温小六便问起了国子监那边的情况。
既然夫子和课本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现如今自然就是授课的教室了。
“这教室一事倒好说,国子监内现下空着的教室还有几间,只是老夫今日来,是有其他事想请县主帮忙。不然若是此事解决不好,怕是到时就算外邦文的学子和夫子进了学堂,怕是也会出问题。”秦祭酒收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
温小六见他面色如此严肃,自然也端肃了些,“您请说。”
秦祭酒便将国子监内现在那些书生的怨气与态度委婉的说了一番。
“此事说来本该是老夫的责任,老夫作为祭酒,自是应该管束下面的学子与夫子,不应让他们如此作为。只是县主应当也知道,国子监内的学生,非富即贵,且大多心高气傲,若不能给个合理的解释,他们怕是不会服从管束。”
“因此事又与外邦课有关,老夫便想着,县主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好法子,能够将将这群学子心内的怨言打消,且心服口服的愿意与外邦文课堂一起学习。”
秦祭酒说的很诚恳,温小六便是心内不喜那些学子的做派,也无法对祭酒摆出不满的脸色来。
“祭酒大人说的我大约也能理解,只是这学习外邦文,原是为国为民的好事。既然这群学子能够入国子监,想必都是各地顶尖的人才,既如此,朝廷花费大力气培养他们,让他们将来科举入仕之后,能够为国分忧,为百姓解难,这外邦文班的开设,也是为了朝廷能够更好的与外来人士交流,怎的如今这群学子却想不明白,反而阻拦这样为国为民的好事呢?”
她虽能理解秦祭酒,但却不代表她能理解那群学子。
至于他们心中打的什么算盘,她自然一想便知。
大多数学子,总觉得自己做了读书人,入了国子监,便好似高人一等一般,那些原来与自己一般,同为普通百姓之人,就没了资格再与自己同处一室。
这样的人,被利益熏染,虚荣心渐盛,忘了根本,便是日后入了朝堂,怕是也大多都会走向歧途。
所以温小六说这些话的时候,不针对秦祭酒,却针对那些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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