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灵车（四）
“死亡站，顾名思义，就是死亡。三站，意味着我们接下来还有两站，会需要投死玩家。”
陆虞看着这个行程图，微微蹙眉：“但是紧接着，后面的殡仪馆，乱葬岗，又是什么意思？”
“殡仪馆的作用，是什么？”沈言衾问。
陆虞下意识地回：“火化啊。”
沈言衾露出了笑。
而陆虞也反应过来自己的答案。
火化……
火化死者的尸体。
“又有什么人，会去殡仪馆。”沈言衾的声音再次响起。
陆虞的脑海里浮现了一种可能，而这种可能……陆虞默默地吞了口口水。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这个副本，叫灵车了。
“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再来说前面你说到的问题。”见陆虞那个神情，便知道她已经有所猜测，沈言衾便就继续往下说。
陆虞愣了一下，看向沈言衾。
“鬼，取代玩家的意义？”
沈言衾伸手，轻轻扶了扶镜框：“第一关卡，就有可能团灭。”
“即便没有，在后续的种种关卡中，在抵达殡仪馆之前，玩家就有可能全军覆没。”
陆虞眨了眨眼睛。
这是事实。
从弹幕上来看，以往有不少玩家在一开始就全军覆没了。
那么——
“鬼被玩家所取代，大概是为了，固定人数。”沈言衾答。
“固定人数？”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了陆虞的意料。
她能够想到的可能，鬼取代了人类之后，可能会更方便向剩下的玩家出手，绝对没有想过，居然，会是固定人数这个答案。
沈言衾的这话，其实有些匪夷所思，但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为什么死了，玩家的身体还在，是因为背后的鬼根本不在乎玩家死没死，而是只是需要用到这一具身体？
而如果沈言衾的猜测准确，顺着他的话去思考——
那么，鬼为什么要固定人数？
他们要固定多少人数？
毕竟，死亡站下车是必然死亡的，剩下的这些人数，目的何在？
陆虞一股脑地问了出来。
然后，遭到了沈言衾一个鄙夷的眼神。
“我如果能够回答你所有问题，那么，我们现在就不应该在这里。”沈言衾说。
陆虞：“？”
“我们应该通关离开。”沈言衾无奈。
陆虞：“……”
好有道理。
“不过，这一点，倒是可以和殡仪馆联合起来。”沈言衾又说。
联合殡仪馆……
陆虞脑海里的思绪飞快转动。
这是一个逃生游戏，他们现在在车上，所能够获得的信息，就只能从车上这一个环境。
他们目前所能获知的，基本上沈言衾已经提到，那么，将他们串联到一起，又会是什么？
陆虞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司机的声音，再次响起。
“前方即将进入山洞区域，请乘客们留在座位。”
“不要回头，不要出声。”
“违反者，后果自负。”
又来？
不，不一样。
能够通过第一个山洞的人，已经知道了生存规则，再遭遇第二次的场景，应该更加能够轻易避开才是。
那么，这第二个山洞，他们又将会遇上什么？
这一切，陆虞此刻没有思绪，而很快，一切也都会展露在她的面前，告诉她最彻底的答案。
公交车再次驶入黑暗山洞。
黑暗猛然侵袭了公交车。
黑暗，再次降临。
但，等到适应了黑暗之后，陆虞却发现，这一次，山洞内有微弱的灯光，居然能够让人勉强看到一些东西。
果然不一样。
那么，这次又会是什么？
“轰！”
四周猛地冲出来一群血肉模糊的物体，直接将公交车团团围住，居然愣是将正在前行的公交车堵在了原地。
微弱的灯光下，陆虞发现，这群物体，有着人一样的四肢，但他们的脸……
他们失去了五官，就像是在人的身体上，装上了一张立体的白纸，而在白纸上，那些原本应该拥有五官的地方，正在不停地流出鲜血。
他们将脸贴在了车窗上，双手奋力地挣扎着拍打。
他们的手上同样正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流血。
随着拍打车窗的动作，窗上留下了无数的血手印，还有鲜血，顺着窗户慢慢地往下落。
陆虞好像听到他们在说——
“救我。”
“救救我。”
“把我的脸还给我。”
陆虞蹙眉，这又是什么意思？
还不等陆虞琢磨出个所以然来，耳边又出现了新的声音。
“好漂亮的脸。”
“是我的了。”
声音近在咫尺。
陆虞微一抬眸，便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纸人。
就像是办丧事上那种扎的纸人。
穿着红色的寿衣，戴着同样红色的帽子，帽子下，纸人的脸，是白纸一张，没有任何五官绘画点缀，但——
刚才那两句话，的确是出自这个纸人之口。
并且，是对她说的。
而此刻，当陆虞抬眸，眼神和纸人对上，明明那张脸，只是一张白纸，毫无五官可言，但陆虞总觉得……
它在笑。
笑得格外地诡异。
并且，在诡异的笑声中，纸人朝着她伸出了手，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然后——
痛！
像是把皮肤从皮肉上硬生生地撕扯出来，痛到陆虞忍不住飙出了眼泪，又深深地咬住了唇，才没有喊出声。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当从疼痛中回过神，眼前的场景，再次让陆虞瞪大了瞳孔。
那个在她面前，明明是白纸的脸，此刻居然开始隐约已经有了五官！
而那个五官，陆虞格外地熟悉。
因为，那就是她的脸！
纸人居然是在将她的脸从她的脸上撕扯下来，然后装到自己的脸上？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如何做到，但是眼前的一切，显然已经说明了这一些。
窗外的那些不知名怪物还在拼命地敲打车窗。
那一刻，陆虞忽然明白。
这些没有脸的怪物，他们原本也是人，只是，他们的脸，被纸人抢走了。
纸人抢走了他们的脸，而没有脸的人，就失去了所有五官，成为这样一个怪物。
不！
她不想死，也不想变成一个怪物。
疼痛，让陆虞的思路格外地清晰。
坐以待毙，或许不会死，但是，会失去自己的脸，出声，离开位置，还有回头，会丢命，那么，除了这些固定要求之外，还有什么，是她可以用来利用，能够将面前的纸人逼退的？
纸，怕火。
但是，她又没有打火机。
那么——
撕了它！
抢她的脸，那就撕了它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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