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严重
之后的几天，天像是被人戳破了一般，大雨瓢泼般洒下来。
顾婷没有说起的那场冰雹，也在第三日的清晨毫无预兆的砸了下来。
府城中不少晨起出门的人都被砸伤，城外的田间本就受灾的田间也彻底被压垮。
顾瑶和陆景之在听到动静的第一时间就起身冲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拳头大的冰雹，两人的脸色都越发凝重。
安阳府这一次是真的要有麻烦了。
只是不知是只有这里遭灾，还是临近几个州府都是如此。
陆景之想到的更多，他脑中再次闪过之前在顾宏博的书房中，对方面上隐隐浮现的期待和幸灾乐祸。
“咱们接下来估计都不方便再出门，饭庄那边的进度估计也要耽搁了。”
木工活都要在室外进行，还没上漆的木头沾不得水，堆放在各个铺子后院的木料怕是也要被雨水和冰雹砸了。
但现在不是去想损失的时候。
“晚一点我让四喜将书信送到老师那里。”
顾宏博这种只为利己的官员百姓已是指望不上，他现在能想到能做到的就是将之后的事情隐晦的告知吴奎山。
若是吴奎山能及时往京城送信，请他在京中的本家兄长出手，也许安阳府还有救。
两人在窗前一直站到外面的冰雹越来越少，直到最后消失。
陆家花园中的花草都被砸得七零八落，府城中不少人家因为屋顶年久失修都被砸漏，各处都有些混乱。
而这还仅仅是开始，之后接连半个月的大雨，不说城外的河道还有田间，就是城中地势低的地方也开始淹水。
各州县之前抢收的庄稼，因为大雨和潮湿，粮食收回来无法得到及时的晾晒，也开始发霉。
不过半个月各地就开始有混乱和恐慌。
顾宏博这段时间天天在府衙中忙到很晚才回家。
他本就主管粮草运输，赶在这个时候不少事情也算是他的职责所在，多插手管上一些，就算有人忌惮和不满，也不好赶在这个时候发作。
顾瑶在城外的田庄因为大雨也受了不小的影响，虽然之前就因为猜到后续的问题，让人提早将粮食都收了。
但地里种的菜，还有做膏脂的一些花植都被泡在了地里。
她送到庄子上的那些种子，因为蔬果都没成熟就直接腐烂在地里，她也无从得知是否能同空间中出产的口味有所相近。
外面的雨拼命的下着，下得所有人都开始心慌。
在大雨倾盆的第十四天，各个河道终于满溢出来，临近河岸的村子淹了多处。
而这还不是最危险的，天河的水位一再暴涨，若是大雨不停，最多再有一两日就会决堤。
一旦天河决堤，两岸的村镇都会被洪水淹没。
急报雪片一般送进府衙，之前还在一心求稳的乔开霁终于开始坐不住。
他明年就可以升迁了！
若是今年天河水位暴涨，将两岸的村镇悉数淹没。
到时大量百姓流离失所，府城内外全是灾民，他一个处理不善，到时别说升官他能守住现在的官职就是老天保佑。
可依照现在的局势……天像是漏了一般，根本不知何时才能放晴。
“乔大人，咱们这里的情况，要不就加急送往京城吧，咱们安阳府今年大面积受灾，天河水位节节攀升，咱们能做的悉数都做了。”
顾宏博到了此时，依旧是一派为了上峰为了百姓的忧心忡忡的老好人模样。
乔开霁眯眼扫他，他总觉顾宏博似是在盘算什么，可具体的，对方不表露出来，他根本猜不到。
他烦躁的捻着胡须，犹豫了许久，最后叹了口气。
“奏折早已经递上去，这边的情况已经报给朝中，只是京城那边已经没有回音，哎，罢了，我今日再写份奏折加急送往京城吧。”
现在似乎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京城那边了。
听他这样说，顾宏博的心中不由闪出期待。
顾婷说侯府那二人就是来安阳府查来灾情疫情的，他们这边不递奏折进京那二人就不会来这里。
女儿在等机会，他同样在等机会！
九月二十七夜里，大雨一直不停。
天河河堤终于坚持不住，河水决堤淹了两岸的村镇和农田。
顾瑶和陆景之是在天亮之后听到的消息。
两岸的百姓全都逃荒到了府城外，城门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彻底关起。
城外的田庄中都又增派了不少人手。
顾瑶每天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大雨心情都沉重又复杂。
在这样的时空，人力太过渺小。
本就很艰难的百姓，遇到顾宏博这样一心利己的官员，日子只会过得更难。
“景之，年底时不论安阳府的情况如何，你都要去京城赶考，我送你，我们一起启程。”
原本她希望陆景之早日入朝为官，早日位高权重是为了让一家人过得更好，也为了让自己的生意可以做到天南海北。
但这半月来，每日只能站在窗边看雨，什么都做不了后，她渐渐生出一定要让陆景之越爬越高，一定早日拥有话语权，这样他们就可以做更多的事。
到了那一日，她想烂好心想要做圣母，想要努力拯救那些生命，就不会是现在的无力感。
陆景之揽着她，知道她此时心中有些沉重，安抚般认真回她。
“好，我们一起进京！一起做力所能及的事。”
“我们之前收的那些粮食，现在都收好了吗？”
早在猜到一些事情时，她就让人在城内外收了不少粮食。
尤其是一些粮庄铺子，为了尽可能不给这些人拉高粮价的机会，她将手中能动用的银钱，全都换成了粮食。
“收好了，等城门开了，咱们就可以去城外搭粥棚。”
“嗯，分出一部分再平价卖出去，城中不少人估计也要挨饿了。”
事到如今，他们只能想到哪里就帮到哪里了。
顾瑶长长叹了声，若是这场祸事是在明年发生该多好，她还能多准备一些。
现在时间仓促，手中的银钱也不够富裕，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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