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有关仇恨
徒手折断长剑,轻飘飘的一掌就将登堂入室的李木影打成了重伤,足以证明张半仙的修为应该是极高。
但究竟高到什么程度,高扬却是无法想象。
登峰造极,还是比登峰造极要更高?
当初突破初窥门径四层的时候,他和三尾狐有过关于天灵脉的交谈,可那毕竟是传说,登峰造极之上有没有更高的境界,三尾狐也不知道。
张半仙背手而立,加上这一袭黑衣,还有那花白的头发,看起来竟是有点世外高人的风范。
但高扬很清楚,这纯粹是扯淡。
张半仙是什么人,他早在上半辈子……哦,不对,应该是早在前十几年就已经摸透了。
这个老家伙为老不尊,喜欢跟小媳妇小寡妇眉来眼去,虽然不作恶,但贪财好色却是一样不差。
果然,就见张半仙笑眯眯说道:“我的境界不是你能想象的,反正你也达不到……哎,小兔崽子,你要再敢动手,我可就还手了啊!”
高扬悻悻地把手收回来,叹了口气,仿佛是为不能动手揍张半仙感到惋惜:“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师父。”
张半仙眼睛一瞪:“怎么,我这个师父给你丢脸了?”
本来是反话,张半仙的意思是他这个师父挺好的,可没想到高扬竟是真的点了点头:“嗯——”
还故意拉了一个长音。
张半仙嘴角一抽一抽,恨不得揍高扬一顿,但最后还是甩了甩袖子:“算了,不跟你计较……你的功法已经完全了,红尘刀法也初步掌握,很好,不过贪多嚼不烂,你先把目前掌握的熟悉了再说。”
“是。”高扬认真回应道。
犹豫了一下,张半仙说道:“还有,尽量不要插手水木轩和龙潭阁的事情,你的实力现在也算不错,不过还是能避就避的好。”
能避就避?
高扬怎么都觉得这句话很别扭,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凤栖楼可是被这两个门派毁灭的!我……等等!”
高扬突然想到了什么,极为意外地看着张半仙问道:“我听三尾狐说了,凤栖楼是五十年前毁灭的,先不说当初你是什么修为,可你如今的境界,轻轻松松就能够对付李木影,那其他人自然也不在话下,你为什么没有报仇?”
若是不知道张半仙的修为,高扬自然不会问出这个问题,如今依然不知道,可至少知道,李木影在张半仙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样,足以证明张半仙的实力。
有这么强大的实力,却对当初的灭门之仇无动于衷,张半仙究竟是怎么想的?
“报仇……”
张半仙明明近在眼前,声音却有些悠远:“冤冤相报何时了。”
一句话,不足十个字,可却让高扬瞬间愤怒了,就差指着张半仙的鼻子破口大骂了:“你个老王八蛋,凤栖楼当初会被毁灭,跟你脱不开干系,你竟然无动于衷?”
面对高扬的指责,张半仙的表情依旧平静:“若是放在三十年前……不,哪怕放在二十年前,我可能都会选择报仇。”
“可现在报仇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你有没有想过,凤栖楼已经毁灭了,就算我灭了水木轩和龙潭阁,凤栖楼也不会回到当初,死去的人也不会活过来……”
“报仇简单,但报仇就会死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他们若是死了,他们的家人会好过吗?”
顿了顿,张半仙继续说道:“何况,我报仇的心思早就淡了,仇恨是没有意义的事情,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情值得追求,又何必要拘泥于报仇这样的小事。”
小事?
高扬看着举手投足间满是潇洒的张半仙,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声音艰涩道:“难道你忘了你小师妹了吗?”
张半仙的身体似乎颤抖了一下。
小师妹……这是多么遥远的称呼,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一样,远到想要触摸都做不到。
沉默许久,张半仙挥了挥衣袖说道:“张世坤已经死了,在凤栖楼毁灭的时候就死了,我现在是张半仙,每天帮人看看风水,没事吃吃女人的豆腐,挺好的。”
挺好的吗?
一番交谈,寥寥数语,高扬已经明白了张半仙的意思。
现在张半仙已经彻底没有了报仇的心思,或许是时间太久了,仇恨已经淡了,也或许他是真的看开了。
但高扬却无法理解。
灭门之仇,是那么轻易就能够放下的吗?
高扬抬起头,他的个头比张半仙要高,实现稍稍下移,看着张半仙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我会为凤栖楼报仇,我会重建凤栖楼,我是凤栖楼的传人,既然你不愿意担这个责任,那就我来担!”
不是胡言,不是乱语,更不是疯话。
高扬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想的,既然他得到了凤栖楼的传承,那为凤栖楼报仇也是应该。
张半仙静静地看着高扬,眼睛里无悲无喜,就好像是没有情绪的木头人一样。
良久,他轻轻呼了口气,笑着拍了拍高扬的肩膀:“也好,你有这份心我很欣慰……说实话,当初选择你,只是看你这孩子不错,没想到你的天赋会这么好,你能走到这一步,我就算死了也能含笑九泉。”
“可你却没脸去见你的小师妹,还有凤栖楼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以及死去的长辈们!”高扬一字一句说道。
张半仙没有因为他的话生气,依旧笑着说道:“或许吧,但换成他们,应该也会跟我做出一样的选择,仇恨……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让仇恨迷了双眼,是最不可取的。”
“高扬,你的进步很快,但你要记得我的话,不要让仇恨控制了你的内心,任何时候,只有内心强大了,你才足够强大,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是因为他们无所畏惧。”
这算是第一课吗?
高扬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吴姥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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