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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2章 替换的人生


戚青峰看着因为他所说的话而彻底放松下来的家里人,  内心里却并不像是他们一样乐观。

        他所想的是最好的情况,如果一切依照他所想的话,  会变成那个样子,可若是丞相府的人不好相与呢?

        只是这个可能他并不敢说出来,他也在内心之中不断告诉自己,不用担心,官宦人家最重视脸面,他们未必会有事情。

        说得多了,  就连他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的话,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

        然而事实真的如此吗?

        从溧水县到京城快马加鞭的话也得三天三夜,县令已经派人将此间事情告知丞相府,  不过派去的差役还在路途之中,丞相府一派安宁和谐,  没人知晓在溧水县发生的事情。

        当朝丞相姓戚,名为远航,与其他官宦人家妻妾成群不同,戚远航后院十分干净,  通房小妾皆无,  只有妻子林琴霜一人。

        夫妻二人琴瑟和鸣,  恩爱异常,孕有两子一女,长子戚诺,  今年二十六岁,虽然年轻,不过才华横溢,年纪轻轻便已经坐到了户部侍郎的位置,他的妻子许成君乃是定远侯的嫡女,  夫妻二人成婚九年,恩爱异常,膝下育有二子一女。

        次子戚妄,今年二十岁,他才华虽然不及兄长,不过也于前年考中了进士,目前任职于翰林院,只等期限一到,便外放做官。

        戚妄的妻子名为秦嫣然,乃是刑部尚书的嫡幼女,深得父兄宠爱,她于两年前嫁与戚妄,成婚两年,膝下只有一女。

        丞相嫡幼女名为戚瑜,今年十七岁,半年前已经出嫁,现在已经跟随着夫君外放做官。

        丞相府人口简单,因为不曾有什么小妾通房,因此后院极为干净,林琴霜选媳妇儿的标准简单,两个儿媳都是正经的大家闺秀,人品清正,心思单纯,并没有什么勾心斗角,妯娌二人相处的十分和谐。

        这天下午,秦嫣然用了些燕窝之后便呕吐不止,请了大夫来看后,却发现她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不过因为前段时间操劳过度,这一胎怀相有些不太好,大夫嘱咐

        她要好好卧床休息,否则的话于胎儿不利。

        秦嫣然入门两年,就只得了一个女儿,夫妻二人恩爱有加,她的肚皮却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秦嫣然面上不显,心中却十分着急,这一胎来得正是时候,她这心里面自然异常高兴。

        送走了大夫之后,秦嫣然立马差人去将这件喜事儿告知林琴霜,没过多长时间,林琴霜便带着大嫂许成君赶了过来。

        “嫣然,你真的有了身孕?”

        林琴霜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这做父母的自然是希望儿子膝下孩子越多越好,只是儿媳久未有孕,她怕儿媳多想,也不敢多催什么,好在现在她终于有了好消息林琴霜如何能不高兴?

        秦嫣然见到婆婆和大嫂都来了,也不好在床上躺着,急忙让丫鬟扶着她坐了起来,看着婆婆脸上毫不掩饰的喜色,秦嫣然心里也是异常高兴,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母亲,我这一胎怀相不好,大夫说要让我卧床休养,我有些害怕……”

        说着,秦嫣然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犹豫了一会儿后,方才小声说道:“母亲,我有些害怕,能否让我娘家母亲过来陪陪我?”

        秦嫣然的父亲只是刑部尚书,跟当朝丞相自然不能相比较,她属于高嫁,虽然婆婆向来好说话,可是她却不敢过于放肆。

        林琴霜微微一愣,看到儿媳的模样,便知道她在顾及着些什么,她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柔声说道:“你看你这孩子,跟我还这么客气做什么?回头我便向亲家夫人递帖子,将这件好事儿告知他们。”

        林琴霜性子温柔,也不是那等喜欢磋磨儿媳的恶婆婆,将心比心想一想,女子怀孕本就辛苦,想要娘亲陪着也是正常,自己的女儿嫁出去之后,不也想常常让她去探望吗?

        虽然心中知晓婆婆好说话,应该不会拒绝她的提议,但是见对方真的答应了,秦嫣然心里面仍旧十分高兴,脸上不由得也带出了几分来。

        许成君性格温柔贤淑,向来都把这个弟媳当做亲妹妹一样对待,等到

        婆婆与秦嫣然说完了之后,她方才开口说道:“嫣然,我那里有不少补身体的药材,我已经让人收拾了,等回头送到你院子里来,另外我娘家母亲曾经给我带来了一个擅长药膳的厨娘,我生了三个孩子,都是她帮我调理,回头我让她过来伺候你。”

        定远侯可是当今皇上的胞弟,侯夫人给的厨娘自然也是非同一般,秦嫣然自然连连答应了下来,没有丝毫不满之意。

        婆媳三人和乐融融,一直聊了许久,直到看见秦嫣然的脸上露出倦色,林琴霜和许成君二人便没有多做停留,交代了下人们要好好照顾,莫要怠慢了,敲打了一番后,方才离开了他们所住的院子。

        回去的路上,许成君陪着林琴霜慢慢往回走,见婆婆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悦之色,许成君笑着说道:“母亲这下子可以放心了,二弟膝下只有一女,若是这胎诞下儿子,母亲也能了却一桩心事儿。”

        秦嫣然和许成君两人没有什么利益关系,自家夫君现在已经是正三品的户部侍郎,地位稳固,二弟不过是个八品翰林,人品才学皆比不上自家夫君,虽然公婆二人与平常人家一样,难免偏爱幼子,许成君心里也没有多少嫉妒之意。

        当初婆婆怀着二弟的时候,陪着公公外放做官,结果在路上遇见流民,双方就此失散,婆婆流落农家,惊慌焦急下,二弟因而早产,坐月子的时候,婆婆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营养不良加上奶水不足,导致二弟的身体一直不大好。

        便是因为这个原因,婆婆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还害得二弟成了这个样子,之后多年不免偏心幼子一些。

        不过婆婆虽然偏心一些,但是大面儿上却从不出错,该给她的体面给得足足的,许成君从来不会因此生出什么嫌隙来。

        十根手指还都有长有短,她膝下也有三个孩子,对待三个孩子也并非能做到百分百公正,只要不过于偏颇,并且压着强势的帮弱势的便好,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林琴霜笑盈盈地说道:“自是如此,不过等明年子澹便要外放做官,此去路途遥远,

        嫣然怕是不能跟着一同前往了。”

        子澹便是戚妄的字。

        戚妄能力比不得戚诺,无法留在京城任职,戚远航最是刚正不阿,而且他最是爱惜名声,戚诺当初升职都是凭借着他的努力一步一个脚印上去的,轮到戚妄这里,他自然也不会出手帮忙。

        现在已经是三月底,她这一胎怕是要到明年才能生,到了戚妄外放的时候,孩子还小,受不了舟车劳顿,夫妻二人若是长久分离,于感情无益。

        虽然戚远航家规严谨,但是人心难测,若是外放的时候沾了其他女子,还能不顾对方名节,死活不纳么?

        涉及到小叔子院中事情,许成君自然不好说些什么,而林琴霜说了两句后,也发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太妥当,便转了话头,谈起了其他的事情来。

        因为秦嫣然怀孕的事情,丞相府一直喜气洋洋的,就连戚妄这个天生的冷面男,面上也难得露出了笑容来,他特意请了两天假,在家陪着秦嫣然,端茶倒水亲力亲为,把秦嫣然哄得眉开眼笑。

        “夫君,你待我真好。”

        秦嫣然看着戚妄,眼角眉梢染满了浓浓的情意。

        虽然戚妄向来体贴,但是最近这段日子,他比过去对待自己更好了,秦嫣然自然是高兴异常,因为心情好了,用饭都比往常多了几碗,原本不太稳的胎相也慢慢稳定了下来。

        戚妄笑着说道:“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共度一生的人,我不对你好,那还能对谁好?”

        听着他那充满深情厚谊的话,秦嫣然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她嗔怪地看了戚妄一眼,觉得他那张寡淡普通的脸似乎都变得俊朗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戚家兄妹三人,大哥戚诺生得丰神俊朗,素来有美男子的称号,小妹戚瑜更是生得钟灵毓秀,出嫁前乃是京城第一美人,这兄妹二人的容貌都十分出色,可是戚妄的容貌跟他们相比较起来,便显得普通了许多,五官虽然端正,却并不优秀出色,只能说是平平无奇,没有丝毫亮点。

        秦嫣然的容貌却异常出众,虽然比不上戚瑜那般国

        色天香,倒也能称得上秀美绝伦,当初戚妄在元宵节上遇见秦嫣然,惊为天人,没多久便央求了父母去说亲。

        秦嫣然对这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也很有好感,他虽然生得不够出色,但是气质斐然,那潇洒不羁的气质弱化了他不够出众的容貌,加之他明确表明了对自己的喜欢,面对这个将一颗真心捧到自己面前的男子,秦嫣然心动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戚妄在家陪了秦嫣然两天,直到假期结束,他才不得不回了翰林院继续工作。

        三天之后的夜里,一封信送到了丞相府,门房见到上面的盖着的印章,不敢拖延,立刻将信送了进去。

        戚远航原本准备休息了,结果被这一封信给弄醒了,因为对方说事态紧急,戚远航怕错过什么重要消息,只能起身去了书房。

        然而任凭戚远航怎么想,都想不到书信拆开后会看到这样的内容,这封信是溧水县县令写的,上面说起他正在审理的一桩案子,报案人信誓旦旦地言明,有一村妇替换了丞相府的二公子,并且上面还说了二公子的大腿内侧有一铜钱大小的胎记。

        【事关重大,下官无从判定,只能贸然送信,还请丞相大人见谅。】

        看完这封信后,戚远航的脸色黑得吓人,他命令下人将送信的差役带上来,仔仔细细地询问了他一番之后,心中就算不想相信,可是现在也不得不信了。

        溧水县……

        戚远航本来不该记得这个地方的,不过他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恍然想起当初林琴霜与自己失散,便是在溧水县附近,那个似乎他花费了许多功夫,才将人找了回来。

        他记得,那个时候林琴霜确实是被一个农妇救了回去,她也是在对方家中产子……

        难道这件事情是真的?

        戚远航觉得异常荒谬,但是想到二儿子那平平无奇的长相,以及他腿上真的有铜钱大小的胎记,戚远航又开始动摇了起来。

        事关自己的血脉,容不得有半点轻忽,像是他们这样的人家,更加在意血脉的纯正,如

        果二儿子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农户之子,那他定然不能让其继续待在丞相府了。

        沉吟片刻后,戚远航让人将那差役带下去,而他则拿信回到了卧房之中。

        林琴霜本来已经睡下了,不过因为他刚刚起身出去,林琴霜被吵醒了,之后便再也睡不着,一直靠在床头等待着戚远航回来。

        见到他进来,林琴霜立马坐直了身体,柔声问道:“夫君,出了何事?你为何愁眉不展?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儿?”

        二人做了二十多年夫妻,早就对彼此了若指掌,林琴霜只看到戚远航的脸色,便知道他心里面藏着很重要的事情。

        戚远航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决定将真相告诉林琴霜。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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