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使会让绅士爱上她

　　“阿墨，我好像遇见爱情了。就在那里。”纤纤葱白指轻轻按住胸口，何措笑眯眯瞅着远方高台上的清贵男人。怦然心动。仿佛拉长的镜头一般，李泽墨缓慢地转过头来，缓慢地垂眸，看着灯光下，那白净小脸胭然如画的女人，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他突然有点悟了。我爱你，你在我的眼里才有资格绚烂如春阳夏花，清美似冬雪秋月；当爱已成往事，你于我不过是四季更迭。情人眼里出西施，很多时候是需要资格的。不然，翩翩佳公子如他、貌倾旧金山如他、万花丛中过如他，何以在她眼里卑微到尘埃里。“哦。”不知过了多久，李泽墨听见自己艰涩的声音，眨巴一下眼睛，笑了。何措的注意力倒是全放到了台上。是他啊！那台上正一本正经滔滔大论的男人可不正是那脸贴车窗扮鬼脸的司机先生么？何措不由笑弯了眼。方向啰里八嗦演讲完，朝仿若闲庭信步般走到主席台前的男人微微颔首。男人如刀削斧刻的俊脸，棱角分明。阒黑的桃花凤眼淡淡扫过全场，天生上扬的眼尾，不笑也晕着风情，被男人周身的清冷气质调和，无端端中和出禁欲的魅惑。男人双手插进西裤裤兜，薄唇如狼毫滑过宣纸勾勒出的完美弧线。轻颔首，笑风华。“欢迎大家参加桂冠主题酒店正式投入运营酒会……”何措接过侍应生递来的香槟，眼睛眨也不眨看着台上的清雅男子语毕阔步下台。重重灯花里，衣香鬓影里，莺歌笑语里，只有他随意站在那里，垂眸浅笑，顾自把玩着手机，姿态淡然出尘，仿若是从古黄画卷里走出来了，萦绕着岁月清凉的温柔。传闻中杀伐果断、手段狠厉的秦氏现任当家人秦墨，当是一抹剪影就让她心笨咚笨咚乱跳的雅痞男。等何措从翩翩遐思中回过神来，便见那男子收了手机，双手插兜，朝她这个方向走来。一阵香风袭来，身着黑色晚礼服女子从她身旁走过，迎着男子的方向。音乐响起。哦。酒会开场舞马上要开始了。那黑色晚礼服的女子，长了一张精明而美貌的脸，笑容明艳大方。何措轻摇杯盏，戳戳倾城李公子。“阿墨。记得捡起下巴。”李泽墨抿了一口酒，喉结滚动，俯视何措的目光幽深如井，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唇与唇还有两厘米的距离，一声轻笑消融暧昧。“天使会让绅士爱上她。”何措笑道，清脆如铃。勾勾唇，退开女子馨香的缭绕，修长的大手拍拍女子圆润的肩膀。“comeon,baby!”而我，会一直在这里。苏馨落落大方走到秦墨身旁，微笑注视一路上不停跟秦墨打招呼的各方代表、公司老总，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秦墨眉毛微拧，漆黑的眸子逡巡待了许久的小兔子，那笑容亮入眼底，一如六年前的初见。璀璨的灯光下，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红着脸望向他：“请你跟我跳支舞吧。”小小的脸，大大的笑。鲜妍的青春面庞如初夏的栀子花，白净芬芳。“MayI？”此间，望着眼皮子底下的纤纤素手，秦墨抬眸，目光不明。六年后的今天，他曾颠覆了整个城市，挖地三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女子，就这样奇妙地出现了。华丽的会场上，一袭白底紫丁香花旗袍的清灵女子，笑容明亮。“MayI？”纤细的指，柔软的掌，诚意十足的弯腰。许久没有听到男人的回答，何措笑容不变，呼吸倒是微微乱了。不乱才怪了，她又不是外星人，现在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到这里了，她紧张啦！“Ido！”热的柠檬香气吹到女子脸上，冰凉如玉的掌搭上女子柔白的手，反被动为主动，牵着女子步入舞池中央。这一刻，所有的人都成了背景，只有舞池中央起舞的他和她。——“回来了，就别后悔。”目光从舞池收回，瞅了一眼自从何措说了那句“遇见爱情”，某人就魂飞魄散的傻样儿。他都耸他面前大半个小时了，都没有发现。可怜他一直好脾气等他介绍那旗袍美女就是他的终结者呢！没想到介绍没等到，却听见那女子毫不矜持地说，她遇见爱情了，就在那里。当那女子一步一步优雅走向秦墨，柔了腰肢邀舞，更是让他惊奇了一把。好一朵奇葩！本以为李泽墨已经自恋得够奇葩了，他发现这小美女才是奇葩中的奇葩！可那秦墨是公认的不近女色，坐看美女被打脸，太不厚道了！李泽琰索性扭头围观他堂哥失魂落魄的小样儿。百年难遇啊，要不要拍个照留念。经典的旋律响起，阿根廷探戈无冕之王CarlosGardel的PorunaCabeza。几乎在音乐响起的瞬间，李泽墨猛地抬起了头，凌厉的目光刷地扫过会场。PorunaCabeza是他的只为伊人，还是她的只差一步？这是一场凑巧的戏，还是一局早就布好的棋？“呦呵！”循着李泽墨狠厉的目光望去，李泽琰放荡地吹了声口哨。这小美女，果然奇葩得不同凡响啊！连被盛传ED的男人都能搞定？先是小提琴引领旋律，华丽而矜持，亦如那身穿古雅旗袍却高调邀舞的女子。高贵着，自信着，也含蓄着，羞涩了，对眉眼如画的男人欲迎还拒，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目光便在这蓦然回首里，交缠了。原来你也在这里。随之，钢琴于高潮来临前发出有力的一击。心领神会的男子勾唇一笑，扣紧了女子纤柔的腰肢，偌大的舞池只有他们激情缠绵！若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如马在雨中狂奔，酣畅淋漓！却！骤雨乍歇，风扫眉间，浓烈的爱煞然回归起初的默默对望。那场华丽丽的爱，却像意犹未尽的旋律，勾引着恋人：“还差一步！还差一步！还差一步！只差一步了！”就像塞壬的歌声，诱惑你永远只差一步。一步之遥，却再也没有在一起的理由。这是何措最爱的Tango舞曲。四年前，她睁开双眼，理智清明后，从李泽墨口中得知自己失忆了。此后，很多个失眠夜，她一个人坐在漆黑的房间，面对四周全是虚无的风，搜过所有的过往，最近的记忆停留在18岁那年夏天，她站在S大门口，目送父母相携回家后，泪水从指尖滴落，悄然堕入夜的深渊。那时，她的父母已经手牵着手，奔赴天堂。世界之大，只她一个人，要被寂寞和恐惧吞噬。她需要声音，她需要折腾，她需要一种方式宣泄那几乎要吞噬掉她的不安！于是，打开音响，《PorunaCabeza》就这样走入她每一个无眠的深夜。血黑的夜。落地窗外是旧金山的灯火琉璃，落地窗内是身穿纯白棉质睡裙，踮起脚尖整夜整夜跳舞的中国女孩。永远只差一步，永远停不下来，那就一直跳下去，跳到天明，跳到阳光照进屋内，她就又活了一天。崭新的一天。可以继续向前行的一天。永远只差一步。曾经只她一个人的独舞，如今她在这个陌生的酒会，与初初相见的男人翩翩然然。会否是命定？何措靠近男子宽厚的胸膛。如果我的失去是为了遇见一个你，我甘之如饴。“Yojuguémilveces,novuelvoainsistir.Perosiunmirar,mehierealpasar,suslabiosdefuego,otravezquierobesar.”（我千百次发誓不在执拧。但如果她露出示意的眼神，我还是会靠近她那火一般的嘴唇,再一次与她拥吻。）曲终，何措恍惚笑了，却听见一把低沉温柔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浑身一激灵，这会儿倒是理智战胜了情绪，惊慌地瞪大了眼睛。仰头对上男子阒黑的冷眸。男子轻轻勾唇一笑，俯身，淡色的唇瓣堪堪要贴上女子的，突来的外力拉走了怀中的女子，措手不及间接住被丢来的人。哦，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呢。果然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感觉就是这么好（^-^）！我千百次发誓不在执拗，我不是在等你。你一出现，我依然溃不成军。总有一人，有生之年，狭路相逢，胜了流年。谢谢归来，何如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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