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手疼还是心痛

　　作为一只土生土长的阳城人，何措非常清楚梅林的梅花一般在2月份才会开放。而现在才刚12月份，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一眼看去，竟有不少梅花次第盛开。她想，也许是近年来不正常的气温变化把花儿们都弄晕了吧，愣头愣脑地提前绽放了笑脸。只可惜……何措微微一笑。并没有多少人有幸看见这份早来的美丽。大概这也是Q＆S选在这里召开记者发布会，解释这次农工受伤的原因吧，当然重点是提前宣传S地即将建成本城最大的游乐场。阳光很刺眼，却没有什么温度，好在风不大，并不怎么冷。抬眸，便有娇俏的花朵迫入你的眼。粉红的花蕾，淡白的花瓣，像一只只蝴蝶飞落在棕红色的花枝上。何措记得在美国过第一年圣诞节的时候，她、阿墨、安小米三个人坐在温暖的屋里，看何小宝坐在亮闪闪的圣诞树下组装机甲战车。阿墨突然就感慨了一句。“有意年的这个时候，梅林的梅花已经开了。不知道今年开了没？好想看！”她便打趣他。“你是感慨那年的梅花，还是想念当时的佳人哟？”李泽墨搓搓下巴，似笑非笑看她。“切！从来都是别人想本公子，好吗！”夺了她的酒瓶。“说起来，我还真对当时的佳人念念不忘呢！”“还我的樱桃酒。你一个大男人喝什么樱桃酒！”她怒。“偏不给你！”他站起身，抬高了手臂，像无赖的大男孩。“措措陪我去看梅花，我就给你！”那时，她想，她应该不回去了吧，便笑眯眯答应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月夜来香……为了她最爱的樱桃酒，必须答应！清淡的冷香萦绕胸怀，何措闭目深深嗅着，觉得整个世界都那么清洁，那么明亮了。暗红的花萼托起泛着红晕的花瓣，阳光照将下来，透明得仿佛可以看出花的魂。何措已经为这咄咄逼人的美丽，疯狂了！她掏出相机飞快地按快门，定格一张张自然的暖。暗暗决定不拍光内存，绝不罢休！突然镜头里出现一张笑脸，何措移开机子，朝来人淡淡点头。她对这位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的女孩儿有印象。那天采访她，写下那篇沧海遗珠报道的记者。许静。“你好。真巧。我们又见面了。”许静大大方方笑了一下，朝某个方位指了一下。“我们干这行，可没什么星期天。你看，大周六的，他们要召开发布会，我们就要屁颠颠跑来！”何措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古老的梅树伸出遒劲的枝桠，错落盛开着粉白的花朵。一片乌压压的记者群里，那人一身黑色正装站在花下，清俊的面庞挂着礼貌而疏离的笑。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握着话筒回答记者们的问题。突然地，他的目光直直看向她在的方向。何措下意识地低了头。“措措。”李泽墨挂断电话寻了过来。“你们很般配。”许静嘿嘿笑了两声，目光在走过来的李泽墨身上顿了一下，若有所系地笑了一下。“哎呀！我得去工作啦！对了，那边的梅花开得最灿烂，你们来拍吧。”何措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正是秦墨站的地方，笑笑说了再见。“你认识？”秦墨朝许静的背景抬抬下巴。“不认识。”何措抛了下手里的相机。“来！阿墨！我给你拍照！给小爷我笑一个！”李泽墨目光从女孩的前方那台上的男人身上转回来，抿了唇没有说什么。伸手拿下落到何措头顶的一朵梅花。“才开的花，怎么就落了呢！”“营养不良。”何措捏来那朵花，打开包，拿出记事本，夹进去。阳光里，这样的何措让李泽墨觉得，心里软软的，具体的感觉却无法形容。他拍拍她的头，随手指了个方向。“我们去那里拍！适合取景！”何措低头摆弄着相机跟他后面走，听他说“好了！就这里。”她一抬头发现，竟然走到了某人的“势力范围”内……眼角余光里是他挺拔的身影，侧面看去，他好像在笑，对着一个女记者……何措闷闷吐了口气对李泽墨道。“不要离树太近！太远了！倒退两步！恩恩，就站在那里！不要动！”她一边摆手指挥着，一边往后退寻找合适的距离。与此同时，站台上本来沉稳发言的男人，蓦地停了下来，眼神倏冷。吓得他对面的女记者心头直打鼓，以为是自己犯了他的禁忌……突然一声尖细的女声传来“小心！”何措下意识回头，只觉得一股大力箍住她的后腰，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时，她就被压在了地上。然后，“砰”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砸了过来，一声闷哼在她耳边响起。“哪里痛！”急切的男声响在何措耳侧。何措睁开迷茫的眼，便见他关切的眼神。“哪里痛？”手心很痛，她刚要开口说……忽而感觉有灼热的手掌摩挲她的四肢，似乎是在检查她有没有受伤……何措红了脸，熟悉的薄荷香环绕口鼻，她别开脸，紧张得忘记了俩人尴尬的姿势，还有那一大坨围观群众……眼底只有他比画还要好看的眉眼，以及好像一触即发的怒气？额……怒气！何措瞬间回神，坐起身来，推开他，垂眸避开男人冷冷的目光，镇定开口。“我要起来……”秦墨使劲拍了一下她的手背，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何措刚要爬起来……一个女声插了进来。“真是不好意思！你们没事吧！衮衮，快点给阿姨叔叔道歉。”她抬头，一名二十多岁的女子推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到她面前。男孩怀里抱着一件挺大只的玩具车。何措想刚刚就是这个东西砸到他背上吧……应该很疼吧！“阿姨。对不起。”奶声奶气的声音。何措想起她的小宝，揉揉小男孩脑袋，心一软摆摆手，笑了。“人多的地方要乖哦。要听妈妈的话。”“措措！”刚刚跑远来不及跑回来的李泽墨这时走上前，朝何措递去一只手。何措下意识看了一眼还站在一旁的秦墨。他却是接过助理递来的打湿的帕子，擦了一下手心的泥垢，大步走回台上，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何措抿了下村，借着阿墨的力道，站了起来。李泽墨打开何措的手心，眉锁川字。“来，到这里坐一下。我去车里拿药箱给你处理一下伤口。”说着，就推她到一条长椅上坐下，飞快跑走。何措抬头去看人群里身姿凌然的某人……心想：他离得也不近啊？他是怎么做到的？刚刚他把她护在怀里……手掌心应该都擦破了吧……那一下也不知道背有没有被砸伤？这样想着，何措的情绪明显低落了，把相机挂脖子上，耷拉着脑袋，双手交握在身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吧。李泽墨跑了回来。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在何措面前蹲了下来。打开药箱，取出棉签给她处理伤口。何措咬着唇，一声不吭。忽然，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问。“这位是一名受伤农工的女朋友。秦总，你有什么想对家属说的吗？”她心口一紧，抬头看去，却是那个虎牙记者发问。身旁站着一个穿着红色大衣的女孩子，她看到他朝那个女孩子微笑点头，伸出左手。“不要随便牵手，更不要随便放手。”声音清冷，掷地有声。酒精入侵肉体，杀死毒菌，疼得何措，眼泪哗地就跑了出来，她抬头，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措措！忍一下就好！疼一下就好了！”听到阿墨唤她，何措低头，一颗泪珠落到他的手背上。。李泽墨抖了一下，喉头一紧。“措措。你哭……是手疼还是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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