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你怎么也跟着跳了?
容心羽耽了他一眼,开口道:“我不走,召集一下营地所有人,往边上的土屋里搬。
营地还有多少兵力,都召集起来,护好百姓。”
自己也没有闲着,接过农妇手里的娃,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帮着快速往房舍转移。
万一有突袭,这营帐连支箭都挡不住。
之前龙氏商行留下的土屋子虽然不见得多牢固,总不能被一刀捅穿。
青延立即应是,赶紧就去分配人。
青延虽然只是顾鎏陵个人护卫,但是处事应变能力丝毫不差。
不到一刻钟,就按照容心羽的吩咐,组织好了营地里剩余的五百精兵。
将老弱病残以及妇孺们都集中到了小屋这边。
“郡主,咱们现在怎么办?”临冬不安的问道。
容心羽正色道:“等着,尽量不要给前面添乱。”
而很快,就有小兵跑过来传讯。
“前面怎么了?”青延第一个迎了上去。
小兵气喘吁吁的,缓了缓才道:“有几个流寇冒充灾民混在咱们里面,今日想对堤坝做手脚,被发现了。
便要刺杀几位大人,如今挟持住了舒大人。
咱们虽然人多,但是如今也很麻烦。
顾大人下令,暂时将人都调回营地,那边的工作也都暂停。”
说话的功夫,那边本该在帮忙治灾的官兵与灾民都大批量的回来。
估摸着,前面已经陷入胶着状态。
“青延,你守好这里,我去看看!”
容心羽当机立断,抢过一匹马便往堤坝奔去。
如今大部分都陆续回来了,营地这边倒也安全。
临冬追了两步,听见容心羽喊:“你在这边待着。”
青延是听见停下了,但是皇上派的精兵却都下意识跟了上去。
等容心羽抵达堤坝,就看见一大群人堵在堤坝两边。
而一个穿着短打的大汉一手勾着舒靖廷的脖颈,一手持着刀抵着他咽喉。
二人被困在堤坝当中,无路可走。
他们的前后左右各有四五个同伴护着,周围岸上的弓箭手手里的弓箭怎么都瞄不准目标,害怕误伤顾鎏陵。
堤坝旁边还有几具尸体,也不知是哪边的。
“都给老子往后退,不然我们就和这狗官同归于尽!”大汉威胁着喊。
刀刃立时在舒靖廷脖颈划出了一道血痕。
舒靖廷凝眉喊道:“不必管我,必须抓住这群贼子!决不容许他们再生事端……”
话还未说完,大汉就气急大吼:“你闭嘴!”
舒靖廷喊:“有本事你杀了本官,你们这群残害百姓,破坏大夏安定的贼子,休想让我屈服!”
继而朝顾鎏陵的方向又喊:“顾都指挥使,放箭!一个都别放过!
一个换一群,我舒靖廷,死而无憾!”
抓着舒靖廷的大汉脸色阴戾:“我让你闭嘴,闭嘴,听见没有?
你别以为老子是在吓唬你!”
说着对着舒靖廷的大腿就是一刀。
如今已经四月,衣衫单薄。
这一刀便见了血,殷红的血瞬间浸润了舒靖廷的裤腿。
舒靖廷咬牙不吭,还想往刀锋上撞。
倒是把大汉吓了一大跳!
白大人吓得不行:“啊,舒大人呐,你快别喊了,别喊了——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想活着从这走出去,就放了我们舒大人。”
又去看身边冷着脸,一言不发,手里拉着弓箭,随时可能松弦的顾鎏陵。
暗道,这位不会想趁机公报私仇吧!
毕竟,舒靖廷与顾鎏陵之间的关系一直以来谈不上友好。
“顾大人,您说句话啊!”白大人卑微的劝说。
顾鎏陵这时开口:“你们想怎样?”
手里的箭却依旧拉着满弦,眼神冰冷的锁着远处。
大汉听见顾鎏陵说话,眼神才一松。
仿佛知道他在这儿最有话语权,指着他斥责:“你们都不许动,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将这边的堤坝挖开!”
此言一出,周围一片哗然。
还未撤干净的灾民们,纷纷停下脚步。
正因为这堤坝缺漏,连接长江的长河,才一直源源不断的往低洼处的平原泄水。
他们军民一心,好不容易将堤坝一点点垒高,控制住了水势。
又用水车将下流的水引流分散出去了大半,眼看着良田露出来了。
这个时候再挖开,岂不是前功尽弃?
可是,朝廷的几位官员爱民如子,这段时间以来兢兢业业,与他们一道下水。
其努力辛辞,大家伙都是看在眼底的,说任由舒靖廷被流寇杀掉,他们也于心不忍。
而且,今天杀掉舒靖廷,明天是不是别的大人?
以后,朝廷还会派官员下来管他们老百姓的死活吗?
一时间,便都在一旁看着,进退两难。
大汉看顾鎏陵没有回应,而周围被叫退的灾民都驻足往这边看,一时紧张着急。
“快啊,听到没有?”
说着一抬手,手里的刀又要往舒靖廷大腿上割。
“叮!”
“咻!”
倏然,一前一后两道异响声起。
只见大汉手里的刀掉落的同时,脖子被一箭贯穿。
大汉都未来得及惨叫出声,就瞪着眼睛跌入激流里,被大水冲走。
周围同伴看见了,连忙回身,想去抓舒靖廷。
舒靖廷煞白着脸跌坐在地,见此情况,一咬牙,纵身往激流里跳去。
“放箭——”与此同时,顾鎏陵一声令下。
箭雨急骤,堤坝上没有了依仗的流寇无处可躲,还未来得及下水,就都被射杀。
“舒大人!”
“舒大人!”
容心羽射中大汉的刀刃后,便已经快一步往堤坝冲去。
第一时间手中银锁射出,却因为距离问题,终究与舒靖廷错过。
而水里的舒靖廷沉沉浮浮,眼看着被激流越冲越远。
容心羽脸色沉重,立即调转马头,跟着河水往下游策马。
才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喊——
“顾都指挥使!”
“顾大人!”
“哎呀,顾大人,你怎么也跟着跳了?”
容心羽闻声回头。
就见顾鎏陵已经自马上飞纵下去,直追舒靖廷的方向。
容心羽一惊,连忙又调转马头回来。
离得近了,就见水里舒靖廷死死抱着一截横生的树干,艰难想往岸边爬。
顾鎏陵脚上踏着岸边的石头,极速靠近,已经快要接近人。
容心羽当机立断跳下马,弯腰捡起地上的绳索,往坡下冲去。
就在这时,舒靖廷抱着的脆弱枝干崩断,与顾鎏陵的手失之交臂。
“啊,舒大人……”岸上又是一阵尖叫。
容心羽刚到跟前,第一时间做出判断,想顺着河堤追人。
奈何水流太急,一时不敢随便扔出银锁。
舒靖廷只有一个脖子露上面,她怕直接把人脑袋给拉扯下来。
人在水下,锁头会有阻力,也缠不到人。
“噗通”一声响。
谁知,刚跑两步,就听见异响。
容心羽一回头,看见顾鎏陵竟直接扑向激流里!
“顾鎏陵!”容心羽大惊。
也是这一扑,顾鎏陵总算抓住了舒靖廷。
容心羽愣了一瞬,赶紧抛出手里的绳索:“抓住绳子!”
顾鎏陵是习武之人,反应迅捷。
一手揪着舒靖廷的衣裳拖着人,一边想往回游。
奈何河水湍急,试了两次,都被浊水卷着,往下游流淌。
容心羽焦急的在岸边追,试着摔了五六次之后,顾鎏陵终于抓住了绳索。
因为绳索的一端多了两个成年大男人的重量,加上河水的冲击力,容心羽被带着往前划去。
河边草皮潮湿,容心羽一个打滑,砰的栽跪在地。
还未缓过来,身子整个就被贴着草皮,往河边拖拽过去。
“不要松手,抓紧了!”容心羽焦急的喊。
一时手心火辣辣的疼,手里却抓的更紧。
眼看着都要被拉下水,后面的人都还没有赶上来帮忙。
顾鎏陵沉着眉眼,快速将绳索绑在已经陷入半昏迷的舒靖廷胳膊上,一股大力将他往岸边一推:“拽他上去!”
顾鎏陵这一松手,容心羽好险的停在了岸边。
赶紧使力,将舒靖廷拖上了岸。
这时,其他人才姗姗来迟,七手八脚的将舒靖廷拖的远离水边。
“舒大人!”众人焦急的唤,赶紧给昏迷的舒靖廷按压腹腔内积压的河水。
容心羽第一时间去看顾鎏陵,但不过眨眼的功夫,人就被冲出去老远。
容心羽咬牙爬起来,想继续追,但是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旁边是一处笔直的陡坡,上面全是树。
想着顾鎏陵前一刻义无反顾下水救人的举动,这一刻容心羽觉得热血上头,不想去分辩他那样义无反顾冲出去的理由。
扯过舒靖廷身上的绳子,于狂奔中抛出银锁头,缠上前方坡上的树木。
将袖中的银线放至极致,借力就往水中荡去。
“郡主,您不能去啊,危险!”
后面的人反应过来想阻止的时候,容心羽已然如轻燕般飞射出去,直追顾鎏陵的方向。
银锁被固定住,到底距离有限。
容心羽在看见顾鎏陵的时候,急中生智估算好距离,直接朝激流中的他飞扑过去。
顾鎏陵正在浊水中沉沉浮浮,并没有太抗拒水流的冲击。
身后的情况,他不大清楚,但想来都无碍了。
此时眼睛观察周围,准备随时借由外物上岸。
蓦然,一道鲜亮的颜色闯入视野。
下一刻,直奔自己而来。
顾鎏陵一怔,上半身旋即窜出水面,张开双臂将人接近怀里。
【作者题外话】:两个人都在水里喝了一大口浊水,呛的眼睛都睁不开。
“拿着绳子,等会看见树,能摔上去吗?”容心羽刚刚缓过来一口气,就忙说。
顾鎏陵心中惊疑未定,手里就被塞入了一截绳索。
明明水里冰凉异常,可是这一刻,胸腔里异常的柔暖。
但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抱紧我脖子。”顾鎏陵抱住人后,紧紧搂着她的腰。
凝眸扫着两岸地势。
容心羽一愣,下意识就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贴他身上,也不敢乱挣扎。
待二人又被冲出一段后,顾鎏陵道:“抱紧,要上去了!”
下一刻,容心羽感觉周身有强劲的气流波动。
“嘭”的一声响后,周身河水炸开。
顾鎏陵尽是抱着她,直接飞窜出水面。
与此同时,顾鎏陵手里的绳索扔向岸上,精准的缠住一颗树梢。
顾鎏陵借机一使力,便抱着容心羽飞身过去。
绳索也就缠了一道,勉强够借力。
也就是顾鎏陵刚刚上岸站稳,绳索自树上掉下来。
抱着自己的单臂始终稳健,容心羽勾着顾鎏陵的脖子,没有下坠半分,至此总算吐出一口气。
抬起湿哒哒的眼睫去看顾鎏陵,只见他墨发湿卷,水渍沿着俊颜下滑。
流经曲线完美的下颌,坠成晶莹的珠子,哪怕水珠黄浊,在夕阳下却格外迷眼。
此时的顾鎏陵,明明没有华丽的衣裳装饰,也无一点高高在上的卓然姿态,甚至还有些狼狈。
但此时此刻,容心羽感觉心跳有点不受控制的加速。
眼男人的魅力直线抵达巅峰,前所未有的禁忌迷人……
顾鎏陵才刚缓过来,便垂眼看向怀里的人:“你可有碍?”
容心羽眸光微动:“我没有,你呢?”
而后想起来,自己还在人家身上挂着。
赶紧松手下地,垂下羽睫,掩饰刚才一瞬间的失神。
问完却没有等到顾鎏陵的回应,容心羽疑惑抬眸。
就见顾鎏陵解了外衫,快速的裹住了她整个人,别过去的俊美容颜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容心羽一愣,脸颊也是烫的厉害,赶紧裹紧他湿哒哒的外衫:“谢谢。”
不用说也知道,春衫轻薄,她此时必定是玲珑毕现。
在古人眼底,实在是非礼勿视。
好在二人关系早就定了,也不用担心别人诟病什么名节问题。
“你与我还说谢?”顾鎏陵背对着容心羽问。
“再者,若非你方才带绳索跳下水,我也不能这么快上来。”
他能短暂破开水,但是没有借力点,暂时也只能顺水流。
上是能上来的,自是比舒靖廷那个文弱书生强。
只是,想起她一个弱女子义无反顾朝自己怀里跳下来的场景,心口鼓鼓胀胀的,被一股温热的情绪充盈。
哪怕现在浑身湿透,只着了中衣,也依旧觉得从里到外都暖烘烘的。
随后突然想到什么,忙转过身去,一把拉过容心羽的手。
“嘶——”容心羽急吸了口气。
顾鎏陵忙松手:“你还说未曾受伤?”
长眉紧锁,伸手就去怀里摸伤药,却是摸了空。
容心羽垂眼一看,哦?受伤了!
也想起来,刚刚拉绳索的时候,阻力太大,被蹭破了层皮。
后来在水里泡的有点久,麻木了,这会儿冷静下来又感觉到痛了。
顾鎏陵看着容心羽手心上翻出来的白皮,心中堵得慌。
“一点小伤,无甚大碍。咱们先回营地吧,不然大家该担心了。”容心羽不甚在意的说。
顾鎏陵开口道:“伤药在我外衫内衬的夹层里,你拿一下。”
容心羽本来想说不必的,但看顾鎏陵眸光坚定,一副她今天不配合就不罢休的架势,只好伸手去摸药。
一摸,摸到三个小物件,挑了个熟悉的扁平圆盒出来。
顾鎏陵自她手里接过圆盒,打开盖子,剜了一指头出来。
容心羽配合的摊平双手,让他给自己抹药。
顾鎏陵的指尖修长,指腹带着青绿的药膏轻柔的抚触在容心羽的掌心。
容心羽的手一颤,顾鎏陵抬起星眸:“痛?”
容心羽忙摇头:“没,没有。”
顾鎏陵垂眼看着容心羽颤动的羽睫,眸子里的光深邃而柔和。
“好了吧,估计不到营地就结疤了。”见顾鎏陵收回手,容心羽笑着说道。
谁知下一刻,就觉得天旋地转,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容心羽愕然,本能的勾住身边人的脖颈,惊讶的抬眸看向突然打横抱起自己的顾鎏陵。
“膝盖受伤就别动,上面的树林不好上去,咱们还得绕大路回去。”顾鎏陵解释。
之前情况紧急,容心羽自己狂奔追人的时候都没没把这点小伤放在心上。
顾鎏陵那会儿还在水里,竟是知道自己身上受伤?
不过,想来也是看到了,才选择将舒靖廷先送上岸,自己及时松的手吧!
一时间,心底起了一丝微澜。
这叫默契的双向奔赴吗?
心想,哪怕各自是演戏,能演的如此合拍,她觉得彼此也是蛮配的了!
一下子,倒是坦然了。
“行叭,那就有劳顾都指挥使了。”容心羽笑道。
顾鎏陵唇瓣上翘,大步朝前走去。
山野间吹来的晚风微凉,野草缭乱。
但是相依的二人感觉到的只有临近的心跳,和天边晚霞的煦暖……
顾鎏陵抱着容心羽,才从河边走上斜坡,上了大道,就看见一行车队从北边而来。
一下,四目对众目。
“你们……”
秦簌就在队伍前头,一眼看见容心羽小鸟依人在顾鎏陵怀里。
不能说二人衣衫不整,只能说没有人能想到二人是顺流被冲下来,刚刚经历了死里逃生。
毕竟二人脸上都带着笑,一副春光满面的模样……
“师傅?!”容心羽一脸惊讶。
秦簌看看远处的树林,又看看想从顾鎏陵身上下来,身上还裹着顾鎏陵衣裳的容心羽……眼神复杂至极!
顾鎏陵却还紧紧搂着人不放,开口道:“当心,你还伤着。”
这话入了秦簌耳里,又别有寓意。
伤着,哪里伤着?这是战况有多激烈?
“青天白日的,你们……”秦簌有点生气。
但话到嘴边,一顿:“虽然切磋武功可以增进技艺,但是这个时候是否不妥?
当务之急,还是赈灾为重!
就算忍不住技痒,但不能晚些天黑了,一般人不可能看见再来吗?
免得旁人看见了,说你这都指挥使玩忽职守!”
难,是冲着顾鎏陵发的!
秦簌此话一出,身边跟着的望初、秦坚、顾珩御,镖局等等一行,立即颔首。
“是,没错!”
“是是是,总镖头你说的对!”
“对对对,羽师妹,我娘说的对,她总不会害你。”
顾珩御笑着道:“就是,秦宗主说的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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